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有恨,也是好的
下意识皱了下眉,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其实早就想好了对策。
言晏没有立即回答,有好一会儿只是不断在床前来回踱步。
最后来到一张椅子前,然后正对着病床的方向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俨然一副谈判的架势,「我有个条件。」
这是默许了。
男人脸上一扫之前若有似无的阴郁,眉底绽开点儿细密的宠溺,「我妈不会再找你麻烦,靳胜林那边我也会替你解决。」
言晏再次拧起眉,分明她还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还是挑了挑眉,「只有不影响到我,随你。」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
聂南深面不改色,「时机到了,那份文件我会给你。」
言晏看着他,「什么才叫时机到了?」
「万无一失,」他语气从容,「你也不希望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变故……她现在确实还存在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可能导致变故。
不过这一点她还有时间。
「还有……」
聂南深想也不想的再次打断她,「搬回银南别墅。」
言晏忽然察觉,自己会输在他手里大概不算冤。
连想法念头都被他摸得透彻。
她好笑的叫他,「聂南深。」
「你说的一个条件,我现在已经答应了你两个。」男人眉眼未动,俊美的脸庞笑容温和,在这一点上却半分妥协的意思也无,「原本就是夫妻,总不能一直分房住。」
言晏逐渐抿起唇,最后垂了眼帘,「行,」满不在乎的笑,「谁让我技不如人。」
她今天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料到了最坏的结果。
聂南深皱了皱眉,无奈道,「言晏,我不是在和你打仗。」
「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她从椅子里起身,眉梢挑着凉沁的弧度,几分埋怨娇嗔的笑,「不然,老公你怎么就不能让让我呢?」
那句象征亲密的老公出来,没有半点该有的亲昵和暧昧,反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聂南深唇角沉了沉,见她转身就要走,语速很快的道,「吃了东西再走。」
「我吃过了。」
「林秘书说你没有吃。」
「我不饿。」
聂南深抿唇盯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那就陪我吃。」
言晏脚步终于顿住,回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聂南深,你不觉得你有时候过于幼稚了吗?」
不管是他昨天的举动,还是这句话里的挽留,他是怎么觉得她现在还会有心思和他一起吃饭的?
但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言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五官冷漠的男人,唇角扯了扯,「正好,陪你的人来了。」抬脚走过去,言语客套而疏淡,「能让一下吗?」
池骞没先是看了眼面前明显对他抱有敌意的女人,然后又看向床上脸色明显阴郁的男人,还是侧开了身子。
直到关言晏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客厅,他看着床上一脸被抛弃的男人,将门关上走过去,「看不出来人家压根不想陪你吃饭?」
「我没瞎,」聂南深抿唇收回视线,这才拿起病号服套上,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池骞没单手插兜,在病房里四处看了看,「昨晚好像有东西落你这里了,有看到吗?」
病房里的东西都是护工在收拾,聂南深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池骞没看了他一会儿,「没有算了。」
聂南深皱了皱眉,和他玩猜谜呢?
不过也没有追问,「梁元去买早餐了,一起?」
池骞没嘲讽,「没人陪你是吃不下饭了?」
「问一句,他没买你的份。」
男人冷嗤,「呵。」
聂南深抬手系纽扣,漫不经心的问,「你去罗马做什么?」间隙掀眸扫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同样嗤笑,「据我所知,那边好像已经没你事了。」
池骞没皱了下眉,没回答,「养你的伤。」
说完就欲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重要或者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聂南深慢条斯理的扣好衣服,一脸嫌弃的嘲讽,「麻烦你下次把温纾也带上,省得她动不动来找我打听她男朋友的动向。」
池骞没离开江城的这段时间里温纾直接间接找过他几次,不过他没时间应付就都由林秘书打发回去了。
要不是看在温纾多少跟了他几年,好歹有点真心在的份上,他压根懒得搭理这档子事。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池骞没停在床边不温不火的睨他,「关言晏怎么没能一刀捅死你。」
「命大。」
原本要走的池骞没重新转过身,盯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办公室为什么会有刀?」挑唇讽刺,「别告诉我你没事会在办公室削水果。」
聂南深蹙了蹙眉,没吭声。
「苦肉计就算了,」池骞没淡淡扫了眼他胸口的位置,凉声讥诮道,「拿自己的命给她撒气?」
拿把美工刀,剪刀,什么刀不行,偏偏挑了个最有可能致命的。
聂南深抿唇,好半晌喉尖才憋出三个字,「我乐意。」
池骞没笑了出来,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好奇,还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你这么做,就不怕关言晏更恨你?」
恨……
他垂了垂眸,唇畔溢出苦涩的弧度,「有很……也总是好的。」
池骞没微微愣住了,低眸聚焦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思绪有过片刻的恍惚。
有恨,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么。
关言晏利用孟曼逼他娶夏冉就说明了一切,他们之间的恩怨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欠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爱也好恨也罢,终究会归于陌路。
他凝着男人淡漠无物的脸,「你不觉得,自那两年牢狱后,你变得有些偏执了吗。」
「是么。」
聂南深语气里透着满不在乎的敷衍,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这一瞬忽然有些能理解了当初樊天逸的做法。
有些痛苦尝过了一次,便无法忍受第二次。
光是想想,都不能忍受。
也如梁元所说,他确实卑鄙。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卑鄙不入流的手段才能将她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