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这念头显然只是一句针对黑衣组织无用的情报能力的讥嘲。
少年太宰轻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目光紧盯着面前之人，总是充斥着索然无味与恹恹的眼底终于生出几分光亮——
那是面对未知的、自己此前或许从未触及、也未曾想象过的存在的探知欲。
他于黑暗中行走，见过无数卑劣叵测之徒，面前之人显然并非其中之一。
既然不是变态，那“银枪”为什么会将伏特加和苏格兰视为男孩？对方静立于海中的能力又是什么？
阴阳术？或是别的什么秘法？
还是……真正的、行走于人世间的神明。
少年太宰眼底的暗光明灭不定，指尖不着痕迹地按上白衬衫的袖扣——那里藏着一枚发信器，一旦被按下，潜伏在横滨港口的港口黑手党最强战力·重力使中原中也就会立即赶到。
还不是时候。再观察一段时……他真把所有的姜汤喝完了。
雪名阵并没有在意少年太宰因为震惊而略显空白的神情，只看着app刚弹出的窗口：
【系统维护通告】
【经检测，[别动队自治监狱·细胞房]存在多次刷新后，提前泄露重要信息的系统bug。为保证良好的用户体验，本次维护将做出以下更改：
1、取消[别动队自治监狱·细胞房]远程一键收监功能。
此后所有犯人的收监，均需别动队成员手动将犯人押送至自治监狱，方可收监。
2、[一片小鱼塘]因与普通浴桶融合，存在被袭击破坏、蓄意盗窃的风险。
系统将于维护后，将[一片小鱼塘]固定放置于别动队办公区域，确保该道具的安全性。
同时为[一片小鱼塘]增加远程一键放入功能。
3、用户频繁且长时间地观看手机，容易引起他人困惑。
系统将于维护后，为app添加合适的伪装，保证用户的隐私安全。】
雪名阵对这次维护颇为满意。能不能一键收监他倒不在乎，终归只是麻烦点。相比之下，[一片小鱼塘]能远程一键放入，岂不相当于能随时随地将濒死的病人瞬移至急救室？
雪名阵往下划了划屏幕：
【系统维护时间：已完成维护】
【系统维护补偿：加速[一片小鱼塘]中鱼儿的复活速度。】
“？”雪名阵精神起来，顺着指引在【别动队】界面找到新增栏目【一片小鱼塘】，就见原本安置着真田一郎的栏位早已空荡。而下方的别动队人员名单中，除了他这个光杆司令以外，又多了一人：
【真田一郎
身份：横滨警视厅·别动队成员
武力：66
智力：57
技能：
[想要退休]：你们都在摸鱼，我何时才能退休？！
真田一郎担任别动队副队长时，可令横滨警视厅·部分成员属性全面解锁；别动队全体属性增幅20。】
“……”
雪名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黑暗料理。
真田一郎的持有技能居然变了。还变得……如此诱人！
俗话说，流水的输出，铁打的辅助。雪名阵当场就使用别动队队长权限，操作着app将真田一郎提到了副队长的位置上。
而另一边，正默默盯着雪名阵的两人：“……”
系统的伪装很到位。此时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雪名阵正兴致盎然地观看着某个视频，三不五时还要拖拖进度条，甚至敲击屏幕截图留念。
而这个被雪名阵反复回味的视频，正是之前引起伏特加深刻误解的那一段。
大约是为了保密，视频主角的脸部被深度模糊过。苏格兰和少年太宰只能看见视频中的人瑟缩着的单薄身影，以及黯淡的光线下偶尔折射出冷光的粗重镣铐。
本还确信雪名阵不是个变态的少年太宰：“……”
这……嗯、嗯……？
少年太宰因为有限的情报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雪名阵却体会不到身边两人此时纠结成乱麻的心情。他看着新出炉的副队长只觉人逢喜事精神爽，推推眼镜抬起头再看眼前的苏格兰和溺水少年，眼神中多了几分灼热。
优秀的辅助已经到位，现在差的就是输出了。
苏格兰作为第一张神卡，他又知晓对方公安的身份，此时是势在必得。如果不得，他愿意抛下如今磨出的好脾气，和在线客服激辩对骂。
至于溺水少年……总觉得对方能和网友如此神似，数值也不会低。
雪名阵这么想着，动动手指用app扫描了下之前拍摄的溺水少年照片。
【太治宰（真名未知）
武力：66
智力：85
技能：
[撬锁]在他手中，没有锁能坚持10秒。
未知情报已隐藏】
想想自己那位难搞的网友，雪名阵觉得这一堆的未知非常合理。相较之下，他更在意另外两点——
一是少年比苏格兰还高的卓越智力，二是对方的技能，[撬锁]。
被他救下的50名护卫队员脖颈处都带有红宝石项圈，是ace用以控制属下的手段。按道理来说，这种同异能力相关联的道具必然很难解除，但少年有技能在手，或许能轻松移除这些项圈？
雪名阵看看左手边真实身份是东京公安的苏格兰，又看了看右手边和网友肖似的少年，自觉在场的都是自己人。遂无比坦荡地用手机直接拨打app中留下的真田一郎的联系方式，请对方开车来接。
苏格兰当即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你要独自离开？”
“什么？”雪名阵挂断电话，被问得愣了一下，“当然不，你们和我一起走。”
他总不能在这里把50人放出来吧，那里面也有些本性恶劣的狡猾之辈，解开项圈后直接跳海逃亡怎么办？肯定是到局子里再放更省事。
苏格兰却想歪了——什么意思？
银枪为什么要另找同伴来，还要他和少年跟着他们走？
他本想拒绝，但看看满脸茫然、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无辜少年，又担心自己拒绝以后，少年会被银枪及其同伴带走，也不知要面临什么。只能轻咬了下牙关应下。
面对无辜的群众，再谨慎也不为过。他不能拿自己对银枪的猜测和希冀，去赌少年的命。
苏格兰压下眼底所有的温度，尽量装作不耐的样子驱赶少年：“你差不多恢复了吧？一会把你带到岸上，你该回哪回哪去，别再跟着我们。”
少年太宰十分感动但拒绝：“我……可我本就是从船上逃出来的……我，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苏格兰自然不可能答应。
于是，在剩下的时间里，苏格兰穷尽了一生所能想到的所有不友善言辞，试图打消少年的愚蠢念头，而少年太宰也充分发挥了自己骚扰中原中也时锻炼出的百折不挠，意图达成留下的目的。
雪名阵抱着手臂坐在游艇后座看着这两人，神情颇为慈爱。
一个是他快到手的神级队员，另一个则宰宰类网友，越看越觉得神似……对了，他在登上游艇后特地发了一份食谱，不知道网友有没有信守承诺，找人去做？
他再度拿起才放下没多久的手机。
…………
相隔亿万世界。
太宰治披着大衣靠坐在病床上，手中批改着才让秘书芥川银拿来的公文。
手机震了震。
【糟心玩意：之前发的食谱，你试了吗？】
太宰治连点都没有点开那个文档，更没兴趣找人去试。
但如果现在不回，也不知道这糟心玩意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所以太宰治还是勉强敷衍了一下：【试吃了一下，果然好很多了呢，姜味很足。谢谢雪名先生~】
【糟心玩意：说谎。】
【糟心玩意：我给你发的食谱是药粥。】
太宰治：“……”
他把聊天记录往上划拨了一下，看见那份文档的确叫做“姜汤食谱”，但一点进去，果真货不对板。
“……”
难怪这家伙用的是文档，而不是图片……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突然精明？？
【糟心玩意：算了。】
【糟心玩意：是我疏漏了。你大概并不精于烹饪之道，身边也并无可求助之人。这样，我还是许愿次元电饭煲吧。】
太宰治：“……”
太宰治被迫退让：【别浪费许愿机会！我现在想法子试做还不行吗……】
糟心玩意立即得寸进尺：【那我要看你喝粥的录屏。不然怎么确认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信誉的崩塌只需要一次欺骗，太宰治再度品尝到这颗恶果。
他面无表情地盯视手机半晌，只能在半夜时分下床，无情地摇醒本已经靠着椅背睡着的中原中也：“让人照着这个做。”
“唔……什么？”中原中也于睡梦中被惊醒，睁着仍显惺忪的双眼看向手机，“是哪里的交易出问——粥？！”
太宰治无动于衷地盯着他：“还有办公室里的镣铐。一并送来。”
中原中也：“……”
哈——？！你病的是胃，不是脑子吧！
…………
相隔数亿世界。
雪名阵对某位首领及干部间发生的对话并不知情。
他只是颇为愉悦地放下捧了大半路的手机，一边期待网友即将发来的解锁了新地点·医务室的新视频，一边转过头向坐在后座的两人介绍：“苏格兰，太治。这位就是我的同事，真田一郎。目前隶属于横滨警视厅别动队，是我的副队长。”
“……”苏格兰猝不及防遭受真相冲击，有些呆滞地缓缓张开嘴巴。
比他遭受冲击更大的是真·黑手党·少年太宰：“……”
雪名阵：“我们目前正在前往横滨警视厅，更详细的情况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啊，到了。”
车在横滨警视厅门口稳稳停下。雪名阵还没下车，就见穿着公安制服的老熟人·山际小姐脸上带着克制不住的激动大步迎来：“真田！之前看到你的尸体，我真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是加入了别动队！”
苏格兰再三确认山际小姐的制服肩徽，确定横滨警视厅就算再拉胯，也不至于放任无关人等穿着公安的制服随意进出警视厅，才于懵逼迷茫中稍微放松了些许神经。
他本性温柔，确认没有危险后，顾不上自己，而是伸手轻推了推身边坐得似乎有些僵硬的少年：“下车吧，别怕。”
他安慰地握住少年因害怕而紧攥着袖子的双手，矢车菊蓝的眼中传达着温和的鼓励：“不论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为何会差点溺亡于海中，只要走近樱花徽章高悬的地方，你就是安全的。”
港口黑手党·少年太宰：“……”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