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
翌日,王家小姐拜别了太后, 出宫回府了。皇后也不知怎么, 原就够低调了,眼下更是恨不得成日闷在宫中, 推说凤体不适, 将前来探望的嫔妃三三两两都打发了回去。
不过众人也没心思去揣摩她的情绪,毕竟王寄媛一走,皇后又闭门不出,太后那边不就正好缺个嘴甜卖乖的人儿吗?一时间,宫里的嫔妃们像嗅着花香的蜜蜂, 齐刷刷地往慈宁宫涌去。
结果谁也没想到,最后从这修罗场中脱颖而出的居然是曹容华。
安心待在灵犀宫陪儿子玩的乔虞听说后也是一惊, 曹容华那种娇娇怯怯的类型, 放在男人堆里自是受欢迎的, 但落在女人眼中, 就是典型的单纯善良白莲花,尤其是像太后这种心思深沉, 见一分知十分的城府,能看得惯她就怪了。
之后再一打听,才知道曹容华之所以能入太后的眼,还是托大公主的福。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公主已经和她来往得十分频繁,传言是上回大公主生病,曹容华常常过去看望且软语关怀, 恰好太后因有了王寄媛,多少对大公主有些忽视,曹容华趁虚而入,没几月就令大公主待她亲近起来,时时都离不得。
这不,王家小姐一走,太后又想起养在她跟前长大的大公主,日日都宣她过来陪伴,相处间大公主提了几次曹容华,顺理成章地就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凡去慈宁宫明里暗里提出想陪太后娘娘说笑逗趣的嫔妃中,唯有曹容华被她老人家开口准许留下,甚至有几次还让她一起用了午膳。
没过多久,宫中上下都知道了曹容华便是太后跟前的得意人,从小产后便渐渐泯然众人的曹容华,一跃又成了宫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乔虞去坤宁宫请安时见了她一回,几月沉寂,再度复起的曹容华面上不见一丝自傲,眉眼清秀娇柔,仿佛是画了黛眉抹了唇,以往的病弱之色稍稍退了几分,气质温柔如水,娉娉袅袅,令人一见便觉着怡神舒心。
坐在乔虞身侧的陆修容不冷不热地出声道:“曹容华如今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整个人瞧着都跟以前不同了。”
曹容华浅浅一笑:“时光易逝,妾也该有所增进才是。”
陆修容瞥了她一眼,未再开口,这让通晓她习性的人颇为惊讶。
乔虞不觉抬头看向安坐在前方沉默不语的简贵妃,自从因大公主吃了挂落,许知薇之事也牵扯到了她身上,简贵妃在皇帝跟前的脸面早就不比以前,刚解禁的时候还去太宸宫求见皇上,起初皇上还见她,后来不知怎么又闹翻了,简贵妃昳丽的容貌上挂满了泪痕,失魂落魄地从太宸宫出来,之后再去,皇帝就不再见她了。
太宸宫里发生的事一点口风都漏不出来,但结果大家都看在眼中,简贵妃的声势一朝衰落,底下的人也各自散去,颇有些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蒋贵嫔念及当年太过高调得罪过皇后,倒有意想同简贵妃同归于好,毕竟前朝霍家仍旧风生水起,简贵妃余威犹在。只不过她如何示好,人家也不接就是了。
由此可见,简贵妃低调归低调,却也没就此认命的意思,如蒋贵嫔这种为人蛮横莽撞、不慎受宠的,拉入阵营中就是拖后腿的存在,宁缺毋滥,反正明年又有新人进来,要什么帮手没有。
不同于乔虞那一届,各家优秀的姑娘都在上届选完了,下一批还没培养出来,导致最后可怜巴巴的就选进来五个人,到现在已经折三个了。今年只看王家就知道,无论是世家,还是皇帝登基后慢慢培养起来的清贵寒门,都磨刀霍霍,只等着选秀诏令一下了。
上回乔府送信过来,还提了一嘴,当年乔虞准备选秀时候请来的教养嬷嬷已经被人抢疯了。她想想就觉得好笑,原主那时进京圈的时候还被几家闺秀嘲笑是乡下来的小丫头,乔家也没门路,能请到什么厉害人物?
乔虞虽然怀疑简贵妃暗地里有谋算,但没打算去掺和,自从有了乖宝,她日子过得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只要不牵扯到她们母子身上,她也懒得计较。
这般平静的过了几月,坤宁宫突然传出消息,说皇后娘娘刚被诊出了三月多的身孕。
先不说听者信不信这“刚知道自己有孕”的说法,嫡出和庶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皇帝前两个嫡子都没了,眼下皇后一有孕,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坤宁宫,等着看她能不能一举得子。
乔虞前去坤宁宫向皇后道喜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大部队,她才找了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就听简贵妃出声道:“皇后娘娘有孕,是莫大的喜事,只是见您神色中有些倦怠,莫不是这孩子闹您了?”
乍一看去,皇后容颜确实显出几分暗淡,倒不全是因为孕期不适,而是卸了妆容,只略略敷了层粉,瞧着才不如往日容光焕发。
这孩子是她日夜盼来的宝贝,从确诊怀上后,便小心翼翼,用的吃的都要再三斟酌,只要是可能对胎儿有影响的一概不碰。
眼下听见简贵妃的话,皇后神色淡淡,不以为意:“简贵妃多虑了。太医有言,孕期不宜盛妆,本宫顾忌腹中胎儿,今日未施妆粉,看着自然显得憔悴些。”她微微抬眸看去,“本宫一切都好,有劳你关心了。”
简贵妃笑道:“皇后娘娘果然是
一片慈母仁心,妾敬佩不已。”
没成想有一日还能在她口中听着恭维的话,皇后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简贵妃又何尝不是将四公主视作掌上明珠,关怀备至?”
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的两方忽然就育儿经亲切交流起来,气氛甚是其乐融融,将一众旁观者看得是目瞪口呆。
乔虞微眯了眯眼,简贵妃还是那般明艳逼人,气势不减,一点不像是被磨平了脾性之后才和颜悦色,再看皇后不经意把手放在小腹上的动作,对简贵妃突然的亲近也怀有防备。
啧,这出戏她可越来越期待了。
然而乔虞想着隔岸观火,却没想着这火还能烧到她自己身上来。
她刚从坤宁宫出来,坐撵行至一半,就见简贵妃的轿撵从她一侧穿过,在两人交错之际,简贵妃忽而掀开轿帘儿一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声撂下一句:“若想知道万寿节那日是谁要害你们母子,午后到瑶华宫来。”话音一落,帘角轻飘飘地落下去,将她全然挡住了。
乔虞一愣,面露狐疑,那日的所谓“意外”,有皇后的手笔她早就猜到了,但另外有谁跟她共谋却始终猜不透,跟乔虞有仇的人多了,能说服皇后往自己头上泼脏水的人可没几个。
她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往瑶华宫一趟。
简贵妃仿佛是预料到她一定会来,见着她的时候,没流露出半点惊或喜的神色,勾唇一笑:“宣昭仪坐吧。”
旁边只有宫女端上茶,乔虞自然地接过来,用茶盖轻轻拨开茶叶,低头抿了一口。
简贵妃看着她的目光蕴含了些许复杂,灼灼的美眸显出几分深沉:“本宫没想到,短短几月,你便从乔容华升至了宣昭仪,还平安生下了个皇子。”她顺了顺宽大的袖摆,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往日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乔虞莞尔笑道:“娘娘是过于看得起妾了。”之前简贵妃的算计有几回是冲着她来的,她可都一一记着呢。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她言外之意,简贵妃低低笑了几声,再抬头,眉目间折射出一簇簇冷光:“宣昭仪,本宫也懒得同你拐弯抹角,只问你一句,皇后企图谋害你和八皇子,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报复之心吗?”
乔虞垂眸,避过她的锋芒,自若道:“贵妃娘娘怎知是皇后娘娘要害妾?妾以为,”她笑了笑,“自柳贵嫔一事,您应当不会再轻易派出人去探查了。”
简贵妃美眸一凛:“你是在嘲笑本宫?”
“妾不敢,”乔虞坦然地看过去,“妾身单力薄,不比您有所依仗,因而不敢随便介入后宫争斗,还请您谅解。”
简贵妃定定看了她许久,嗤笑一声:“宣昭仪也太谦虚了,你这般受皇上宠爱,还有谁比你更有依仗?”冷声冷调中藏不住酸溜溜的妒意。
乔虞柔声道:“皇上以往对娘娘宠爱较妾更甚,圣宠能不能靠得住,您应是比妾更清楚才是。”
简贵妃神色一顿,面上戾气骤然消散,敛眸叹道:“罢了,本宫是从哪里得知皇后要害你的不便直言,但你放心,眼下本宫的敌人只有皇后一人,只要你能相助,本宫同你旧日恩怨就一概抹平,既往不咎。”
乔虞目色温和地看着她,良久,忽而出声问:“或许,是安修仪娘娘跟您说的么?”
简贵妃一怔,眉头微蹙:“你为什么突然提及安修仪?”
“因为,”乔虞抿唇笑道,“妾怀疑,皇后之所以对妾下手,极有可能是安修仪在背后推波助澜。”
简贵妃疑惑地问她:“你跟安修仪还有什么仇怨不成?”
乔虞反问:“这宫里头,难道得先结仇才会去算计别人么?”
简贵妃一噎,若是其他人,为名为利,为宠爱为子嗣,什么都可以成为害人的诱因,可安修仪既不得宠,也没有要争宠的意思,安安分分地呆在清冷的佛堂吃斋念佛,半步不离,连三皇子那儿都鲜少去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妒忌宣昭仪圣宠而千方百计去谋害她的人。
乔虞继而说:“贵妃娘娘不妨细想,皇后若想暗害一个受宠有孕的妃嫔,定然是小心再小心,有一丝漏洞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贤名尽毁,后患无穷。皇后的手段势力您再清楚不过,她小心翼翼瞒着的秘密安修仪却能知晓。”
“安修仪如果真是明面上那般坦荡无私,哪来这么厉害的消息探听渠道?”
简贵妃沉吟片刻:“你是说,安修仪也想对付皇后,所以才想方设法将本宫拉到同一条船上?”
不是,您高扬的尾音是怎么回事?安修仪明明是在利用你,怎么?还激动自己有了个厉害的帮手?
乔虞心头泛起些许无奈,皇后和简贵妃可真是对老冤家,只要能把对方拉下台,与虎谋皮都不顾了。
“万一,安修仪算计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唔……灵感枯竭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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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柠最可爱 4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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