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嫁神君
“去吧,从此之后就是他护着你了。gaoyawx”
红纱交缠飘逸,蒙住了她的眼睛,只感到肩上那股温热的力量将她推向远方。恍然放大的,是神君的脸。
他就那么站着,好似并不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托付感到麻烦,只丢过凉凉的一眼,便转身离去,也不管才失了依靠的少女是否有勇气迈出一步。
显然,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但盐娘没有选择,她迈着小小的步伐,只觉得背后曾经依靠的那个人的温热感逐渐消失,替代而来的是刚刚与神君对视如同霜雪千年的冷炙感。
一步,两步,三步,她终于忍不住要回头看看背后温柔的人。她在梦中尝试过千百次,总是看不清那张脸。
只是轻微的转了一下脖子,手中炽热的灼烧感传来,五指连心直击心脏,仿佛利刃穿过的失力使她失去转身的机会。大朵大朵靡红色的山茶从手心,胸口逐渐向四肢蔓延开来,开成奢靡的一片。
像是一株植物被根系困住,盐娘只得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神君,却发不出一声呼救。像是一条张口呼吸的鱼儿,只是求生,就已经竭尽全力。
可是被托付的那个人并没有转身,只是越走越远。
背后是烈火灼身的热,前面是冰霜泠冽的冷,进退不得。
神君啊,神君……她小声嗫嚅着,从这个永远是没头没尾的梦中惊醒。
噩梦的混沌感尚未清除,睁眼便看见了大红色金线织绣的帐顶。手上大朵山茶花生长的感觉尚未消失,盐娘轻轻一抬手,便看见小指的尾节处有一朵山茶,像是从梦中而来,只是远不及梦中盛大热烈。
她一把扯下那朵像是营养不良似的小花,看着陌生的环境不知该藏在哪里。
她记得神君不喜欢,或者说应该是她的夫君。
那个空荡荡的神域里,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世间最后一位神是她的夫君,掌管着六界万物平衡。因此也格外不喜欢她操控万物的生长,在第一次从她指尖看到红色的花时,他皱着眉,扫过她慌张的双眼。
“神域,不该有这些东西。”
他转身离去,没有看见盐娘忍着痛从小指上扯下那朵花,绞着藏在衣袖里。从此以后,盐娘总是刚睡醒便处理了这些花儿,好在神君并不与她睡在一处,处理起来也宽松些。
不等她找到平日里放花的绢袋,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匆匆有力的赶来。大红色的帘帐掀开来,一张实干慈爱的妇人脸探进,一把搂住正懵的盐娘。
“我们小姐受苦了……嫁到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家来,洞房花烛夜都不回府!”说着将盐娘一把搂紧,如同抱小儿般抱得紧紧的,放声痛诉夫家的不是。
盐娘被搂得呼吸不畅,看着屋里涌进的一群人尚且反应不过来。在神域,不是应该只有她与神君两人吗?
是了,前几日神君说人间与其他四界的结界有了裂痕,平衡打破,人间有妖魔肆虐,而结界破裂的原因却十分蹊跷,仅凭借凡人的力量是无法解决的。
他要下界证道。
那是不知道间隔多久以来她的神仙夫君踏进她的房门,连她的床在东边还是西边都搞不清。
她其实有些怕这位夫君,怕他盘坐修行时的生人勿近感,怕他多少年来依旧拒她于千里之外,怕第一次叫他夫君时,他寒霜眼眸的惊鸿一瞥。
这一次,她终于大胆忤逆了神君一次,她偷偷跟下来,看看人间是什么模样,看看那些被禁止操控的生命如何在阳光雨露之下生长,看看人间的夫妻如何相处。
可显然她没料到,在凡间的第一天,她成了世子府里刚过门的新娘。
“你是,母亲吗?”盐娘看着搂抱着自己的妇人,正为自己的遭遇痛哭流涕。她曾偷偷从神君的观心镜里看到凡间的人都是由母亲生养出来,血脉相连,痛其所痛,哀其所哀。
“小姐受委屈了,想母亲了不是?我还在呢,奶妈妈疼你,还有三日,咱们就回门,离了这劳什子世子府。”
这个装扮与一般下人不同的妇人是她出嫁时从家中带来的陪嫁奶娘,从小由她哺育长大。
世子成年之后单独立了府院,因此此刻的世子府里并没有长辈。若是一般人家,成亲的第二天便有长辈来受新娘子的茶,可这个贺世子却不一样。
贺家有两位世子,大世子自小聪慧,文墨出众骑□□通,可到了十岁左右不知被什么人带坏了,竟然玩物丧志起来,不拘是喝酒行令还是醉梦温柔乡,一点都看不出从前的神童模样。
贺家的的老王爷去世了,老太太虽然身份尊贵但并不管事,只一心礼佛,夫人管着两个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世子十数年的名声坏尽,贺夫人只好管着贺二世子,倒是不妄苦心,又拜了仙山上的仙长,习得祖上大将之风,正在西边看守着妖界的结界裂隙。
可惜的是,盐娘嫁的不是贺二世子,偏偏是那位纨绔的贺大世子,因为贺大世子的奇怪脾性,今日并没有族亲前来受茶。原本成亲之时奶娘和母亲就百般不愿,可赐婚的是圣上,没有挽回的余地。
昨日成亲,没有新郎官的高头大马接亲,甚至都没看见贺大世子的人影,只有丞相府里几百抬的嫁妆长龙一样过街。
可队伍越长,惹的风言风语越多,大有人说新郎官根本瞧不上她。气得盐娘的母亲差点背过气去,剩下奶娘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帮自家姑娘撑着。
听了许多,盐娘终于弄清楚了。从神域入了凡间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她的身份便是丞相府的独女,昨日嫁给了贺大世子。
嫁给了贺大世子!
嫁给了贺大世子?
盐娘心中一惊,这怎么能行!她已经有一个夫君了,本就是偷偷跑出来,若是再闯了祸,可怎么收场。
她从奶娘怀里挣扎出来,不知如何表述,盐娘心里着急,可她性子软糯,又有身形差异,此刻的挣扎在奶娘怀里倒像是撒娇一般,“我不是宰相府的小姐,我是盐娘啊。”
奶娘却忽的落下一滴泪来,慈母一般帮她穿上衣物,“是是,是我们妍娘,是奶妈妈的妍娘。”
盐娘不知道,这位宰相府的小姐贵名季锦妍,可从小自家人娇宠万分,从父母亲到奶妈妈都娇宠称她小妍娘。
世子府里正闹成一团,日上三竿都未曾开门。府外的小摊贩都习以为常,只是时不时瞥一眼,等着看在外醉酒未归的荒唐世子回来能闹出哪些趣事儿。在世子府外摆摊,卖东西的人看戏,买东西的人看戏,这几日卖瓜子小食的生意倒好起来。万云楼里。
最大的包厢,是从三日前便有了人,一波又一波的宾客,只有主人从未换过。沉寂了许久的包厢中终于发出了碗筷落地碎裂的声音。在外面等候许久的小厮瞬即进去,主位的卧榻上正是城中八卦的主人公。
残羹冷炙凝涩的油脂气味散出,夹杂着发酵的酒气,这位贺世子不回去成亲,反而在万云楼摆起了酒席。看起来离经叛道,但一想到是贺大世子也不意外了。
“世子爷,可是再开一席?”小厮拧出一抹看戏的微笑来,心中只道这金贵的贺大世子长得倒是挺拔俊秀,可怎么偏不干人事呢。
包厢里静默下来,等着卧榻上的荒唐回答。实际上后厨早已备好下一场的席面,只等着一声令下便送上来。
“不了,回家。”
“好嘞,送……啊?”
小厮顺嘴回答了一半才惊觉贺世子竟然说要回家。在万云楼里,贺世子从来没有过请酒少于过五日的,均是斗鸡玩鸟,喝酒取乐不知归处。
贺云州刚站起,积聚的酒气直冲脑门,踉跄了几步才睁开眼看清了身边的环境。宽阔的隔间里满是狼藉,几日的酒水混着凝白色的油脂,催人恶心。
小厮眨着眼睛,怀疑自己才是喝醉的一个。贺大世子,竟然拧着眉看了一眼席面,酒意尚未消散的眼神中尽是厌恶与自持。
厌恶?小厮一身冷汗,只觉得万云楼要损失有史以来最大的客户。
贺云州简单换完衣袍,只觉得身上酒味依旧,带着熏人的隔夜菜气息。但他停留不得,他要尽快回家,弄清楚此刻身在何方。
他已经不是贺大世子,他是神域而来的神君。
“世子,车舆备好了。”世子府里随行的人原本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休息,以为和往常一样得三五日才离去,未曾整理好车舆。那辆颜色鲜亮缀满铃铛的露天小车有些潦草的停在了门口。
贺云州看见这辆车的时候有些语塞,看着有些胆怯的随从并未说什么,“换马。”
长街之上,鲜衣怒马袍服翻飞,待到人已经过了,周遭的摊贩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位是谁?”
“万云楼出来的,听说是贺大世子。”
“哦……啊?什么?”
摊贩们将自己的摊子往世子府附近挪一点,再挪一点。纨绔世子醉酒初醒,见到家中新妇是什么反应呢。
马蹄声响,直通内院。
奶妈妈长叹一口气,再舍不得终归是已经嫁给世子的姑娘了,只得教她好好过日子,“姑娘,世子回来了,与他好好说,规劝一番,与你过好日子才是。”
妍娘看着被几下拍的褶皱整齐的衣裙,只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找这位世子说清楚。
说她已经有了夫君,请他高抬贵手,放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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