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聂总,外面好像出事了
“十点以前,我需要安苏亲自给我电话。”
卢卡笑笑,没有回答,“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
“那好,您自己注意安全。”
卢卡也没强求,当然也清楚是她对他的防备,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言晏站在原地,脸色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但蹙着的眉一刻也没松过,像是在沉思什么。
一旁的冯恒上前来,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关小姐,这样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也说了安苏好像认识他们,这点时间,就算报警也找不到人。”
她没和那个男人正面接触过,所以对于他们感情的事也不好多揣测什么,只不过……安苏刚回国没多久他人就被调过来,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手机还握在手上,言晏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打个电话给聂南深,不由有些后悔,今天她就不该让她一起来这什么联谊的。
然而安苏的电话来得比她想象的要快,她手指很快摁下接听键,就听到安苏的声音,“言晏。”
“是我安苏,”她着急的问,“你现在在哪儿?没出什么事吧?”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醉有些懊恼,“我没事……这混蛋不敢对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属于男人低低的嗤笑声,言晏一顿,“他就在你旁边?”
急速行驶的车内,安苏狠狠瞪了一眼薄唇讥诮视线落在前方的男人,极力压下心底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嗯,”像是担心她的顾虑,又道,“我今晚会回聂宅。”
既然安苏这样说,那至少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正打算打电话给你哥说一声。”
“不用了,我哥会担心。”她顿了顿,身旁的男人从一出现开始就保持着沉默,视线从头到尾没落在她身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把长发让自己清醒一点,突然哑着嗓子道,“他刚才应该让卢卡去送你了,你现在还在名爵吗?”
“嗯,不过我自己可以回去,”安苏担心她很正常,不过她今天也没有喝酒不至于需要一个陌生男人送她回去,于是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不过我刚才……看到樊榆进名爵了。”
樊榆?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言晏又说了一句自己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说来樊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和安苏一样乐于社交,偶尔会来名爵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然,她对那一家子都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关心她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
“关小姐,不如我送你吧。”
冯恒见她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强留,言晏看了他一眼,男人嘴角被打过的地方已经起了淤青,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而且也受了点伤,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我叫了代驾,”他有些内疚,“今天安苏的事是我没将她照顾好,我有责任,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回去也不大安全,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安苏交代。”
对方虽然说是安苏的朋友,但他们之前其实并不熟,说白了也就今天见了一面的关系,于是摆出了个官方的微笑,“不用了冯少,我也可以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
见她坚持,冯恒知道再多说什么也只能引对方厌恶,“那要不你打电话让人过来吧,我在这里陪你等司机过来。”
言晏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十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说着言晏就拿出手机往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走了两步,拨了陈叔的号码,“陈叔,你现在在别墅吗?”
“嗯,我在,”他听到对面有音乐很吵的声音,“太太你在哪儿?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往她这边看的男人,低声的道,“我在名爵,你现在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过来。”
“对了,”她顿了顿,还是顺口问了一句,“他回去了吗?”
“先生吗?先生还没回来。”
冯恒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听不清女人与那边说了什么,只看到女人眼底一闪而过并不明显的情绪。
她抿了下唇,“好,我在名爵等你。”
“好的。”
挂了电话后言晏将手机放回包里,走回到原来的地方,冯恒看着她,试探的问,“你是打电话给聂南深吗?”
言晏笑了笑,“不是,”之前去舞台上玩的其余几人都还没有回来,她朝对方微笑道,“待会儿会有司机过来接我,冯少你可以去陪你朋友玩会儿,不用刻意在这里陪我。”
男人揉了揉发,比起之前那暴发户一样的轻浮这会儿笑得跟个大男孩似的,“没事,喝多了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儿再去。”
因为之前的光线有点暗没看清楚,现在一缕稍明亮点的光束从男人脸上闪过,清楚的就能看见男人嘴角处溢了点的血迹,她看着男人清秀的脸有些担心,“那你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你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动手,但对方既然是军人的话……手劲应该不小。
冯恒闻言像是这才想起自己脸上挂了彩,手指抹过嘴角看了一眼,“没事,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冲她安慰的笑了一声,“回去坐着吧,你家司机应该一会儿才能到。”
到底是因为安苏的缘故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言晏有些过意不去,叫住了他,“等等。”
冯恒刚转过身的动作听到她的声音停下,回头看着女人低头在包里翻着什么。
女人黑而直的长发没有刘海,低着脑袋的时候长发就这么垂下,比她高上一些的冯恒只能看见女人精巧而挺的鼻尖。
没一会儿就见她拿了张纸和创可贴出来。
因为经常穿高跟鞋偶尔会有磨脚的情况,所以她包里有备用的创可贴,温静的道,“洗手间有镜子,你拿去暂时简单处理一下吧,回去上点药应该不会留疤。”
冯恒看着女人递过来的东西,微笑着温婉的模样与先前和卢卡对峙时咄咄逼人的冷艳形成完全两种不同的对比。
他接过,视线却是毫不掩饰的落在女人脸上,“谢谢。”
如果对方是稍微正常点的语气道一句谢谢言晏也不会觉得什么,但此时男人眼底的神情实在是过于认真。
她一怔,突然想起之前安苏没说完的那句调侃的话,这时候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一阵后知后觉来的尴尬,“不客气。”
舞台下方吵闹,她们所在的地方属于比较安静视野也比较好的一块,一群人刚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年轻的女孩儿瞧着不远处的两道人影好半天,戳了戳旁边女孩儿的手臂突然道,“小榆,你看看那女人是不是关言晏啊?”
正准备点酒的樊榆闻言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在舞台旁不远的两道人影,本来心情挺不错的一下垮了脸,拧眉怒嗔,“真是晦气,怎么走哪儿都能有她。”
说完也懒得再看那边一眼,她今天是瞒着她爸妈出来玩的,才不想因为那虚伪的女人坏了心情。
她身旁的女孩儿见她没多大兴致,又十分好奇的问,“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哎。”
另一个比他们要大上一点的男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往那边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两人,“那不是t大的冯少吗?听说今天约了人出来搞联谊,”看好戏的笑着,“看样子收获不小啊,把关言晏那么清高的女人都勾搭上了。”
本来都懒得搭理的樊榆一听这话就抬起了头,“联谊?”
冯恒拿着创可贴去了洗手间,言晏准备回到她们定的位置去坐着等陈叔过来,然而刚转过身肩膀就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她穿着高跟鞋一个猝不及防险些摔下去,好在稳住了身形不至于太狼狈。
紧跟着女人充满怒意的谩骂声跟着响起,“关言晏,你还要不要脸!”
言晏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樊榆和她身后跟着的几人,对上女人恨不能扇她一巴掌的视线,干净的脸蛋温度骤降,“樊小姐,大庭广众的你发什么疯?”
与其说恨不能,不如说是她身旁的女孩儿顾忌着四周的目光正拦着她不让她动手,“小榆,算了,这里这么多人,再说不管她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啊。”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南深哥哥对她这么好,她这么做对得起南深哥哥吗?!”
因为樊榆刚才嗓门几乎是不留余地的冲她吼出来的,所以导致她们四周一下引来了不少目光。
这样的地方因为各种原因而闹事的并不少见,但当众人轻而易举认出了两名主角时,一个个都禀着看好戏的姿态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
言晏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模样,淡淡的想,日子安稳久了,总得冒出点幺蛾子来。
她自问脸皮还没厚到给人当猴看的地步,抬脚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见她要走,樊榆一下推开了拦着她的那个女生冲到她面前不让她离开,“怎么,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就该让南深哥哥看看你这虚伪的样子,你明明都和南深哥哥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不知足跑来这样的地方出轨?”
樊榆扬着下巴恶狠狠的瞪着她,好似她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言晏淡淡的睨着她,“樊小姐你脑子里面一天除了那些龌龊思想,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心底只觉得好笑,“我是和别的男人接吻了还是开房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轨了?”
她真是不能理解樊榆的逻辑思维,还出轨,这里这么多人她要是真的想出轨不该找个适合孤男寡女独处的地方吗?
樊榆依旧不依不饶,“不是出轨,那你明目张胆和别的男人搞联谊怎么解释?”
言晏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樊榆她不知道樊榆是怎么知道她今天来的是联谊活动,但也没必要向她解释,于是冷了脸,“与你无关。”
说完就欲离开,但樊榆的架势明显是不肯罢休,像是巴不得吵得所有人都知道一样,“到底是与我无关还是你心虚了?当初要不是因为南深哥哥你关家的债务都没办法还清,你现在就是这么对他的?”
一想到关言晏都和南深哥哥在一起了还跑出来和别的男人约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南深哥哥不喜欢她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区区一会儿的时间这处已经有不少人停下来看着他们,四周各种八卦声音几乎快淹过嘈杂的音乐声,“聂南深和关言晏真在一起了?”
“不是吧,既然在一起了还出来约会别的男人?她有病吧?”
“如果是真的话也太不要脸了,被人揭穿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言晏被四周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心烦,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耗尽了,直接叫了服务员过来,语气也冷到了极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里是允许未成年人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地方吗?是不是需要我找到你们经理那里去投诉一下才行?”
她觉得她和樊家真的是八字不合,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连着他们的宝贝女儿也实在喜欢不起来,以往十多年的时间她们之间也没有多大的交集,可是她发现自从她们之间有了一个聂南深之后她就算不找事这女人也能凑上来见一次膈应她一次。
服务员原本就见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主不知该怎么开口,但此时服务员夹在两人中间一听这话又看了一眼樊榆,模样十分的为难。
如果是别人当然不行,问题樊榆是樊天逸的女儿,以往进出他们这里大多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对樊榆道,“樊小姐,不好意思,如果您再继续闹事的话,我只能让保镖请您出去了。”
“你敢!”樊榆当然不会看一个小服务生的面子,连连冷笑,“她做了丢人的事,还怕人知道不成!”
“关言晏,你今天不解释清楚你别想离开!”
言晏看着女人那愤恨得像是她像是被捉奸的小三一样的神情,心底想笑都笑不出来,正好这时候去洗手间处理伤口的冯恒已经回来,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女人,直接走到她身旁,低声的问,“关小姐,出什么事了?”
言晏的目光淡淡的从樊榆身上收回,淡漠的语气有些冷,“没事,走吧。”
她不想和她纠结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刚要离开,樊榆就抓上了她的手,“好啊关言晏,你还说你没有出轨!”樊榆嫌恶的看着出现在她身旁的男人,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来像是要打电话给谁,“亏南深哥哥这么信任你,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让南深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今天就是要让南深哥哥知道关言晏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好看清她虚伪虚荣的嘴脸和她离婚了才好!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她的手已经被男人抓住,“樊小姐,请你自重。”
冯恒在一旁听着大致也猜到了一些,看了一眼女人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的神情,淡淡的解释,“我是安苏的朋友,今天的事是你误会了,和关小姐无关。”
“哼,”她不服输的抬起下巴,冷冷哼了一声,“你是她情人你当然替她说话!”
男人的脸色跟着难看下来,一向听说樊家千金是出了名的无理取闹,但也没想到骄纵成这个性子,但毕竟对方是樊天逸的女儿年纪又小,他此时说出的话已经尽可能的客气了,“樊小姐,你无凭无据这样侮辱别人,樊家的家教未免太松懈了。”
樊榆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神情很寡淡的女人一眼,想也不想就口无遮拦的反驳出口,“再怎么样至少我爸妈有教我做人要懂廉耻,总比像关言晏这样死了爹妈最后只能靠一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教出来的连廉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好!”
冯恒扣着樊榆的手一紧,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人。
关言晏父母早逝江城人尽皆知,关珩年过四十没结过婚也不是秘密,但这样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出来,是个人都会难堪。
但此时女人微垂着眸的脸上除了寡淡就是冷漠,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名爵二楼包间,正在谈着重要合作的对话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聂总,外面好像出事了。”
进来的人是乔秘书,聂南深皱了皱眉,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乔秘书不至于过来打扰他们,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顺口问了一句,“什么人在闹?”
乔秘书看了一眼自家上司和坐在对面终结对话后就变的沉默的中年男人,“好像是太太和……”咽了咽口水,不大确定的道,“樊小姐。”
“樊小姐,你这句话说得未免有些过分了。”
冯恒沉着脸,语气有些提醒的意味。
他不认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揭别人痛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过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见关言晏没开腔,樊榆知道戳中了她的软肋,那语气神情越发挑衅越发嚣张,“你姑姑关珩是吧,这把年纪都嫁不出去连个孩子也没有,指不定就是年轻的时候像你这样生活不检点到最后被人嫌恶抛弃不要了的……”
“——啪!”
手起手落,樊榆还没说完的话被这一道清脆的响声打断,先前还吵闹不断的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唯剩原始舞台上的伴奏声还在播放。
所有人都看着樊榆被扇得偏到一边的脸和站在她面前容颜冷漠气势凉薄的女人,顿时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就连在二人中间离得最近的冯恒也没想到一向以端庄文静形象示人的关言晏会突然动手,导致他刚才就算要拦也没来得及。
当然,他也没打算要拦。
樊榆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逼近眼前的女人,不敢置信的开口,“关言晏,你敢打我?”
对于她的质问女人充耳未闻,寒芒在刺的模样让人心生胆寒,“樊榆,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年轻又处处散发着嚣张气焰的女孩儿,绯唇划开一抹不温不凉的弧度,眸底布着嘲弄的温度更是冷到没有,“比起我姑姑,我更好奇樊太太是怎么教你的,难道没人告诉你,不是谁都能随便任你诋毁的吗?”
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这么诋毁她姑姑的?
明明谁都可以,可是她哪里来的资格?
女人泠泠笑着,哪怕气势并不张狂甚至并不强势,但光那脸上的笑容就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侵犯的咄咄逼人,脸上传入神经的火辣痛感甚至让樊榆一时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她不敢有什么反应。
但樊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过耳光?长这么大就连她爸爸都没这么打过她,关言晏凭什么打她?!
“关言晏你凭什么打我!”察觉到周围那么多人的目光,羞恼和愤怒一下将心底那点微末的恐惧压了下去,终于恼羞成怒,“我有说错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关珩当初就是因为和初恋纠缠不清才被她老公赶出了家门所以注定要孤寡一辈子,活该没人要!”
说完没人敢拉着她,樊榆冲上去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要下去,然而在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时候言晏已经提前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在樊榆的巴掌落下之前反手又是一个比刚才更用力的巴掌扇了下去,“说够了没有?”
周围又响起一片嘘声,言晏置若罔闻,掀眸盯着女孩儿脸上立即浮现出的巴掌印,眼里渗出凉凉寒意,“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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