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以她如今的立场
夏冉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聂总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夏家这么一个难堪,接下来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是不可能了,」凝着女人姣好的面容,「其实您也觉得,他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是么?」
不管是之前的要拿下这场合作,还是后面拒婚再毁掉合作,其实都没有必要。
谈不上意外或震惊,不过言晏确实没想过这一层。
只是看着夏冉,「为什么和我说这些?」神情始终很淡,「特地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替一个男人鸣不平。」
像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直接,夏冉愣了下,但也没再有多余的掩饰,「我爸认为聂总拂了夏家的好意,接下来打算和靳总合作。」
「所以?」
「人人都认为我是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但只有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总是比男人的话语权少很多。」说到这里,夏冉眼底的光暗了暗,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云淡风轻的笑道,「但靳总这个人,您应该比我了解,可我爸不会听我的,和他合作风险太大。」
她手指在杯沿停留了两秒,温和大方的朝她笑道,「人总要学会未雨绸缪,如果将来有一天夏家牵扯到你们的争斗中,还希望您更高抬贵手。」
言晏眯起眸,半晌忽然笑了出来,「夏小姐未免太高看我,」语气轻慢,「这些话,你该给聂南深说才对。」
「可他要对付靳胜林,不也是因为您吗?」
言晏脸上的弧度僵了僵。
「当然,」夏冉靠进沙发里,「您也可以认为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生意场上的那点利益,可您真的认为以聂家如今在江城的地位,要动靳胜林一个外来势力需要废这么多心思么?」继续浅笑,「他们之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不管夏冉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从逻辑上来说这样的理解看似没有半点问题。
聂南深之所以不告诉她,无非是不打算让她插手进去,但牵扯到自家的商业机密,夏冉选择告诉她无疑是在进行一场未知的赌博。
言晏垂了垂眸,「今天告诉我这些……是卖我的人情?」
「是也不是,」夏冉坐得端正,徐徐笑道,「能和聂总周旋这么多年,我想您并不是只靠美貌才走到今天,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言晏瞥了眼她手边的咖啡,视线挪到女人清秀的脸上,淡淡笑出了声,「夏总只拿你当联姻牺牲品真是可惜了。」
夏冉回了个礼貌的笑,「过奖。」
正如她所说,生在贵门的女人大多只能成为巩固自家势力的一枚棋子,更多时候性别就注定了一切,能做到像关珩那一步的少之又少,所以哪怕在四年前关家最落魄的时候,关言晏也没有走到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拯救关家的地步。
女人的轻笑,「就不怕下错注吗。」
夏冉不以为然,「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说别的,就凭关言晏在和良黎水火不容的情况下还敢拒绝聂南深的追求把自己置于险地,她就不信她手里没有制衡他们的底牌。
言晏没有立即回答,说到底在江城除了与聂家和良黎有关的事,其他的她都没兴趣去插手和了解。
也就在这时,言晏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出她的犹豫,夏冉也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以关小姐您如今在江城的立场……其实没必要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敌人。」
瞥了眼她的手机,淡淡笑道,「不论是夏家,还是……聂总。」
言晏下意识皱起了眉。
变成。
她坐着没动,也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只是看着对面的女人,语调轻缓的
陈述,「夏小姐很偏袒他。」
夏冉怔了下,下意识要反驳的话语却在对上女人冷静无物的视线时一下被堵在了喉口。
如果这样的话是由秦思砚说出来,她或许还会觉得是在挑衅或者讽刺,但偏偏她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结果。
有种短暂被窥探破的窘迫。
而在那澄净的目光下,一切的解释都显得欲盖弥彰。
夏冉自嘲的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是扫了眼那持续震动着的手机,拿着包起身,「您应该很忙,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言晏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咖啡喝了一口,直到夏冉离开座位打算离开,方淡淡开腔,「夏家没什么得罪过我的地方,我自然不会计较。」
夏冉回过头看她,女人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挪开了,兀自优雅的浅抿着咖啡。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秦思砚会对她说出那句宁愿嫁进聂家的人是她而不是关言晏。
她之前所认为的关言晏对秦思砚好脾气的容忍,大抵也不止是好脾气,而是不重要的人或事,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去废多余的心思。
聂南深不仅可以为了她去对付靳胜林,甚至可以不顾孟曼的意思选择取消婚约,这就足以看出她在那个男人心底的分量,而在这种情况下,关言晏如果因为两人之前的一些捕风捉影的绯闻迁怒夏家,她毫不怀疑那个男人的选择,所以她才会直接来找她。
不过如今看来显然是她多虑了。
夏冉站在那里,由衷的道,「谢谢。」
言晏笑了下,放下杯子,「说来,让夏小姐承受一些无端的非议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夏冉明显愣了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从包里拿出名片放到她面前,落落大方的笑道,「将来如果关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有机会的话。」
夏冉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不断响起势有她一直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电话,兀自笑了笑,然后埋单离开。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言晏才拿起那张名片在指尖把玩,顺势也终于接起了那通响了许久的来电。
「在哪儿?」
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那边男人低沉的嗓音,大概还有那么点儿不易察觉的不耐。「有事?」
「林秘书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回去。」
这个回哪儿,不言而喻。
垂了垂眸,面不改色的轻笑,「托你的福,工作耽搁了几天。」
聂南深沉默了几秒,声音更低了,「今晚要么来医院陪我,要么回别墅睡觉。」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势,「你和夏家应该也没什么业务可谈。」
言晏正打算将名片放进包里的动作一滞。
是不放心她,还是担心夏冉给她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条件还得再加一条,」她掀起眸冷笑,「没人会把自己老婆当犯人一样盯着。」
「如果你能让我省心的话。」
手指落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随后言晏直接挂掉了电话,扭头看向窗外。
她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熟悉的黑色慕尚不知停了多久。……
言晏回到银南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没有开灯的别墅一如既往的冷清。
尤其是最近聂南深都住在医院,偌大的屋子没有生活的气息,这种冷清就显得更加突兀。
林秘书办事很可靠,除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她在公寓的衣物包括工作文件也
一并被搬了过来。
部分放进了卧室,还有部分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都被放进了书房。
包括之前那副季洛又重新还到她手中的油画。
深夜,那副足有一人高的画作被搁置在一侧,昏暗的灯光下,将画里红衣女孩儿的身影映出别样的韵味,和女人手中摇曳着的红酒颜色仿佛融为一体,鲜艳而刺目。
女人看得专注且失神,长夜只剩下寂冷和漫长。……
第二天言晏照例去片场,到中午的时候由于天气突然下雨导致不得不提前收工,她吃完午饭就去了医院。
彼时聂南深正坐在床上处理工作,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和一堆整齐的文件,直到听见敲门的声音,头也没抬的开口,「进来。」
下意识以为是护士来换药,刚抬起头,就看到出现在病房内的女人,俊冷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但也不过一秒,男人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瞥了眼她手里提着的餐盒,语调慵淡,「有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言晏在身后带上门走进去,环顾了下四周顺口问道,「梁元呢?」
聂南深皱起眉,「他有自己的工作。」
所以她是觉得,这里有梁元在她就可以几天都不来一趟?
「哦,」言晏点点头没说什么,亦没察觉到男人脸上的不悦,走过去将手里的餐盒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吃饭了吗?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就随便带了点。」
聂南深瞧她,「你吃了吗?」
「嗯。」
「那先放着吧。」
说着收回了视线,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这样的天气只经过简单包装的便餐很容易凉,不过医院也配有专门的营养餐,估计过不久就会送过来,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挑了本杂志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