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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你哪儿比得上聂公子的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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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下就怒了,“聂南深!”

    明知道她现在很着急,他还有心思捉弄她?

    “瞧把你急的,”聂南深松开她,走到镜子前自己对着镜子将她没系好的领带重新打好,又从镜子中看着她又气又怒站在那里没动,丝绸的睡袍露出一片香肩,出声提醒,“聂太太不换衣服,是打算穿成这样跟我过去?”

    闻言言晏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想再耽误时间,拿着衣服就回浴室换上。

    从别墅出来的时候聂南深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她看了一眼黑色世爵,有些意外他今天打算自己驾车出去,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上车系好安全带,聂南深才发动车子驶入道路。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直到车辆远离市区开入郊区,言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视线看着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使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直到他们停在离市区有点距离的郊区,聂南深才带着她下了车,她这才看清这是一块别墅区。

    这一块的地势很好,市价也绝对不比银南别墅那边的低,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看着男人关上车门朝她走过来,站着没动,“聂南深,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他搂上她的腰,“从一开始我就没说有关珩的消息。”

    她以为聂南深是有了姑姑的消息,今天是带她过来找人的,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一开始他确实没提过。

    现在人到都到这儿了,当下她也只能跟着他去。

    一路轻车熟路的打开别墅大门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进,聂南深带着她来到别墅前,言晏四周看了一下,如果说这栋别墅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典型的罗马风格。

    在江城能住这样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她扭头看他,一时好奇,“这里住的是谁?”

    聂南深伸手摁下门铃,“你姑姑现在在陆骁手上,如果要说对陆骁的了解,那么除了我,整个江城还有一个人。”

    言晏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一个名字——池骞没。

    话音刚落两秒,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男人正顶着一头黑色的湿发出现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正好露出胸口部位,隐约还能看见上面暧昧过的痕迹,说不出的颓靡性感。

    言晏脸一红,下意识的就别过了脸。

    聂南深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起床,更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这样的画面,将女人搂在怀中,俊脸一沉,“收拾好你的样子。”

    比起他的不耐,池骞没湿发下的神情更是被打扰清梦后的烦躁,“大清八早的跑来我这里,”看了一眼被他护在怀中的女人,冷笑,“你也是够清闲的。”

    说完这句话,池骞没也懒得招呼他们,扔下一句自便就转身上了楼。

    聂南深带着她走进去,整栋别墅都属于罗马式的装修风格,大厅处一顶巨大的水晶灯垂直吊下,将顶层天花板上的浮雕映出精致的立体感来。

    言晏将目光从这建筑中收回,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一个人便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这里的装修很别致,一楼有半边的窗户挨着外面的花园,从客厅到洗手间必须经过这一块。

    导致言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就扫到了花园中那道躺在吊椅上的身影。

    雨后的午间出了一点太阳,翠绿的草坪上落了一本不知名的书,容貌干净美丽的女人闭目躺在白色的吊椅上像是睡着了,一只手从吊椅上垂下,身上还搭了一张薄薄的绒毯,姿势惬意安适,画面静好。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词,金屋藏娇。

    回到客厅的时候,池骞没已经换好了衣服做在了沙发上,一套黑色衬衫扣到领口,模样随意闲恣,与对面男人温润的气质截然不同。

    “给你三天时间,我要把人找到。”

    言晏刚走到聂南深身旁坐下,就听到聂南深淡淡的开口,心底不由一紧。

    池骞没靠在沙发里,视线淡淡扫过女人的脸,似笑非笑,“是你要找,还是关小姐要找?”

    “有区别?”

    “当然有,”男人一直保持着一种看戏的姿态,漫不经心的,“你是我兄弟,我替你办事耗多少人力物力都无所谓,至于关小姐嘛……”

    言下之意,他和关言晏非亲非故没有必要为了她去得罪陆骁,虽然他们之间原本就是不死不休。

    言晏看着男人望过来的眼神,心底泛起一丝嘲弄,但还是坐直了身体直截了当的问,“你想要什么条件?”

    男人眉梢微挑,像是意外她的反应,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微敲,“那要看你有什么能给我的。”

    绯唇抿起,她有什么能给他的?

    聂南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找你不过是我不想浪费时间,”毫不客气的道,“少他妈给我来这套。”

    呵,这就护上了。

    聂南深也没等他回答,牵起女人的手起身,直接扔了一句,“有消息联系我。”

    池骞没看都懒得看他,只坐在那里淡淡的开口,“慢走,不送。”

    聂南深看了他一眼,冷呵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男人顺手点燃一支烟,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一双冷厉的眸缓缓眯起。

    “阿嚏!”

    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维,抬头就看到似醒未醒的女人裹了一层薄毯巴巴的走了过来,然后像个小猫似的钻进了他的怀里,撒娇似的嘴里喃喃,“啊,还是这儿暖和。”

    池骞没另一只手顺势拦住她的肩,眸里的冷厉也散了去,皱眉,“感冒了?”

    “没呢,”她像是还没睡醒,声音都带着鼻音,他的手绕上女人柔软的发梢,低声的道,“看书在房里不行,非要去花园?”

    “花园舒服啊,就是冷了点儿。”说着又往他怀中拱了拱。

    室内有空调,再加上男人身上的温度让她缓了几分,困意又上来了,“当家的,”路潞闭着眼睛似不经意地一问,“刚才你们说的那个陆骁是谁啊?”

    路潞还沉浸在回醒中,下巴突然就被扣住,她眼睛睁开了点。

    男人低下头凝着她茫然的眸,几分试探,“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语气凭添小女人的娇媚,“我不能问吗?”

    那懵懂又无知的眼神再加上本就惊艳耐看的脸蛋,从头到脚都诠释了惑人妖精这个词,池骞没松开了她,嗤笑一声,“假名媛就是假名媛,”深吸了一口烟,不屑的味道很浓,“你该多学学关言晏,对她老公都能不闻不问。”

    路潞仰着头,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男人线条分明又显得冷酷的下巴。

    她从男人怀中坐了起来,“有时候一个人之所以不闻不问,不一定是不爱,”一边不紧不慢的取下身上的毛毯,一边淡淡的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心里都清楚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转瞬又仰起了委屈的表情,“看来当家的还是不够爱我。”

    池骞没一把搂过她的腰,薄唇勾起,“这么快就想得到我的爱?”

    她站起来,随手将毛毯扔到沙发上,半点困意不见的娇笑,“这不是跟了你,想多得到一点保障嘛。”

    那笑容要多假有多假,池骞没叫住她,“去哪儿?”

    “哦,”路潞头也没回的朝门外走,“假名媛去找她的贵公子了。”

    脱了毛毯的身体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池骞没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眯起眸,笑,“我不是?”

    这次路潞倒是停了下来,回头将沙发上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她笑了一声,手指随意的拨了下长发,“你顶多算个有钱的暴发户,哪儿比得上聂公子的矜贵。”

    他讽刺她,她也照样能给他讽刺回来。

    男人好整以暇,他比不上南深?她也真是敢说。

    聂南深坐上驾驶座,车刚发动,一道白色人影就从别墅内走到了车前,聂南深猛的踩下刹车。

    见男人停下车,路潞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唇角噙笑,抬起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车窗前,白皙的手指在暗色的车窗上轻扣了两下。

    窗户落下,露出男人那张极度不耐的俊脸,看也没看她,语气淡漠,“有事?”

    女人出来的时候还是穿的那件白裙,不过身上多了一件薄纱披肩,双手相叠一搭在门框上,隐隐都能见到脖子以下的风光,仿佛没见到副驾驶上的女人,诱惑的姿态很明显,“聂公子来都来了,不打算多坐坐?”

    眉梢微挑,聂南深这次终于正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语气不知褒贬,“路小姐胆子不小。”

    路潞当然听得出他指的是什么,但也不甚在意的笑笑,“这叫不知天高地厚。”

    聂南深睨了她一眼,女人正歪着脑袋仿佛在说一个真理,他淡淡的收回视线,伸手便要关上车窗。

    路潞见男人要走,眼疾手快的按在窗户上阻止了他的动作,“听说有钱人的脾气都差到爆,”直起身来收了刚才的姿态,有些失望,“看来聂公子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绅士体贴。”

    可不是,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站在这冷风中,他说走就走,还不带废话的那种。

    “聂公子,”路潞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也懒得再墨迹,简单明了的说了自己的目的,“您认识温纾吗?”

    男人视线落在前方,“他的事我劝你不要管太多,免得折了夫人又赔兵。”

    路潞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怎么,您担心我找她麻烦?”女人站在那里,冷风一阵一阵,几缕长发被吹来贴在脸上,那笑容让一张绝美的脸更显出几分清冷的冷艳,“如果我说我偏管呢?”

    聂南深侧眸看了她一眼,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看你本事。”

    看她本事?

    路潞像是被逗笑了,她一个励志要做白莲花的弱女子哪儿来的什么本事?

    她退后了一步,这次视线倒是落在了副驾驶上,“那么关小姐,我也劝您一句。”

    言晏看了过去,只见到女人挑着好看的唇形似挑衅般的道,“管好自家的男人,免得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挖跑了,”像是担心被误会,她无奈的耸耸肩,“当然,我可不会做那么缺德的事。”

    黑色世爵消失在道路尽头,直到彻底看不见影子,站在原地的路潞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巴巴的裹着外套往别墅内跑了。

    这大冬天的风度顶个屁用。

    回市区的路似乎比来的时候更显得安静。

    聂南深下意识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却发现从出来到现在她都只是看着窗外出神,就连刚才路潞出现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双手轻易的掌握着方向盘,聂南深薄唇微抿,“我和她没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之前的沉寂,言晏回过神来看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我知道。”

    聂南深搭在方向盘上的骨节不由收紧,一张脸仿佛都跟着这句话沉了下来。

    没注意到男人的变化,言晏看着手中从昨天开始就没亮起过的电话,突然道,“自从当年聂叔叔出事之后聂爷爷就下了严令不准和黑道往来,聂南深,你就不怕聂爷爷真的废了你么?”

    二十多年前聂家还在道上的时候就树了不少敌,后来遇上了一次军方的大规模围剿,整个黑道和军方都死了不少人,当时因为这件事实在闹得太大,再加上一部分政界高干也参与了进来,所以整件事都被上面压了下来。

    如果不是当初的参与者,二十多年过去的现在很少有人会知道这些事,她也是一次无意间才听安苏提起过,不过安苏在那之后也出了点事,详细的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但聂南深好像压根不在意,“你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不能帮你找到关珩?”

    那语气中的嘲弄她听出来了。

    她看向窗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语气也跟着淡下来,“如果你不愿意,我姑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车辆突然停下,他嗓音低沉的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关珩是你唯一的亲人,我答应过你就绝对不会让她出事,”他看向她,唇角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眸色愈发深暗,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可是言晏,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是那么信任我。”

    她抿起唇,好半天才反问,“你觉得我不相信你吗?”

    相信?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就不会大半夜还跑出去找詹聿,更不会……

    聂南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言晏,我们已经结婚了。”

    夜晚,言晏洗完澡回到卧室,床上仍是那套干净的被褥,毫无男人回来过的痕迹。

    两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聂南深像是在竭力的想要证明什么,每次她打电话的时候都只能听见他在忙,忙着公司的事物,忙着查关珩的消息。

    一丝内疚从心底涌上,她明白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言晏站在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过去,然后手机屏幕已经先一步亮起。

    “是我。”

    很容易分辨的声音,言晏心底一紧,“池骞没?”下意识的问,“找到我姑姑了?”

    话刚出口她才发现不对,如果池骞没有了她姑姑的消息,第一个该通知的应该是聂南深,而不是特意找上她,还是在凌晨一点。

    但男人也没有否认,只是透过手机都能听出其中的冷漠,“关小姐还没提出能给我什么。”

    他没说到底人找没找到,但前提是,就算是找到了,她确实得先给他满意的报酬。

    当然,她不认为池骞没这样的人所要的报酬会是多大的一笔钱。

    言晏半磕着眸,视线落在那深色的床被上有过短暂的沉默,然后抬起头,“你想让我离开他?”

    她现在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好像能给他的只有这个。

    “聪明人。”

    言晏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突然就笑了,“这可真是俗套又狗血的戏码。”

    那边嗓音仍是淡淡的,“俗套和狗血都来自于生活。”

    她眯起眸子,“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从不过问对方感情的事。”

    窗户前的男人掀开了窗帘一角,视线落在花园中女人的身上,语调没什么变化,“打听得还不少。”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梁元,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其他要知道点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也不是难事。

    “为什么?”她懒得去猜对方的想法,言笑晏晏中带着点挑衅,“或者来个更狗血的,池老大不要告诉我你是看上我老公了?”

    男人放下帘子,“作为他的好兄弟,不想看到他浪费时间,”漠声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想关小姐应该也知道,南深对聂家那个养女很不错。】

    这是挂掉电话前,池骞没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言晏一把扔掉手机,疲惫的倒在床上,刚洗完的头发散落在床单上,心底愈发的烦躁。

    池骞没……秦思砚……

    她看着天花板,手指用力的揉着发疼的脑袋,试图驱除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现在该想的,是明天的事。

    ……

    江城最大的地下拍卖场,昏暗的光线从舞台上透露出来。

    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将人带到最前排的位置说了句稍等便退了下去。

    年轻的女人长发编成辫子拢在左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黑色手套下的双手规整的搭在腿上。

    人刚坐下,舞台上的灯光便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言晏看了过去,整个偌大的舞台只摆放了一张椅子,精致的五官淡淡然,“人已经到了,陆先生不打算出来见客吗?”

    人未现声先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极大的空间中显得空旷,伴随着的还有鼓掌声,“关小姐果然言而有信,竟然真敢一个人过来。”

    身穿长皮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言晏有过一瞬的惊讶。

    二十出头的男人,阴柔精致的五官更是出乎意料的年轻。

    没错,精致。

    从小生活在贵族圈里,身边从不缺容貌出众的佼佼者,但饶是聂南深詹聿亦或是池骞没,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都截然不同。

    阴柔精致到给人一种无端阴冷的感觉。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打听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大概走在街上她也只会将对方当做一个样貌极好的小混混。

    导致哪怕已经猜到,她还是不确定的开口,“你就是陆骁?”

    “嗯哼,”男人微挑起眉,走到舞台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左耳上那颗血红色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光,有种偏妖孽的痞气,似笑非笑,“怎么,关小姐看着我不像?”

    并未在意男人语气中的调侃,言晏视线扫了一周,发现就连之前的保镖都不见了,整个拍卖场出了他们和男人身后的服务员没有其他人,她淡淡的开口,“人呢?”

    陆骁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里,搭起一条腿点燃服务员为其点上的雪茄,笑笑,“关小姐这么着急,就不怕我是在诓你?”

    偌大的空间,台上和台下就有不短的距离,但也因为空旷能清楚听见对方语气中的调侃,“陆先生手掌整个暗夜,有必要诓我吗?”

    “是没有这个必要。”

    男人笑了一声,随着优雅的打了一个响指,身后那巨大的显示屏上骤然打开。

    是一段封闭密室的视频,画面里四十多岁的女人双手被束缚在椅子上,一头利落的短发下双眸紧闭,看样子像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姑姑!”

    视频不过十几秒便自动暂停,言晏一下站了起来,再是强作镇定到了现在也掩不住脸上的怒意,“我姑姑现在人在哪里!”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阴柔的五官酿着痞气的笑,“你放心,关总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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