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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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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看到男人转过身,抬脚朝楼上走去。

    林秘书忽然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关小姐要是再出一次事……

    那后果他几乎不敢去细想。

    聂南深回到卧室的时候,女人正坐在床沿的位置望着窗外出神。

    深蓝色的被褥搭在她身上,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没有颜色。

    「好些了吗?」聂南深走过去,柔和的嗓音中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怎么不躺着休息?」

    说着就要扶着她躺下。

    入秋的天气还没到开始冷的时候,言晏身上穿着的还是早上参加开机仪式的长裙。

    视线收回落在男人俊美布着心疼的脸上。

    她也只是手上扎了一针,这会儿精神了些就有了思考的能力,也就想起了上午他来找她时想问的话。

    「良黎上诉的事,是你让叶琅找到我的?」

    聂南深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准确来说,那场车祸的案件已经结束,就算是良黎要上诉也不会和警方那边有所关联。

    良黎不会天真的认为她会轻易的同意协调,并且如果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场上诉成功的几率很大。

    毕竟她知道了,势必不会轻易同意。

    如同现在。

    虽然之前宋秘书已经提前告诉了她,但如果不是叶琅找来,她或许不会这么快就抢在良黎之前动手。

    他或许……也已经知道她去找过了樊榆。

    聂南深眸子微微暗了暗,坚持道,「这件事晚点再说,你先休息。」

    那关心的模样,倒显得她现在有多脆弱一般。

    「聂南深。」

    他站着,她坐着,所以言晏只能抬着头看他,时间长了,难免会酸。

    一声无奈的叹息,聂南深最后还是在她面前屈膝蹲了下来。

    保持一种和她平视的角度,「不是说,报复这种事,」他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要亲自动手才有意思么。」

    如今樊榆是良黎唯一的软肋,同样,也是对付良黎最好的一把刀。

    他不过是替她解决了有可能存在的隐患。

    这次言晏没有躲,任由男人手上的温度落下,「你不想让樊榆出来。」

    询问的语气,却被她问出了陈述的态度。

    「当然。」

    「为什么?」精致得没有瑕疵的脸蛋浅浅的笑着,但看上去还是寡淡得没有情绪,「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我也还是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执意的要把樊榆送进去。」

    那个时候聂家正处于危机时候,樊家也还没有垮,樊天逸就算再无情应该也不至于会让自己女儿被关进去整整四年。

    那场车祸的官司,她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能打得有多艰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聂南深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粗粝的指腹覆着一层淡淡的温度落在她额上,「大概是恨上心头……」俊美的五官眸光深沉,轻描淡写的笑了下,「想找个人发泄。」

    晦涩如海般幽深,明明在提恨,此时又像是在她面前刻意的将那埋深刻骨的恨意都生生压了下去。

    「为什么恨?」言晏轻轻的抿起唇,然后清浅的笑了下,唇角勾着弧度,「是恨我背叛了你,还是恨樊榆一车撞死了我,导致你连个能报复的对象都没有?」

    仿佛没听出女人话里的讥诮,聂南深手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真实干净的脸蛋。

    空气像是在这一瞬间凝固了,静得只能听见窗外轻轻拂进的风声。

    温寂连绵。

    记忆仿佛都停在了那个暗沉冰凉的现场,和后面无数个锥心刺骨绝望窒息的日夜。

    聂南深深墨的眼眸始终聚焦在她的脸上,「恨……她让你死在那个雨夜,恨……她让你痛苦的这四年,」极缓的语调,深沉晦涩,溢出某种无法言喻的苦涩和难过,唇畔却伴着缥缈虚无的弧度,「更恨……她让我们失去了我们之间唯一的孩子。」

    明明说的都是让她,但此时从男人嘴里听上去,好像他才是那个更痛苦的人。

    言晏杏仁状的眸子一点点不敢置信的睁大。

    「怎么这幅表情?」聂南深淡淡的笑,轻描淡写得仿佛上一秒那些所谓的苦痛只是一场错觉,眼底是一成不变的深情柔和,「我不该知道么?还是你觉得我不配,也不能知道?」

    言晏没有扎针落在被褥上的那只手指缓缓蜷缩。

    她怎么会觉得,他不会知道?

    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甚至没有一次提起,就连询问,质问也没有。

    怔怔的看着他,抿了下干涩的唇,「为什么……」

    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问这句话的意思,但又觉得好像应该问出来。

    「你指什么?」聂南深温和的看着她,半阖着眸,掩下了那些晦暗的情绪,「孩子吗?」

    聂南深站起来弯下腰,掀开被子动作轻柔的扶着她躺了进去。

    「大概是觉得,」语气温漠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却没有再看她,「你可能不愿意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所以就没有必要刻意提起。」

    就跟她不愿意去医院的理由一样。

    孩子这个字眼,远比医院带来的伤害要更加沉重。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伤害。

    反正,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对最后的结果都已经起不到任何改变的作用。

    思及此,唇畔还是不自觉的浮出了苦笑。

    哪怕……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留下过这个孩子。

    言晏凝着男人淡漠寻常的侧脸,喉咙微微发紧,最终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半坐着的姿势,被子掩到腹部的位置,那只吊着点滴的手被放到外面,冰凉的液体顺着皮肉淌进身体。

    她听到自己干哑微涩的嗓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呢?」

    然后她看到男人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聂南深替她将被子掩好,才在床沿坐下,温漠的笑,「是我错了。」

    聂南深抬手去摸她的脸,眸光温和又伴着深深的自责和嘲弄,「如果当年我能早点察觉到樊榆不轨的心思,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离开江城,如果后来我能在车祸现场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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