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惨病
糖醋藕
无奈天不从人愿, 夏桐做好了技惊四座的准备,上头的人却只淡淡道:“就她吧。”
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中选了。
揣着皇帝赐下的香囊告退,夏桐心中着实惋惜:幸福来得太容易了, 反而缺乏成就感。
一旁的李蜜则难掩妒恨,可当夏桐看去时,她却转换出一副笑脸, “恭喜妹妹了。”
夏桐淡淡点头。这李蜜心口不一,着实令她怀疑那鹅卵石就是此人所为, 但, 李蜜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从方才为止她都跟自己在一起,按说没机会动手才对,再说, 谁会带鹅卵石进宫呀?光搜身那关就过不了。
又不是像穿越里那样,还能随身背个空间或系统……心中豁然开朗, 夏桐展颜朝李蜜道:“也祝姐姐心愿得偿。”
李蜜狐疑的看着她,这姑娘也太善良了吧, 难道真是胸无城府?
忽闻太监传唤,李蜜来不及细想, 只能简单朝夏桐一点头,便匆匆上前面圣。
结果不出所料, 李蜜也被记下名字留用——看来真是照家世来的。
众女皆松了口气,或许咱这位皇帝并不十分好女色,这当然是好事,还有比拼爹更公平的操作么?
唯有几个姿色分外出挑的秀女则暗暗生气, 早知道皇帝是个睁眼瞎子, 就省得费心打扮了——脂粉首饰也得花不少钱呢, 尤其对那些家境贫窘的来说。
夏桐本想趁人不备悄悄乘那辆牛车回去, 可谁知李蜜正好出来,一眼瞧见了她,“夏妹妹。”
眼珠转了转,立马看穿夏桐的囧态,“想是车驾没及时赶来接送?”
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就最好面子,夏桐亦不肯在同僚面前跌份,倘被人知道她今日借用那头皱巴巴的老黄牛进宫,保准会笑掉大牙。
李蜜自小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习得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领,料定夏桐有什么为难事,当下也不戳破,只盈盈笑道:“妹妹若不嫌弃,就乘我的马车回去吧。”
夏桐着实惊喜不已,“方便么?”
“哪有什么为难之处,”李蜜十分干脆的道,“横竖你我两家就隔着一条街,顺路而已。”
夏桐这下真心实意感激她了,就算李蜜真有何歹心,这会子给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况且,她既已猜到李蜜的底细,日后只需费心提防便是——横竖夏桐也没抱得宠的希望,让这些能人张牙舞爪斗去吧,她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夏桐也不假惺惺推辞,提起裙子麻利地上了马车。
一路上李蜜待她可谓亲切备至,又请她喝解暑的香薷饮,又问她是否肚饿,要不要垫几块点心,当然,她也没忘将夏桐的家世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进宫前或许是对头,可既然一起中选,在宫中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强,何况,各家秀女里头,也只有这夏桐的性情她还稍稍了解,相处起来也更容易些。
面对李蜜的发问,夏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父亲是从五品小官,仗着祖上的恩荫勉强过活,若说能给家中什么帮助无疑是不可能的,好在夏三老爷本人亦是安分随时,毫无进取之心——大约她这咸鱼一半天生,也有一半来自遗传。
李蜜听罢好生失望,夏三老爷自己都不中用,如何能提携女儿,更别说提携女儿的闺蜜。
无奈点心也送了,茶也喝了,李蜜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与此人交好,心道既然夏家不济,日后正好把夏桐拿来当垫脚石,为自己的前程铺路——她可不会笨到当出头椽子,正好拿这傻瓜来练练手。
夏桐明明瞧见李蜜眼中异色,面上却恍若未觉,愈发叫李蜜信了此女真是毫无机心。
不一时马车来到云阳伯府门前,李蜜吩咐车夫驻足,自个儿掀开帘幔瞧了瞧,却笑道:“妹妹你瞧,那不是程公子么?”
夏桐顺势望去,果然就见程耀焦灼的在廊下踱着步子,心下暗骂一声牛皮糖,也只好姗姗下车,“李姐姐,多谢你送我回家。”
李蜜情知她二人还有体己话要说,知趣的不再打扰,心下暗暗称愿——原来这夏桐已经有了相好的情郎,如此甚妙,她总不会来跟自己争宠了。
那厢程耀却阴沉着脸快步走来,“桐妹,为何你不同我说一声就私自前去选秀?”
夏桐心道您老是谁呀,我事事都得跟您汇报?腹诽了两句,面上只能委婉笑道:“表哥这话好生古怪,选秀是本朝定制,难道我还敢不去?”
两家总归是亲戚,能不伤和气是最好的。
程耀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只得轻咳了咳,转换了一副腔调道:“我是担心你,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这般水做的人儿,如何经得起里头摧残?”
夏桐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抚了抚胳膊,后退半步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圣旨已下,不日陛下就会册我为宫嫔,表哥,咱们还是避些嫌吧。”
程耀似乎认准了她是身不由己,深情款款的道:“桐妹,我知此次中选非你本意,若要反悔,此刻也还来得及,不如……”
夏桐听这话的意思,估计是要约她私奔?她就不懂程耀为何非要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树上,天底下没有别的女人了么
?何况她的不耐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程耀也太没眼色了些!
夏桐忍住气道:“表哥,你话说得轻巧,须知你我这扔崩一走,却将父母亲族置于何地?还有榆妹,她还这样年轻,难道也要因你我的罪过遭逢不测么?”
光是御前失仪就足够让一些人提心吊胆,何况中选了却又私奔潜逃,这简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倘若说之前夏桐只觉得程耀惹人烦,如今的作为却可谓自私恶毒之至。
程耀犹未察觉她的抵触,仍自不甘心的道:“桐表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可我不爱你。”夏桐十分冷静,“在我心中,你永远只是一位表哥。”
天地良心,她从未给过程耀任何暗示,也从未有过丝毫越轨的举动,凭什么程耀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呢?他以为他是人民币啊?
程耀迎着她锋利的目光,心都快碎了,“桐桐……”
正欲继续诉说他那颗寸断的芳心,可谁知足下一个趔趄,程耀差点栽了一跤,亏得他有些武功底子,险险稳住身形。
低头瞧时,却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颗鹅卵石,无巧不巧地横在两人中央。
趁他发呆的空档,夏桐一溜烟跑回屋里。她庆幸自己想到将那块石头带回来研究,虽然没研究成,好歹也帮她挡了朵烂桃花。
唯一可惜的是程耀没摔个四脚朝天——她还挺想看看那副滑稽样子呢。
程耀仍痴痴望着那座高门华第,直至心上人的踪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懒懒道:“回去吧。”
小厮一面拿红花油为他揉膝盖,一面不解道:“少爷,您为何非黏着三姑娘不放啊?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程耀凌厉地瞪他一眼。
小厮后悔说出心里话,忙换了种口气,讪讪道:“小人的意思是,少爷痴心可鉴日月,我实在为您不值……”
程耀叹道:“你哪里懂得其中关窍。”
若非知晓圆觉寺的清源大师曾为夏桐批过命,日后必定贵不可言,是天生的福将,他也无须非对此女死缠烂打不可——想他日后可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区区儿女私情岂会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看来,此女却比他想象中难缠得多,如今入了宫,要做皇帝的女人,就更不好对付了。
不过,他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想到清源为他批示,说他定将潦倒而终,程耀不禁暗暗握紧拳头:他信命,却不认命;假使冥冥中真有因果循环,他也必要逆天改命!
夏桐惊奇不已,“原来您认得那宫婢是冯美人假扮的?”
刘璋无语,“你觉得朕是傻瓜?”
夏桐便有些讪讪,也对哦。选秀那日冯玉贞故意用轻纱蒙面,营造惊鸿一瞥的印象,皇帝怎么会记不住她?
既然如此,为何要假做不识呢?还把冯玉贞赶去圊厕行。
连她都替这位佳人感到惋惜。
刘璋神色平淡,“朕只是讨厌自命不凡的人。”
冯氏为人,像极了曾经的蒋太后,只是蒋太后后来很吃了些苦,才锤炼得这般心智坚韧,又野心勃勃,以致于如今处理起来都倍感棘手。
冯玉贞就算了,刘璋根本不打算给她任何机会。
夏桐心道您其实也挺自命不凡的——当然这话她没敢说,只轻声嗔道:“那您为何将她封为美人呢?”
给人家不必要的希望,又亲手打碎这希望,这起起落落换谁都受不住罢。
刘璋睨着她,“你莫非在吃醋?”
“当然没有。”夏桐答得飞快。傻子才会对皇帝交托真心呢,她只想当一条毫无感情的咸鱼,over。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