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等到倪知甜再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被凌霁拉到二楼露台。
不怪她反应太慢,平日里三个哥哥就像左中右三个门神,看她看得可紧了。但此时此刻, 他们仨不约而同地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再拦着他们,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带走。
兴许是因为那天与霍明朗在露台谈心对他而言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这些天, 他让管家负责安排, 请了工人,简单将这儿布置了一番。
供休闲放松用的舒适藤椅、每隔一段距离点缀的小路灯,还有一座与鱼池相连的小型法式喷泉,连花都是刚栽的, 整个露台焕然一新,看起来是漫画家所需要的, 能提供灵感的氛围。
倪知甜没有做好告知凌霁真相的准备, 站在喷泉前, 看着鱼池里畅快游着的鱼儿。
鱼儿很自由,即便鱼池这么小,将它们困得严严实实。
泉水细流,波光粼粼的, 在空气中响着叮咚声。
倪知甜一直知道, 凌霁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就算直到现在才知道被隐藏多年的分手原因,情绪始终稳定,他看起来没有生气,更不骂人,最多只是憋出几个无力的字。
“我不知道。”凌霁说。
倪知甜垂下眼帘。
其实当初的分开, 对他而言很不公平,她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 将自己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慌乱的她,只能做出这样不成熟的选择。
前世,倪知甜不明就里,以为自己被遗弃过两次。第一次是亲生父母的遗弃,第二次,是养父母毫不犹豫将她送回到孤儿院。当时院长奶奶非常生气,她说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说退就退?
这些经历,导致倪知甜在成长过程中,“选修”了一门关于安全感的课程。她害怕被“退回”,便小心翼翼保护自己。这样保护自己的方式,笨拙却有效,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否正确,她亦步亦趋地验证。
倪知甜悄悄地工作,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也不难。她用自己的方式,回馈身边对她而言重要的人,后来意识到这样的付出对凌霁而言兴许不值一提时,她退缩了。
背景巨大的差距,使得倪知甜没有勇气面对将来,她想,在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畅想将来,是不是太早?内心的保护机制,令她毫不犹豫地提出分手,倪知甜不想再被“退回”。
现在,凌霁站在她面前,他说他不知道。
的确,他是有权利知道的。
倪知甜斟酌着言语。
抬起头时,她眸光清澈:“我——”
凌霁低声呢喃:“抱歉。”
凌霁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家世。
分开那天,倪知甜讽刺他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以为她早就知道。
那一年暑假,联系不上她,凌霁以为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他以为她早就想分开。
“是我想当然。”凌霁说,“我应该问的,像你说的,长嘴就好了。”
“你长了嘴也没用。”倪知甜劝道,“当年我也没长。”
“我至少应该去查。”
“你父母帮助了太多人,按照慈善捐助的名单,一个个查吗?”倪知甜说,“查不到的。”
“那就是无解吗?”凌霁问。
当年分开,确实是一道无解的题。
因为,出题的人是倪知甜,她给的标准答案,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他们回到各自的世界。
凌霁曾说她的心真硬,只对他一个人硬。
沉默片刻,他又缓缓道,“可其实,你对自己更狠。”
倪知甜也没有这么潇洒。
刚分开的两个月,她心神不宁,那段时光于她而言同样暗无天日。
“算你倒霉。”倪知甜摊手,学着二哥和小哥的语气,像个无赖,“碰上我了。”
他们分开的原因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甘心是难免的。
凌霁是在今天上午才猜到倪知甜是否认识自己的父母,原以为是父母请她离开他这样狗血的戏码,可原来隔在两个人之间的,从来不是什么难解的误会。
对于这一点,凌霁感到庆幸。
“是幸运,小小年纪就碰上你。”凌霁眼底染着笑意。
倪知甜默默在心底嘀咕。
不是吧,情绪稳定成这样?
“如果现在才认识……”凌霁说。
“会怎么样?”倪知甜好奇地问。
“女明星要怎么追?”凌霁认真地思索。
如今的女明星倪知甜,应该如何追求?
推着自行车接送、给她准备早餐、在课后带着自己私人家教给的精选题本与她一起刷题……都小儿科了些。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她在凌霁心中,始终光芒万丈。
“可能要出道?”倪知甜的语气也舒展了些,耳根却有些发烫。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凌霁和她商量,“除了出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演戏呢?”
“我不会。”
“不会就学啊。”
“学也学不会呢?”
倪知甜一脸无奈:“好笨。”
夜深了。
早晚温差太大,夜风变得凉爽。
凌霁非常认真向她讨教追求女明星的方法。
“一颗真心?”倪知甜说。
“如果有童年滤镜,会加分吗?”
在倪知甜思考间,一件外套披在她纤细的肩膀上。
她仰头。
黑暗中,他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
倪知甜的鼻尖小巧微翘,与他对视片刻。
她躲开凌霁幽深的眸光。
繁
依譁
星点缀着夜空。
星辰明亮,月光皎洁,倪知甜鼻尖飘过外套上的淡淡香气。
就像是过去他校服上的味道。
清冽干净-
餐厅里,就只剩下兄弟三人。
意料中三个人因无话可说而尴尬到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尤其是明泽和霍明朗,他俩很忙。
忙着逼供。
“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敌方卧底的?”
“叛徒!”
“傍晚搭摩天轮的时候,你是故意支开我们?”
“肯定是故意支开我们的,这不得给别人创造机会上摩天轮吗?”
霍明朗很不服气。
刚开始他一个人面对敌方,在群里,大哥和二哥是俩老阴阳人,成天数落他给妹妹和凌霁制造了太多单独相处的约会。
可搭乐高以及去菜园摘菜等等,哪有直接登上摩天轮浪漫唯美?
好在此时,霍明朗不再需要孤军奋战。
他二哥,比他更火大。
“我看你平时不是挺难搞的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被凌霁收买了?”明泽气鼓鼓调侃,“松柏集团和他们家公司达成合作了?”
“霍明泽。”霍明放说,“你这就太瞧不起人了。”
以霍家如今的实力,他需要通过自己的妹妹和人家谈生意?更别说是在生意场更上一个台阶了,这是侮辱人。
霍家与凌家在商界的地位不相伯仲,但真要仔细算起来,他们霍家,还是更胜一筹的。
再说了,就算凌家是首富中的首富,他也不可能为此而牺牲自己的妹妹!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收买你的?”
“……”霍明放咳一声,“在飞机上,我睡着了。”
“然后?”霍明朗问,“他给你盖了毛毯?”
话音落下,霍明朗都快要被自己逗笑。
这是什么鬼?
“他借了我一副耳塞。”霍明放说。
霍明朗:?
笑容彻底消失,甚至想打人。
“你是认真的?”明泽不敢置信地问。
谁能想到,堂堂松柏集团的负责人,竟会被一副耳塞收买。
还不如被合同收买呢!
“我俩关系挺好。”霍明放说,“这人还不错。”
“他真倒戈了?”霍明朗问。
“你说呢?”明泽没好气。
霍家老二和老三,一致将枪口对向老大。
老大也挺心虚的,默默地站起来:“反正我也不喝酒,先回去睡了。”
霍明放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回头提醒:“霍明泽,你也不能喝。”
等霍明放走远,霍明朗的注意力也被转移。
他问:“你也是一杯倒?”
“我、我不是。”明泽不悦道。
“那为什么甜甜和霍明放都不让你喝?”霍明朗疑惑地问。
明泽摇摇头,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也不是排挤他,主要是活了两辈子的二哥,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屁孩解释。
“说啊!”霍明朗是个急性子,催促道,“不说就是一杯倒!”
明泽:……
这是污蔑!
正当他考虑如何再次转移小老弟注意力时,他小老弟又发话了。
“霍明朗不是要回去睡觉吗?””他上花园干什么?”-
花园里,晏兴言与宁嘉美面对面站着。
他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希望能通过这最后的机会,让她真正了解自己,可即将开口时,对上她冷淡的神色,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有话就说。”宁嘉美说完,还觉得不够凶,加了一句,“有屁快放。”
在倪知甜的分析之下,宁嘉美已经知道,晏兴言喜欢的是乖巧温顺的她。
可她最嫌弃的,就是自己这样的特质。她曾经无数次想要改变,只是走出舒适区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轻松的事,宁嘉美没有勇气。直到这一次,她意识到,必须要改变了。否则到头来,吃亏的就只有她自己。
果不其然,当看见宁嘉美露出这样的神色,晏兴言的第一反应,是皱眉。
他说道:“嘉美,不要这样,你不应该这样。”
“这就是真实的我。”宁嘉美说,“听话地顺从每一个人的安排,并不是因为我是个多么软绵绵的小羊羔。”
晏兴言一直将宁嘉美视为自己的羔羊。
他一路处心积虑,起初用温和的手段,但慢慢地,他也不排斥强硬地将她束缚在自己身旁。只不过因沈瑶和倪知甜多事,才暂且搁置下来。
然而现在,她说自己不是小羊羔。
也不可能入他的虎口。
“知道在配合剧组、节目组或者活动安排时,我在想什么吗?”
“一些要求,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我在心里骂的是脏话。”
晏兴言:“嘉美,你不是这样的,你根本说不来脏话。”
下一秒,晏兴言呆住了。
因不愿意进房而独自在花园散步的霍明放,也呆住了。
他居然听见,宁嘉美正在——
口吐芬芳?
“我会啊。”宁嘉美说完自己毕生所学的脏话,挑衅地看着晏兴言,“够吗?不够我可以再骂。”
晏兴言一时失语。
而后宁嘉美从容地继续。
并不是一番没头没脑的脏话,宁嘉美在骂晏兴言。
骂他爹味十足、自命清高、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实则惹人厌烦而不自知。
“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在遥远的将来,更不可能喜欢。”宁嘉美一股脑说完,停了一下,补充道,“不对,说不喜欢还轻了点,我很讨厌你。”
宁嘉美也不知道自己的拒绝用词,是否太尖锐。
这不是释放自己的第一步,却是最酣畅淋漓的一步。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强取豪夺文的女主。
但厌恶感超越了恐惧,宁嘉美不愿意再被晏兴言纠缠。
“不可能。”晏兴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你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这是我们当时一起吃甜点聊天的地方。”
宁嘉美没看过原剧情,但霍明放看过。
作为原小说里的男二,他清楚地知道,疯批原男主热衷于脑补,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让他爱得死去活来,坚定地相信,宁嘉美心里有自己,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而已。
那本三观不正的原因,就是靠着这样一个个情节,硬是将这对男女主凑到一块儿去。
“你脑子进水了吗?那天下午茶是节目组安排的活动,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你不愿意去楼顶天台,选在这里——”
“顶楼天台这么高。”宁嘉美说,“我怕你发疯,把我推下去。”
晏兴言的怒气,燃到了头顶,连双眸都气得带了血丝。
他从来没试过,被人这么嫌弃。
晏兴言恼羞成怒,手掌猛地扬起来。
宁嘉美抬起脸,因紧张而心跳加快,但也知道,只差最后一步,自己不能躲闪。
霍明放迈开长腿,快走几步上前。
原剧情中软软萌萌的挂件女主,很柔弱,一巴掌下去,怎么能受得住。
“救命啊!”
“影帝打人了!”
宁嘉美完成了最后一步对自己的救赎。
她大声地吼着,回音荡了许久,萦绕在耳畔。
晏兴言一脸惊愕,手掌在半空中握成一个拳。
随即他的手,被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力量抓住。
霍明放猛地扯开他,像是甩开垃圾似的,冷眼望着踉跄的晏兴言。
宁嘉美没想到霍明放会来。
她扯着嗓子吼的时候,嘴巴张得很大,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激动而没有注重管理。
“你可以离开。”霍明放冷声道,“节目组不会追究。”
晏兴言走的时候,仿佛打了败仗的逃兵。
花园里就只剩下宁嘉美和霍明放。
“直接赶走了?”宁嘉美问。
“这样的人,留在节目里也是个麻烦。”霍明放声音低沉。
嘉宾出事,节目组最头大,上一期卓然成了劣迹艺人,节目已播出,但剪辑版里得去掉他出现过的痕迹。这些都是节目与投资方该考虑的问题,此时霍明放认为以晏兴言的性格,总有一天会翻车,在收官前夕给节目组减少一些负担,宁嘉美见怪不怪。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了。”
霍明放想说,其实是她自己摆脱了原剧情的束缚。
但那就成了夜晚的玄幻片,不好解释。
宁嘉美用自己的勇气,挣脱了命运的安排,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原剧情,更没有所谓的男女主。
宁嘉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面对自己的白月光,她不再叽叽喳喳,话没这么密。
“刚才,你听见我说的脏话了吗?”宁嘉美问。
霍明放“嗯”了一声。
宁嘉美:……
苦心经营的美好形象,破灭了。
他俩沉默了一会儿。
不远处,晏兴言虽决心离开,还是依依不舍地回头,再看了宁嘉美一眼。
他仍旧觉得,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是真实的模样。
她这么乖,应该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才对。
晏兴言深深地望着她,终于,宁嘉美与他对视。
她朝着他,竖了一根中指。
晏兴言再无留恋,转身离开。
宁嘉美默默收回中指,转头对霍明放说:“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她的背影轻快潇洒。
直到看着她渐行渐远,霍明放不禁失笑:“晚安。”-
这一夜,倪知甜睡得特别晚。
原定的酒局,还没有圆满收尾,与凌霁道别之后,她回到餐厅。
餐桌上的下酒菜还没吃完。
霍明朗独自小酌,虽没人陪喝,兴致却不减,小酌成了大酌。
看见倪知甜回来,霍明朗的兴致更高,拿了酒杯:“给甜甜满上!”
明泽一脸警惕,到处看了一圈:“凌霁没跟着来?”
“他说,我们的兄妹局,就不打扰了。”
霍明放姗姗来迟:“他想得很周到。”
明泽斜他一眼:“剥夺卧底的发言权。”
餐桌前,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坐在一块儿,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时光仿佛回溯到童年,他们一同长大,长成现在这等比例的模样。
但实际上,时隔十九年,分开过就是分开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倪知甜是被找回来的妹妹,得到无尽的,快要满溢的爱。
霍明朗嚼着花生,装作不在意道:“我也没去过游乐场。”
第二期游乐场里的直播,霍明朗也看了。
他看着母亲、二哥和妹妹玩古早项目,无数次被逗乐,乐了之后又面无表情地画图。
曾经的小哭包,在成年之后无比暴躁。
他需要关心,又觉得这样的需求过于矫情,与全家人保持距离时略显拧巴,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毫不在乎。
那一天,霍明朗看着直播间屏幕里他们仨欢快的笑容。
他不会承认,有一瞬间,自己同样想要参与。
带着儿时哭哭啼啼到惹人烦的小胖墩霍明朗,参与进这一场旅程中。
“你也没去过游乐场吗?”倪知甜诧异道。
霍明朗能看出妹妹眼中的关切。
不知道是因为自身经历,还是因为强大的共情能力,妹妹看着他时,居然有些不忍。
酒劲儿上头,霍明朗的语气,不再生硬。
他絮絮叨叨道:“小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去一趟游乐园。那一年,本来爸妈答应在儿童节那天带我去游乐园的,但你走丢了,这事儿就搁置了。”
明泽叹了一口气。
父母总认为他们这些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可家里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完整的家庭像是拼好之后被揪走一块的拼图,谁都不可能毫不在意。
“你们记得吗?”霍明朗问。
“小时候过这么多儿童节,我早忘记了。”明泽说。
倪知甜倒是记得曾经过的一个儿童节。
记忆深刻是因为,那个儿童节,是在养父母家过的,当时她初到他们家,是很受欢迎的女儿。
虽然后来有了弟弟,她变成小客人,但那一年儿童节收到的娃娃,直到如今,倪知甜仍留在孤儿院。
离开养父母家的时候带走的小娃娃,陪着她长大,大了之后,她又将它送给孤儿院里另外一个小女孩,娃娃脏兮兮的,却是值得珍惜的礼物。
“我还记得。”霍明放说,“妹妹走丢之后,隔了几个月,是儿童节。明朗说爸妈答应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在家里又哭又闹。”
那会儿的霍明朗,最爱哭了。
他理直气壮:“被放鸽子了,还不能哭?”
“谁放你鸽子了?”霍明放扫他一眼,“妈身体不好,爸陪她去医院,让爷爷奶奶照顾我们。我见不得你哭,太可怜了,拿出自己的储蓄罐,要带你去游乐场。”
“爷爷奶奶陪着,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了游乐场。”
“你给忘了?”
霍明朗:!!!
一下子从受害者变成没良心的娃……
“我那会儿在干什么?”明泽问。
“你不去,想到家里已经丢了一个妹妹,怕给自己也丢了。”霍明放说。
倪知甜:……
没想到小时候的二哈,心还怪细的。
“你精力旺盛,跑得快,爷爷奶奶追不上,在后面直喘气。”霍明放继续道,“全都是我一个人带着你的。”
霍明朗的眸光变得柔软。
原来小时候的他,并不是没有人关心,只是时间久远,小哭包只记住受过的委屈。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霍明朗笑了,想了想又问,“你胆儿真大,就不怕把我也弄丢了?”
“牵着绳呢。”霍明放说,“儿童牵引绳,爸买的,一人一条,我和明泽平时不愿意用,那天跟你出门,我就给你带上了。”
倪知甜:“噗。”
明泽:“噗。”
此时的温情,被霍明朗面子碎了一地的震惊表情打断。
霍明朗:……
牵着什么玩意儿?
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