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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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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蘅醒时不免恍然,睡时分明在藤椅中,为何又在床榻上,她下意识去摸身旁的被褥,一片冰凉,就连一贯的杜康气息都察觉不到丝毫。

    李玠并未睡在榻上过。

    阮蘅猛然惊醒,倦意全无,她掀开布衾匆匆下榻往外走去,“殿下,献王殿下!”

    可外堂也并未有他的身影,一想到他的伤势,阮蘅不免有些急切,她生怕他又拖着一身伤走了。

    可她走遍了整间铺子都未见他身影,他又去哪儿了!

    “献王殿下,殿——”阮蘅声音戛然而止,抬眼见一道身影从铺子外款款而来,踏碎晨光,虽依稀可见虚弱,可气色确是比昨日好了不少。

    阮蘅又气又急,气他不爱惜自己身子,“你又去哪儿了,身上还有伤呢!”

    李玠提着一纸包,踏着极缓的步子,小心翼翼放在她手心,“怕你醒来饿着,去买了些糕点。”

    阮蘅一听,愈发来气了,“铺子里就只你一人吗?买个糕点还需你亲自去了?”

    李玠失笑,“我只是受了伤,又不是个废人,更何况……”李玠抬眸,溢出晦暗不明,也不知是伤感还是不舍,“我只是想再给你买一次糕。好了,别站着了,趁热吃。”

    阮蘅心口沉闷,她也不知可是在怨他带伤买糕点,可似乎又不是因为他如此。

    什么叫只是想再给她买一次糕……

    李玠分明还是那个李玠,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口。

    阮蘅无意往铺子外瞥了眼,眼神刹那而亮,“雨停了!”

    她就说呢,方才为何察觉到有些许不同,原来是雨停了,如此一来那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阮蘅的喜悦尽数落在李玠眸中,他别过脸去,逼迫自己不去看她,只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

    阮蘅向着铺子外张望,终是在街头瞧见了寥寥行人,虽依旧行色匆匆,可终究是有了一丝活气。

    阮蘅回头看了李玠一眼,就往外奔去,“我去别院寻师傅,殿下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王爷。”青云从侧院快步走了出来,一脸焦急望着阮蘅远去的背影,“您不拦着阮姑娘吗?余神医不在别院,若是被她发觉了——”

    李玠眸色暗了暗,“不会的。”

    他转而看向青云,“如今事态如何?”

    青云拧了拧眉,“局面有些不可控,这天花太厉害了,每半个时辰就多七八人,方才城西来消息,似乎也有人染了天花,属下已派人过去了。”

    “消息传出去了吗?”

    “传了,知府大人已下令让还未受灾的百姓迁离蓉城,可消息闭塞……许多人不信,不肯出城,如今还僵持着。”

    “接着传令,出城者,一人可得五十两。出城百姓皆送至泸州,你让人在泸州接应,将他们都安顿好。”

    青云一惊,“王爷!可蓉城也不富足,要让知府拿出那么多银子怕是——”

    “谁说让知府拿了。”

    “王爷!”青云大骇,他不解为何自家主子会做此决定,王爷筹谋了那么多年,那些积存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夺回大势,就算真的要救灾,也该禀明圣上,由朝廷拨赈灾银,即便他是献王,凭一己之力又能撑多久。

    李玠只是望着阮蘅离去的方向,缄默不言。

    这里只有他完完整整历经过这场灾难,他知晓该如何规避伤害,天花无药可医,只有让身染之人愈少,才能死伤最少。

    青云见李玠不语,咬了咬牙应下,正要退下时,瞥见从远处快马而来一道身影,青云心口一紧,“青禾!你怎么来了!”

    青禾是王爷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若非危急存亡之际他并不会暴露身份,更别说让他从宫中跑出亲自来了蓉城。

    青禾一拉缰绳,未等马停,便翻身而下,“王爷,出事了!皇上已得知蓉城瘟疫,派人要来封城,属下得知消息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如今皇上的人马约摸在两盏茶后便能到蓉城。”

    “封城!”青云怒不可遏,“为何要封!局势还未见得这般严重,皇上此举无异于屠城!天花根本不可救治,最后蓉城只会是一座死城!倒时蓉城便会成了另一处邺城!”

    李玠听了青禾这话,并未诧异,这一切似都在他意料之中,“还不快去。”

    “是。”青云一听,哪里还敢耽搁,两盏茶的工夫,能多救一人便是一人。

    青禾见李玠面容不见焦灼,不由急切,“王爷,属下送你出城,马车都已安排好了。”

    “不必。”李玠落下两个字,便向着铺子外走去,不过三两步,他微微一顿,回身与青禾道:“青禾,日后由你护着她。”

    ……

    阮蘅兴冲冲往别院跑去,可还未跑出街角,便遇见了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她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

    “谢大哥——”

    帷裳缓缓掀开,露出和煦儒雅之姿,“阿蘅。”

    “谢大哥,你这……可是要回京了。”

    谢元睿颔首,“是,我特意在此等你,来与你告别。”

    阮蘅低下头来,“谢大哥一路平安。”只此一句话,她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阿蘅,不送送我吗?

    ”

    “啊?我?”阮蘅一想到还要回别院,不免有些犹豫。

    谢元睿幽幽叹了声气,“阿蘅,此次回京后,我们许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阮蘅心口一滞,难掩伤怀,他说的不错,今日一别许是真的不会再见了,阮蘅颔首,“好,那我送送谢大哥。”就当是二人最后的告别吧。

    阮蘅坐在马车上,谢元睿便吩咐着车夫启程,他递了一包糖炒栗子给她,“不与他说一声吗?”

    阮蘅不解,“与谁?”

    “献王殿下。”

    阮蘅撇了撇嘴,“说什么?我不过是送谢大哥出城罢了,何须事事与他报备。”

    谢元睿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长街漫漫,耳畔萦绕着嘈杂的喧闹声,似有人在争吵,阮蘅不由就要掀开帷裳向外瞧去。

    “阿蘅!”身后传来急切之声。

    阮蘅手一顿,“谢大哥,这是怎么了?”

    谢元睿偏过头轻咳了几声,“我昨日染了风寒,外头风大……”

    “对不住,谢大哥。”再回想方才等她之际他并未下马,想必是不可见风,“要不先去药铺,我替谢大哥抓两贴药。”

    “不必。”谢元睿摆了摆手,“我都已备上了。”

    “那就好。”见阮蘅不再意图向外张望。

    谢元睿在阮蘅并未察觉之时暗自松了一口气,“我既要回京,那你可有什么话要我捎给他们?”

    阮蘅沉思,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不必了,该说的我早在离京时就留在书信中了,与谢大哥要说的话昨日也都一并说了,并未有何憾事,说多了只不过是徒留念想罢了,更何况再过几年他们就会忘了我。”

    “阿蘅,你变了许多。”

    阮蘅失笑,“人都是会变的。”自她重生之后,她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阮蘅了。

    马车轱辘携着积水,溅起哗哗水声,只比平日有些费力罢了。

    即便坐在马车中,阮蘅依旧能分辨出如今身在何处,前面就是城门,愈近,喧哗声愈甚,“谢大哥,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多谢你来蓉城看我,我日后也会过得很好,你不必记挂,一路平安。”

    阮蘅待马车缓缓停下,便起身要下马车。

    “阿蘅!”谢元睿再一次叫住她。

    阮蘅回首,只觉得今日谢元睿有些不同,像是再瞒着她什么事,可她无心探究,既然已经放下了,阮蘅也不愿意与他再纠缠,今日来送他也只是将他当做哥哥。

    “谢大哥,我还得去寻师父,不可耽搁了,今日真的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谢元睿怎不明白阮蘅心之所想,他温声道:“有人在城外十里长亭等你,你不想去见见?”

    阮蘅步子一顿,已迈出马车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人在等我?是谁?”

    “她得知你在此,非要闹着来,我拦不住,今日才知她人已在十里长亭。”

    阮蘅心一紧,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是渥丹?”

    谢元睿不语,只是浅笑,这在阮蘅看来无异于默认。

    “她怎么来了……”阮蘅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既然谢渥丹来了,她自然是想见一见的,“谢大哥,你可否带我去?”

    谢元睿颔首,“好。”

    马车出城极为顺利,城门在身后愈渐远去。可喧闹声不绝于耳,阮蘅终是将压在心头的疑惑问出口,“今日为何有这么多人出城?”

    谢元睿神色微微一暗,稍纵即逝,“许是前两日大雨不少事被搁置,如今雨好不容易停了,众人便趁此出城采办。”

    阮蘅觉得不无道理,便也没有再多想。

    马车远去,城门上苍劲的“蓉城”二字早已瞧不见,阮蘅心中发闷,分明只是说要去十里长亭见谢渥丹,可她却感觉像是要永远离开此地一般,她压下心头的不安,看向谢元睿,“谢大哥,我们何时到十里长亭?”

    “不必急,两盏茶便可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马车外一妇人凄厉的哭声,马车陡然一停,阮蘅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往外栽去,谢元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向外沉声道:“怎么了?”

    车夫为难,“公子,有一妇人拦住了马车,正在哭诉,小的去看看。”

    “发生了何事?”阮蘅说着就要探出身去。

    “阿蘅!”谢元睿有些急切,“你坐在马车中,我去瞧瞧。”

    阮蘅眼眸沉了沉。

    她到此刻才意识到今日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是谢元睿,他一直在阻止自己往马车外去。

    “谢大哥……”阮蘅语气尤为肯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等谢元睿说什么,阮蘅挣脱开被攥住的手,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车夫见阮蘅下马车,脸上是藏不住的慌张,“姑……姑娘。”

    阮蘅更为确认,今日之事不寻常,定然发生了什么。

    那妇人见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姑娘,慌忙起身跑过来,一把攥住阮蘅衣袖,“姑娘,求求你了,可否借你马车一用,求求你帮帮我,我夫君还在城中。”

    她凄厉地哭着,往阮蘅手中塞着银子,“我把银子都给你,就借马车一用,他两条腿废了,根本走不出城,

    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阮蘅看着手心躺着的五十两银子,怔然地不知从何说起,一个粗布褴褛的妇人哪里来的这五十两?而她说的又是什么来不及了?

    阮蘅回望蓉城,百姓皆往外涌着,入眼之处无不是带着行囊,拖家带口推着板车,脚下匆忙,不像是平日的出城,而像是……逃难。

    阮蘅心头被压得难喘,“城中……发生什么了?”

    那妇人见阮蘅从城中出来却什么也不知情,不免讶然,正要说什么,从远处匆匆跑来两个男人,攥住妇人的手就要将她拖走,妇人死命挣脱着不肯走,“哥,你放开我,放开我,阿亮还在城中呢!他还在城中呢,我要接他出城!”

    “马上就要封城了,你再回去哪里还出的来,你想死吗!为了个残废值得吗?几个孩子你也不想管了!”两个男人一把扛起妇人就往郊外走去。

    这一番变数让阮蘅有些措手不及,她来不及拦下那两个男人,亦未从那妇人口中问到什么。

    阮蘅不顾谢元睿在身后阻拦,上前追上那两个男子,“大哥,什么封城?为何要封城!”

    “你不也是从城中出来的吗?竟然不知道?”男子只瞥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只最后留下一句话:

    “蓉城如今天花肆虐,献王殿下正遣人出城呢,赶快逃吧,不然真的就没命了。”

    耳旁犹如烈风呼啸,惊起她心中骇浪,一番接着一番击打着她的胸膛,水浪弥漫,将她的气息剥夺,她就像个濒临溺死之人,想捉住最后的希冀。

    她的神志被抽丝剥茧,好半晌才回神。

    天花……为何会是天花,不是一年后才会有吗?这究竟是为什么!

    阮蘅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满面局促与不安的谢元睿。

    即便他不说,阮蘅依旧明白,他的不安神情并非因蓉城天花,而是因她得知了此事。

    谢元睿他早已知晓了。

    谢元睿见她如此,面露无措,“阿蘅……”

    “谢大哥,你在骗我,是不是?”阮蘅紧咬着牙,“渥丹根本就没有在十里长亭等我,她分明就没有来,是不是!你只是想骗我出城!”:,,,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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