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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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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王爷不在城中?”侍卫惊呼,正要递出纸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看着手中的名单,眉眼中起了焦虑,“前几日王爷不是还在城中吗?怎的今日就不在了?我这儿还有东西要给王爷送去。”

    “并非如此,王爷两日前就走了。”

    “他去哪儿了?”

    一道清丽的女声将两人吓得一怔,那侍卫赶忙将名单收起藏在了怀中,不免有些心虚,阮蘅是何时跟来的?

    “姑娘。”二人恭敬行礼,两人都未曾料到阮蘅竟会出现在村口。

    阮蘅瞥了眼二人,沉声,“方才听你们在说献王殿下他走了,他去哪了?”

    守在村口的那侍卫毕恭毕敬道:“回姑娘的话,属下也不知,只是前两日得到消息王爷已经出城,随行的是青云,此次是秘密行动,只有青云才知王爷究竟去了何处,属下并不知情。”

    “可有说他何时回来?”

    侍卫犹豫了片刻,“青云说回城前一日会让人递消息来,可今日还未有人收到消息,姑娘或许还得等两日了。”

    阮蘅颔首,“好,我知晓了。”

    李玠出城了?他去了哪儿?

    阮蘅没再久留,转身便回宅子了,只是走前又看了那侍卫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阮蘅回想起师傅的话心里愈发不踏实,师傅字字反驳她,又未将名单还给她,很显然,师傅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虽说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若是不试一试,她又不甘心。

    李玠也没回来,她根本寻不着人商量。

    多等一日,便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她有些等不起了。

    阮蘅走到偏房,依着记忆将方才那张名单写了下来,就连所有的标注都与先前一般无二,“来人。”

    “姑娘。”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阮蘅将名单递了过去,“拿着这张名单,再去查一查那些先前患过天花的村民,是男是女、年岁、如今得天花的人又与他们是何关系,一个都别落下,越细致越好。”

    “是。”他也不敢耽搁,匆匆离去。

    阮蘅回到东儿的屋子里,看他趴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阮蘅将情绪压下,缓缓走了进去,“东儿,方才有难受过吗?”

    “姐姐,你来了!”东儿见阮蘅过来,眼神都亮了,“不难受,方才东儿还喝了一大碗药。”

    “嗯,东儿真乖。”阮蘅揉了揉他脑袋,另一手掀开他衣衫看向他后背。

    边缘处的脓疱已零星有结痂的迹象,明日应当就可脱落。

    阮蘅眼眸沉了沉,一个念头从她脑中划过,她越想越沉浸其中,念头也挥之不去。

    “姐姐,怎么了?东儿的痘痘还没好吗?”见阮蘅看了许久也没有动静,东儿不由发问。

    “没有,快好了,东儿只要再好好吃药,这病就会好的。”阮蘅将他衣服穿戴好,郑重其事道:“东儿,姐姐过两日或许不能照顾你了,到时让你爷爷来陪你,可好?”

    “姐姐为何不来了?”东儿讶然,“姐姐是要离开村子吗?”

    “姐姐不走,只是还有些事情要办。”

    “那姐姐以后还会回来吗?”

    阮蘅轻抚着他的手一顿,嗓中压抑着些许不忍,“或许吧,东儿若是乖的话,姐姐就会回来。”

    “好,那东儿乖乖的。”

    阮蘅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她坐在屋外的石阶上,直至一个时辰后,才等来了人。

    “姑娘,属下已查完了,还请姑娘过目。”说着,侍卫便从怀中取出名单。

    阮蘅所要的信息都记录地清清楚楚,而她越看眉头越深。

    那侍卫并未走,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姑娘,日后您还是不要在外走动了。”

    阮蘅抬眼,“怎么了?”

    侍卫:“方才属下去内村时听闻,已有三四个守卫也被染上了,有两人就是前两日来接刘夫人的,他们来往于内外村,免不了遭此祸事。”

    阮蘅脸色极差,“你可知每日这村中会添几染天花之人?”

    “单单这一个村每日就有一两人,这还是因有余神医带人照顾病患,相邻几村只是有几个大夫照看着,每日染病的便有四五人。”

    阮蘅没有说话,一个村就有那么多人,那放眼整个蓉城有多严峻想来是不必多说了。

    她重新看向那张名单,师傅说的没错,那些染过天花之人如今都是壮年之时,身子骨坚朗,本就不易染上。

    可再仔细一想,东儿他爷爷当初也是壮年,不也染上了?即便他如今比不得当初,可他这一回却是真真切切没有再被波及。

    除此以外,这些名字中有两人不过二十,算起来,他们染上天花之时便与东儿一般年岁。

    若她的猜想没有错,那东儿待这次痊愈后数年也不会再染天花。

    而她唯一要应证的便是如今这天花痊愈后,短期不会再染上。

    这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不论是染过的还是未染过之人,谁会愿意冒着这九死一生之险来做此尝试。

    若侥幸活下来,那也就罢了,反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旁人的性命她也无权做

    决定,这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公的。

    如此,那也只有她来了。

    没有治愈天花的药,再等下去,那只会重蹈覆辙。

    “你先别走,我给你个东西。”阮蘅见侍卫还站在屋外,便喊住了他,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工夫,将纸递给他。

    侍卫粗粗扫了一眼,发现是药材方子与熬药之法,就连如何给病患擦拭身子、换衣物之事都写得事无巨细,“姑娘,你这是?”

    “我这上面写得很细了,你应该能看懂,从明日起,东儿就交由他爷爷照看,若有不妥当之处,你就依着我写给你的告诉他。”

    “姑娘,那你呢?”

    阮蘅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过两日有事,想来无法照看他,你替我多看着些。”

    侍卫满腹狐疑,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见阮蘅神色无疑,他便也没再多想什么,拿着那张纸走了出去。

    窗外月色当头,阮蘅坐在屋中不停地写着什么,直至夜深人静之时,她才搁下笔,将纸一一叠起,藏在了床榻底下。

    她掌灯往屋外走去,动静惊动了守在屋外的侍卫,“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没事,我只是不放心东儿,去瞧瞧他。”

    “好。”

    见屋内东儿睡得正踏实,阮蘅将烛台摆在一旁,掀开了他的衣物。

    果不其然,夜里那碗药下去,东儿身后开始结痂,见有一处将要脱落,阮蘅小心翼翼从他身上取下并放在帕子上,并拿帕子沾取了些许脓液。

    见并未惊动睡梦中的东儿,阮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拿着东西默默回了屋子。

    看着手中捧着的帕子,阮蘅目光有些深远,若是踏出这一步,那便真的回不了头了,可她似乎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了。

    阮蘅拿起摆在桌案旁防身用的佩刀,一咬牙,便在手心处化了一刀,顿时,血珠争先恐后从伤口冒出,染红了半个手掌。

    阮蘅随即将方才从东儿身上取下的痘痂拿出,黏膜成粉,撒在了伤口处。

    经历过一回,她知道如何做能最快染上天花。

    看着眼前的一切,阮蘅眼眶有些湿润,有些事她避之不及,可似乎又得经历一回。

    而后几日所需的帕子、衣物以及药材她都已摆在屋内准备妥当,若只是轻症,她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她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若师傅与李玠又知晓她鲁莽行事,又该恼了。

    正当她出神之时,屋门被猛然推开,站着的某道身影赫然撞入她眸中,阮蘅一时避之不及,有些慌了神,连桌上的物件也来不及藏。

    “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就要去藏起桌上的刀,可为时已晚。

    李玠满眼赤红,犹如嗜血罗刹一步步靠近,他压抑着怒意看着心虚的阮蘅,“在做什么!”

    “我只是夜里睡不着,方才起来喝一口水。”阮蘅默默将手藏在身后,“我今日还听侍卫说你不在城中,今明日也回不来。”

    李玠一字一句,死死盯着阮蘅不让她后退,“若我今明两日回不来,那你还想做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啊……”阮蘅声音愈发轻了下去。

    李玠厉色,“伸出来。”

    阮蘅没有动,只是将头低了下去。

    李玠带着对她从未有过的低吼,“我说让你把手伸出来!”

    阮蘅这才慌了,僵持了许久,依旧抵不过他,只得乖乖将手伸了出来,“你别生气,我也只是想——”

    “你想死是不是!”李玠在见到她伤口上沾着的稀碎黑粉,压抑的所有情绪翻涌而出,一把扣住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怒意,“我与你怎么说的,都当做耳旁风了吗!这不是儿戏!阮蘅!”

    阮蘅还在试图说服他,“我或许找到治天花的法子了。”

    “或许?”李玠冷笑一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算有法子也轮不到你来试!”

    他朝着屋外厉声,“来人!端一盆温水来。”

    屋外侍卫早就被屋内动静惊动了,这下见李玠发话,赶忙就去。

    李玠满身戾气,阴鸷缠身让阮蘅不敢忽视,她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待温水端了进来,李玠只瞥了一眼,便将阮蘅拉了过去,而怒意不减,向着屋外道:“所有人都给我领罚,三十鞭,一鞭不可少,罚完都给我滚出蓉城!”

    “是。”屋外跪了几人,无人反抗一声。

    阮蘅一惊,“你责罚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他们让我做这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玠冷眼,将阮蘅的手放在温水中替她清洗,“他们的职责便是护好你,既然没有做到,那就该认罚,阮蘅,所有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做了,就要想到他的后果,即便这个后果不是由你来承担。”

    “李玠你——”

    李玠瞪了她一眼,“闭嘴!”

    能让李玠说出这两个字来,显然是气极了。

    李玠一遍又一遍给她清洗着伤口,不一会儿血便将清水染红,阮蘅知道,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只听他又沉声道:“来人,再端一盆水来!”

    阮蘅见他如此,心理极不是滋味,“殿下,没

    有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天花已触及伤口,便会染上,无论再补救也无济于事。

    可李玠恍若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给她清洗着,口中念念有词,“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阮蘅鼻尖发酸,不知时隔多久,终是唤出了那一声,“阿玠。”

    李玠身形一顿,抬眼看向她,阮蘅看得极为清楚,那个孤傲清冷的献王眼中氤氲着湿润,是他从未有过的挫败。

    今日他匆匆折回,路上便得知了名单之事,他只一眼便知阮蘅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她想自己来做试验之人!他马不停蹄往回赶,可还是迟了一步。

    李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眼中是无尽的脆弱,“阿蘅,我别无所求,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第一次,阮蘅没有推开,她回搂住安抚他,“你相信我吗?这一次不会出事的,我有分寸,方才的那些,即便我真的染上了天花也不会过于严重,是能治愈的。”

    李玠将她搂得极紧,似要揉进骨血之中,那双本温热的手第一次冰冷不已,“阿蘅,我不信命,我已经在尽力规避前世的所有错误,可你为什么还要再一次踏进深渊?”

    阮蘅仰头看向他,方才掩藏着的担忧与恐惧一下子扑面而来,潸然泪下,“可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我总不能让师傅去试,师傅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些。旁人也是,他们有爹娘有妻儿,这条命是万万糟践不得的,可我不一样,我没爹没娘的只有一个人,若真的出了意外,大不了就是一条小命没了,死也了——”

    李玠突然俯下身,在阮蘅毫无防备之时,猛然压住她的唇,辗转缠绵却又有□□之态,有温柔有疯狂,他似乎要让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出。

    阮蘅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抗,早已无意识地沉醉在他的温热之中,李玠这番来势汹汹,阮蘅根本承受不住,不过片刻身子骨便软了下去,李玠紧紧箍住她,身躯微侧将她身子一提更为贴近他。

    他攻势凶猛,在她唇齿间辗转,剥夺了她所有气息,即便听到阮蘅呜咽,他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有些事总该给个教训的。

    他勾住她的唇,交缠之际,狠狠咬了一口,阮蘅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疼得回了神,“李……玠……”

    李玠这才松开她,可也未退开身,他贴在她面颊旁,咬着牙道:“那我呢——你将我又放在何处?”

    “什……么?”阮蘅还未从方才的旖旎中挣脱出,眼中满是茫然。

    “阮蘅,为何你事事都从未将我考虑进去?你师傅不成,旁人不成,那我呢?可是因为在你心中我只是一旁人?你宁可自己涉险也不愿意告诉我,是吗?”

    阮蘅与他靠得这般近,再听他这些肺腑之言,脑中混乱不堪,说话愈发支吾,“可……你不一样,你还有……还有百姓,有苍生,你不一样。”

    他是献王,是大梁真正的天子,这一切哪有让他承受的道理,他还有更多事要去做。

    “阿蘅。”李玠扣住她下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心很小,装不下苍生。”:,,,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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