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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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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圣人为何忽然又良心发现了,想起了先是被他利用,又被他迁怒舍弃的三皇子。

    反正是他一道圣旨,就把三皇子的嫡长子徒滨弄到了宫里,要给太孙做伴读。

    圣旨到的时候,三皇子正抱着儿子,教他描红。

    自他放下了和太子的意气之争之后,慢慢地也放过了自己。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年少时的一时义愤,可以说是毁了自己妻子的一辈子。

    如果,他当时没有争那一时之气,马氏早就进了东宫,做了太子的侧妃了。虽然上头有太子妃压着,但也比如今夫妻之间神离貌不和要强上十倍;

    如果,当年他使计夺了马氏之后,不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羞愤而迁怒于她。那么他们之间,至少可以相敬如宾,而不必如现在一般,相敬如冰。

    但这世间之事,从来没有如果。

    这个结果已经造成了,他也终于敢承认错误在他。

    可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他和妻子马氏横眉冷对了那么多年,突然叫他先服软,那真是比让他脱了衣服果奔于市还要难受。

    但若是不能与马氏缓和关系,让她的下半辈子同样在有夫婿不如没有的心境和环境里度过,他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这个时候,三皇子就要庆幸:幸好,他们还有个儿子。

    那日在池塘边垂钓的时候,他是故意让人把嫡子徒滨引过去的。

    他想着,就算他们实在无话可说,中间有了儿子做缓冲,至少彼此之间,不那么尴尬。

    于是,那日他带着儿子过完了垂钓的瘾之后,便抱着累得睡着了的儿子,送他回了正院。

    马氏那边是一早便德到消息了,但却明显没有料到,他会和儿子一块儿过来。

    怔了一下之后,马氏淡淡地行了个万福礼,问道:“王爷可是有事吩咐妾身?”

    这显然是不待见他,也不乐意留他,一开口便把气氛往尴尬那边拉。

    好在,这种事儿三皇子遭遇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以往他都是顺势拂袖而去的,接下来的尴尬,自然就不用面对了。

    可是今日他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这口气若是泄了,那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假装没有听出来马氏的逐客之意,笑着把怀里的徒滨往前递了递:“滨儿玩累了,我送他回来。”

    “王爷给我吧。”马氏要伸手去接,三皇子却侧身避了过去,说:“他这么沉一坨肉,王妃哪里抱得动,还是我来吧。”

    这下,马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今日很反常。

    眼见三皇子把徒滨放进内室榻上之后,就自己找地儿坐了下来,明显是赖着不走,想留下来,马氏身边的嬷嬷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可马氏却觉得怪异,怀疑他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的事,脸色沉了下来,“杜氏那里,我明日便让人送两匹软烟罗过去,王爷不必操心。”

    杜氏?

    三皇子一懵:这关杜氏什么事?

    马氏蹙眉:不是因为杜氏的事?那定然是黄氏了。

    “眼见都要立冬了,黄氏还要用冰,府里实在没这个份例。王爷那里若是还有,尽可自己拨给她。”

    马氏脸上透着不耐,只差没说一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滚!

    三皇子心头恼怒,待要拂袖而去,但想想马氏之所以如此不待见他的原因,都是他自己作的。

    于是,他就忍了。

    “后宅的事,合该由王妃做主。若是杜氏她们再不安分,王妃只管收拾便是。”

    他这话说的是万分诚恳,奈何在马氏这里,他的信誉已经破产了。

    马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她们都为王爷生儿育女,乃是府里的功臣。说什么收拾不收拾的,让哥儿姐儿脸上不好看。”

    这是往日里三皇子替侧室开脱的时候,最常说的话。如今,这话被马氏原样不动地还给了他,当真是令他羞愧至极也难堪至极。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强忍着说了一句:“爷还有公务要处理。”就急急离去了。”

    待他走了之后,马氏的嬷嬷劝道:“王妃,眼见王爷是要回心转意了,您和他置什么气呢?”

    “回心转意?”马氏仿佛听见了个笑话,纤秀的眉毛挑了挑,反问道,“那嬷嬷,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那嬷嬷就露出了尴尬之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嬷嬷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夫妻从本就不近,到愈行愈远的。

    要她相信从新婚时就给王妃甩脸子的王爷突然发现了王妃的好,还不如让她相信母猪会上树了呢。

    但接下来三皇子的表现,却让那嬷嬷怀疑: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了会上树的母猪?

    从隔三差五到天天报道,三皇子自己过渡得很自然。马氏纵然不想搭理他,但更不想让儿子觉得父母不和。

    因此,每当徒滨在场的时候,马氏的神色就回缓和下来,和三皇子说话也不再以呛声为主要表达方式了。

    三皇子狡猾得很,抓住了马氏的心理之后,就次次都挑徒滨在的时候来。

    期间杜氏和黄氏不甘心,派人来截过胡。可根本不用马氏怎么着,三皇子自己就把人给怼回去了。

    “病了?病了不去看大夫,找爷做什么?爷怎么不知道,自己还会治病了?”

    ”赏月?这大冷的天儿,赏什么月?王府的炭不用花钱吗?”

    “略备薄酒?大胆!太子薨逝不足一年,便敢饮酒作乐,谁给她的胆子?王妃,这必须严惩!”

    时日久了,马氏见儿子实在是需要父亲,暗暗叹了一声,到底收起了一阵的尖刺,能和三皇子和平相处了。

    至此,三皇子彻底松了口气。

    ——对他们夫妻来说,能和平相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是曾经无比厌恶彼此的存在,让他们如胶似漆,那也实在难为人。

    春去秋来,徒滨也到了发蒙的年纪。

    正好三皇子身上没有差事,索性就没把徒滨送去和几个庶子一块儿读书,而是亲自给儿子启蒙,手把手地教儿子描红。

    徒滨虽然年幼,但却很是聪慧,无论读书还是写字,教个两三遍,他就记住了。

    试问:哪个老师不喜欢聪明的学生?

    三皇子对嫡子越发喜爱,教导的也越加上心。

    可是,还没等他过足了教儿子的瘾,一道圣旨从天而降,要他儿子陪太孙读书。

    一时间,马氏也没了主意,难得焦急地询问三皇子的意见:“王爷,圣人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心里,也有些没底。

    可在妻儿面前,他总得让他们安心:“你放心,再怎么说,滨儿也是圣人的亲孙子,又是个小孩子,圣人不会把滨儿怎么样的。”

    马氏却并没有被他安慰到。

    ——圣人连儿子都不顾忌,何况是孙子呢?

    见她如此,三皇子暗暗叹了一声,说:“圣人让滨儿进宫陪读,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马氏的声音蓦地拔高,冷笑道,“怎么,你才沉寂了几日,就又不安分了吗?但你别想利用我的滨儿。”

    “母亲?”

    徒滨头一次见母亲疾言厉色,不由有些茫然。

    马氏深吸了一口气,对徒滨道:“滨儿乖,先跟奶妈出去玩儿吧。”然后,就示意奶妈把徒滨抱下去。

    徒滨看了看一脸冷然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父亲,乖乖地任由奶妈把他抱下去了。

    儿子走了之后,马氏就再没有顾忌了,目光冰冷地射向三皇子,“从前你雄心勃勃的时候,我们母子就没有想过日后能沾你的光,如今也一样没那个心思。你想和谁争、和谁斗那都是你的事,只是不要牵扯到了我的滨儿。”

    “王妃,滨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害他?”三皇子觉得无奈的很。

    马氏冷笑道:“杜氏和黄氏生的,才是你的儿子。你从前没有重视过滨儿,往后也不必。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儿子替你效劳的地方,尽可去找杜氏生的长子。”

    “王妃!”三皇子恼了,“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马氏冷冷不言。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首先,我可以告诉你,自太子薨逝之后,我就没那个心思了。”

    见马氏一脸嘲弄,显然是不信,三皇子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把自己那隐秘又难堪的心思说了出来,“对我来说,只要老爷子之后,继位的不是太子,那是谁都没关系!”

    马氏诧异地看着他。

    三皇子道:“从小到大,只要有太子在的地方,圣人永远都看不见我。无论我学文习武有多么努力,在圣人眼里,也从来都是太子更好。我不甘心,都一样是儿子,圣人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他本意是要和马氏解释清楚,却不想,又触到了马氏敏感神经,“怎么,在王爷眼里,滨儿和你那些庶子,也是一样的了?”

    三皇子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滨儿可是我的嫡长子。”

    然后,他就不禁一怔,继而便有些讪讪。

    ——他忽然想了起来,太子也是圣人的嫡长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对马氏道,“我本有心替滨儿请封世子,但又忧心于失了圣心,怕连累到滨儿。如今,圣人让滨儿入宫陪太孙读书,正是一个机会。”

    “王爷的意思是,让滨儿博得圣人的青眼?”马氏秀眉紧蹙,觉得这很不靠谱。

    三皇子笑道:“滨儿才多大?那也太难为他了。”

    “那你的意思是……”

    “滨儿只需博得太孙的喜爱就够了。”

    见马氏仍有疑虑,三皇子道:“你只需看先太子对六弟如何。”

    马氏放心了。

    先太子对六皇子如何,那是有目共睹的。

    “那我就给滨儿收拾东西了。”

    三皇子道:“只收拾一些现在能用的就行。宫里有母妃在,短了谁也短不了他的。”

    提起段贵妃,马氏就更放心了。

    比起让自成婚起,就让她觉得越来越糟心的三皇子,段贵妃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或

    许是因为三皇子待马氏太过冷落的缘故,段贵妃对这个儿媳一直觉得亏欠,便时常召她入宫说话。连带的,徒滨和祖母也很亲。

    而对于那些庶出的孙子,段贵妃的态度就冷淡多了。

    自古以来,都是庶不如嫡。凡乱了嫡庶长幼的,定然祸事不远。而三皇子却因迁怒王妃之故,连带着对嫡子也冷淡。

    段贵妃管不住儿子,便只有从别的地方替他描补一二。

    再则,以段贵妃对圣人的了解,自己的儿子是断然没有机会继位的。将来无论是哪个皇子登基,三皇子顶了天的就是个亲王。

    而宗室勋贵的爵位传承,历来自有法统。只要嫡子健在,是不可能让庶子继位的。若是哪家没有嫡子,要么就从族中过继嫡子承爵,要么就连降三级让庶子承爵。

    因而,凡有爵位的人家,都会好生保嫡子,且不让庶子生出野心。

    段贵妃打压庶孙,本质上也是为他们好。

    因为,将来承爵的必然是嫡孙徒滨。若是这些庶孙和嫡孙的关系闹得太僵,就必然会失去王府的庇佑。

    且看看那些普通宗室过的是什么日子?

    下这道圣旨之前,圣人是先和太孙商量了。见太孙并不介意,又专门到段贵妃宫里,和段贵妃通了气,这才下旨的。

    因而,徒滨还没进宫,段贵妃这里就把他住的屋子和得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

    就这样,她还犹嫌不足,吩咐内务府单另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用的东西还有柔软的布料,让自己宫里的宫娥按照徒滨的尺寸,赶制了好些新衣裳。

    待接到圣旨的第二日,三皇子夫妇便领着徒滨入宫了。

    然后,三皇子带着徒滨去乾清宫见圣人,马氏就到段贵妃的甘泉宫去给段贵妃请安。

    甘泉宫这边,自然是婆媳相得。两人都是一边心不在焉地说话,一边替头一次面圣的徒滨担心。

    乾清宫那边的氛围,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圣人和太孙都在,三皇子领着儿子给圣人和太孙分别见了礼,圣人便笑眯-眯让太孙领着堂弟去偏殿玩儿了。

    三皇子和先太子别苗头的时候,太孙年纪还小。后来先太子薨逝,三皇子没了争斗的心气,每次见太孙也都是有礼有节和颜悦色。

    因此,太孙对三皇子倒是没有什么仇视的心思,对徒滨这个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堂弟,也是好奇和善意居多。

    这几年,宫中并无婴啼,自然也没有和太孙年岁想当的皇子。东宫的几个庶出皇孙倒和和太孙差不多大。

    但太子妃厌烦庶子,太孙自己对那几个总是拿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看他的庶弟也不怎么喜欢。

    徒滨跟他一样,都是正室嫡出。只这一样,就让太孙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

    再加上徒滨被马氏和段贵妃养得天真可爱又不无理取闹,太孙带着他玩儿了一会儿飞镖,就更喜欢他了。

    而乾清宫的正殿,两个孩子走了之后,气氛便紧张了起来。

    圣人不开口,三皇子也不敢开口,只能低头垂手,恭恭敬敬地站着,不给圣人任何发作的借口。

    这个儿子对自己的抗拒简直毫不掩饰,圣人暗暗叹了一声,终于是先开口了:“朕听说,你没给滨儿请夫子?”

    三皇子答道:“那些夫子的学问,不一定比得过臣。反正臣如今赋闲在家,自己教还更放心些。”

    “你是在埋怨朕夺了你的差事?”

    “臣不敢。”三皇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臣朝堂沉浮近二十载,一直忽略了家小。如今蒙圣人恩典,倒是让臣享了几天天伦之乐。”

    没错,他就是在戳圣人肺管子,讥讽他父子不睦,夫妻失和。

    圣人听得一恼,险些失态。

    ——自太子去后,他最是听不得这些话。

    可也正是太子去后,他对这个曾经一手抬起来当做棋子的三儿子,也多了几分宽容。

    因此,圣人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语重心长地说:“你也歇了这么些日子了,总得替朕分忧。过些日子,就到礼部去吧。”

    三皇子低着头,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臣遵旨。”

    礼部?

    呵,他忍不住想笑。

    ——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要脸面呢。既想着要补偿他,不让朝臣们轻看他,又不敢把他往重要的部门放。

    不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圣人要给他,他就接着。不想给,那他就不要。

    反正他有爵位在身,怎么着也少不了一家子的爵用。

    见他如此冷淡,圣人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但不是滋味儿的同时,也有些放心。

    总之,又是为君,又是为父,心情之复杂,常人难以理解。

    圣人暗叹了一声,转而说起了孙子:“你到底要办差,滨儿是嫡子,总不好和几个庶子放在一块儿娇养。朕已经和太孙说好了,叫滨儿一块儿,跟着史鼐读书。”

    这一回,三皇子真心实意地谢了恩。:,,,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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