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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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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裴砚青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zhaikangpei

    手机屏幕亮起。

    闻钰拿起来看,潭扬的微信消息,他持之以恒的给她分享日常,路边遇到的流浪猫、黄昏的晚霞、长相奇特的青铜器、为提升厨艺买的各种菜谱。

    没有回应也发。

    这次是张图片,网速突然有点差,她点开,小圆圈转了三秒。

    看见那一刻,闻钰差点把手机扔了。

    ——腹肌照。

    但其实,说是腹肌照不太准确,这照片比腹肌照要更具暗示性。

    对镜自拍,裸着上半身,正在往下淌的莹润的水滴、半明半暗的光线、某知名品牌的内裤边、延伸到更深处的人鱼线、充血的胸肌、手臂的青色筋络。

    这是艳照。

    专门勾她的。

    潭扬是真的在努力的当小三,他是真的以为她和裴砚青在一起,努力的想要引诱她出轨。

    可他是潭扬啊,温柔、君子、知进退的潭扬啊,他的底线呢?他怎么变男狐狸精了?

    发完照片,他又发来消息。

    【潭扬:我想你了。】

    【潭扬:闻钰,我想你摸摸我。】

    【潭扬:不会被发现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会很乖的。】

    【潭扬:求求你了。】

    鉴于闻钰现在和裴砚青正共处一室,闻钰甚至开始产生错觉,她没有任何想和潭扬发展地下恋情的想法,可这样真的很像偷情。

    她当然不会回复这些东西。

    潭扬过了一会儿又发:【为什么不理我?你和裴砚青在一起吗?】

    好像如果她装没看见,他就要一直这样下去。

    闻钰不想再受他的骚扰,话说的狠:【对。不要再给我发这种图,你是鸭吗?】

    潭扬立马回应:【只给你女票。】

    你一个人的鸭。

    闻钰彻底颠覆以往对潭扬的刻板印象,他现在跟正人君子没半毛钱关系,他简直骚的没边了。

    两秒后。

    【潭扬:语音】

    闻钰看了眼旁边正在剥橘子的裴砚青,想语音转文字,结果长按的时候,屏幕突然断触,那条语音直接被公放了出来。

    潭扬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尾音带钩子。

    “你喜欢我纯,还是我浪?”

    声音倒不是特别大,但足够客厅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闻钰整个人石化住,裴砚青没抬头,但他手里那瓣橘子皮硬生生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

    “……”

    克制着妒火,裴砚青把那小碗剥好的橘子推到她面前。

    忍了又忍,装作不在意,指骨都快要被攥断。

    最后,他终于看向闻钰:“你和潭扬在一起了吗?”

    闻钰把手机按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跟你没关系吧。”

    裴砚青靠在沙发上,忍不住嘲讽:“我只是觉得,如果要论起不择手段,他好像比我更深谙此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浪的了?”

    他不是在质问,他这句话的重音在“浪”,他是在骂潭扬。

    “我喜欢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

    “不需要。”

    “那你就别多嘴。”

    裴砚青说:“我也可以。”

    他整天黑西装白衬衫皮鞋的禁欲系,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浪什么浪,无稽之谈。

    闻钰选择吃橘子。

    因为那条极其暧昧的语音,裴砚青周遭持续低气压,脸上冷到北极圈,午饭的时候,闻钊对裴砚青说:“就算离婚了,也不必当仇人,你说是吧。”

    裴砚青受了冤枉,但也没办法反驳。

    闻钰给他夹菜:“别生气了,不想见我,我能理解,你吃完饭就可以走了,再忍忍。”

    裴砚青:“……”

    到底是谁不想见谁?

    余窈想火上浇油,“哎呀,咱们小钰当年多有本事,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呢,两百亿都往出送,裴砚青跟你离婚,那可是真离的好,及时止损——”

    “不是我要离婚,是她要跟我离婚。”

    裴砚青打断她,他不想提那些旧事,但又一定要解释清楚,语气有些焦躁,“她不是红颜祸水,我从来没因为那件事怪过她。”

    余窈翻了个白眼,闻钊听完倒是笑的真情实意。

    “那就好。”

    “周末了,小裴应该也不忙,今晚上就住这里,明天你们一起去旁边温泉山庄玩玩。”

    老头子心怀鬼胎,硬是要他们培养感情。

    闻钰看得出来,她又变成闻钊谋求利益的工具,没有人希望这样被利用,这感觉像被硬喂了只死苍蝇。

    就两天,她对自己说,就忍这两天,她想要平静的生活,有可以为之拼搏的事业,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闻钰说服了自己。

    像童年时候那样,忍受就好。

    她以为这次的结果会不一样,但实际上,在闻钊眼里,她不过只是软弱,她还是他的提线木偶。

    几个小时后,闻钊用钥匙打开她的卧室,然后又关紧。

    这样的话隔音很好。

    “来,见见你母亲。”

    他投屏到电视上,这是视频通话。

    对面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虽然面色稍显疲惫,但可以看得出,她被照顾的很精细,这个年纪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头发也黑的发亮,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天真之色。

    闻钰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但照片都没见过。

    母亲这个概念,比父亲更陌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闻琴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扬起微笑,这辈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当然不是指闻钊,是指那个“野男人”。

    闻钊也听见,脸顿时沉下来,眼里是二三十年都磨不平的恨意。

    “妈。”

    闻钰还是叫了她这个称呼,哪怕当年她那么坚决的抛弃她。

    闻琴的眉眼瞬间变得很温柔,毕竟有血缘的联系,她对闻钰有本能的母爱。

    “小钰,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闻钰回答不出来。

    她有一瞬间想质问,为什么你要这样问我?为什么你可以毫无负担的问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因为明明闻琴就应该最清楚,她丢下她,就是为了让她和闻钊互相折磨。

    这些年,她没有死,才是侥幸。

    她沉默半晌才回答:“挺好的。”

    果然,闻琴听完很自洽,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她无限信服地补充:“我很想你的,小钰,妈妈真的每天都在想你。”

    闻钰盯着她的眼睛。

    “那你回国吧。”

    “……小钰,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闻琴说:“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都需要我,我在这里很幸福,你可以体谅我吗?妈妈真的不是不爱你,我只是——”

    “就回来一次,也不行吗?”

    闻琴说不出话了。

    “如果我求你呢?”

    没有回答。

    闻钰再一次确信,她对于母亲而言,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是累赘。

    闻钊的耐心耗尽,他把闻钰像提小鸡一样的提起来,扔到墙角,把毛巾塞在她嘴里。

    他要让闻琴看着。

    他要逼她就范。

    “操,你他妈到底回不回国?!”

    闻钊狠踹在闻钰的腹部,她疼到蜷缩起来,口水很没有尊严的往外流。

    “你想看她死是吗?那你就好好看着!”

    闻琴在那边尖叫。

    她被吓出哭腔,“别!!不要……”

    第二下。

    她终于吼出来:“我回!我回!!”

    “不要让我等太久。”

    “回来见我,闻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闻钊的目的达成,他挂断视频,停下动作,把闻钰重新抱回床上,贴心的给她擦掉口水,“乖乖,没事了没事了,我刚那下收着劲呢,都是演的,你别怪我。”

    闻钰在喘息,她觉得自己胃好痛。

    说不出话。

    她习惯了闻钊给她精神上的剐刑,但没有习惯这种暴力,但她绝不喊疼,她死也不会求饶,她只是用那样淡漠的眼神告诉闻钊——别演了,都是无用功。

    闻钊给她甩来一瓶药膏,他应该是早有准备。

    “好好涂,女孩子身上有伤就不好看了。”

    说完他就走了,闻钰像滩烂泥,铺在床上。

    她扭头,看见那只缺了只耳朵的棕熊,在朝她笑,它现在对她而言,真的不算大了,但闻钰有种幻觉,无论她长多大,她依旧停留在那天,她扑在熊肚子上哭的那天。

    闻家的别墅足够大。

    裴砚青丝毫没有注意到闻钰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晚上,他看出闻钰情绪不高,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但他找不到根源。

    他想陪着她。

    但又怕自己才是惹她厌烦的那个。

    进退维谷。

    能哄女孩开心的东西很多,漂亮衣服、高级西餐、电动游戏、追剧追星,但对于闻钰来说,这些貌似都不能奏效。

    裴砚青没有料到,深夜,闻钰爬上他的床。

    她的体温很烫,身上有很浓很浓的酒气,杜松子酒的气味,空气都变浓稠。

    “闻钰?”

    裴砚青伸手想要开灯,被闻钰阻止。

    她胡乱的把脸压过去,她的吻没有章法,啃咬着,像头小兽。

    裴砚青头皮发麻。

    他不能抗拒这个吻,那是他如此渴望的,日夜渴求的东西,但他知道,闻钰不清醒,他得做保持清醒的那个。

    “够了。”

    他声音沙哑,推开了怀里的人。

    “闻钰,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深夜,本来是感性占据上风的时刻,闻钰醉的彻底,一个颈的往他身上贴,但裴砚青不想利用她的脆弱。

    闻钰不依不饶。

    她伸手掀开被子。

    裴砚青发出一声闷哼,全身都变僵硬。

    他意识到闻钰在干什么,匆忙又慌乱地攥住她的手腕。

    “闻钰!”

    他额角开始冒汗,语气有点凶,”不许这样!你听到没有!”

    闻钰没有反应。

    她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

    灯终于被打开。

    裴砚青看见了她的脸,满脸泪痕的犊羊。

    她看起来好伤心,嘴里嘟囔着:“下药,不用给我下药……我自己可以……”

    裴砚青凑近听,依旧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闻钰接过那杯水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闻钊也不掩饰,他说:“你和他睡,造福全家,很划算的,这药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你应该很享受。”

    她没喝。

    但她对闻钊仅存的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他能偶尔、偶尔做个人,这样的希望也破灭了。

    闻钰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为什么要下药。

    她轻而易举就能办到,她轻而易举就能像闻钊期盼的那样,毁掉自己。

    “别哭……”

    裴砚青抱住她,他抚摸她的头,“闻钰,别哭,我在呢,我在这陪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不该凶你的。”

    “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闻钰醉的不省人事,马上就要昏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小声说:“……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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