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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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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mwangzaishuwu

    飞絮见状,连忙为她盖上盖头。

    见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飞絮极不情愿地朝他福了福身,接着便打算离去。

    可沈黛却一把拽住了她。

    方才做了一个那样的噩梦,现下又要被迫和裴清远共处一室,沈黛做不到。

    屋内红绸遍布,大小不一的喜字贴满了整间屋子,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喜饼和喜烛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这场婚事还未结束,可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却无比怪异。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公主不屏退左右,难不成有让人旁观的打算么?”

    一身红衣的男人极为随性地坐在她面前,语气散漫又轻佻。

    听见这话,沈黛并无反应,而立在一旁的飞絮却待不住了,挪动着步子想走。

    这一次,沈黛却直接站起身,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正在倒酒的男人。

    她从袖中掏出那封准备已久的书信,一言不发扔到他面前。

    “既然婚仪已经结束,有些话本公主便不再憋着了。这是我前阵子拟好的,你看看罢。”

    裴清舟捡起被扔在他手边的那封信,缓缓展开,直到那一个个娟秀的字映入眼中,他才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将他整张脸遮挡了一大半,只剩下面具之下扬起的笑容。

    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沈黛一时间有些恍惚了——

    不知是她梦症复发的缘故还是眼睛花了,她总觉得,面前的裴清远和那个人有些相似。

    正想着,男人的声音忽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公主写这么多,就是想和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你我都清楚,这门婚事是无可奈何之举,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本公主亦不想做那深闺怨妇。既然彼此无意,你便在这封信上签下你的名字。

    从今往后,在外人面前我与你是相敬如宾的夫妻,背地里只要你不闹得太难看,本公主可以不闻不问。”

    听到这些,裴清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他本以为姐姐一心挂在裴清远身上,但如今看来,她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喜欢嘛。

    若不是还要顶着裴清远这个身份,他只想当场撕掉脸上这张面具,然后让姐姐亲眼瞧见。

    裴清舟想得越投入,嘴角的笑意就越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想看看姐姐发现他不是裴清远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沈黛见他许久没说话,又道:“你若是哪里不满意,大可以提出来,只要条件合理,都可以商量。”

    “商量?有何好商量的?”男人哼笑了声。

    随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朝喜床旁的那盏红烛走去,紧接着将手中那封信缓缓放了上去,眼睁睁地注视着它被突然窜起来的火苗一寸寸吞没。

    沈黛被他这怪异的举止气得脸颊通红,气冲冲地小跑过去,从他手里夺下那封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信。

    “裴清远,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在大婚之夜逼为夫签下这种东西,你又是在做什么?”

    沈黛没成想他竟不要脸到如此地步,背叛这门婚事的是他,成婚之前与人苟且的也是他,现在他竟然还有脸唤她“夫人”?

    沈黛懒得与他争辩,唯恐两人的声音引来了旁人,到时候传扬出去,在平京城又是一个笑柄。

    望着手里那封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信,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论你是如何想的,本公主如今在私底下都不想同你扯上半点关系。”

    “婚仪已过,驸马请回吧,本公主要就寝了。”沈黛冷着脸下了逐客令,但眼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

    非但没走,反而还无比自然地走到桌边坐下。

    一边不疾不徐地往两个酒杯中倒酒,一边气定神闲道:

    “夫人还没有与我饮交杯酒、行周公之礼,为夫如何能走?”

    话落,男人端着酒杯的一只手便忽地出现在她眼前。

    沈黛顿时语塞,却又拿他没办法。

    默然片刻,她气急败坏地从他手中夺过那杯酒,仰起头便要一饮而尽。

    不料下一刻,男人猛地站起身子,另一只手从她手腕处飞快穿过。

    他的动作快而疾,没等沈黛回过神来,他们俩就以这样的姿势同时饮下了那交杯酒。

    饮罢,沈黛眉峰紧蹙,连连后退了两步。

    她将手中的酒杯倒扣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驸马这下满意了吧?”

    时至今日,沈黛才觉着自己从前当真是瞎了眼。

    他们裴家兄弟俩,性情倒是愈发地相像了,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劝他离去的话又在嘴边盘旋,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启禀公主,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有几句话要带给您。”

    闻言,沈黛柳眉蹙起的弧度更深了。

    她今日出嫁是皇兄亲自送到公主府来的,所有仪式结束后他便起驾回宫了,都这个时辰了,他派李公公来做什么?

    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她抬手擦了擦唇上的酒渍,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外走去。

    屋外,李公公已静候多时。

    “老奴此时前来,打搅公主和驸马洞房花烛,还请殿下恕罪。”

    “公公言重了,天色已晚,倒是我劳烦李公公奔波一趟了。不知皇兄请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公公却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两边的侍女身上。

    沈黛立即心领神会,忙不迭朝左右侍女使了个眼色,连同立在屋内的飞絮都极为自觉地退了出去。

    屏退左右后,她又问了一遍李公公的来意。

    李公公笑盈盈地上前一步,故意压低声音:“皇上挂念公主,特命老奴前来给殿下传几句话。”

    沈黛:“何话?”

    李公公:“皇上说,公主既已嫁与驸马,从前的一切便该一笔勾销,该行的礼必不可免。

    皇上还让老奴问公主一句——是想做逝去的陈国国主夫人,还是想做裴清远之妻?”

    “……”

    送走李公公后,沈黛才后知后觉地清楚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原来她皇兄沈煜并不是念及他们的兄妹之情,才会在陈国灭国后将她以公主之礼接回,亦不是因为心疼她的遭遇才会为她和裴清远赐婚。

    如今看来,她不过是皇权的一颗棋子罢了。

    父皇在世时,她是维系大雍和陈国之间的棋子;

    父皇走后,她又变成了皇兄的一颗棋子。

    她本以为在陈国那两年已尝尽了身为女子的苦楚,没成想回到平京并不是苦难的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她明白皇兄的意思,若她和裴清远不是真正的夫妻,陈国残余的势力必定会以国主夫人尚存于世为由进犯大雍。

    因此,若她想在平京城安享荣华富贵,便只能选择认命,和裴清远做一对怨侣。

    唯有如此,她才能摆脱陈国国主夫人的身份,皇兄才能减轻对她的疑心。

    想着想着,泪水便不知不觉地涌了下来。

    偌大的公主府在一瞬间变得死寂,她转过身,眼前的屋子还亮堂着,门上映出裴清远的身影——

    他在等她。

    而她,即便百般不愿,仍旧推开了那道门,任由泪水浸湿脸颊。

    瞧见徐徐朝自己走来的泪人,裴清舟的心再度柔软了下去。

    方才李公公对她说的话他虽没完全听清,但也能猜到皇上派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忽地忆起昨夜裴尚书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的身上留着裴氏的血,为今之计,只有与公主假戏真做,才能救裴家于水火。

    可裴清舟没有裴尚书想得那样好,他不是圣人,裴家的兴衰存亡于他而言轻如浮云。

    他在意的,唯有眼前一人。

    思及此,他抬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姐姐,我不喜欢看见你哭。”

    听到这熟悉的称谓,沈黛的瞳孔下意识放大,望向他的双睫止不住地颤抖。

    “你……你方才唤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宝宝留个脚印吧,越写越迷茫了qaq顺便看看专栏预收呀,《恶犬夺娇》伪骨科,只爱权势心机妹妹vs为爱黑化疯犬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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