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先不说那些,告诉你个好消息。”陆邵北揽着沈凝的肩膀,俩人坐到床上,中间隔了正在蹬腿的陆晨晓。
“刚你进门就听你喊,什么好消息?”沈凝问道。
“我们师长今儿找我了。”陆邵北说道。“他说,军区想成立个幼儿园,让你当园长?”
“啥?”沈凝完全处于震惊状态,“园长?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陆邵北拉过她的手,“你看那些孩子多喜欢跟着你,还听你的话。”
“那不一样,我从来没干过这些啊,我怕我干不好。”沈凝心中忐忑,可又有些兴奋。
“不会,只要你想干,指定能干好。”陆邵北对沈凝是百分百信任,“而且,你不是羡慕人家能上班的么?这可是份正经工作,沈凝同志,组织上很相信你啊。”
“你真的觉着我可以吗?”
“可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干。现在幼儿园在筹备阶段,回头组织上会有人找你谈相关的工作,你大胆提意见,什么都不用怕。大家的初衷,就是为了好好照顾这些平日里没人管的孩子们,顺便教教他们新的知识。”陆邵北一边给劝慰着沈凝,一边将师长说的,军里怎么安排的跟沈凝解释一番。
沈凝听了好半天,终于点点头,“你们要是觉着我行,我指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陆邵北低头看看自家乖女儿,将孩子抱起来亲了一口,紧接着,又凑到沈凝眼前,嘴唇还没碰到一起……
“秦大娘,快,我爸爸妈妈吵架,要打起来了。”
豆豆脆生生的小声音传来,紧接着秦大嫂出现在门口。
“哎呀,我可啥都没看见。”秦大嫂捂着眼睛赶紧转过头去,然后将一脸好奇的豆豆拎到身前,“你这孩子,你爸你妈在哪儿打架呢?”
豆豆抻着小脑袋就要去看,“我刚刚没看错啊。”
秦大嫂将人拎到一旁,“就是看错了。”
沈凝和陆邵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了个措手不及,赶紧站起身。
陆邵北还好些,脸皮厚,沈凝俏脸通红,赶紧抱过陆晨晓,以求缓解尴尬。
秦大嫂在门外喊了一声,“那啥,孩子以为你俩生气了,让我来劝架,没啥事儿我就回去了。那个……以后干点儿啥可得关门啊,这孩子这么小,可别看了不该看的。”
豆豆追出去,好奇心满满,“秦大娘,啥是不该看的?”
沈凝在背后拧了陆邵北一把,“都怪你,没个正经。”
陆邵北挑挑眉,理直气壮,“跟自己媳妇儿还用正经?那指定是有外心了。”
没多久,军区准备开设幼儿园的通知下发下来,沈凝被任命为园长也是人尽皆知。
大院里凡是有孩子的,都觉着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决定,尤其园长是沈凝。
孩子们喜欢跟沈凝在一起,又听她的话,她当园长指定没啥问题。
闲置的二层楼,连带着院子,军区也开始派人完善设施,沈凝开始跟大家一起忙幼儿园的事儿。为九月份幼儿园开始营业做准备。
每天忙进忙出,沈凝也会跟着提不少意见,有些意见被采纳,她会觉着自己真的不是没用的人,特别有存在感。
慢慢的,沈凝也觉着,自己的生活似乎更加充实,不仅仅是时间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以前除了干农活,周围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啊,要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之类的。
从来没有人对女人有太多的认同。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无论做什么大家都会来问问她的意见,她可以跟大家一起出谋划策。眼看着幼儿园各项设施越来越完善,无论是教室的摆设,食堂的菜谱,院子里的秋千或者转盘……每一样都是倾注了心血的,看着这些,再看看这些孩子们,沈凝就更想把这件事干好。
幼儿园这边一切顺利,陆邵北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原本定在十月份的野营拉练,突然被师里提到八月初,正是酷暑的时候,简直是要命。
不仅如此,师里还提出,延长野外生存的时间,也是对战士们的考验。
就这样,陆邵北只能带着大部队离开了家,自然也不能晚上温香软玉入怀,搂着他的小娇妻。
到了野外,除了黑漆漆的帐篷,就只剩下蚊虫叮咬,耳边还有大老爷们的呼噜声。
与此同时,沈凝远在平水村的家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前些日子,沈安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信上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寄来的,内容也很简单,说赵彦在锦城有个对象名字叫赵欣玉,赵欣玉家里有钱,父亲是当官的,正准备给赵彦找关系,把他调回锦城,然后俩人就准备结婚了。
沈安跟赵彦结婚半年多,刚开始俩人还过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
你看我漂亮,我看你帅气。
可时间长了,漂亮,帅气不能当饭吃啊。赵彦和沈安都不是爱干活的人,俩人跟沈胜利和张惠巧在一起过,赚得工分都记在这一家。
等到发钱的时候,赵彦是一分都捞不到,全都进了张惠巧和沈胜利兜里,每个月张惠巧会给赵彦和沈安十块钱,说是给他们零花的。
而大队分的粮食,
俩人也是拿不到的,都被张惠巧统一管了起来,沈胜利经常念叨的就是,俩人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他沈胜利的。
刚开始,赵彦和沈安刚结婚的时候,还会帮着干些家里活儿,时间长了,吃不好,又没有钱拿,干什么都得看老丈人的脸色,赵彦一个城里来的大小伙子,怎么都觉着咽不下这口气。
时间长了,自然是什么都不干了,上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对沈安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殷勤,到后来的不在乎。
沈安刚开始哄着赵彦,毕竟心里是真喜欢的,后来赵彦天天对她冷脸,脾气也就上来了,两口子三天两头打架,谁都不让着谁,打得是天翻地覆啊。
日子过成这样,家里是乱成一团。
两口子一生气,谁都不去上工,就指望着沈胜利和张惠巧上工赚那点儿钱过日子,家里活儿也是一点儿都不带干的。
要说,赵彦刚开始回心转意去找沈安,还不是看中了陆邵北团长的身份。
那可是团长,比赵欣玉他爸官可大多了,沈安长得又比赵欣玉漂亮,跟沈安,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吃亏。
重新把沈安追到手,他是想都没想,就提出要结婚。那陆邵北可是沈安的姐夫,结了婚,就是跟团长攀了亲。
沈安家里也同意,谁都羡慕沈安能嫁给他。
可结了婚以后,日子过的不自在不说,沈安的脾气也暴露出来。不仅如此,结婚以后,时间一长,他才发现,沈安家里根本就联系不上陆邵北,更不用提能跟着沾光。
可是婚都结了,想后悔也晚了。
再加上他自己不乐意干活,准备混日子,他自己的想法就是,什么时候沈安忍不下去了,提出离婚,正好随了他的意。
两个月前,他那青梅竹马赵欣玉还给他写信寄东西,说正在想办法给他调回去。
有沈安这个妻子在,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沈安看了这么一封信,什么都没想,直接去找赵彦,将信拍了他眼前,“你给我说清楚,赵欣玉是怎么回事儿!”
赵彦没想到,沈安竟然能知道赵欣玉的事儿,她和赵欣玉的事儿,满村子,包括下乡的这些知青,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拿起那封信,看着上面简短的内容,没有透露太多消息,只是着重写了,他有个青梅竹马叫赵欣玉。不过沈安知道了,倒是正好,想到这里,赵彦推了推眼镜,笑看着沈安,“就是信里写的那么回事儿。”
沈安气得,一巴掌打在赵彦的脸上,力道十足,赵彦左脸登时红肿一片,他也怒了,抬手就给了沈安一巴掌,“你这个疯女人,我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
“赵彦,你个王八蛋,你在城里有相好的,还来招惹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沈安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直接往赵彦身上扑,俩人很快扭打到一块儿。
沈胜利和张惠巧从外面回来,听见屋里闹起来,赶紧冲进来将俩人拉开,沈胜利看沈安脸上红肿一片,还踹了赵彦两脚,“这是我家,你还敢动手打我闺女,我踹死你!”
赵彦没躲开,胸口被踹的生疼。
沈安站在沈胜利身旁,“爸,他在城里有相好的,我不跟他过了,我要离婚。”
沈胜利和张惠巧都愣住了,村子里还没有离婚的先例,这要是离了婚,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赵彦站起身,擦擦嘴角,捡起地上碎了一个眼镜片的眼镜,“离婚好啊,谁不离,谁都不是人。”
沈安火气上来,“离就离,现在就去!”
俩人火冒三丈,拿了东西直奔乡里,沈胜利和张惠巧都没拦住,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沈安一个人,赵彦直接回了知青点。
离婚可算遂了赵彦的心意,他现在没媳妇儿了,可以一心一意地等着赵欣玉帮他调回城里,做梦还期待着回锦城上班的那一天。
可是同时在锦城接到信的赵欣玉,看过之后,十分冷静地找到自己父亲,“爸,赵彦说在乡下挺好,不想回城,您不用费心给他调工作了。”
张惠巧看着沈安手里的离婚证明,整个人瘫倒在地,“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就离婚呢。”
“不能过就不过呗,以后再找。”其实沈安到了乡里就后悔了,是赵彦硬拉着她去办的离婚。
到现在,后悔都没用了,婚都离了,她要是当时拿到那封信,不直接去找赵彦,冷静一会儿,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是那封信是谁写的?沈安现在才想起来去追究。
可真的没人能确定,那封信是出自沈凝之手,沈凝随军以后,没事儿就会练练字,看看书,字体和以前有些变化,也更成熟一些。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从来没人注意过沈凝学习成绩如何,沈凝的字写的什么样儿,沈凝为他们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压根没人关心过,更别提字迹了。
“说的轻巧,你都是离过婚的了,谁还能再娶你。”
张惠巧一股火冒上来,第二天就病倒了。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沈胜利往平阳村跑,去看他儿子,沈安闹心着呢。俩人谁都没注意张惠巧生病了。
张惠
巧一个人躺在炕上,发着高烧,连口热水喝都没有。看看这个家,两个闺女,一个远嫁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觉着是最亲近的小闺女,结果她都病成这样了,人都抓不着。
张惠巧闭上眼睛,眼前闪过沈凝乖巧的模样。她的大闺女,以前是多么能干又听话懂事啊。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张惠巧一整天都没吃饭,实在忍不住,自己爬起来烧了点儿开水,她突然想起来,以前沈凝生病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没问过一声。
那时候的沈凝,应该跟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张惠巧捧着茶缸,坐在了门槛儿上,院子里的两只鸡在叫着,满院子走。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在沈凝写下协议书之后,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突然特别清晰地出现在张惠巧的脑海中,好半天,她嘴角溢出苦笑,是他们亲手把那么好的闺女推了出去,到现在,沈凝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以前沈凝在的时候,家里家外从来不用她操心。每次她生病不舒坦,沈凝都是第一个知道,端茶倒水的照顾她。
可是现在呢?好好的日子竟然过成了这样。
她喝了半缸子水,扶着门框站起身,叹了一口气,都是作孽啊,要不是他们把沈凝逼得太狠,沈凝的性子,说什么都不会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还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我告诉你沈胜利,你把我闺女还给我,啊,我闺女嫁了团长,你连个口风都不透,你怕什么?怕你那婆娘还是想瞒我一辈子?”
张惠巧顺着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望过去,只见那女人抱着个小男孩,嗓门极高,不是陈寡妇又是谁?
不仅如此,后面还跟来了好些村民。沈胜利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模样,张惠巧恨不得上去挠他两把。
“你来干什么?”即便她身上再不舒坦,可这女人都撵到家里来了,张惠巧硬撑着,也不能掉价。
陈寡妇冷笑一声,抱着孩子走到张惠巧跟前,“我来干什么?我来就是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怀里的儿子,是他沈胜利的。”
陈寡妇话音刚落,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开始指指点点。
沈胜利一把拽过陈寡妇,“你这个疯妇,有事儿别带上孩子。”
小男孩窝在陈寡妇怀里,才一生日多,又很少见陌生人,一下子这么多人,自己妈还嗓门那么大,孩子一下子吓哭了。
沈胜利一把将孩子夺过来,“孩子都被你弄哭了,我告诉你,你今天发疯我就当不知道,赶紧滚回去。”
“呦,这是怕了?”陈寡妇可不在意那么多,抱着胳膊,“各位乡亲,你们看看,这是我儿子,跟沈胜利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啊,问张惠巧啊,她可知道,我给她男人生了个儿子,可是啊,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啊。”
陈寡妇这么一说,村民们想起来去年春天这一家子在陈寡妇家大吵大闹的,还弄得陈寡妇早产,回来沈胜利两口子还吵了好一阵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
“你个臭娘们,别往老子身上泼脏水!”沈胜利还是要脸面的,这种事儿传出去,以后他在村子里怎么做人?
“不承认?好啊,那我就来算算。”陈寡妇笑了笑,“我家那死鬼没死的时候,咱俩在我们村儿的苞米地做过,还有后山上也做过,我家死鬼没在家的时候,我家炕头上那都是家常便饭,有天也里,咱们还去钻了草垛……”
陈寡妇也不嫌磕碜,有什么说什么沈胜利脸上挂不住,“你给我闭嘴!”
“不让我说?那你倒是承认这儿子是你的啊?”陈寡妇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家那死鬼下面那东西根本不能用,我承认,我耐不住,我为啥跟你啊?还不是咱们二十年前就在一起了?你不娶我,反过头娶了张惠巧,沈胜利,你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比张惠巧嫁穷,你个不要脸的!”
沈胜利一巴掌乎了过去,“你再瞎说,我打死你!”
陈寡妇捂着脸,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往后退了两步,离沈胜利远点儿。“沈胜利,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你不承认,以后我儿子就是我儿子,跟你沈胜利没关系。”
“不过,沈凝可是我闺女,我告诉你沈胜利,血缘关系摆在那儿,你可赖不掉。”陈寡妇这么一说,不仅村子里人的懵了,张惠巧都懵了。
看到张惠巧站不住的模样,陈寡妇得意地笑了。“没想到吧,你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其实是我生的,那是我和沈胜利的闺女。而你生的双胞胎的大女儿,在你生完孩子大出血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咽气儿了。还不是我好心,把我刚出生的闺女让沈胜利带回去,怕你承受不住死了个闺女。”
“张惠巧,沈凝,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的闺女。你占了我这么多年的便宜,你心安理得吗?”
陈寡妇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狠狠地戳在张惠巧的心坎儿里,她摇摇头,“不可能,沈凝是我闺女,那是我闺女,我生下来的,她长得那么漂亮,那么能干,有哪一点儿像你?”
“不相信?”陈寡妇笑着说道,“没关系,我记得我闺女出生的时候,左肩膀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不知道沈凝肩膀上有没有啊?”
陈寡妇这
么一说,张惠巧直接坐在了地上,“不、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第一个男人死了以后,沈胜利又来找我,爬上了我家的炕,我怀了他的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吗?”陈寡妇就乐意看张惠巧这模样,去年的时候,她不是很威风吗?
“你给我闭嘴!”沈胜利简直是发狂,这个该死的女人,突然听说沈凝嫁了个团长就来认女儿,快二十年了,也没见她提过这个女儿!
“怎么,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沈凝不是张惠巧的亲生女儿。沈胜利,我的女儿嫁人了,你竟然都瞒着我,你还是人吗?”
村民们看到这儿,觉着都是家事,有人摆摆手让大家散了。虽然有好信儿的,可谁也帮不上忙,最后就剩下沈胜利一家几口。
沈胜利将孩子送去屋里放在炕上,回头又把张惠巧扶进屋。
陈寡妇不依不饶地也跟着进了屋,“你们村子的人真是有意思,有热闹都不看吗?”
张惠巧躺在那儿,双眼瞪着天棚上糊的报纸,脑子里全是陈寡妇的话,沈凝不是她的女儿,沈凝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呦,这就不行了?沈凝是我闺女,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闺女和我女婿的地址给我,我还指望我闺女给我养老呢。”陈寡妇说得很是得意。
她是今天早上才听别人提起,邻村老沈家的闺女嫁了个团长,老大的官儿。
打听了以后才知道,那不就是沈胜利的闺女吗?
等到沈胜利来,她就开始闹着要地址,问沈胜利要钱,可沈胜利死活就说没有,她当然以为沈胜利是骗她的。哪个当爹的能没有自家闺女的地址?糊弄傻子呢?
“你现在高兴了?满意了?”沈胜利气得脸色发白,“以后全村人都得指着我的脊梁骨骂!”
“要不就拿钱给我,要不就给我地址,我想沈凝也是十分想知道,她亲娘到底是谁。”陈寡妇现在是无所畏惧。
张惠巧听着俩人在自己耳边吵闹,她的大女儿死了,沈凝竟然不是她的闺女,沈安又离婚了……想到这里,张惠巧觉着上不来气,大口喘着,眼睛瞪得溜圆。
沈胜利和陈寡妇这才开始害怕,赶紧去叫人,将人往县里送,可路没赶到一半,张惠巧一口气没上来,人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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