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试探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是好事。
在佐藤摔倒时, 齐木楠雄在那一瞬间本可以躲开，但躲开之后佐藤的脑袋会磕在椅子上。偏偏他今天任务时为了消灭接近自己的咒灵，长时间使用念动力控制接近自己的咒灵, 以至于现在他对念动力的掌控产生的微妙偏差还没调整过来。
现在控制佐藤避开很大可能会把人甩到墙上。
双方都无法躲开，齐木楠雄只能放松自己的身体, 避免佐藤摔过来时被他的身体弹出去。
不过既然摔都摔了, 那正好也看看佐藤到底为何比他还抵触。
中岛敦那会儿的心音提点了他, 佐藤在对喜欢这件事上的反应很微妙, 看起来确实是在害怕着什么，齐木楠雄猜测这与佐藤的能力有关，现在可以试探一下。
【啊啊啊啊, 要死啦怎么偏偏摔在了齐木同学的怀里……啊，为什么心跳那么快？一定是突然摔倒被吓到了！】
佐藤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扶着椅子时对上齐木楠雄的双眼。
话说回来, 面前这位齐木楠雄总是戴着这副眼镜，他记得齐木楠雄有一双靛紫色的眼, 被眼镜挡着也太可惜了。透过那奇怪的绿色眼镜，齐木楠雄的双眼没有任何波澜，他隐约能从中看出自己那略显不自然的神情，他这才发现他和齐木楠雄的距离特别近。
属于齐木楠雄的热度渐渐传来, 心跳也在急剧加快，血液在沸腾……
他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完蛋了, 他真的喜欢齐木楠雄……不是错觉，这真的是恋爱的喜欢。
这可不行啊……他怎么能喜欢上任何人啊……
他撇开视线，刚巧撞见愣在原地准备进厨房的夏油杰,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每次他都会在这群学生面前丢脸？他是不是太倒霉了？
齐木楠雄对这个场面感到无奈, 他差不多都要习惯了, 于是贴心地打破沉默，“佐藤只是摔倒了。”
佐藤立刻站起身，故作镇定地说：“不好意思，不小心摔倒了，有没有把你撞疼？”
“没事。”
夏油杰没眼看，一个超能力者能让人这样狼狈地撞进怀里，况且这位超能力者还是面无表情不想与人接触的齐木楠雄，而且佐藤还是明恋对方。
说齐木楠雄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不相信。
他真是看不懂大人的恋爱。
“你们在这里干嘛？”五条悟探出头，弯着眉眼，语气如同往常。
夏油杰见五条悟的假笑，内心微微叹气。
他和家入硝子出门时，两个人没有离开太远，只是站在院子口聊天。
正是饭点时刻，不远处的房屋灯光亮着，但周边却安静得可怕，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了这栋别墅。
家入硝子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出烟圈，“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我未来的事？”
家入硝子任由烟灰落到地上，耸耸肩，“对啊，那个未来你是个犯罪小哥。”
夏油杰笑了两声，“你也这个的记忆也有吗？难怪我有记忆时你那么惊讶。”
“没想到尤尼……就是那个女孩，她竟然认可了你。想着要把猴子杀光的你，最后却站在我们这边呢。”
“你误解了一件事……未来的我不是为了救猴子，只是不爽白兰那个人而已。”
“是吗。”家入硝子对此无所谓。
夏油杰望着自己的双手，记忆中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事物，他记得那个出租屋内，他看着那两位孩子的照片时，感受到是无比的悲戚。
他通过记忆中对普通人的厌恶，大致猜测了这两个孩子的遭遇，只可惜未来记忆只有一小段，他完全不清楚那两个孩子原本的住处，也不知道她们具体经历了什么。
夏油杰长叹一口气，他察觉到门后偷听的五条悟，内心更是复杂。
家入硝子瞥了眼紧闭的门，故意放大声音说道：“不过，五条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末世来临时他被白兰封在了一个奇怪的咒具盒子里，记忆受到了一些影响，出来后直接打boss呢。”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露出无奈的笑容，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说回重点，“现在我没死，你们不要为了我去查他们如何获得未来记忆，太危险了。”
家入硝子沉默一瞬，能让高层信任的人必定是咒术师，或者是受高层所控住的人。
“最强的咒术师可听不得你这话吧。”家入硝子点灭了烟，她说：“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该走了。”
远处的墨蓝的天逐渐被黑暗吞噬，天已经完全黑了，家入硝子渐渐走远。
躲在门口听见全部的五条悟自嘲一笑，短短几句话他终于明白为何上层那群烂橘子要消灭夏油杰。
真是可笑。
五条悟整理好心情，现在也没心情去调侃齐木楠雄和佐藤在厨房上演的晨间剧互动，他看了眼时间，说道：“我马上就要去做任务了，杰，可以聊聊你之后的计划吗？”
“啊，关于这件事我和齐木同学有个建议。”
佐藤平复心情，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机画面有点卡顿，但其他功能都没问题。
五条悟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去找聪明的人想办法。”佐藤提议道：“比如说找武装侦探社咨询一下。”
这倒是点醒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传闻那个侦探特别聪明，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办法或者能够从中找出未来情报。
因为是咒术界的事，两人真没想到可以找其他势力的人帮忙，不过这个侦探社信得过吗？
“放心吧。”佐藤看出两人的忧虑，“那位社长是个靠谱的人，是讲道理的类型，如果他不靠谱那这个世界完了！”
齐木楠雄依旧坐在椅子上，见佐藤把话题越扯越远，他也走了神，忽然发现佐藤的头发有些乱，有根毛老是不听话地翘起来，柔软的酒红色毛发落在耳后，遮住了微红的耳廓还有上面的耳洞。
他数了一下，四个耳洞……
盯着一人太久，很快就会透视到他们身后的墙面，齐木楠雄移开视线，他有些厌恶听见佐藤心音的自己。
他必须加紧任务，让自己能够更好地控制超能力。
好在佐藤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学生身上，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先别轻举妄动，佐藤先带夏油杰去武装侦探社咨询，可以的话，他希望武装侦探社能够保护夏油杰的安全。
完全不需要保护的夏油杰接下这个提议，他听过武装侦探社的传闻，那位名侦探很厉害，他打算询问一些线索。
被排除在计划外的五条悟有些不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立刻捏爆那些烂橘子，可他还是得冷静下来，这次是夏油杰，那么下一次呢？他这段时间必须找个机会查查那些任务以及仔细核对之后任务的评级，指不定又来个借刀杀人。
五条悟离开后，夏油杰和中岛敦吃着佐藤给的点心，他忽然安心不少。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可能他现在才消化完，也可能是这两天没再吞食咒灵，他感觉好了一些，今晚他睡得特别踏实。
佐藤反而没那么踏实，倒不如说他整晚都在失眠。
只要一闲下来他满脑子都是齐木楠雄，心脏也在砰砰跳着，能因为一个人跳得这么热烈，他一时竟觉得可笑。
这太糟糕了，偏偏这几日还越陷越深。
他不可能同齐木楠雄在一起，也不能奢望什么。他必须调整心态，以正常的状态去面对齐木楠雄。
佐藤舒缓心情，首先他必须学会习惯齐木楠雄那张脸。
齐木楠雄真的很想打开佐藤的脑回路，看看这人的思考逻辑到底是什么样。
他一大早醒来做早餐，佐藤在他背后拿着手机逛来逛去，鬼鬼祟祟。
“佐藤先生，请问你在干什么？”
佐藤一本正经地说：“齐木同学，可以让老师拍张照片吗？昨天手机摔了一下，老师想试试看这个手机还能不能拍照片。”
齐木楠雄：“……”这是什么拙劣的借口。
【用这张照片做待机画面，每天看一遍齐木同学的脸，只要习惯了这个齐木同学，我就能对这张脸脱敏了！】
算了，随他去吧。
齐木楠雄没法控制佐藤的思维，也没法对佐藤下心理暗示，佐藤自己想着了结这份情感那是再好不过，他也会全力配合。
于是齐木楠雄微微侧着身子，面向他，“拍吧。”
阳光落进窗户洒在面前的粉发青年身上，对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围裙上的小熊图案很开心地笑着。
佐藤呼吸一滞，明明本该是有些滑稽的画面，佐藤却觉得此刻的齐木楠雄看起来无比温和。
“咔嚓——”
佐藤拍下了照片，齐木楠雄转过身说道：“我要开始做早餐了。”
齐木楠雄不喜欢做饭时有人看着，佐藤识趣地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本想把这张照片设为手机壁纸，可在设置时闪出了蓝色花屏，佐藤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把壁纸换回默认壁纸后，手机又恢复正常。
他点开相册，打算仔细欣赏一下齐木楠雄的照片，结果照片损坏。
佐藤：“……”
第一次这么恨老旧智能机，他决定找个时间换手机。
几人吃完早餐，便出发去武装侦探社。佐藤本想让中岛敦待在家里做作业，但转念一想，带中岛敦去横滨玩玩也不错，这孩子最近特别抵触作业，确实该放松放松。
只不过四人一起去太引人注目，为了夏油杰的安全，他们商量好后决定分波去。
佐藤带着中岛敦先出发。
夏油杰对品尝了半小时咖啡果冻的齐木楠雄说：“齐木先生，我们现在不赶过去吗？”
夏油杰为了防止被认识的人认出，特地换上佐藤给的衣服，黑色短袖和棕色工装裤，背着佐藤买的斜挎包。他将头发放下，戴上口罩，看上去就像是准备去玩的大学生。齐木楠雄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新手机，只要他不用咒力，没什么人会认出他。
齐木楠雄不紧不慢地吃着果冻，“不着急，我们瞬移过去。”
“瞬移？武装侦探社在横滨……”夏油杰微愣，想到齐木楠雄知道那么多事，那瞬移的范围如此遥远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连五条悟的六眼都看不出真正实力的超能力者，真是令人敬畏。
齐木楠雄之前查武装侦探社时去横滨逛了一圈，也记住了一些标志物，瞬移不是难事。
他吃完果冻，按上夏油杰的肩膀，带着对方瞬移到一条巷子里。
“佐藤老师和敦还没到吧？”
“不，我们两个单独去。”
齐木楠雄带着夏油杰到武装侦探社门口，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普通的员工，“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昨晚预约的齐木先生。”齐木楠雄走进门，“请问江户川先生在吗？”
员工将两人领到座位上，无奈地笑道：“乱步先生有点事，请您稍等一会儿。”
【乱步先生今天又迟到了啊。】
齐木楠雄：“……”
失策了……不，还没失策。
佐藤和中岛敦呆呆地看着列车上的途经站点。
“那个，佐藤哥哥……我们是不是买错票了……”中岛敦问：“这个方向好像是和横滨反方向……”
佐藤看了眼手中的票，僵住一瞬，而后笑道：“啊哈哈哈没事的，下一站我们再下车就好了。”
中岛敦绝望地说：“下一站直接开出县外了……”
佐藤望着列车外穿梭的景色，自暴自弃地坐下，“算了，我们到那里逛一圈买些零食再去横滨吧。”
中岛敦：“……”太不靠谱了。
收到佐藤发来坐错站的短信，齐木楠雄倒是意料之内，夏油杰倒是十分不解。
“没想到佐藤老师竟然会坐错站。”
“这是佐藤第三次坐列车。”齐木楠雄解释道：“坐错了也正常。”
夏油杰震惊，“什么？佐藤老师那么大了竟然是第三次坐列车吗？”
【话说齐木老师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感觉只要佐藤老师不在，齐木老师对佐藤老师的态度就变了，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想知道但又有点好奇。】
齐木楠雄忽略对方的心音，继续说：“他没什么常识。”
夏油杰回想几次和佐藤的相处，觉得齐木楠雄说得特别有道理。员工给他们上了茶水和点心，还给了几本杂志，意思是让他们多等一会儿。
夏油杰有些无聊，他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问：“齐木老师，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佐藤帮他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他的学生，可齐木楠雄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帮他呢？
“我只是希望世界和平。”齐木楠雄说的是真心话。
夏油杰被这话堵得问不下去，不知道聊些什么，他只好找些别的话题，“齐木老师，你为什么会和佐藤老师住一起？”
明明不愿意承认对方喜欢自已，还非要和对方相处，夏油杰觉得不论是佐藤还是齐木楠雄都太矛盾了。
“各种巧合而已。”齐木楠雄言简意赅，他不想再聊这些话题，不知道为何他莫名有几分烦躁。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分开住呢？”夏油杰说：“佐藤老师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就是遮不住情绪的人，他分明就是喜欢你，你要是对他没意思的话，直接分开不就好了，你既然有钱买那个房子，也有钱搬出去吧？”
齐木楠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油杰又说：“敦的话也不用担心吧，他已经十四岁了，你们分开住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当齐木老师在与佐藤老师接触上找理由时，就已经要陷进去了，看来佐藤老师还是有机会的，希望他们能幸福。】
齐木楠雄：“……”
第一次这么恨心灵感应。
作者有话说：
齐木楠雄：这该死的读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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