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对——
第12章
玉兰的眼睛真的燕赤霞还给她的, 也是在云梦走后的一天夜里, 偷偷潜入了玉兰的山洞当中，把玉兰给他的一双眼睛还给了她。
这才有了云梦问他是杀了孩子还是还了眼睛的时候他不作答。
燕赤霞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但是他很清楚，那一双眼睛说什么也是不属于他的, 玉兰没必要给他一双眼睛。
那一晚他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的儿子, 小孩子长大雪白圆润, 就和人类的孩子一样可爱，可是他却注定是个妖精与人类的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至于变幻成为玉兰四个人的妖精，燕赤霞收服了之后并没有直接杀掉, 而是送到了玉兰山洞门口，扛起除妖剑和葫芦, 转身便走。
“你是谁？”
少年变声期沙哑的声音穿出来, 燕赤霞停下脚步，“一道人罢了。”
“你是道人来中山中作甚？”那少年看到燕赤霞身上除妖剑，顿时一脸的戒备, “你是来除妖的？”
“不是。”燕赤霞抬脚便要走，少年连忙拦住他, 又看了眼洞门口的那四个妖怪。“你把话说清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有除妖剑，却有妖精不除，他到底是什么人？
燕赤霞不想多说，一会儿玉兰出来了他遇到了也是尴尬。
“清远, 你回来了。”这是小倩从山洞当中走出来，看到少年一脸笑意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姥姥可等着你好多日了。”
“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叫我娘亲姥姥，都把她给叫老了。”清远一脸的不赞同，随即指了指燕赤霞，“这到底是什么人？他把那要几个妖怪放到洞门口就要走，让我给拦下了。”
“清远这事儿你别管了，快进去看看姥姥吧，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清远一听玉兰病了，也不想那么多直接进去，倒是燕赤霞在听到‘清远’两个字的时候一愣。
清远，清者远行，踏遍三山五岳，走过大江大河，心境依旧清明。
“你走吧，姥姥说了你们依旧是仇人，莫要等到她痊愈了之后杀了你，那样这世间便少了一个除妖道士了。”小倩说完，便带着洞口的四只已经昏迷了的妖精进山洞当中，这四个妖怪也只剩下一口气在了，交给姥姥处置。
燕赤霞长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顺着下山的路走去。
再相见，亦是仇人，不让清远知道他是他爹正好，他还要了着这条命斩妖除魔呢，不能让‘仇敌’给杀了。
“清远，你这些时日修为可有进步？”
“自然是有的，不信等娘你痊愈了之后咱们比试比试，我现在一定可以在你手下走上百招以上。”清远很是自信的说道。
“这么自信？如此一来娘可就等着和你比试比试了。”儿子有出息了，玉兰自然是高兴的。
她给儿子寄养的人家也不是普通的农户家庭，而是一只猫精和狐狸组成的家庭，他们大隐隐于市的生活，常年居住在海边，依靠着大海生活，从前她和那猫精也有些交情，让清远住在那里，闲暇之时也能够习得一些法术。
“玉兰。”
云梦刚刚进来，便看到玉兰斜躺在软塌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那黑山老妖给伤到了？”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玉兰起身，“你这是去哪儿了？一身的灰尘？”
“没有，就是随便走走。”见玉兰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也就放下心了，“今日我便要离去了，特意来和你告别。”
“离去？为何不多住几日，咱们也许久未见了。”玉兰拉住云梦的手，云梦又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个恩情她还没来得及答谢呢怎么就要走了。
云梦一笑，“主要是大鹏帮了你的忙，我也没帮什么忙，早些回去我也想要早些闭关修炼，咱们妖精活在世，还是修为最重要。”
玉兰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我也便不留你了。”
这时候清远拿着给玉兰找到的甘露进来，见到一个并不是认识的女人，母亲还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这是认识？
“娘，这位是？”
“这就帮着消灭了黑山老妖的媚娘，你就叫她胡姨吧。”玉兰介绍着，“这就是清远，你还从未见过他吧。”
“还真是没见过，一眨眼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在妖精看来十几年不长，可清远真的都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了，而且这一身的气度不凡。
清远对着云梦笑笑，“胡姨好，我是清远。”
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胡姨，狐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狐狸精而不是兔子精呢，“你还是叫我媚娘就好了，胡姨什么的还是不要叫了。”
“好，媚娘。”清远又看向玉兰不由得一笑，“你和我娘真不一样，雪儿小倩她们都叫她姥姥，我说了多少次了她们依然这么叫，我娘也不让她们改口就这么叫着，明明看起来都是同龄人却偏偏要这么叫，也真是奇怪。”
玉兰不在乎什么称呼，雪儿小倩冰儿是她这些年收养在身边的，奈何她们的祖母辈和玉兰是同龄的，便叫玉兰为姥姥，玉兰也不纠结这些个称呼问题，他们愿意怎么叫就让他们叫去。
倒是清远，在人
间看到的都是同龄人之间相互称呼，从未见过容貌看起来像同龄人，却叫姥姥的，感觉十分诧异。
“走了，赶快回去给我酿酒。”大鹏推门而入，拉上云梦就要走。
云梦和玉兰说了一声便离去，清远看着一个男人就这么把云梦给带走了疑惑问道，“刚刚那个人和媚娘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如此粗鲁？”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啊……”不可说，以她过来人的眼光去看，有无数的可能性，她只愿云梦的感情之路不似她一样多舛便可。
清远见他娘一个人沉思，也不打扰，倒是想着云梦，他娘说她帮他们赶走了黑山老妖，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报答一下呢？
云梦一路上被大鹏拉着回了武夷山，刚刚到武夷山大鹏便在她面前放了好多的桃花枝子，“这些你都用来酿酒，不够我再去折。”
蟠桃园当中有数万棵蟠桃树，这桃花枝子是要多少有多少。
云梦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这么多的桃花，都想要酿酒的恐怕真的需要半个月的时间，那她也就不用再做其他的工作了，这个买卖有点儿划算呦。
大鹏斜躺在一棵树上，闻着空气当中若有若无的桃花味道，之前吃蟠桃的时候也没感觉有多好吃，怎么现在闻桃花味儿竟然觉得还不错，真是奇了怪了。
“认真点儿，这个工作都是你的，如若你做不完，半个月之后我可不放你走啊。”‘
“你也太过分了，这么多媚娘怎么做的过来，莫说半个月了，就是一个月也不做不完。”采因看着云梦忙着辛苦，跳到树上对大鹏怒喊道，相处这么久，她早就不像是刚开始一样惧怕他了。
大鹏不以为意，“那你去帮她好了，反正我是要和桃花酒。”
“采因，你先去参叔那边吧，我过几日便回去。”云梦把采因叫到身边让她回去，说好了大鹏帮她除掉黑山老妖，她做他半个月丫鬟的，现在也只不过是酿酒而已。
“那我先走了，媚娘你可也不要太辛苦了，实在是累了就休息一下。”采因再三叮嘱之后才离开。
酿酒的工序虽然复杂，可云梦也已经驾轻就熟了，到也不觉得有多么复杂，三两日见，大鹏带回来的桃花便已经用没了大半了。
大鹏看云梦速度快，想着是不是再去弄点儿回来，说好的半个月，也不能让她闲下来不是，这么想着大鹏再次上天庭去了。
“媚娘，有人找你。”大鹏刚走采因又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位少年。
云梦一看竟然是清远，“你怎么来了？”
“我听我娘说你为了除掉黑山老妖，答应做别人半个月的丫鬟，你也是为了我们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付出，我是来帮你的。”清远说明来意四周看看，“这些坛子要搬到哪儿去？”
“放到山洞前面的那个坑里就行了。”
云梦说完，清远便开始搬运，采因看着清远笑笑，“媚娘，这位小公子是谁呀？看起来倒是俊俏的很。”
“她是玉兰的儿子。”采因虽然没见过玉兰，但也是听云梦说过几次的，原来是玉兰的儿子，那也就是还小喽，看来是没戏了。
“那我就先走了，参叔这几日修为又涨了不少，说不定很快就能够飞升成神仙了，趁着这段时间我可要让他多多传授我几招。”说着采因蹦跳走远了。
云梦倒是想起来，算算日子参王也是这段时间便要飞升了，是因为他帮着许仕林的姑母而功德圆满的，可许仕林的姑母乃是被金拔法王所伤，许仕林才会来这山上找紫蕴龙王参的，现在金拔法王早就已经死了，如此一来参叔岂不是在此时功德圆满了？
成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没有功德圆满，错过了时机，日后功德可就不是几根胡须能够攒满功德的了。
如此一来，就真的是她破坏了参叔的成仙之事了。
“媚娘你在想什么？”清远搬完了好几个坛子，见云梦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故而疑惑问道。
“没什么。”云梦摇摇头，一看面前已经没有酒坛子了，“你都搬完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媚娘你别看年纪小，可我有的是力气，还有我在我娘手中已经能够走上百招了，你还有什么活计尽管交给我吧。”
“那你先用泉水将这些桃花瓣洗干净吧，注意点儿被碰碎了。”
“好。”
清远抱着桃花去洗，云梦到树荫下乘凉，也乐的轻松。
大鹏迅速的从蟠桃园回来，他现在的心情超级无敌不好，在天庭碰到兜率宫那位了，见面就说他用仙丹喂兜率宫的耗子吃，让他赔。
赔？呸！
就他炼的那个仙丹那么难吃，白给他他都不吃，也就是那耗子自己偷吃的，他才不屑吃呢，竟然说他喂耗子，他对耗子那种东西才没有兴趣呢。
两个人争执了一番，最终以大鹏嘴火包更加厉害一些，让太上老君无话可说，但大鹏也被气着了，那位可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这个也能赖到他头上来，要不是他不喜欢吃仙丹，肯定像那猴子一样将仙丹当糖豆都给吃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在泉水旁边洗着桃花，云梦在旁边的一块儿大石
头上坐着用法术将花瓣吹干，两个人一边工作一边聊着天，欢声笑语不断。
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妖怪？以前在山上从未见过啊。
飞身下去，把桃花枝子扔过去，“我不是让你自己一个人做吗？你竟然找外援。”
“你也没说不准找外援吧。”云梦反驳，“你把清远当成我的分|身不就好了。”
“可问题是你没有分|身。”清远，这是什么破名字，平淡无奇，去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的名字都比他好听。
云梦微微一笑，弹了一个响指，瞬间大鹏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看过去云梦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有分|身了吧。”云梦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分|身走到云梦身旁，拿过她手中的簸箕，开始坐着云梦的工作，给花瓣吹干。
云梦伸了个懒腰，“清远你洗完这些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我给你做的好吃的。”
“好的媚娘。”清远笑着答应下来。
清远的称呼又让大鹏不喜欢了。
媚娘？叫这么亲近干什么？他们什么关系就这么直呼其名？他都只是叫兔子精呢。
而且她还从来都没有主动给他做过一顿饭呢，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得她如此青睐？
见大鹏气囊囊的样子，清远展颜一笑，“你就是大鹏叔叔吧，我娘也让我谢谢你帮我们除掉了黑山老妖。”
“你娘？”
“玉兰，她是我娘的。”清远想着上次在山洞当中匆忙的拉着云梦就走了，可能没注意到他便解释着。
大鹏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啊。”
玉兰和燕赤霞的孩子，再次看清远时候大鹏的眼光变了，虽然看起来是个大人了，可他还是个小屁孩儿。
“大鹏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媚娘啊？”
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于男女之情还是模糊的，但也是有了一个轮廓的，之前在渔村的时候，有出海打渔的少年，在海边见到了漂亮的贝壳，都会去送给喜欢的姑娘，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的少年说话，也会黑着一张脸，就好像刚刚大鹏那样。
在去除掉黑山老妖之前，参王和他说他喜欢那个兔子精，那时候他觉得是无稽之谈，他留下来不过就只是为了让她出关之后给他酿造桃花酒罢了，可是参王说外面酿酒师父无数，不是非云梦不可。
他去找了，可是那些师父的手艺都没有她的好，他又回来了。
他，金翅大鹏雕，曾经吃过一整个城的人，那个女人不过就只是一只兔子精，如果论修为，比法术，他好像很难赢不了她，他大可以用武力施压，让她来给他酿酒，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明明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要因为一口桃花酒而等上十几年。
而这十几年还是真真切切等着的，不是去灵山等，毕竟上灵山等，也不过十几天罢了。
说什么为了害怕兔子精狡猾逃跑，以他的本事，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能够抓回来。
“我……喜欢她？”大鹏眼睛大睁着，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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