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退一万步,这是她的地盘
她刚做完手上的翻译并没有睡下多久,再加上这段时间在学校也一直没能改掉认床的习惯,所以很快就从困意中清醒过来,捂过手机说了声抱歉,然后下床拿着手机披上外套走到宿舍的阳台。
秋夜的冷风遍布,她低声的问,“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一般这个时候的晚上医院都会有看护在,如果聂南深真的是因为伤势什么的应该不会亲自打电话给她。
男人声音暗沉如夜里冷风,“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言晏看着阳台外的夜色,想也没想的如实回答,“学校宿舍啊。”
果然。
他今天处理完工作之后已经是十二点了,女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都会在十一点前入睡,这个时候担心打电话会吵醒她,于是便打给余妈问一下,结果是从余妈那里知道她已经搬到学校住了大半个月。
合着他前脚刚离开江城,她后脚就做好和他分居的打算?
聂南深一张脸黑得能浸出墨来,嗓音低冷刺耳,“你瞒着我搬到学校住,经过我同意了?”
言晏只觉得他说得莫名其妙,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声音听起来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什么叫瞒着?她什么时候瞒着他了?
况且她搬出来住不过是觉得在学校会节约很多不必要的车程时间,本来也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这几天忙着他也在医院,没来得及说而已,但到了嘴边还是有些听不出的埋怨,“我之前打过你电话,你手机关机了。”
那边沉默了两秒,声音仍是绷着,“现在回家,”现在外面已经晚得没什么人,男人顿了下又接着道,“我马上让陈叔来接你。”
她试图解释,“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有课,在学校很方便。”
她的意思是这期末事情结束后就会回去,毕竟不管是从学校上课还是到公司都比从银南别墅过去近很多,但在男人听来就是赤裸裸的不想回到他们的别墅,“关言晏,你还在打算继续跟我闹是不是?”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杜甄雅一过来她就突然要走,他多少还是看出了女人的那点小情绪,“你要是不喜欢谁就直说,为了一个外人你跟我闹?”
言晏微讶,“你觉得我是因为杜甄雅在和你闹?”
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显不是很重要的事这个男人都能逮着她这样斤斤计较,一时也被撩起了些许怒意,“聂南深,我到底不喜欢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喜欢,要说她真正不喜欢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终于承认了,她其实不想看到的人还是他。
说完言晏就后悔了,又好似每一次他们之间刚缓和了一些的关系总会冒出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来。
她不想因为这个和他吵,于是放低了语气,细长的发丝被寒风吹得贴在脸上,揉着眉心,“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放学后我会回去……”
大不了剩下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少休息一点时间就行,但男人还是不满意,“我说的是现在,”嗓音染着凉凉的温度,“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就给我回家乖乖休息,东西明天我会让人过去收拾,要么今晚就来医院陪我睡,自己选。”
学校宿舍那是什么地方?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住惯了豪宅,睡惯了软床,当初她刚到银南别墅的时候也失眠了好几天才渐渐习惯,现在就大学宿舍那么几个平方的小屋子还要挤四五个人一起睡,她能睡得下去睡得安稳?
“聂南深!”
大晚上他是存心来折腾她的?
宿舍阳台到室内的隔音并不好,她不敢太大声,但男人还是从那里面听出了恼羞成怒的成分,“当然,我确实更希望你选第二条,”薄唇勾出弧度,薄凉讥诮,“需要我让人过去接你吗?”
她一直住在外面让他觉得她在闹分居,她可以理解,所以既然他不同意她也没有坚持,可是就今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睡哪儿有区别?
宿舍没有开灯,只有外面一些零零散散的路灯微光投射过来,言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零点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很晚了,会吵到同学,而且现在也过了门禁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一向温和的男人偏偏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固执,“不好。”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响起的是方婉和其他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一人起身去开门,在看到宿管的脸时瞬间闭上了嘴。
言晏听到动静回头,吃惊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道人影,聂南深微沉的声音伴着风声贴在耳边,态度强硬到不容反抗“陈叔差不多到了,东西我让人明天去取,回家睡。”
“……”
说是马上让陈叔过来接,其实是他早就让人过来了?
人都到了,她还能说不回吗?
深夜里车辆稀少,陈叔一路提升起车速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回到银南别墅。
白天做了不少工作,再加上一夜折腾,言晏一上车没多久就因为太困又睡了过去。
陈叔从后视镜看到女人因疲惫睡过去的容颜,低声的叫了一声,“太太,到了。”
睡得不是很沉,言晏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从车窗外看到铁门内的别墅,隐约能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他不在家,应该是提起给余妈说过她今晚会回来。
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嗯,”拿起包下车,“陈叔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下车的时候,陈叔忍不住叫她,“太太,”犹豫道,“您是不是还在为先生之前的事生气?”
言晏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之前应该是指聂南深出差前他们吵的那一架。
别墅外有明亮的路灯,落到女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一片长影,冷风掀起外套衣角和几缕长发,言晏默了默,“为什么这么问?”
陈叔叹了口气,“也许先生以那样的方式来结婚让您觉得这场婚姻在先生眼里就像一场游戏,但是之前您从公司被詹警官接走的时候,先生他很担心您,就像今天在知道您没住家里的时候,先生想到的也是关心您担心您会在学校睡不好,所以才打电话让我过去接您。”
言晏没想到陈叔会突然给她说这些。
他家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来他们虽说不是完全了解,但也清楚一些,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年长经历岁月的人更容易看出一些端倪,陈叔看着年轻的女人,“我跟先生的时间不短,但像先生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只单纯的将这段婚姻当成游戏,又何必在您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从她吃到穿到住到行,几乎每一样事都经过那男人的亲自插手,如果真的是游戏,那城府未免就太深了。
言晏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低垂着眸的视线正好落在地上的影子上,陈叔也不知道女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最后只能语重心长的劝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家里总比外面住着舒服。”
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一点的时间。
一个多月虽然节约了时间但言晏在宿舍的期间也确实没怎么睡好,时间虽然晚但她还是简单的到卧室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女人看着卧室内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有几秒的失神。
自从半个月前她被他从詹聿那里接回来后她就没有在这间卧室睡过了。
陈叔问她是不是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情生气,其实好像也没有,半个多月过去,有再大的气也差不多没了,更何况他也给她道过歉了,她还不至于抓着一些事去费力计较。
可是回来住……好像也确实不怎么想回来,至于深了的原因,她不愿去想。
言晏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摇了摇头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开,关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言晏是早上八点的课,手机调的是六点的闹钟。
虽然她对这间卧室的床已经不算认生,但不知道昨晚睡得太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依旧没有睡好,导致闹钟响起的时候也没能听见,将近七点才猛的从床上惊坐起来。
连妆也没来得及化,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慌慌张张的跑下楼。
余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言晏提着包就往外走,“余妈,早餐我不吃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换鞋一边朝余妈道,“先生要换洗的衣服我已经装好了,待会儿如果有人来取的话你到衣帽间拿就好。”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件被放到衣帽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医院的病服是肯定没有他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的,于是便提前替他装好了,反正如果她之前在家的话这些事肯定也是她来做的。
余妈应了一声,正想劝赶时间的女人还是吃点东西,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陈叔已经到车库去取车,女人踩着的高跟鞋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园中,隔着黑色雕花大门,视线骤然相对。
她一直觉得她和杜甄雅算不上冤家,自然也不能说路窄,当然,退一万步说这里还是她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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