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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他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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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不用她开口,秦思砚似乎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我只是过来找南深哥说点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秦思砚原本就属于清冷美女的那一款,所以她说的抱歉言晏也不知道是她真的感到抱歉还是客套,又或者是担心她会像上一次一样因为她半夜来找聂南深而无理取闹。

    于是她掀唇笑笑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聂南深先开了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秦小姐看上去挺急的样子,”言晏淡淡的看着秦思砚,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的跑这么远过来,话却是对身旁的男人说的,“不如先请进来坐坐吧,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怪冷的。”

    说完她也没有去看男人的脸色,转身就要往回走,手腕却被拉住了,“不是累了吗?”

    她的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着男人担忧的神色,笑,“我不累啊,”再次歪了下脑袋,“还是说,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甚至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

    聂南深皱眉看了她两秒,然后才抿唇松开了她,“没有。”

    言晏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他们,抬脚就往客厅去了。

    秦思砚就站在那里,一张白皙的脸蛋顿时青白交错又显得难堪。

    如果不是因为她确实有急事,就因为关言晏刚才的那几句话,她几乎忍不住扭头就要走。

    不过最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看向面前的男人,“南深哥……”

    聂南深看了她一眼,才侧过身,“进来吧。”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秦小姐想喝点什么?”人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走在前面的关言晏放下了擦头发的毛巾往厨房去,“姜茶可以吗?”

    她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聂南深抬脚就朝她走了过去。

    “我来。”

    言晏刚打开冰箱,冰箱的门就被一只手扶住了。

    她跟着抬起头,“你们不是有事要谈吗?”

    聂南深却只是低头看着她,不发一语,但那只手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秦思砚就这么抿唇看着他们,“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

    “来者是客,总不能招待不周。”言晏笑了笑,顺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生姜,才看向面前的男人,低声哄道,“去吧,我很快就好。”

    聂南深看了她两秒,那只手才缓缓放下,“茶就在柜子里。”

    “我知道。”她点点头,然后绕过他就朝洗手台去了。

    客厅和厨房离得不远,有那么一瞬,秦思砚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个笑话。

    分明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还在因为离婚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如今,那画面看上去更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

    她似乎这才意识到,在这栋属于他们的家里面,处处都布满了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气息。

    聂南深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秦思砚仍是站在那里。

    他低头挽着袖口,下巴朝沙发指了指,示意,“坐。”

    秦思砚这才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男人俊美的五官,过了会儿才抿唇迟疑道,“我听妈说,你们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嗯,在周五,”聂南深随意的倚在沙发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说着掀眸看了她一眼,“记得到时候提前向你目前实习的公司请个假。”

    她一下蹙起眉,“南深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是有事吗?”男人不紧不慢的打断她,挽好袖口的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时间不早了,待会儿你也好早点回去。”

    看着男人淡漠的眉眼,秦思砚这才意识到,或许她原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从关言晏重新回到这里开始,从关言晏选择举办婚礼开始,从他们的离婚协议从来没有生效开始。

    他都一一有了后面的决定。

    心底漫过层层自嘲,说出的话却是不冰不冷的,“好,我知道了。”

    她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很快从包里翻出一张便条放到两人中间的桌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联系上景旭的电话号码,我找人查过了,最后一次的通话时间在16号下午三点,也就是十天前。”

    聂南深视线在上面粗略的过了一遍,并没有接过,“他联系的你?”

    她来找他谈的事不难猜,所以男人脸上也没有意外的情绪。

    秦思砚摇摇头,“是我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他的电话,但是这个号码也在后面被注销了。”

    “他给你说什么了?”

    秦思砚微怔,却有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她抿了抿唇,哀求道,“南深哥,你有没有办法能靠这个查到最后的通话地点?”

    言晏刚将茶端出厨房,猝不及防的就听到了这句话,脚步猛然就顿住了。

    端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下意识去看男人的神色。

    只不过聂南深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厨房的方向,她看不见脸,只能听到男人淡淡的嗤笑了一声,“我说过,既然他不愿意见你,你就算靠这个东西把他查出来了也没用。”

    “可既然只是不想见我,那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和裴家一起离开?”女人有些激动,神色里尽是担忧,“而且我也去找过巡捕了,但他们都说他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连他们都找不到人,我担心他已经出事了。”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他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也不过是不想让你担心,更不会想让你去找他。”

    聂南深始终只静静的看着她,秦思砚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可是……”

    “谁?”

    正当她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言晏已经抬脚朝他们走了过去,“裴景旭吗?”

    她不紧不慢的将茶递到秦思砚面前,然后就在男人身旁坐了下来,半玩笑的道,“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现在还找他做什么?”

    几乎是她刚坐下,男人的手臂顺势就落到了她的腰间,动作自然而然又带着无法忽视的亲昵。

    言晏睫毛颤了下,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含笑的望着对面的女人。

    秦思砚抿了抿唇,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正端起茶打算喝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蹙眉看向那几乎半个身子都快倚到男人身上的女人,“我听警方说,景旭失踪前,有要求过要见关珩。”

    “嗯,”言晏大方的承认,漫不经心的笑,“他也找过我。”

    秦思砚指间一紧,“你知道他失踪了?”

    “知道啊,之前有听詹聿提到过,”言晏点头随意的笑道,然后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又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杯茶,“只泡了两杯,你喝吗?”

    她就坐在他身旁,稍一靠近点,就能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就连在问他的时候,眉目温顺少了往常的冷漠多了分柔和,这让他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聂南深手指把玩着她的湿发,宠溺的笑,“不喝。”

    于是言晏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就喝了一口,刚尝到味道就嫌弃的皱了皱眉,“苦了。”

    “是么,”聂南深低头看了她拧巴的小脸一眼,顺手就将她手里的杯子拿了过来,自己尝了一口,颇满意的评价,“我觉得还好。”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口味。”

    像是懒得搭理他,言晏这才重新看向对面紧抿着唇的女人,脸上的嫌弃也化作了淡淡的笑,“不过我以为,作为裴景旭的前女友,秦小姐应该比我早知道这个消息才是。”

    秦思砚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扎眼。

    再看向女人此时那挑衅得几乎赤裸的视线,心底一声冷笑,是生怕她不知道她已经重新回来了,所以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吗?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将桌上的便条重新放回了包里,然后才道,“南深哥,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帮我找人的话,那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对面始终不发一语的男人,“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我让陈叔送你。”

    聂南深这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秦思砚心底再次泛起讥诮,她还没到那么不识趣的地步,“不用了,”然后才看向他身旁的女人,“今晚谢谢你的茶。”

    言晏回之一笑,“不客气。”

    “我先走了。”

    秦思砚一边说时已经回身拿起了包,转身时便看见对面的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温婉笑容的对她道,“那我送送你。”

    那笑容平和的仿若毫无攻击性,更像是出于某种好意。

    她抿唇看了一眼沙发里只是蹙眉却没有表态的男人,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但那意思言晏自动认为她是默认了。

    当下也没有看聂南深的脸色,抬脚也跟了出去。

    庭院里有路灯,所以不会显得很暗,足以看清脚底下鹅卵石铺就的小道。

    “好歹曾经也是当过名媛的人,”秦思砚目视着前方,十公分的高跟鞋稳准的踩在地上,“关言晏,你不觉得你这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很可笑吗?”

    “嗯?”

    淡淡的嘲弄声跟着在身旁响起,“当初是你自己要选择离婚的,现在又巴巴的回来要求举行婚礼,”秦思砚轻蔑的扫过女人的侧脸,“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掉价了吗?”

    “是啊,所以我后悔了,”两人并肩走着,浴袍上有口袋,言晏便将手放在里面以缓和寒风的凉意,同样没有看她,闻言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笑道,“毕竟比起掉价,聂太太的头衔可是多少人连攀都没资格攀的。”

    “后悔?”秦思砚突然脚步一停,清冷的脸蛋也像是染了一层霜,“我听说你最近和医院那个姓林的医生走得很近,你说要是南深哥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她看着女人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淡淡的嗤笑,“说到底,其实你也根本不是因为爱他才选择留在他身边的。”

    言晏眉心微微一挑,秦思砚又淡淡的道,“放心,我现在没心思关注你,只不过正好有个朋友在那家医院工作,有人见到过你们经常在一起,”红唇勾着嘲弄的弧度,“不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慌什么?”

    准确来说那不是慌,只不过女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隐晦情绪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所以她下意识就理解成了是她做贼心虚。

    刚好在别墅的栅栏门口,因为有感应所以自动开了门。

    言晏也跟着停了下来,唇畔不咸不淡的勾着笑容,“那你大可以告诉他。”

    这么近的距离,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视线稍一往她身上带过,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女人脖颈下那一道道隐约残留的痕迹。

    不是很明显,原本有浴袍挡着,不过多少也有挡不住的地方。

    “告诉他,然后又让他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吗?”

    她表情有些不屑,言晏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我以为,比起我和他的事,你现在更关心的应该是裴景旭。”

    秦思砚站得笔直,“我也以为,你会希望我和景旭继续在一起。”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聂南深之所以不愿意帮她这个忙,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在顾及她的感受。

    这倒让言晏有些诧异,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为什么?”

    “你不是怕我跟你抢他吗,”女人眼底沁着嘲弄的凉意,限定版的长款风衣在她身上很好的显出了不一样的气质,“只有我重新回到景旭的身边,你才能安心的和南深哥在一起,毕竟在你眼里,我才是让这一切开始的源头。”

    那美丽的五官带着轻蔑,带着不屑,更多的是那层从未掩饰的倨傲和嘲弄。

    有风轻拂而过,言晏却只是问,“那你爱裴景旭吗?”

    回答她的是两个毫不迟疑的字眼,“当然。”

    言晏低低的笑了笑,又像是带着些无奈的可笑的叹息,“秦思砚,你似乎一直都不明白。”

    她抬手将拂乱的长发别到耳后,嗓音带着些许不经意的慵懒,袅袅的望着她,“你总觉得,他当初和我结婚是因为你,我们离婚也是因为你,哪怕我如今对他心怀芥蒂还是因为你。”

    那张温婉凉静的面容始终漫着如一的平和,“但感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我和他的感情出了问题,那也只是说明我们这段感情原本就有问题,就算不是你,我们之间也会有其他原因。”

    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她的语调缓和又平静,甚至是有条不紊的,字句清晰,“而我不喜欢你,也从来不是因为聂南深,更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曾经那十几二十年的过去。”

    秦思砚眸色微微颤了颤,看着女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就笑出了声,讽刺道,“关言晏,你真是傲慢。”

    她笑笑,也不在意,栅栏门外的灯光落在她干净的脸上,“你说你爱他,可但凡你真的爱裴景旭,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他其实已经失踪了三个月。”

    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连一秒的思念都不能忍受。

    更何况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言晏双手保持着放在浴袍口袋里的姿势,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她,“你足够骄傲,是因为聂家给了你完美的成长条件,但因此你也足够自卑,不然你不会你这么在意外界对你的评价和看你的眼光,”由于穿的是平底鞋,所以看上去显得气势弱了几分,但那清冷的语调始终透着轻慢的从容,“可也就是你那点骨子里抹不掉的自卑不允许你向任何人低头,正如你曾经骄傲的认为,哪怕那个人不是你,聂南深也不会愿意和一个虚伪又手段卑劣的落魄名媛结婚。”

    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她。

    秦思砚那张精致妆容下的脸色早已在这番话中几次变化。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她的言语太直白,甚至是犀利的,像是活生生的将她刨开了个口子,洞悉了一切。

    “这算什么?”红唇伴出凉薄的嘲弄,“你是想告诉我,现在南深哥喜欢的人是你,离不开你,甚至为了你连一个忙都不肯帮我,算是炫耀吗?”

    她笑,悠悠的反问,“在你眼里,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秦思砚微怔,如果她觉得是,就说明她在意,如果她觉得不是……又何必这么问。

    感情从来不是可以用来炫耀的资本。

    人也不是。

    她突然笑了笑,看着女人那清静柔婉的脸,讥诮意味更甚,“关言晏,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微眯起眸,五官凉沁,带着些不耻的居高临下,“你自以为清高坦荡,永远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的模样,说得好像自己什么也不在乎,”夜风凉,让人浑身都带着股清冷的气势,“我也好南深哥也好,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轻易把自己撇了个干净,那你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勾着唇,“你难道不是想利用我来确定南深哥对你的感情吗?”那冷嘲的声音混在风中,“别说我不信,在你眼里,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他爱你,不是吗?”

    言晏微垂着眼帘,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眸看向她,干净的声线很舒适,“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我确定他爱不爱我,需要到利用你的程度呢?”脸上挂着笑意,慵淡得有些随意,“秦思砚,自信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自负了。”

    她很平静,连情绪都没有掀出半点波澜,秦思砚的五官却不由僵了僵。

    是的,她不喜欢关言晏,从小到大,甚至到了讨厌的程度。

    她优雅,美丽,理性,身上永远透着股旁人模仿不来的气质。

    那是她的本钱,从她出生开始就带着的光环。

    可关言晏也是虚伪的,正如她脸上那张挂着的笑脸,像是一层面具,不论在谁的面前她永远是那副温静柔婉,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模样,哪怕她只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但那种骨子里的倨傲和傲慢从未因此而减少半分。

    自卑,嫉妒,妒忌,羡慕,所有常用在女人身上彰显丑陋的贬义词在她身上都看不到任何踪迹,好似那些原本就与她无关。

    不那么盛气凌人,却更令人无地自容。

    她冷笑的看着她,“关言晏,你确实很傲慢。”

    秦思砚再次重复了一遍,但这个词仿佛用在她身上都成了夸奖,因为她有傲慢的资本,也有傲慢的本事。

    言晏不置可否,大门已经敞开一会儿了,深夜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辆来往,她看了一眼街道也只淡淡的笑着问,“需要打车吗?”

    秦思砚就这么抿唇看了她两秒,“我有开车。”

    “这样,”她挑挑眉,简单又客气了一句,“那慢走。”

    然后转身就要回去,却在刚走两步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对了,”她看着黑夜的前方,没什么波澜的道,“虽然你们的事我不大感兴趣,不过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是知道会比较好。”

    “裴景旭和你分手,不过是因为裴家出事他不想连累你,如今他不愿意你去找他,我想恐怕也是这个原因。”秦思砚仍停在原地,看不见女人的脸却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声音缓缓响起,“毕竟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那你呢?”秦思砚看着女人的背影,眸色微暗,薄唇也轻轻的抿着,“你有好好珍惜南深哥吗?”

    她似是笑了笑,目光幽远不知看向何处,“或许吧。”

    这次不再等她开口,女人已经抬脚朝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走了过去。

    秦思砚顺着方向就看了过去,只见别墅门口,男人欣长的身影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大概是等了好一会儿,半边明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距离太远看不清神情。

    更看不清,他的那道视线到底是落在了谁的身上。

    秦思砚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在地上落下的长道影子,唇畔溢出一抹自嘲,有些人一旦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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