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陆初筝被他勒得骨头生疼,眉头也皱了起来,茫然看他。
他刚才是做噩梦,还梦到自己嫁给吕潇然?
“长乐……”萧元嵩嗓音发哑,像是担心她从怀中飞走一般,用力将她抱紧,“不要嫁给师兄,答应我。”
她与师兄是表兄妹的关系,师兄除了家世不如自己,其他方面并没有输太多。
长乐向往江湖,而师兄在北疆行医多年一身江湖气,正是她所喜欢的。
自己退婚已平白错失机会,如今更无胜算。
“我为何要答应你?”陆初筝佯装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不悦推开她,“你弄疼我了。”
萧元嵩回过神,用力闭了闭眼松开她,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下温度,剑眉无意识拧紧。
她还有些高热,今日必须得先离开这山谷,去襄台或者回临堰都行,得找大夫给她看看。
“公子日后莫要这般亲昵。”陆初筝拿开他的手,飞快坐回去,不让他发现自己脸红。
昨晚的事,她可以推说自己烧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现在不同。
他们都很清醒。
“长乐,你给我说真话,师兄真的有那么好?”萧元嵩胸口酸胀,嗓音越发嘶哑,“非他不嫁?”
他也可以像师兄那样陪她。
“公子这问题……”陆初筝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吕潇然的声音,“初初!”
陆初筝惊喜起身奔向洞口,吕潇然和岳锦荣带着暗卫,还有几个武师出现在水潭边,看着像是很着急的模样。
“表兄。”陆初筝应了声,从半山上下去。
吕潇然循着声音看过来,下一瞬整个人便如大鹏一般掠到她跟前,用力将她抱住,颤抖出声,“没事就好。”
吓死他了。
昨日岳锦荣连夜返回临堰,说她和萧元嵩被上京来的人追杀掉落山崖,他当即带着武师来找。
那些上京来的暗卫也在找他们,双方在山谷外动手打起来,都被他给解决掉了。
这山谷他不曾进过,过阵又折腾了许久。
还好,她没事。
“谢谢表兄。”陆初筝被他身上的湿衣服刺了下,本能哆嗦起来,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怀抱。
他们找了一夜,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凉意渗人。
“跟我还客气什么。”吕潇然垂下眼眸,自顾给她整理发丝。
陆初筝勉强挤出一抹笑,看向随后掠过来的岳锦荣,“也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岳锦荣也松了口气。
他把商队送过悬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折回临堰找吕潇然和卢子焱,生怕晚了一步。
这会卢子焱还带着他们俩的暗卫,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入山谷,差不多也该到了。
“你着凉了?”吕潇然看着陆初筝脸色不对,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跟着拿起她的手号脉。
萧元嵩看着这一幕,胸口酸得冒出水来,恨恨磨牙。
他们休想成婚。
整理好衣衫下去,他抬眸看着吕潇然,冷淡出声,“昨日掉下来落在冷水潭中,她着凉了。”
吕潇然略略颔首,放开陆初筝的手,“先回临堰我给你开服药,去襄台的事交给师弟和岳公子去办。”
陆初筝乖巧点头,“也好。”
她确实很不舒服,脑袋很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这个样子去了襄台也做不了什么,万一病重,得不偿失还平白拖累人。
原主不会水,她到是会一点,然而那潭水冷得跟冰水一样,又吹了一夜冷风,身体是真的吃不消。
“你俩的马匹和暗卫从另外一边下来,很快就到。”吕潇然瞥一眼萧元嵩,脸上浮起笑容,“等着他们过来我们就往回走。”
傻师弟不会真以为,自己与表妹会成婚吧,这么假的谎言他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有多喜欢表妹?
“嗯。”陆初筝又应了声,难受蹲下去。
吕潇然眼疾手快,在萧元嵩出手之前将她扶住,心疼出声,“初初?”
“头有些晕,不妨事。”陆初筝勉强挤出一抹笑,尽量不去看萧元嵩的脸色。
有吕潇然这个戏精在,他应该很快就会放弃了吧?
纵然他想陪着自己留在北疆,相国也不会同意,萧家三子不能都在这里。
漠北部落一旦起兵,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况。
“师弟,你去找卢世子和暗卫,我先带初初回去。”吕潇然忍住笑,转过身背对着陆初筝缓缓蹲下去,“初初上来,表兄背你出去。”
“你身上太湿了。”萧元嵩长臂一伸,将吕潇然拉到一旁,大大方方蹲下去,“上来。”
陆初筝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慢吞吞爬上萧元嵩的背。
吕潇然身上湿透了,让他背出去,估计自己也会湿透。
“我给卢子焱放信号。”岳锦荣看了眼萧元嵩,拿出荷包里用油纸包起来的信号棒和火折子。
这片山谷非常大,还不知他们走到了何处。
信号棒被点燃后在空中炸开,不多时,山谷另外一个方向也有信号升空。
“他们在往官道上退,我们也走吧。”岳锦荣
收起火折子用油纸包好,装回荷包里。
“走吧。”吕潇然看了萧元嵩,故意说,“初初你别多想,表兄相信你与师弟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陆初筝枕着萧元嵩的脊背,什么都不想说也没力气说。
他的脊背好宽啊。
记得小时候生病,养父也这样背着她去找医生。
可是后来,他们不要她了。
她一个人读书工作,一个人生活,没人在乎她关心她。养父母也像是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一样,从来没有跟她联系。
亲生父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没想过去找。
“无需你相信。”萧元嵩瞪了吕潇然一眼,提气掠起,背着陆初筝离开山谷。
一行人从谷中出去,回到外边的官道,卢子焱等人也恰好从另一侧过来。
萧元嵩放下陆初筝,见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眼皮跳了下,慌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像是要把他烧化了一般,惊得他不敢多想别的,紧张叫来吕潇然,“师兄,长乐又开始发烧,赶紧带她回去。”
吕潇然也伸手摸了下陆初筝的额头,敛眉点头,“我们这便上路,你快去快回。”
萧元嵩闭了闭眼,咬牙同意。
他去襄台把商队分行开起来就回临堰,陆初筝这病怕是要出麻烦。
大家分头上马,卢子焱昨晚带了雨具身上比较干爽,跟陆初筝同乘一匹马,防止她路上晕过去,武师和暗卫垫后。
萧元嵩目送他们走远,拿回自己的马匹利落上马,跟岳锦荣一块出发前往襄台。
“太傅,你不会是也喜欢上长乐了吧?”岳锦荣狐疑看他,“你不是退婚了吗?”
他是真看不明白。
当初皇帝赐婚,他心里真没觉得不服气,还有点幸灾乐祸等着看陆初筝被退婚。
他等到了,可是从上京到北疆的这些日子里,他才发现自己的浅薄和心胸狭窄。
长乐虽身为女子,行事却比自己大气豁达,也比自己聪慧冷静。
她与其他的公主,甚至是大燕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这一路遇到的危险,遭遇的境况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她没有抱怨,没有怨恨,甚至没有祈求任何人帮她。
这样的女子,让人仰视也让人爱慕。
按说,萧元嵩不至于被吸引啊?
他那样的人,喜欢的难道不是那种温婉恬静又贤淑的大家闺秀吗。
“退婚了。”萧元嵩回他一句,策马疾驰越过他,乌黑的眸子覆满了寒冰。
他此生最大的错,便是与长乐退婚。
若当初未有退婚,哪还有师兄什么事。
陆初筝跟着吕潇然等人回到临堰,天彻底黑了下来。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回房让春杏伺候着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倒床上便睡了过去。
春杏熬好药汤送入房内,叫她不醒,吓得脸色煞白急冲冲掉头去找吕潇然。
吕潇然在等在花厅,见春杏脸色不对立即带着月瑶迎上去,“她怎样了?”
“殿下昏睡不醒,身上也烫得厉害。”春杏急红了眼,“表少爷,你可一定要救殿下。”
殿下从未病得如此厉害。
吕潇然拧着眉,去拎起自己的药箱,带着月瑶一块进入陆初筝的院子。
陆初筝高热不退,也叫不醒。
春杏看着床上的陆初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又怕自己哭出来会影响到吕潇然,只好死死捂住嘴巴。
吕潇然给陆初筝诊脉结束,转过头,轻声吩咐,“月瑶,你喂她喝药,我给她施针。”
月瑶应声坐下,扶起陆初筝捏开她的嘴,仔细喂她把汤药喝下去。
陆初筝神志不清,汤药喂了许久才勉强喝完。
吕潇然挽起她的袖子,仔细给她施针。
这丫头从离开上京就一直绷着,昨夜受了风寒,身体扛不住一下子病倒,没有七八日怕是下不了床。
难为她了。
早知她这般辛苦,自己不该不闻不问,过了这许久才来找她。
皇帝真是绝情,把给她的恩宠收回去也便罢了,还如此磋磨。
再怎样,初初也是他亲生的女儿。
陆初筝病倒第五天,王风凌从介州匆匆赶回,一进公主府便往陆初筝的院子里跑,急得脸色都变了。
“王世子,殿下她还未苏醒,待她醒了世子再来。”春杏双眼红肿,嗓音也哑得不成样子,“世子请回。”
“长乐她到底怎么了?”王风凌嗓音嘶哑,“寻常风寒怎会昏睡这许久?”
卢子焱几日前就给他写信,说长乐被宫中暗卫追杀,与萧元嵩一道坠落悬崖,人未有受伤却受了风寒病倒。
他抓紧时间安排好介州之事赶回,还以为她已经好差不多,谁知竟还昏睡不醒。
“表少爷说殿下是操劳过度,等醒来便好了。”春杏垂下脑袋,难受哽咽,“除了等,别无他法。”
王风凌攥了攥拳头,掉头回前院花厅。
吕潇然和卢子焱在院里过招,月瑶坐在一旁看着,眉宇间笼着忧愁心事重重。
王风凌坐到她身边,拎起茶壶
给自己倒了杯茶,狐疑皱眉,“长乐到底什么情况,可是中毒了?”
“殿下感染风寒,寒气侵入肺腑还在调养中,未有中毒。”月瑶垂首回话,“世子无需担心,吕公子医术高超定能治好殿下。”
王风凌眯眼看着吕潇然,用力磨牙。
他在介州已有一月有余,鱼佬的大名如雷贯耳,这吕潇然是鱼佬的爱徒也颇有些名气,倒不是不信任他的医术,而是心里不踏实。
风寒怎会昏睡五日都不曾清醒?
“世子莫要担心,殿下她是有福之人。”月瑶安慰一句,抬头看着吕潇然和卢子焱。
吕潇然这人虽一身江湖气,行事却极为正派。
然而她终究是外族人,在大燕也就公主府能容得下自己。
出去了,她还是青楼出身的低等奴才。吕家在大燕朝中虽非大家族,却也不会接受她这等身份的儿媳,何况吕潇然还是嫡长子。
“但愿。”王风凌又喝了口茶,起身走出花厅进入院内拦住吕潇然和卢子焱,“先别练,长乐到底何时能醒过来,不行我立即回介州将鱼佬请来。”
“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一样,初初是累了,睡够了就会醒过来。”吕潇然擦了把汗,收了武器回花厅,“她自小娇生惯养,从上京到临堰这段时日,从未放松过自己,病起来才会严重些。”
“倒也是,我们都受不了何况是她。”王风凌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长乐在宫中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被追杀受了惊吓又染上风寒,着实可怜。
“她快醒了。”吕潇然叹气,“具体时日我也说不准。”
王风凌再度磨牙。
又过三天,萧元嵩和岳锦荣从襄台回到临堰。
两人进门时天彻底黑了下来,公主府内说不出的安静。
萧元嵩将马匹丢给马夫,大步进入花厅,“她怎样?”
“还是未有苏醒。”吕潇然摊手,“已昏睡了八日,脉搏正常。”
“我去瞧瞧她。”萧元嵩听说陆初筝还没醒,丢了帷帽急冲冲去内院。
春杏没拦着他,只是安静跟过去。
吕潇然也跟进去,唇边弯着玩味的笑。自己的丹青若是有萧元嵩一半出色,就能把他这副丢了魂的模样,惟妙惟肖地画下来。
谁敢相信,师弟当初竟会退婚。
萧元嵩顾不上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踏入陆初筝的闺房,却迟迟不敢再迈开脚步。
他去襄台算上路上的时间已有八日,她昏睡至今不曾醒来,可是觉得这世界再无留恋,不想再醒来了?
吕潇然抬手冲春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小师弟用情太深了吧?
没听说萧家出过情种啊,相国和定国公虽未有纳妾,但也不见得与夫人伉俪情深。
四周安静下去,虫鸣的声音越来越大。
萧元嵩咬紧牙关,关上门,一步一步朝着陆初筝的床榻走去。
床上的人瘦了一圈,脸色也白得有些吓人,便是睡着也能看出毫无生气。
那双灵动又狡猾的眸子,遮在眼皮底下,不知是否还如从前一般?
他坐到床上,颤抖伸手抚上陆初筝的面颊,“长乐?”
陆初筝一动不动。
萧元嵩俯身过去,隔着被子抱她,哑声低喃,“长乐,燕王还不知你病倒的消息,你便是要走也不该丢下他。”
还有会馆,糕点铺子和商队,那么多人指着她吃饭,她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自己?
“长乐,商队分行开好了,你不是说还要开火锅店,要让来临堰做买卖的百姓,不必在受风吹雨淋吗?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你醒来我帮你。”萧元嵩埋头在她颈间,胸口痛得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还有那么多人在乎她,为什么不肯醒过来?
萧元嵩喋喋不休,浑然不知被他压得难受的陆初筝已经醒过来。
她没敢睁开眼,听着他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告白,心里也酸溜溜的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回到公主府,便陷入无尽的梦境里。
梦里全是她在现世生活过的记忆,那些记忆蜘蛛网一般缠着她,像是要把她困住。
然后她便听到吕潇然的声音,听到卢子焱和王风凌的声音……公主府内所有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可她醒不过来。
她甚至梦到了早已不在的弟弟,他还是老样子,说话却极为老成。
他说:姐,你回去吧,这里没人记得你。
后来她听到萧元嵩嘶哑的叫声,裹着悲伤的嗓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试图要将她从梦境中拉回来。
缠着她的那些记忆随着他的声音淡去,最终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她也随之苏醒过来。
这个世界有人在乎她,现世没有。
陆初筝努力忍住眼泪,继续假装昏睡,心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是真心喜欢自己。
可是……他们没法在一起。
“师弟,初初还在病中。”吕潇然伸手将萧元嵩拽开,“你冷静些,这是你未
来嫂嫂。”
萧元嵩一听,憋了多日的怨气散发出来,回头便是一记杀招攻过去,“小小风寒竟然昏睡了将近十日,你这庸医!”
“你这就过分了。”吕潇然匆忙避开,身体往后掠去,“难道我不想救她吗!”
两人从屋里打到屋外,春杏担心陆初筝受影响,慌忙闯入屋内。
陆初筝等着她靠近了,睁开眼虚弱抬起手捂住她的嘴巴,嗓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不要说话。”
春杏喜极而泣,赶忙动手扶她坐起来,转头去倒了杯水折回床边,一边抹泪一边笑着喂她。
“只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时间长些。”陆初筝喝了口水,嗓音还是很哑,“你出去叫表哥进来,别说我已经醒了。”
她现世应该是没当场死亡,内心期盼着还能醒来,期盼着能再见养父母一面。
他们没有出现。
从今往后,这里才是她的家,她有亲人有爱人,还有已经起步的事业。
曾经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彻底散了。
“是。”春杏又抹了把泪,起身开门出去,冲着在院内和萧元嵩打斗的吕潇然说,“表少爷,殿下的情况有些不对。”
吕潇然和萧元嵩双双停手,一块往房里冲。
“萧公子请留步。”春杏拦住他,“殿下与表少爷有婚约,表少爷又是大夫,他进去无不妥之处,公子方才已经进去过,便不要为难奴婢了。”
萧元嵩咬牙停下,墨色的眼眸溢满了火气。
长乐千万不要有事,否则,他非杀了吕潇然这庸医不可!
寻常着凉都治不好,算什么名医。
“等着吧,是好是坏你一会便知。”吕潇然回头看他一眼,大步进入陆初筝的闺房。
陆初筝靠着床头,面色苍白,嘴唇也白白一片看不到丁点血色。
吕潇然自顾坐到床边,拿起她的手给她诊脉。
“就是睡了一觉,已经醒过来了。”陆初筝哑声笑了下,“让表兄多费心这许久,实在是抱歉。”
“醒来便好。”吕潇然松开她的手,嗓音压低,“你真不想理那小子啊,要不要我跟他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元嵩刚才是真想杀人,太可怕了。
“不必,我晚些时候再醒。”陆初筝又笑,只是笑得比哭的还难看,“今日是什么日子,我昏睡了多久。”
听萧元嵩的意思,她已经昏睡了很长时间。
“到今日正好第八日,再有两日就中秋了。”吕潇然失笑,“承风也会回来陪你一起过节。”
陆初筝含泪点头,“好。”
吕潇然悬着的心落下,又交代几句,大大方方开门出去,“长乐快醒来了,最迟不超过今日,师弟你要杀我也得等过了今日再说。”
说着,他把门关上,负着手慢慢往外走。
师弟吃醋的样子很好看,真杀人就不好看了。
萧元嵩听说陆初筝很快会醒,眯起眼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寒着脸跟出去。
到花厅用过晚饭,萧元嵩回房梳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不悦看着荡秋千的吕潇然,“她到底怎么回事?”
“太过劳累,又从高处摔下落水,潭中的寒气侵入肺腑,这才导致长时间昏睡。”吕潇然嗓音凉凉,“初初不会水。”
萧元嵩怔然。
她十七岁生辰当日,似乎也是因为掉进御花园湖中才昏迷不醒。
那一次她养了足足一个月才养好,自己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今夜的月色不错,我约了月瑶教我胡语,就不陪你了。”吕潇然从秋千上下去,回头冲小兵笑,“自己玩。”
小兵眉开眼笑,一屁股坐到秋千上开心荡起来。
萧元嵩磨了磨牙,也站起来跟出去。
月瑶在花厅跟卢子焱他们几个对会馆的账目,看着很是认真。
吕潇然走到她身边,出其不意地倾身下去,含笑扬眉,“月瑶姑娘莫不是忘了,你答应在下今夜一块去赏月学胡语。”
卢子焱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继续对账。
月瑶红着脸站起身来,客气福身,“公子请。”
正好,她也有些话要跟他说,他们不能在一起,自己不想拖累了他。
从青楼出来的女子,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是上天开眼。她不求太多,只求长乐公主这一生都能平安顺遂。
“吕潇然,你要不要脸的!”萧元嵩怒级,一个箭步冲过去,出手便又是杀招。
长乐贵为公主,又是他亲表妹,他怎可如此作践长乐!
“萧公子,你这是要作甚?”陆初筝哑着嗓子出声,有气无力,“是我允许表兄与月瑶出去的。”
他这一回来就要杀吕潇然,是恨极了吧?
“长乐,你今日给我个准话,真要嫁给师兄?”萧元嵩眼中的欣喜淡去,怔怔看着那道瘦到脱相的身影,“他真的就这般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傅:你一句话我就能杀了她。
初初:他不好。
太傅:????:,,,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