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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他有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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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难道还有别的女人也发了同样的照片给你吗?」

    不,她收到过不止一次,他身边总有一些莺莺燕燕想找机会凑上来,不过那些所谓的亲密照片要么是假的,要么是断章取义混淆视听,只有关言晏发给她的那一次,可以算得上最亲密的照片。

    所以她才忍不住跑去质问他。

    哪怕聂南深已经告诉了她是真的,但那些也远远比不上亲眼目睹亲自确认得到的震撼巨大。

    她更无法想象,那个向来矜贵斯文温润儒雅的男人在床上是怎样的凶狠残暴。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哪怕是四年后的今天,他们之间……甚至也不止这一次。

    秦思砚看着女人眼底漫过讥诮和嘲弄,心脏像是猛地被扎了一下。

    她这是在炫耀吗?

    不,关言晏脸上甚至没有得逞后的快感,只有绵绵无尽的深凉冷漠和讽刺。

    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秦思砚冷清的脸蛋忽然在冷风中笑开,「所以,仅凭这个,你就以为南深哥还爱你吗?」

    言晏微微愣了愣。

    「关言晏。」

    以为是说中了她的痛处,秦思砚笑得更冷了,吐字清晰的叫出她的名字,「你大概不知道,在你曾经死去的这四年时间里,他曾不止一次在监狱里跟梁元提过——他有多恨你。」

    秦思砚轻蔑又可笑的望着她,拂过的风牵起女人柔顺细软的长发在她脑后肆意凌乱,清秀冷净的脸蛋在路灯降落的朦胧光线下有种别样倨傲的美。

    一字一句,随着柔和却冷寒的凉风浸入耳中,越是说到后面,秦思砚唇角勾起的那抹刻薄和冷傲便越深一分。

    刻意又尖酸,将语言变成最好的利器。

    他有多恨她这几个字,像是被寒风裹袭在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中,忽然就显得缥缈又虚无。

    关言晏始终面无表情。

    聂南深恨她,这似乎从来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虽然直至今时今刻,男人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并没有真正确切的让她感受到他真的有多恨她。

    哪怕是聂南深用尽手段强迫她呆在他的身边,但她觉得那也不过是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半推半就顺水推舟。

    所以这一刻言晏觉得自己可以用同样的腔调对她回答出一句,应该的。

    他应该恨他,他本该恨她。

    只是当这句话从秦思砚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底像是忽然灌进了风,脑海里还是下意识无法避免的去想象当年在那扇冰凉冷漠的监狱门后,男人是怀着怎样恨之入骨的心情隔着冰冷的铁栏对梁元说,他恨她。

    是冷漠无情,还是咬牙切齿,亦或是……悔不当初,曾经固执的开始了他们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

    她无法想象,也无从想象。

    到底是……过往云烟。

    「恨啊……」最终平静的嗓音像是混在风中一吹就散,「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恨我,可他还是想得到我,就像我也恨他,但我也还是会和他上床。」言晏的视线最终聚焦在女人诧异而美丽的脸上,声线如死水般的掀不起任何波澜,「可是秦思砚,他不恨你,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秦思砚猛然震住了。

    「四年前你或许得到过他的心,但你碍于聂家养女的身份不肯低头,没有得到他的人,四年后就算你能得到他的人和心……」说到这里,言晏忽然顿了下,没有再说下去,然后缓缓的笑,「可是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吗?」

    女人瞳孔微微颤了颤,冷笑道,「你是想说,你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所以,她这是自信的觉得聂南深根本就不会爱上她,还是她根本就不会让聂南深有爱上她的机会?

    「秦思砚,机会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言晏只觉得好笑,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出秦思砚讥诮的面容,「从你双手沾满鲜血开始,你就永远失去了在我这里谈判的资格。」

    看着女人冷漠的唇角渗出的无边冷意,直到此时,秦思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跟她谈的,从来不止聂南深。

    入秋的冷风刺骨,凌乱的发丝被吹得无所适从。

    乌云飘过挡住了月光,周围路灯的光线便只剩下了黑暗。

    时间漫长得像是要凌迟着每一处神经,直到在这漫长的沉默中,秦思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这样……」茫然的看着眼前冷漠得令人生寒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

    她终于问出了今晚她等在这里的目的。

    「比起用这些拙劣虚伪的伎俩来欺骗他和刺激我,你不如直接告诉他,」嗓音干涩,哪怕在疑惑中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我父亲做了什么,我又都做了什么,这样不是更痛快?何必这么委屈你自己。」

    她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是为了爱才和他在一起。

    如果说最初她还不确定关言晏是否清楚,那今夜过后,她就已经确定以及肯定,关言晏其实一直都知道那天晚上开车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她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大张旗鼓的告诉聂南深,告诉所有人那场车祸的真凶,却为什么偏偏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费尽心力的在所有人身边周旋,虚与委蛇。

    明明她可以选择用最干脆最直接的方式来击垮她。

    言晏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对付你,没有必要。」

    或者说,她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樊榆那无辜的四年牢狱,如今就算落在秦思砚身上,对秦思砚来说也不过只是微不足道迟来的惩罚,更无法弥补她曾经所犯下的罪行。

    于她而言,让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远比所谓的真相要来得重要。

    秦思砚一下就被她那傲慢的态度气笑了,看吧,关言晏永远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看不起她,看不起良黎,甚至看不起任何人。

    分明,她才是处于弱势,谁也对付不了。

    「到底是因为没有必要,还是其实你自己也清楚,」秦思砚忽然抬脚来朝她走来,清冷的五官隐隐透着冷漠的蔑视,「就算现在你跑到他面前亲自对他说出所谓的真相,他也根本就不会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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