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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恐吓(加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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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祯帝在神像前停住, 司仪向他递来三炷香,他敬香、置入香炉, 看起来挑不出毛病的动作下是一颗心虚到极致的心。

    他是万万不想见到严凉的。

    但祭祀京城城隍的规矩是从卫朝太祖之时传下的, 太祖曾传诏给后人言:谁若不遵此规矩, 他便不认这个后嗣。

    咸祯帝万万不敢把自己弄成千古不孝子, 那样的话他这帝位也不必坐了。

    面前两尊神像上赫然发出金光, 绚丽夺目, 令在场的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看着。

    两尊神像上各自飞出一道金光, 交汇在众人面前, 化作严凉和曲朝露。

    曲朝露头一次见咸祯帝和这么多重臣, 总归是紧张的。而严凉紧牵着她的手,他的温度和力度像是为曲朝露撑起一张安全的风帆,她脸上当即就呈现出静穆庄肃的神色, 浑然天成, 毫无破绽,仿佛自来便该如此。

    刘右正言刘老爷一眼就认出曲朝露, 起先还当是看错了,片刻后脸上的恭敬之色便垮得分毫不剩,脸色如吞了苍蝇般的难看。

    曲朝露?!!

    早前就听人说,那城隍娘娘的神像面容有些肖似曲朝露,刘老爷没当回事, 觉得不可能。

    眼下曲朝露和严凉携手现身, 事实摆在眼前, 刘老爷震惊之余忽然就生出一股浓烈寒意。

    曲朝露是他们刘家处死的,常欢翁主临死前据说都在骂着曲朝露害她。如今曲朝露成了豫京城隍娘娘,若是对刘家发难,刘家好不容易攒下的富贵是不是就到头了……

    刘老爷不敢深思,如置身在冰窖中般,手脚都生了滑腻的冷汗。

    咸祯帝和王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强笑罢了。

    咸祯帝强撑着笑意时,视线还不能自控的打量着曲朝露,盯得紧紧的,眼底挡也挡不住的露出惊艳和痴迷的神色。

    是严凉那带着煞气的目光烫得咸祯帝心慌骇然,接触到严凉威胁的眼神,这才收回了放肆在曲朝露脸上的目光,强撑着笑意对严凉道:“有劳城隍爷护国庇民。”

    “不敢当。”严凉冷冷道,“皇上日理万机,才是真真正正的护国庇民。我不过管着些小鬼,岂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咸祯帝勉强笑了笑:“城隍爷谦虚了。”

    “感谢皇上敕封内子爵位,赏赐我夫妻二人都收到了,皇上当真用心良苦。”

    “应该的、应该的。”

    严凉陡然扬唇冷笑:“只是活人殉葬之事我厌恶的很!大好的日子送我六个女鬼,真是晦气!”

    咸祯帝心中顿时一寒,还没等色变,就见严凉扬手朝身后一挥。

    下一刻那六尊小妾的神像瞬间爆炸!轰然的声响裹挟着崩裂的彩色泥块,四溅的到处都是。连着她们的牌位也被炸得支离破碎,惊得在场的官吏们纷纷惊呼。

    曲朝露被严凉紧紧握着手,在听见神像毁灭的声响时,唇角附上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和严凉此刻被严凉施展的神力笼罩着,宛如立在一个透明的、密封的厚玻璃球里,那些四散的泥块触碰到玻璃球的瞬间就被化去,丝毫沾不到两人的身。

    而除了两人之外就属咸祯帝和王相离神像最近,这二人被泥块崩了一身,还有泥块重重打在他们脸上,脸立刻就浮出红肿来。

    严凉闲闲的开口,通身却溢出极狞厉的戾气:“皇上好意,恕我不接受也不心领,我从无纳妾的心思,有妻即可。”又鄙夷的眯了眯眼,“皇上送来的那几个女鬼与我夫人是云泥之别,皇上品味也不过如此了。”

    咸祯帝身后有个文官听不过去了,指着严凉尖声道:“侯爷莫要不识抬举!”

    “是谁不识抬举?”严凉冷道,“吾乃豫京城隍明灵王!你冒犯一方地祗,可知何罪?不识抬举的是你!”

    文官脸色铁青,一时哽住,不知说什么好。他是王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门生,王相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竟当着众人的面扬手一个耳刮扇在他脸上。

    王相怒色满面,斥道:“瞧瞧你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巴掌是本相替城隍爷打你的,你长个教训吧!”说罢给他使了个眼色,再不顾他难看的脸色和高肿的脸颊,又转脸冲严凉友好的笑道:“年轻人不懂事,城隍爷就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严凉神情冰冷看着王相,一瞬间目光已是犀利如鹰,仿若能冻结万物。

    他的口吻冷冷的,带着讽刺的意思:“王相不必拐着弯子骂我,年轻人不懂事?你那位门生比我还长了两岁吧。”

    王相道:“城隍爷知道老夫性子耿直,说的都是实话。这实话若是听在合心人的耳中,自然是舒服的。若听在心有别意的人耳中,那就怎么都不会舒服了。同一句话听的人不同,便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老夫也没法子让每个人都听着合心啊。”

    严凉低低笑着,辛辣的嘲讽:“王相总是这样舌灿莲花!就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这般坦然,怕是心虚着呢!”

    王相听了此话,眼皮灼然一跳,似被火苗烫了一般,目光有意无意的避开严凉凌厉的视线。

    冬季空阔的殿内本就冷,王相此刻更是感到冷汗涔涔。咸祯帝和他

    一样,冷汗沁在背上,仿佛什么虫子的触足,又痒又刺的在皮肤上划来划去,几乎要刺痛起来。

    心虚到极点便是恐慌和畏惧,严凉活着的时候,咸祯帝和王相不怕他。而如今这个被两人害死的年轻侯爷以豫京守护神的身份,鲜活的立在他们的面前,眉宇间皆是冷然和怨戾……咸祯帝怕了,王相也怕了。

    这时曲朝露那水云般轻软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然而她的语调和严凉是相似的,都是那样的冰寒犀利,听在耳中如同刺入脑仁儿,无端的教人觉得战栗。

    “皇上,那六个娘子我和阿凉都见过了,当真是可怜。”她惋惜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盯着咸祯帝,“她们虽说是自愿为阿凉殉葬,却到底是殉葬的。朝露不才,但还记得早在前朝殉葬制度就被废除,卫朝自太祖皇帝建国始,历代帝王都将殉葬制度当作惨无人道的糟粕习俗,三令五申的禁止。”她语调一转,质问道:“怎么到了皇上这里又叫人殉葬?传出去了不怕贻笑大方吗?”

    咸祯帝面如土色,直想立刻喊人来将曲朝露带下去杖毙,可他没有这个权利,只能忍着。

    更令咸祯帝心惊肉跳的是,曲朝露在说那最后一句话时,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此处不单不少官员在此,还有各个礼官和司仪,亦有城隍庙内的道士和守在门外的羽林郎们。

    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曲朝露的话,那么殉葬之事就很难不被传出去。

    咸祯帝忍着怒气看着曲朝露,她是故意的!想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惹来民怨!可自己偏又奈何她不得!

    咸祯帝忽然怀疑起自己当初敕封严凉为豫京城隍的决定,心里既后悔,却又知道当时没别的选择。若是当初让严凉化作厉鬼来朝他索命……似乎还是现在的严凉和曲朝露安全些。

    曲朝露朝前走了两步,盈盈欠一欠身,宛如为民请命的姿态:“皇上既然许了那六位娘子要照拂她们的家人,朝露相信君无戏言,先替那六位娘子谢过君恩。她们做不成阿凉的妾室无妨,在地府里当差就是。毕竟她们也好,在场的各位也好……”她说到这里故意将目光从咸祯帝、王相以及几个主和派的官员身上一一掠过,徐徐道:“在场的各位百年之后,都是会落到阿凉的手里,由他全权管辖的。当然,各位的下场以及该在地府里受多久多厉害的酷刑,也都是阿凉说了算。谁叫阿凉是豫京的正神呢?”

    果不其然,王相等人的身体齐齐僵硬,有隐隐的颤抖。

    咸祯帝虽然笃定自己死后不会落到严凉的手里,但在曲朝露这慢条斯理的威胁恐吓之下,也觉得愈发的受不住,仿佛内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

    王相撑不住了,强笑着对咸祯帝道:“皇上,您看城隍爷和城隍娘娘都已经显灵了,这祭祀仪式便是全须全尾的完成了。您日理万机,身子疲累,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咸祯帝感激的望了王相一眼,顺着王相给搭的台阶下去:“嗯,这些天各地奏折颇多,的确是耗费心神的很。城隍爷,接下来三日内你们尽可在阳间行走,朕就不耽误了,记得后天傍晚进宫赴宴。朕回宫去了。”

    殿外的雪光清冷逼仄,那清冷也透在严凉的语气之中,森冷而凛冽:“慢走不送。”

    曲朝露也不咸不淡的道:“慢走不送。”

    咸祯帝转过身去,随着离去的脚步,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的直如要破裂一般,铁青的像是暴风骤雨前的酝酿。

    然而曲朝露知道,咸祯帝已无法再为严凉带来暴风骤雨了。是咸祯帝亲自把严凉送到了城隍的位置上,君无戏言,他既然任命了严凉这个英灵坐镇豫京,就不能再罢免他。

    现在的严凉对咸祯帝来说,就是卡在嗓子眼的鱼刺,拿不下来,只能任由严凉慢慢的扎破他的喉管。

    至少,在这三日内是这样。

    而这短短的三日,对于抓住那个“机会”来说,够了!

    待其余人等都离开主殿后,曲朝露的表情和姿态便松弛下来,重新变成了和严凉单独在一起时,那安静柔顺、略带点媚骨撒娇的模样。

    她今天并没有细心打扮,见咸祯帝和王相还有她从前的公公刘老爷等人,何必要容颜精致。

    她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件厚实的大袖衫穿上,头发也简单梳着,只戴一对玳瑁制成的菊花簪,通身仿佛是中规中矩的寻常富家夫人,但依然不减盈然风姿,一顾倾人城。

    她的缣丝繁叶衣袖很是宽广,微微举起便遮住了半边脸颊。曲朝露以袖子掩唇,轻轻笑了两声,明眸善睐,嗓音甘芳问着严凉:“我表现的怎么样?”

    严凉满眼赞许的光色,拉过曲朝露的手把玩在手里,毫不吝啬的夸道:“好极了,不愧是我严凉的夫人。”

    曲朝露玲玲而笑,又看向那被毁掉的六尊神像残留的破败底座、以及满地的碎片残骸场景,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直接将这六尊神像炸毁。”

    “不炸毁,难道留着过年?”严凉轻轻一哧,“看着就碍眼,可算是毁了!往后我们回了地府也不必瞧见,一劳永逸!”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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