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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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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第二日入城阮蘅才真切明白李玠说的是什么办法,城中已出告示:三日起,如愿尝试愈天花之法,女子或家中有女者,可赐商铺一间、绸缎五匹;男子或家中有子者,不论商农官宦与嫡庶,乡试前十皆可入学国子监,并一同参监试。

    阮蘅心知,商铺一间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已是体面,一间铺子足以满足往后的生计,亦不用看旁人脸色行事,有谁不愿。

    可阮蘅不解的是李玠竟然做出入学国子监的举措,她不由问道:“国子监不是京城官宦世家与北部五城的乡试三甲之人才能入学吗?南部的寒门学子即便考上三甲也是没有资格入国子监的。”

    “是,正是如此,我才会做此决定。”李玠掀开帷裳看着马车外一景一物,“国子监中能如谢元睿这般的人毕竟是少数,如今的监生不过都是依着家中的权势而入学,在国子监中也不过是混日子,即便监试不过,家中也能替他某得一二官位。贤能者埋没于民间,挥霍度日者却把控朝政,大梁衰败也是迟早的事情。大梁不缺权势者,缺的是真正为国为民之辈,他们不该因身份贫寒而被阻隔在外。”

    阮蘅在京城待惯了,心中清楚,官宦世家子弟入国子监不过是如食宿般的寻常事,可寒门子弟能入国子监,那便是祖祖辈辈的荣耀,不说一人,一个家族的命运或许都因此而改变,如若今日得此机会,谁不想尝试。

    此法一举两得,一为如今百姓安危,二为国之安危,可阮蘅依旧有顾虑,“你私自做此决定,皇上会应允吗?”

    李玠哪里会想不到阮蘅会做此问,他轻笑了一声,“我既然做此决定,自然不会让众人有后顾之忧。”

    阮蘅有些心酸,“你若有需要到我的,尽管说,别一个人扛着。”

    他事事安排妥当,从不与她商议,从不让她担心,皆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且无误后才告知她,她知晓他一人担负太多。

    李玠见也还不过是个孩子的阮蘅说出这番话来,忍俊不禁道:“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便是。”

    “殿下。”阮蘅脸色有些凝重,“待蓉城安定下来,你会找寻机会将皇位夺回来吗?”

    李玠轻笑,反问:“你希望我夺回来吗?”

    阮蘅没心思与他嬉笑,“若是你想的,若是百姓之愿,我自然是希望的,可皇上并未有实质举措残害百姓,若有心人作乱,散播谣言,那你夺回皇位便是……”

    李玠看向她,尤为云淡风轻,“便是什么?谋权篡位,还是弑兄夺位?”

    阮蘅慌忙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往马车外看了几眼,确认没有人,这才安心,“这话能随便说出口吗!”

    李玠反握住阮蘅的手,将她的手团住,攥在手心,“阿蘅,若终有那么一日,你会如何?”

    阮蘅心微微一颤,她低下头来不敢看他,她有些害怕,因为她知晓,他方才那句话并非玩笑话。

    她的手心都捏出了薄汗,分明还算宽敞的马车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李玠哪里察觉不出她的异样,他松开她,取出帕子小心翼翼给她擦拭着手,他笑了笑,“不过是随口与你说说,你就信了?”

    阮蘅抬头,猛地嗔了他一眼,气得将手收了回来,“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这是弑君夺位,岂能儿戏!”

    李玠揉了揉她的脸以作安抚,“我做事何时没有把握了?皇兄这些年在位行了几件错事,可也不是惨无人道的暴君,若非他太过分,我不会走到最极端的一步。”

    听到他这么说,阮蘅这才放下心来。

    “我先将你送回别院,若有事,你差人来知府衙邸寻我,我整日都会在那儿。”李玠将刻着“献”字的腰牌摘下放在了阮蘅手心里,“米面与药材我都存入库中,只有携此令牌者才可取用,若有人空手而来,即便说是我的人,你也不要信,若有紧急需调遣的,你也要带上青禾去认人,我手下所有人他都能认出,不会有差错。账本在别院书房柜子的第二隔间,有出入米面药材的,你都要一一记下,到时若有缺少,我会命人去补足的。”

    阮蘅摸着那烫金的腰牌,只觉得异常沉重,“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都交给我打点了?要不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若是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这可是一城百姓的性命,她哪里会不慌。

    李玠将东西都给出去了,哪里会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还在阮家之时,老夫人与聂夫人并未教过你管家之事?”

    “教过……”阮蘅有些底气不足,教是教过,可她也并未有十成心在学,“可这也不一样,家事哪里比得上城中之事,这可万万不能有差池的。”

    李玠看了马车外一眼,“我到了,还有急事处置,让青禾送你回别院。”见阮蘅拧着一张小脸,李玠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自然是信你能做好才交给你的,如若这事都能做好,日后打理起王府之事自然也是得心应手的。”

    “哦。”阮蘅这才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我会好好做的。”

    可待李玠离去,马车往别院行时阮蘅才反应过来。

    等等,什么意思?打理起王府之事?

    这自古以来,能打理王府之事除了王爷,那就是王妃了。

    阮蘅又羞又

    气,嗔了李玠的背影一眼,躲在马车中不敢说话了。

    可只是在放下帷裳的那一刻,街道旁传来声响:

    “就是她,就是她。”

    “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儿。”

    阮蘅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又掀开了帷裳,正对上两位妇人的双眸,见偷偷说话被抓了个现行,两人面色一沉,尴尬地往后快步走去,不再看阮蘅一眼。

    “青禾。”阮蘅看向坐在车板上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这是在议论我?”

    青禾只是瞥了那二人一眼,“姑娘听岔了,方才正巧有旁人走过去,应当是议论她的。不过若是姑娘想知道,属下到时再去探探究竟所谓何事。”

    “不必了。”见青禾神色如常,阮蘅便也没再起疑,如今之际,不便为了此等小事劳心劳力,“不去别院了,先去药铺吧。”

    “是。”

    阮蘅放下帷裳,并未瞧见青禾眼神一沉,暗暗松了口气。

    自知府衙邸至药铺途中,还有另两家药铺,如今每间药铺外异常喧闹,阮蘅忍不住看去,“这是在做什么?”

    “回姑娘,王爷吩咐了,若有要尝试治愈之法的,带着自己的照身帖来城中的药铺,由官府协助将人一一记录,到时将人安置在药铺中。”见阮蘅眉头紧锁,青禾继而解释道:“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已将所有药铺都暂时盘下了,事后会悉数奉还原主,如今姑娘也可随意出入。”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阮蘅摆了摆手,将白布带上,“停下,我去看看。”

    阮蘅下了马车,便匆匆往药铺而去,阮蘅的出现并未有人注意,如今来此的百姓皆面上皆蒙着鼻口,哪里还能瞧出谁是谁来。

    有妇人颤颤巍巍拿着照身帖递过去,“我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若我试了,我两个儿子真的能去国子监吗?”

    那记录名册的守卫也不是第一回遇见来问的人了,他点了点头,“自然,除此之外,你家姑娘还有一个铺面,不过这入国子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得乡试前十才有资格。”

    “我知晓我知晓,我小儿子不过九岁,可长子是个出息人,去年乡试可有三甲,就是家中没什么银子,白白糟蹋了他这一身学问。”那妇人越说越激动,“若能进国子监自然是好的,我砸锅卖铁也供他去国子监读。”

    守卫摆了摆手,“先记下吧,你去铺中坐着,午时会安置。”

    “多谢,多谢大人!”

    阮蘅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一想到那些京城纨绔子弟,她心头发涩,李玠此举不知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阮蘅走到那记录名册的侍卫身后,淡淡出声,“今日已有多少人了?”

    那侍卫回过身,见是阮蘅,显然一惊,起身就要行礼,被阮蘅制止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姑娘,自颁布告示的一个时辰中,这间铺子记录在册的已有十五人,三间铺子应有五十余人。”

    五十余人……阮蘅沉思,初始的一个时辰中,许多人也只是在试探观望,若知此事不假,也会前来,到时人只会愈来愈多。

    “那药铺中有多少病榻?”

    “药铺中不多,不过王爷已安排了十余处,都是城中稍大的宅子了,可容纳三百余人,这几日还在安置之中,过两日应当更多了。”

    阮蘅皱了眉,三日,若客观,到时足以有上千人,这些安置处根本不够,更何况,若安排至十几不同处,煎药、送药、大夫来去也根本不便。

    阮蘅走进了铺子,往后院而去,她能想到了事李玠也早已考虑到,本就不大的屋子被隔成了两间,摆着两张榻子,可林林总总算起来也不过可容纳十几人。

    阮蘅看了许久,朝着身后道:“青禾。”

    “属下在,你回别院一趟,将别院的布局图画给我,每一处的亭台楼阁都别忘了。”

    “姑娘,万万不可!”青禾一惊,他知道阮蘅在想什么,别院原本是宣平侯府邸,应当是蓉城中最大的府宅了,阮蘅这是想将别院用作收容病患之地。

    因别院是阮姑娘的家,自家王爷先前再艰难也只字未提将别院以作他用。

    “怎么了?”阮蘅对此到不是很在意,“这么大一个宅子我一个人住着着实奢侈,倒不如物尽其用。”

    “可是王爷告诫过属下们,那是姑娘的别院,切不可乱动。”

    阮蘅失笑,“你都说了那是我的别院,地契也在我手中,我还没有安置的权力了?”

    青禾语塞,“这……”

    “去吧,别耽搁了。还有,你再派人去城中寻木匠,去寻个五十人,若没有这么些人,有愿意做的男子也可一并带上,都送去别院,就说献王招收,工钱每日结算。”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阮蘅指了指屋内已有的隔板,“这些屏风难免会有疏漏,石墙才有用,可如今也来不及了,只能用木板顶上,你吩咐他们做出隔板来,上顶梁下贴地,不可有漏缝。”

    “我先前瞧过,别院的杂间、下房与偏房众多,可以做出不少病榻隔间来,你先让人安置着,待布局图有了,我再另做打算。此事你不必通禀王爷了,夜里遇见他我会与他说的,你莫要去叨扰他

    。”

    “是。”见阮蘅如此严肃,青云哪里敢耽搁,匆匆往外去了。

    阮蘅看着别院所在的方位,叹了声气,喃喃自语,“爹,未经您应允,我将宅子收容百姓,您不会怨我吧,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想替您守着他们……”

    正在这时,一阵风拂过,吹落了桌上的一张药方,落在她脚边,阮蘅拾起,她无意瞥了一眼,笑了起来。

    方子上只有一味药:女贞子。

    这应当是一张写错了的方子,药铺的伙计将药名划去,好巧不巧笔触落在了“贞”字上。

    如此一来,留下的便是一“女”一“子”二字,合起来是“好”字。

    阮蘅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湿润了药名,“好,这可是爹你说的,那我就当你应许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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