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喂的十二天
许郁然的人设是什么？
是冷酷的总裁，是没有感情、阴晴不定的大反派。
但这一切都是不遇到“白月光”的前提下。
在小说的设定里，遇到“白月光”后，许郁然就会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可自己也不是他的白月光啊。
难道这种“debuff”在遇到“白月光的替身”也会有效？
乔承对上了许郁然的眼神，茫然与无措的情绪在那黑色的瞳孔里流转。
现在，自己有些摸不准许郁然的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
乔承也知道自己情绪暴露有些明显，以至于许郁然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微微皱眉。
“怎么了？”
这三个字落到了乔承的耳朵里，让他猛然回神。
而回神之后，他才发现许郁然已经把炒饭分成了两份。
“没事的话就一起来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明明是邀请的话，可在许郁然的嘴里说出时，又冷又硬，不近人情。
仿佛他说的并不是什么邀请，而是某种责怪或是处罚。
乔承依旧没办法忘记刚才的话，他虽然接过了许郁然手里的饭盒，但神情里还是带着纠结与犹豫。
其实他想问个清楚，但又不太好意思。
——总不能直接说，老板，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白月光了？
那太尴尬了。
好在，许郁然不再看乔承，甚至还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你是去聊直播的事情了吧。”
对，直播。
虽然不打算告状，但后续的事情还得和自己如今的正牌老板提上一提。
不过……
乔承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开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而许郁然的饭还没来得及动几口。
“许总，先不说这个。”乔承指了指面前的炒饭。
那金灿灿的炒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菜肴，但忍着不动筷子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毕竟自己做的炒饭那么香！
“快点吃饭吧。”他催促着，“马上就要开会了。”
许郁然刚引出的话题因此戛然而止，抬眼看向乔承，眸色中染上一层阴云。
似是不悦。
可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说：“有事的话，你可以提前说一声，不用这样急匆匆地赶过来。”
那双凤眸静静地看着乔承，明明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但对视的时间久了，乔承却也莫名觉得害臊。
哎，这有什么啊。
不就是“大反派”长得太好看了吗？
他心里小声嘀咕着，视线却是心照不宣地移开，甚至还不经意搓了搓自己的有些发红的耳朵。
自己也是的，平时脸皮也算挺厚的，怎么遇上许郁然就会尴尬呢？
“我下次就知道了，”乔承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感，面上笑容依旧，重复着刚才已经说过的话语。
“许总，你快点吃吧。”他又指了指面前的炒饭，“一会儿就要开会了。”
听到这话，许郁然的嘴角似乎下拉了些。
乔承：“？”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
许郁然吃了几口饭就匆匆离开，毕竟作为合作方，他并不能在重要会议上迟到。
而乔承则留在办公室里发呆，他并不急着离开，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直播还有今天的晚饭……
乔承搜着网上的食谱，觉得比起“吃什么”，直播有关的问题真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到底做什么菜才能对得起许总给的巨额呢？
有几个菜谱还是不错的，但里面有许郁然不吃的东西。
从那excel表格上来看，许郁然是真的十分挑剔，如果自己以后要经常投喂对方，也是要花费不少心神的。
乔承觉得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嗡嗡的。
算了，先帮许郁然收拾一下东西吧。
炒饭就这么摊在桌子上多不好看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乔承瞥见了桌子上的一个文件。
临叶的直播活动策划？
乔承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看的东西，连忙收回了视线。
不过，他视力不错，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都看见了。
所以，昨天晚上看见的流言居然是真的？
乔承皱起眉，觉得有些许古怪。
好歹也是一个名头正盛的公司，怎么在领导层决定之前就有消息泄露出去了？
不合理吧？
……
而此时，另一旁的会议室。
许郁然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看着他那神情严肃的模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瞬间，会议室寂静到可怕。
“要不……我们别那么严肃？”
终于，有人开口了。
那是坐在许郁然对面的一个青年，他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提议。
“许总，我知道我们这次的策划案不太完美，但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许郁然早就朝他看来。
那冷冽的眼神真是让人心慌，李衍的话音瞬间没了气势，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说啊。”
这越来越低的语调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许郁然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
事实证明，大学舍友的友情也不怎么够用。
即便认识五六年了，李衍看见许郁然那张阴沉的脸还是会害怕。
“那个，许总啊，其实我觉得这个策划还是有可行之处的，要不你再提点意见？我们也好去改。”
临叶是新起之秀，而市面上已经有老牌的直播平台，要迅速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作为临叶的负责人，李衍也是靠着许郁然这个大学舍友的情分才拉到了一大笔投资，才让这家年轻的公司打出一点儿名头。
可大规模的宣传也是没有用的，没有平台特色和大主播的支持，他们也会逐渐被市场淘汰。
于是李衍就打算做个活动，吸引各种创作者来直播平台创造热度。
这个主意是好的，但李衍他们的活动设计实在是一塌糊涂。
许郁然知道自己不好再沉默下去，否则这一场会也没开下去的必要。
“不止是策划案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道，“只是，你们最好不要和月榕合作。”
不和月榕合作？
不光是李衍，其他人也不理解。
他们都知道月榕算是许家背后的产业，既然是一家人，有钱为什么不一起赚呢？
可许郁然那阴云密布的眼神里，似乎隐匿着什么。
最终他正色道：“你们不知道现在在网上已经泄露了消息吗？”
“为了活动的神秘性，你们最好换一个合作方。”
其实合作内容被爆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因此中断合作更是无稽之谈。
许郁然只是借此机会在暗示一些东西。
“而且，就月榕的情况，并不适合合作。”
李衍明白了许郁然的意思，那双眼底划过一抹思索。
可其他人未必明白其中含义，但没有人反驳许郁然，毕竟出钱的才是老大啊。
还是李衍开了口：“哎哎哎，我知道，避嫌是吧？”
“我懂我懂，许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他试图插科打诨，打散会议室这压抑的氛围。
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更让许郁然头疼。
“还有很多，”他冷声道，“希望你接下来能做好笔记，下次做策划的时候，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还有……”
冰冷的目光盯上了李衍，暗含着警告。
“在会议室时不要嬉皮笑脸。”
李衍一噎：“……好。”
啊，谁能来管管这个煞神啊！
怎么有人会一年比一年恐怖的？这低气压实在是让人窒息。
他们临叶平时开会就是这样，员工也很喜欢有亲和力的老板啊！
就是许郁然不懂他们的企业文化！
许郁然没想到自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乔承还在这里。
他的脑袋正靠在沙发上，以许郁然的角度，那乌黑柔顺的短发上还翘了一撮怎么都不服帖的头发。
可能是戴着耳机的缘故，他并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依旧歪着身体，像是……
睡着了。
许郁然意识到这一点后，下意识放缓了脚步，连呼吸也慢了许多。
他绕到了乔承的面前，看见了那已经闭上的眼眸。
果然已经睡着了。
闭上眼之后，许郁然很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底的青黑色，显然是疲惫所致。
是昨天没有睡好吗？
许郁然盯着那与肤色并不相称的颜色，本就不悦的心情似乎更阴沉了。
是为什么没睡好呢？是因为不习惯新的住处吗？
那住处里让乔承不习惯的东西是什么？
是床？还是陌生的环境？
还是说……
不习惯自己？
许郁然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应该是阴郁难看的，但……
只是光看着这个人，自己的心情似乎就好了很多。
难得贪婪地多看几眼，应该没什么。
乔承在思考自己的呼吸声到底正不正常，像不像是一个睡着的人。
他刚才是真睡着了，可被许郁然这么盯着以后也该醒了啊！
他悄悄睁开眼睛的一条缝，看见了许郁然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眸。
乔承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这么看着的一天，若不是现在正在装睡，他怕是要揉了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了。
太不自在了。
这个时候，许郁然是不是在拿自己当代餐？
就在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许郁然那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什么时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