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期末考试之后,学校并没有立刻放假，休息两天之后，还要再有一周的补课，说是自愿来学校上自习，但事实是每个学生都必须到校。
艾昕在两天的休息时间里,买了个小型干粉灭火器——她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出成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考个什么样的名次,所以需要提前准备。
不仅买了灭火器，艾昕还从网上搜出好多如何应对火灾的视频，整整两天,她都在家里学习遇到火灾的自救方法。
到了周一，艾昕去学校。
抱着灭火器去学校怎么看都很傻逼,好在艾昕的书包挺大，用力一点竟然能塞进去，于是，艾昕就这样，背着灭火器去学校。
艾昕到校比较早,教室里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在，唐湘还没有到,但席雯霏已经到了。
艾昕问她：“霏霏，成绩出来没？”
席雯霏摇头,“不知道，刚才陈植涛想去问的，但没找到赵老师。”
陈植涛就是17班的班长。
艾昕坐到自己座位上,将书包抱在怀里。
确切地说，是将书包里的灭火器抱在了怀里。
她坐下后，就开始环顾四周——看有没有火灾隐患、假如教室里着火她应该往哪个方向逃。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她现在能做的保命措施，只有这些。
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
早读之前，赵维苹来到教室里，有学生问她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没，赵维苹说，有的科目还没出，尽量在晚上放学前把总成绩出来。
艾昕闻言，默默地先把自己的书包放下——因为有灭火器在，她塞不进课桌里，就放在了桌角的地上。
但这并没有让她松口气，这要死不死都没个准话的感觉，更糟糕。
一整天，艾昕都过得浑浑噩噩。
唐湘的心情也不大好，她说：“我妈说，这次如果我又进了班里倒数前十，就要没收我手机，昕昕啊，以后你要联系我，只能打我家的座机号了。”
艾昕目光空洞地拿笔戳着草稿纸，对唐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唐湘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呢？都不听我说话吗？”
艾昕这才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知足吧，只是没收手机而已，又没有要杀了你。”
唐湘：“……”
下午，当艾昕在自习课上时而发呆、时而回忆她看过的火灾自救视频时，办公室里围了好几个学生在那打探成绩。
现在总成绩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有那么几门批改比较快的科目已经出了成绩。
七中的所有期中期末考试都模拟高考，连改卷都跟高考一样是电脑改卷。
所以，有好几个同学围在范良洲的电脑前看成绩。
这几个学生都是19班或是20班的尖子生，跟范良洲关系好，去他那磨两下，范良洲就打开电脑让他们先看已经出成绩的科目。
数学和物理的成绩已经统计完毕，电脑上的电子成绩单一目了然。
成绩单是按照学号排序的，并没有按照分数从高到低往下排，所以找起来有点麻烦。
范良洲对19班和20班的成绩已经大致看过一眼，有点印象，对陈勉道：“陈勉啊，要努力啊，你的数学没上140呢，跟方翊相差有点大，他是满分。”
陈勉心一凉，又轻叹了声，“方神就是方神，无论试卷都难，该拿满分还是拿满分。”
19班的李培源也在，道：“范老师，这次数学试卷是不是太难了一点？我都听说班里有好多人都是五道大题只做出来两道的，数学考完之后都在那哀嚎。”
陈勉也说：“是啊，我们班有几个女生数学考完就趴在桌子上哭了。”
这还是尖子班，普通班里，就多的是像唐湘那样五道大题一题都没做出来。
范良洲看着抢占着鼠标拉名单，也不知道在看谁成绩的方翊，不太想再长他的威风，就道：“难度是有，但对你们几个来说，不管多难，还是要冲着满分去。还有你，方翊，不要觉得你得了满分就足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是要继续努力，就算是难度超高的竞赛试卷，你也要拿满分。”
方翊“嗯嗯”了两声，目光一直盯在电脑屏幕上，都没有给范良洲一个眼神。
事实上，方翊哪怕是极难的竞赛试卷，他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拿满分，所以范良洲的这番耳提面命实在没多少威慑力，范良洲说完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虚，且全是废话。
“哎你别拉别拉，”李培源对方翊道，“我还没看到我分数呢，你怎么都拉到17班的成绩去了？你要看谁的啊？”
陈勉道：“拉到17班还会看谁？艾昕呗，他现在对艾昕的成绩可比他自己的都还要关心。”
范良洲闻言神色一沉，“方翊，你不会是想早恋吧？”
方翊目光没离电脑屏幕，“我倒是想啊，可那是大明星，我追不上啊。”
范良洲：“……”
陈勉：“……”
李培源：“……”
下一秒，范良洲就给了方翊一个爆栗子。
方翊一声惊叫，捂着后脑勺直起身子来，“我就开个玩
笑而已。”
范良洲板着脸，“追得上也不准早恋！”
陈勉偷笑，对范良洲道：“范老师，不用担心，他确实追不上，初中的时候就表过白，那时候艾昕都还不是大明星呢，还不是照样被人家利索地拒绝了。您知道艾昕当初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她不喜欢只知道读书的好学生，要想做她男朋友，必须要打架厉害，哈哈哈哈。”
范良洲还真没想到艾昕初中时是这样的，艾昕给他的观感，就一直是乖巧地在办公室里安静地做题的模样，那清纯人设又太深入人心，他还真没法把艾昕跟打架联系在一起。
方翊冷不丁道了句：“我打架不差，她只是没看到过而已。”
范良洲抬手就又想给他一个爆栗子，但这次方翊没叫他得逞，很敏捷地躲开了，“开玩笑，开玩笑。”
范良洲总算没追着这问题不放，方翊继续去找艾昕名字，但李培源趁着他们打闹时拿过了鼠标，把成绩单拉到了19班。
方翊啧了声，“我还没看呢。”
下一刻李培源两手捂脑袋，“完了，我才127。”
这时，赵家霖也走进了办公室里，“你们已经在看成绩了？竟然不叫我。”说着，他就凑到了电脑屏幕前，抢占了鼠标，开始找他的成绩，“这是数学吧？”
“对，是数学。”陈勉答。
方翊被挤到了外围，“哎，我还没看呢，你们怎么就给抢了。”
赵家霖立刻就找到了方翊的名字，“你不满分吗？你看，150，多好看的数字。”
陈勉：“他要看艾昕的。”
赵家霖：“……”
当然，赵家霖没把成绩单拉去17班，他还在找自己的名字。
“142，跟我估得差不多。”
范良洲对赵家霖道：“你理科成绩一直挺稳，语文英语还是要再拉一点上去。”
赵家霖偏科太严重，理科成绩是最接近方翊的人，但语文英语差得让老师们痛心疾首，曾经一度理科满分、语文英语不及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总分排名总飘忽不定，理科科目试卷难，他就能进段前十，理科科目试卷不难拉不开分、而语文英语又比较难的时候，他都能掉到100名开外。
接着陈勉也看到了自己的分数，132。
真的有点差。
跟方翊的差距好大。
陈勉问范良洲：“这次数学130分以上的有几人？”
范良洲也才拿到成绩，还没数，“你们筛选看看呗，我也不清楚。”
赵家霖在excel表格上操作了下，很快，表格里就只筛选出130分以上的同学，只有寥寥几行。
方翊，150，最高分。
赵家霖，142，排名第二。
陈祥青，135。
陈勉，132。
艾昕，131。
赵家霖觉得自己眼瞎了，再定睛看了眼。
陈勉和李培源也凑上来，李培源先扫了一眼，“看着130分以上的挺少？我有点被安慰到。”
然后，他也看到了“艾昕”这两个字，忽然失语。
赵家霖又在excel表格上操作了一遍，重新筛选。
他觉得可能筛选错了。
当然，结果并没有变。
范良洲泡了杯茶喝，他啜了一口，问：“怎么样？130分以上有几个？”
赵家霖：“5、5个。”
“挺少啊，你们得加把劲，特别是你李培源，都没上130。”范良洲道。
李培源没说话。
他受打击了。
没上130也就算，问题是，这个考131的，是艾昕？
方翊发觉了这几个人有些异样，凑上前来，看向电脑屏幕。
当他看到艾昕的名字，嘴角一勾，笑了开来。
“艾昕131？跟我估出来的差不多！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范良洲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你说谁？”
“艾昕，艾昕131，”方翊笑着道，好像比他自己考了满分还要高兴，“很惊讶吧？她进步真的很大。”
范良洲知道艾昕的进步很大，自从艾昕回到学校来上学之后，她学习的劲头他们都看在眼里，天天扎根在办公室里，哪怕她在外面赶通告时，都没有忘记学习。
范良洲曾接到过艾昕的语音电话，是来问他题目的，当时他在背影音里还听到有人在说：“昕昕的造型做好没？做好要开拍了。”
所以，范良洲一直都知道，艾昕是真的在奋发图强。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曾经成绩只能在普通班中等、又将近一年没有来上学的人，竟然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数学成绩跻身到几个尖子生行列里！
而且，这次的试卷是真的难。
当然，范良洲不可能往作弊方向上想，虽然不可置信，但艾昕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显然是她的努力有了结果，只能说明这孩子本身也挺聪明，有灵气。
范良洲从电脑里把艾昕的答题卷扫描图找了出来，细细看了一遍。
真的做得很完美，虽然难度过大的最后一题并没有做出来，但她没有不应该丢
的分数，唯一的计算错误是倒数第二题的解析几何，便那道题的计算量确实大，做对的没几个，她能找到正确的思路已经很不错。
陈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真的是艾昕啊，没想到国民初恋还能成学霸，太让人震惊了。”
陈勉可能只有震惊，但对李培源来说，那真的是胸口中箭，要吐出一口闷血的那种。
他，李培源，所有考试都没有掉出过年段前十，名副其实的尖子生，数学考试分数竟然被一个明星给超了过去？
没有看不起明星的意思，但是，李培源，真的，无法接受！
让他更不能接受的还在后面。
其它科目的成绩也陆续出来了。
艾昕的英语比他高，艾昕的语文比他高，物理试卷比较简单，李培源是120分满分，但是，艾昕她的分数也有116！还有化学和生物，艾昕都都跟他不相上下。
总分算出来的时候，李培源只觉得他的世界在崩塌。
艾昕的总分，比他高！
在等待所有成绩出来的时间里，李培源他们几个学生一直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
本来范良洲是想赶人的，想让他们回教室认真上自习课。
但看到李培源那快要哭的脸，范良洲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孩子，受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当总分成绩都算出来后，办公室里彻底炸开了锅。
第一名是方翊，第二名是陈勉，第三名就是艾昕。
李培源在第四名，跟艾昕相差了四分。
赵维苹已经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艾昕年段第三！他们班上的艾昕！年段第三！
要知道，17班身为普通班，班里成绩考第一的学生，都没法跟尖子班成绩中等的学生比，像席雯霏，经常考班里第一名，但最好的一次，在整个年段里的排名就只有五十多。
但是，艾昕竟然考了年段第三名！
当赵维苹拿到这个成绩时，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孩子，有大出息这孩子！她很拼的，真的很努力！努力又聪明，长得又那么好看。”
不过倒也不只是赵维苹和17班的任课老师高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们都挺为艾昕高兴的。
而且，一个顶流明星、国民初恋，还在他们学校的教学下成为了准学霸一枚，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儿啊！下一年他们学校的生源都肯定会好上许多！
似乎大家都挺高兴的。
除了李培源。
李培源在老师们的一阵欢声笑语里，站在办公室的角落，一个没忍住，流下了考砸的泪水。
年段第四的排名对他来说不能算好，因为他要争的一直都是第二的位置，但也说不上太差，只能说没有达到他的目标。最差的一次，他考过年段第十二，回家后都被家长谈心。
但他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他在年段里的排名，当他算出自己的总分比艾昕低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好了，浑浑噩噩，脑子里轰隆隆地作响。
他没考过艾昕啊！
他没考过一个一年没来上学、在外头演戏、要靠脸吃饭的明星！
李培源一个大男生，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缓缓蹲下，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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