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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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fanghuaxs
她慌忙将那些信收进木匣子里,抬手擦干眼泪,而后慢慢转过身,与他分开些距离。
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沈黛不禁垂眸看了看他胸膛上缠着的纱布,只见上头已经被血浸湿了,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让三七给他上过药了。
这时,耳边再度传来三七对她说的那番话,加上他如今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再对他说那些狠话。
于是乎,她柔声问:“换药了么?”
裴清舟摇摇头,像是个一提到药就脸色巨变的孩童般,一脸失落地站起身,没再说话。
“前两日没换不要紧,现在我给你换。”说着,她便主动搀起他的手,将他牵去了床边坐下。
或许是因为三七的那番话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负罪感,亦或是方才那一封封信打动了她,总之,沈黛今日在他面前表现得出奇的热情。
热情得裴清舟都快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不过,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很受用。
沈黛见他的情绪稳住了,也没再像往日那样说狠话刺激他。
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极力避开可能会让他心态失衡的字眼,努力找寻着话题:“听说红芙镇的芙蓉开得最是好看,眼下花期虽然快过了,但我听飞絮买菜回来说有座山上的芙蓉开得正盛。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去赏花。”
她自顾不暇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盯着她的眼神正在慢慢充斥着欲念。
见他一直没说话,沈黛才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不说话了?是我上药弄疼你了么?”
话问出口,少年仍未开口,仍旧痴痴地望着她。
“难道真把你弄疼了?”沈黛垂下眼睫,瞧了一眼他胸膛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以为真是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了他。
思及此,她连忙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一旁,随后弯下身子凑到那几处血迹斑斑的伤口前,轻轻地吹了吹。
霎时间,裴清舟只觉有一股难言的感受猛然袭来,呼吸不由得屏住,喉头滚了滚。
沈黛抬头看向他时,他双颊早已烫红得不成样子。他正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怎料眼前的女郎竟一脸纯真地凑到他跟前,一本正经地问他:“现在呢?还疼么?”
裴清舟的脸涨得通红,被她那句“还疼么”弄得喉头一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黛这边却还完全在状况之外,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见他许久不说话,她顿时慌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让飞絮给你请一个……”
“大夫”二字还未说出口,下一刻,沈黛便被眼前的男人猛地拽进怀里。紧接着,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印在唇上。
脑子里就像是炸开了漫天的烟花,没等她反应过来,裴清舟凶狠的动作就已迷惑了她的神志。
窗外有风吹过,吹得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的叶子沙沙作响,而屋内却异常的静谧,静得只剩下两人凌乱的心跳声。
不知纠缠了多久,沈黛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一样。
带着这种疑虑,她难免会分心。很显然,裴清舟也注意到了她的分心。
此时分心,无异于已经拥有了一位郎婿却还在想别的男人。因此,他讨厌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于是,他的动作愈发狠厉了起来,连最初仅有的那一丝柔情也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缠绕,带着报复,带着赌气。
后来,沈黛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迫落入深海的失足者,而裴清舟就是将她困住的那一片海,里面暗无天日、深不见底。
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片海里了,正欲挣扎着将他推开,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我就说杏花小院的烟囱里这几日为何一直有炊烟,原来真的是你们啊!”
闻言,二人立即停止了动作,不约而同望向窗外,只见一名身穿深蓝色捕快服的女子正跨坐在窗台上,冲他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没想到两年后再见到你们,竟是这样的情景。”
说着,她吐了嘴里衔着的那根狗尾巴草,单手撑着窗台跳了下来,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时隔两年再次相见,别来无恙啊,小焱奴!”
“还有你,沈昭昭!”她弯腰凑到沈黛跟前,冲她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两年前的回忆被越来越多的人翻开,沈黛再也做不到像在裴清舟面前那样矢口否认了。毕竟,无论她如何狡辩,眼前这位女子始终都记得她。
失神片刻,那名女子又凑近了一点儿,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怎么,才过了两年就不认识我啦?”
一旁的裴清舟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尽情地欣赏着她的表情。
“沈昭昭,我跟你说话呢!”女子又说了一句,“真不认识我啦?”
这下,沈黛再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没……没有。”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说我叫什么名字。”对方却不依不饶。
沈黛强忍着心里的忐忑,指尖不停地抠着掌心的软肉,犹豫了许久,她才怯生生地抬起眸子,望着她满怀期待的神情,弱弱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月……月娘。”
她说:“你是钱月娘。”
是两年前在半路上救了她的恩人,也是她在红芙镇最好的姐妹。
可是现在,沈黛不知该向她如何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身份,以及……她和裴清舟现在的关系。
“没忘记我,这还差不多。”听到她没念错自己的名字,钱月娘心里的那个疙瘩也烟消云散了。
她端着手臂看了看沈黛和裴清舟,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忙不迭瞪着他们:“你们俩不地道啊,尤其是你,沈昭昭!”
沈黛听见这话,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惊慌失措地望着她:“我、我怎么了?”
钱月娘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阴阳怪气道:“你说你怎么了,两年前说走就走,不告诉焱奴也就罢了,连我都不告诉,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好姐妹。”
“我……我当年不告而别是因为……”这一次,连沈黛自己都找不到借口了。
钱月娘安慰她:“好了,咱们三个好不容易团圆,就别说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了。我如今是红芙镇衙门的一名小捕快,焱奴去了平京做了官,这我知道,他这两年每年都会回来,只不过都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
说到这里,矛头又对准了沈黛。她的心揪在了一起,却听见钱月娘说道:“说到这个,焱奴,你是怎么找到昭昭的?你们刚才……”
她指了指他们俩的嘴唇,伸出两根食指对了对,笑嘻嘻地询问:“你们方才亲得那般投入,想必应该已经成亲了吧?这次回红芙镇你们打算待多久?”
“我、我们……”沈黛纠结不已,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也不知说了之后钱月娘会不会痛骂她一顿。
正想着,沉默许久的裴清舟突然发话了,替她解了燃眉之急:“时辰不早了,月娘,若你不嫌弃便留下用午膳吧,咱们边吃边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正愁肚子饿了呢。”钱月娘摸了摸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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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午膳下来,沈黛全程都是提心吊胆的。
她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裴清舟和钱月娘说话,偶尔点点头或者“嗯”一声,至于别的话,她一句也没有说出口。
只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她苦心积虑想要隐藏的秘密终究还是被钱月娘知晓了。
得知她从三七口中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沈黛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在陈国的那两年,她被陈怀仁和那些嫔妃打骂怕了,以至于现如今稍微做错了一丁点事情,她就止不住地害怕。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她并没有躲过钱月娘。
钱月娘气冲冲地将房门踹开后,发现她唯唯诺诺地躲在屋内,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的怒火更甚了。
“沈昭昭,若不是三七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钱月娘一步步朝她走去。
面对她的质问,沈黛始终沉默着。
可她越是这样,钱月娘就越生气:“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两年前跟我一起玩耍的那个沈昭昭了,你是沈黛,是先帝最宠爱的怡安公主,我这样同公主说话,以下犯上,口无遮拦,公主不会下旨诛我九族吧?”
“我没有!”沈黛被她的话激得眼眶通红,吼了一声之后,她的气势顿时弱了一截,“当年不告而别的确是我的错,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也是我的错。”
“对不起,月娘,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她哽咽了一会儿,沉默了许久,才看了看她,接着道,“我接受你的憎恨。”
“谁说我要恨你了?!”听见这话,钱月娘不由得吼了一句,随后也忍不住擦起了眼泪,“你以为我是在生你抛弃焱奴的气吗?”
沈黛满脸愕然:“难道不是么?”
钱月娘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沈昭昭,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重色轻友之人吗?”
沈黛不是很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满头雾水地望着她。
钱月娘看出了她的疑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方才说对了一部分,我的确生气了,但我生气的是你两年前不告而别,只让人给我送来一箱银钱,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贪图钱财之人吗?”
沈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除了银子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我才……”
钱月娘:“好,就算是这样,可你这两年过得不好为何不写信告诉我,回了平京也不来找我,就连……就连你即将要和焱奴的大哥成亲了我也是听三七说才知道的。”
说到这里,钱月娘再也憋不住了:“沈昭昭,我气的是你没有把我当朋友,更没有把你自己的未来当回事!”
“裴清远对不起你的事情三七都跟我说了,昭昭,我问你,你真的要嫁给焱奴那个混账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