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收回目光，霍骁北启声：“生气呢？”
温苒又：“？”
“没有。mwangzaishuwu”她左右摇头，“你看错了。”
她不说，霍骁北一时还真猜不到。
他转而问起：“你跟人定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去拿？”
“后天，你能请下假吗？”温苒往前蹭了蹭，两手扒着窗框，特别补充强调：“我给了钱，你不用再给。”
霍骁北挑眉，“不是只给了定金？”
那还不是怕要花钱你就不去了！
温苒抿抿唇，“我记错了，是都给了的。”
抬眸快速瞥他一眼，她继续说：“之前你给的钱，我还你吧。”
听她这么说，霍骁北忽然就明白了。
但也有不明白。
分明他昨天就答应了，会去公社帮她拿东西。她也终于喜笑颜开，到今天晌午吃饭的时候都还如常。
怎么一个下午过去她就变脸了？
“给钱就是让你花出去的。”霍骁北边说，还边在思索。
不等他想清楚，温苒急着追问：“那你会去吧？”
霍骁北点头，他答应过就会办到。
洗过澡，温苒舒舒服服躺下睡觉。
霍骁北也简单洗了洗，打开台灯，坐在堂屋边看书边等人。
天擦黑时，外头由远及近一阵热闹的说话声，随着院门被推开，出去听广播的人回来了。
堂屋的台灯实在是没法不让人注意到，加之还有个无法令人忽视的大哥。
霍莹领着弟妹过去，轻声喊道：“大哥？”
霍骁北抬头。
“去后院洗洗再睡。”这是对龙凤胎说的，俩孩子转过身哒哒哒跑没影儿了。
凳子上一摞床单和衣服。
“这些都干了，拿回去吧。”这是对霍莹说的。
霍莹抱上东西，转身也要走，却猝不及防被低沉的嗓音叫住。
“下午都做了什么？”
一面惊诧，霍莹一面疑惑地转回来，“大哥说的是？”
主动关心她？
霍莹在心里摇头，不太像是大哥会做的。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两天大哥都会跟家里人说笑了，虽然说笑的对象仅限于大嫂。
“她……”
霍骁北只起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但霍莹立时领悟到关键，忙开口回道：“大嫂下午帮忙洗了张床单，后来奶过来就不让大嫂洗了。”
他翻过一页书，盯着一处，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都说了什么？”
“嗯也没什么……”霍莹挠挠脸颊，“就说了昨天去看田会计侄女相亲的事，还有……”
霍骁北慢悠悠抬头起，定定看着她。
“好像还说了大嫂上工的事。”霍莹说完点了点头，问道：“大哥，是你找六奶奶说的啊？”
霍骁北却怔怔盯着这页某一行，不知想到什么蹙起了眉峰。
“嗯，你回去吧。”稍顷他回过神来，才淡淡应了一声，提醒道：“明早记得把她叫醒。”
“我知道的大哥。”霍莹走出门外，然而没几步就折返回来，语速极快不带打磕绊的：“我带秀秀两个一起去卫生所帮大哥照顾大嫂。”
说完，小姑娘飞快转身，跑进了东屋。
卫生所除了六奶奶齐胜男以外，还有一名男知青，听说脾气忒不好。
这万一给大嫂气受怎么办？
霍骁北：“……”
头一次见上工还拖家带口的？
转天一大早。
温苒头天上工，除了困得起不来没有任何不适应。
在某个岔路口跟霍骁北分开，温苒回头，皱吧着小脸看向三个门神。
霍莹连带龙凤胎抱着书本，弯眉弯眼咧嘴冲着她一笑。
嘿嘿：）
温苒叹气。
她试图讲道理，“人太多会打扰卫生所工作的。”
霍莹摇头，“不会的大嫂，经常有社员去卫生所唠嗑喝水，还更热闹呢。”
温苒：“……”
她战战兢兢来到卫生所小院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霍莹三个也不吭声，就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卫生所同大队部一样，是个只有三间平房的院子，一间做仓库，一间看病，一间住病人。
傅决明从后院过来，便见到一年轻姑娘领着三个孩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他提醒：“进屋。”
温苒惊得一个哆嗦，手上下意识用力，扣下一块墙皮。
温苒看着墙皮，“……”
她缓缓蹲下，把土坷垃墙皮放在墙脚边，才按照那个男声说的跟进屋。
当中的屋子分前后间，用一面墙隔开，墙上开了大半面的窗户。
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间贴墙摆着的木柜和桌子。
屋里没人。
温苒就更紧张了。
傅决明拿出钥匙开门，进了里间坐在临窗的桌前，打开窗户，推推眼镜，摆着纸笔询问：“谁病了？什么病？”
“……啊，不是。”温苒指着自己，“我是新来的……来这里上工。”
镜片后，审视的目光扎过来。
吓人程度和霍骁北有的一拼。
温苒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却恰好露出她身后的霍莹。
傅决明转而问她：“你呢？”
霍莹抿嘴笑笑，“我们一起的。”
“去那边自己找位置。”闻言，他淡淡扫了眼外间墙边的一排桌子示意。
霍莹带着龙凤胎过去坐好，但都没看书，而是齐齐望向温苒。
傅决明起身到后头柜子前，“识字吗？”
温苒点头，“认的。”
他又问：“学过医？”
温苒摇头，声音变小，“没有。”
她脑海中飞速运转，想说自己能干的事很多，总得先留下来吧。
就见他递来一沓纸本，“去把这些誊抄一遍，按这个样式。誊抄的时候注意核对数目，有错误标注出来订正。”
温苒接过翻了两页，发现这貌似是卫生所的出入账记录？
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个新来的能看吗？
正歪头琢磨这会不会是老员工给挖的坑的时候，齐胜男终于姗姗来迟。
“哎哟来这么早啊？”齐胜男端着搪瓷缸子进屋，“小苒来了，小傅也早啊。”
她径直到窗户跟前，把搪瓷缸子放进去，才对傅决明道：“这是温苒同志，以后就也在咱们卫生所上班。”
“齐大夫。”傅决明打过招呼，冲温苒点点头，就坐回去。
齐胜男朝温苒招手，“小苒你过来，傅知青是咱们卫生所的大夫，别看他年轻，医术可不错呢。”
温苒抱着东西过去，不经意间朝这位知青大夫望去，只见他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已经在低头专注地写什么了。
看起来新同事不大好相处啊。
温苒心里犯愁。
齐胜男朝她伸手，拿走那份账本，“来我跟你说道说道，这是咱们卫生所今年的账本，你就先负责对账。”
温苒杏眼睁大，竟然真的要她看账本？
瞅见她这反应齐胜男笑了笑，“我眼神不大好使，傅知青要照顾药田、整理病例，到公社到市里上课也是他去，实在忙不过来。”
“这账本就给你，最好是重新理一份清楚的，有看不明白的尽管找我和傅知青问。”
她拍拍手里这一沓，“你念过书，叫你算一个数能算，多算几个也肯定没问题，你就说成不成？”
第一天上班就让看账本，领导对她委以重任，温苒也不想让人看低，挺胸抬头大声应道：“所长放心吧！”
这声喊出来，连里间埋头整理病例的傅决明都忍不住侧目。
作者有话要说：
傅决明：这姑娘是不是有点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