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有惊无险
按理说,苏喜茂没有复生的可能。
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她今天之所以来,也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让该死的苏喜茂死而复生。
刚进门时,假苏喜茂躲在人群里,她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现在却是看的很清楚,一见之下,甘璐立即做出了一个判断。
她没有失手,真正的苏喜茂已经死了,眼前这个苏喜茂肯定是假的。
在这一点上,云婉菱显然不如她。
有人也许会不理解,为什么长期接触的云婉菱会认错心上人,而短暂接触的甘璐不会认错人。
这里面自然有道理,云婉菱的长期接触,并不是朝夕相处,只是偶尔见面而已。
毕竟男女有别,而且还是叔嫂关系,小叔子总来见嫂子是毛意思。
云婉菱记住的是初会时的爱慕,成婚后的相思,也可以说她记住的是情感,情郎的容貌特点反倒有些模糊。
话说他们也没有长时间的接触,哪会知道对方的特点。
甘璐却是不同,苏喜茂为了逃避心伤,选择了倒插门,在成婚之前,他和甘璐经常见面。
后者将他的外貌特点记得很牢实。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愧疚心里,甘璐杀人了,杀死了她的未婚夫。
纵有万千理由,杀人就是罪恶,更何况还是杀夫。
她可以装作无所谓,可以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但内心深处还会惶惶不安,还会觉得内疚。
所以,她对死者的印象更深刻,特别是他的眼神,那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想忘都忘不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一眼断定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苏喜茂。
钱夫子哪会知道她的小九九,他现在就想扮演好角色,不能让同伴看不起自己,不能让五公主失望。
他想明白了,一个丑陋的下人胆敢打他,他必须要扇回去,不能折了苏家二少爷的名声。
虽然那巴掌打在李木的脸上,那是人家误会了,当时想打的人可是他。
如果他继续选择忍气吞声,这场戏恐怕就没法往下演了。
见甘璐呆呆的看着自己,钱夫子一狠心,抬手就是两记耳光。
“贱人,竟敢纵容恶仆放肆,信不信我休了你!”
甘璐猝不及防,彻底被打懵了,他竟然敢打我,我被他扇了两个耳光,真疼啊!
她捂着脸,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眼泪已然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流下来。
甘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想,她都敢杀夫,可见平日里多么的飞扬跋扈。
伤心过后,立刻就想出手反击。
转念一想,不行啊,名义上,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我要是在苏家动手打丈夫,就彻底变成没理了。
钱夫子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婆娘,胆敢当众指使下人羞辱我,真是岂有其理。
像你这样不贤惠的女人,怎配做我苏喜茂的妻子,你滚回甘家吧!
从此后,我们的婚约一笔勾销,你我恩断义绝,彼此互不相干。”
钱夫子几句话说出口,后面看热闹的小李哥暗自挑起了大拇指。
好样的,终于入戏了,这招玩的高!
这叫做借题发挥,用不贤的借口退掉婚约,借机解决一个大难题,摆脱一个大麻烦。
只要钱夫子能够保持这种应变能力,他就不用事事都往前面冲,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苏家做客了。
可以说甘璐的出现让李木有些措手不及,觉得很棘手。
在老太太提供的信息中,有关甘家和甘璐的资料并不多。
本以为,这个倒霉的二儿媳妇不会找上门。
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撞见了她。
而他们只想好好的演一场戏,在苏家混段日子后拿钱走人,可不想招惹什么喜茂的原配。
一个美丽的小嫂子,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呢,又凭空跳出来一个未过门的二儿媳妇。
加戏不带这么加的,要知道演戏可是很辛苦的工作。
为了演好这出戏,小李哥费了好大劲,终于让那个傻子看起来像模像样,勉强成为了苏喜茂。
现在这么一闹,咱小李哥都快被吓出心梗了。
必须加酬金,李木恶狠狠的想着!
丑女人走过来,对甘璐低声说道:“小姐,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不如赶紧离开这里!”
她的头脑还算是比较清醒,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
苏喜茂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刚说出了退婚,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小姐终于有借口悔婚了,只需一哭一闹,就此离开苏家,回家后再表演一出戏,这场婚姻闹剧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丑女人分析的很到位,一点错误都没有,甘璐如果按照剧本去演,她的结局一定就是那样。
可惜,甘大小姐也出戏了,倒霉催的非要给自己加码。
本来没有她的事,她非要主动回到这个漩涡里。
说白了就是不甘心,你个傻子有什么资格提出退婚,哪怕你是假的也不行,退婚这种话只能由我说出口。
在她看来,傻子的性命她都可以予取予夺,他们之间的婚约自然不能由他做主。
事关脸面问题,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甘璐盯着钱夫子,故作哽咽道:“我不走,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这是大家公认的关系。
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拜堂,但互相下过婚书,名义上,我已经是你的妻子。
你既然回来了,理应去我家里完婚,从此夫妻恩爱,相守一生,你怎么忍心撵我走?”
她在算计一个计划,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找机会严刑逼供,看看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冒苏喜茂。
就在这时,院子里面一阵喧闹,老太太终于赶来了。
老太太也被突发情况乱了手脚,听闻消息后立即动身赶往祠堂。
一路上暗自祷告,希望李木他们能够扛住,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等到进屋后,老太太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没有想到大小儿媳妇竟然都在场。
而且双方剑拔弩张,好像在对峙。
等会,怎么看起来大儿媳妇在护着小叔子,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老太太哪会知道那些小秘密,在她看来,二儿子回来后,将会剥夺大儿媳妇的继承权,他们理应敌对才是正常状态。
现在瞅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老太太糊涂了,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婉菱也看到了婆婆,虽然不喜,却也找到了倚仗,连忙说道:“娘,甘家要抢走二叔。”
老太太吓了一跳,抢走苏喜茂,这是什么道理,那是我雇来的赝品,你们甘家抢他做什么?
人老精马老滑,她马上联想到很多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甘家也在觊觎苏家的秘境,他们想通过苏喜茂染指这片土地。
这可不行,且不说钱夫子被抢走后,很可能会穿帮,让她完全陷入被动局面。
单说甘家的打算就不能接受,别驱狼未成再惹来虎,那可不行,万万不能让他们把钱夫子抢走了。
当然了,老太太也不可能与甘家翻脸。
毕竟本方理亏在先,现如今,闯祸的正主回来了,人家上门讨要说法也是应该的。
这就需要讲究方法策略了,老太太想到的办法就是拖。
先稳住甘家,然后尽快查明大儿子的死因,最后让李木他们赶紧离开苏家。
如此一来,甘家再有不满也没有办法,自己儿子能逃婚一次,做出二次逃婚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到那个时候,多给甘家赔礼道歉,多补偿人家的损失,再顺势解除婚约,这件事情就可以了结了。
老太太想好主意,赶紧对云婉菱等人说道:“休得无礼,那是喜茂未过门的妻子,你们不能不尊重她!”
钱夫子眉头紧皱,他不清楚老太太的用意,也无法判定她的出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下意识的看向云婉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云婉菱低声提醒道:“别管娘说些什么,你可以拿朋友受辱说事,强调你不想离开苏家,想留在娘的身边尽孝。”
钱夫子会意,对甘璐冷冷的说道:“好吧,看在娘的面子上,你纵容手下殴打我朋友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
不过,我不会跟你走,我刚刚回家不久,理应多陪一陪娘亲,你我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
甘璐看着云婉菱,眼睛里面冒出了寒意。
这个女人一身孝袍,不施粉黛,显得清丽脱俗,我见犹怜。
按理说,她应该憎恨讨厌她的小叔子,怎么看样子完全不是那码回事。
他们刚才嘀嘀咕咕,很明显,那个该死的寡妇在给小叔子出主意,唆使他不跟自己回去。
她显然和那个骗子是一伙的,若是让她把人留下来,自己怕是没有机会调查事情的原委了。
想到这,她开口说道:“云婉菱,你只是喜茂的大嫂,我却是他下过婚书的妻子,当着我的面,你乱出什么主意?”
钱夫子指着她的鼻子怒喝道:“闭嘴,你指使下人侮辱我,当众殴打我的朋友。
要不是嫂子替你求情,我本该与你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关系。
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无端指责,真是岂有其理,你走吧,我们苏家不欢迎你!”
钱夫子的这番话可谓是相当的不留情面,毫无讲和余地。
甘璐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他,“你,你…”
你了半天,却是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