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名画
“我有一个猜测，你和那位佐藤老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太宰治轻松地得出结论。
未来记忆中没有佐藤和齐木楠雄的存在，再结合当时佐藤拨打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这个世界有平行世界的存在，有穿梭未来的技术，那平行世界的人来到这里理论上是可行的。
被戳穿的齐木楠雄愣在原地，听着太宰治杂乱的心音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咒术高专的人相处，比起那群迂腐的老人，异能力者这边的势力比他想得还要聪明。
齐木楠雄平复心情，面对这类人首先是不能惊慌，其次是要学着同他们那样思考。
太宰治没有在意对方的警惕，只是静静注视面前干涸的河，他轻轻跃下，踩在干硬的土地上，语气如同聊天一般轻松自在，“真是神奇，在当下都十分紧迫的时候，你们却突然出现。”
“那又如何，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吗……”太宰治望着天上的月亮。
【赌一把，面前这位来自别的世界的超能力者能够救织田作一命。】
齐木楠雄没想到太宰治接近他的目的是救人，织田作……是那位文学家吗？被称为无赖派的三人组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联系，看来不同世界一些文人关系似乎与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也有些微妙的关联。
“齐木先生，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太宰治深知这时候不适合弯弯绕绕，“你和那位佐藤老师想救夏油君吗？”
话语与心音一致，齐木楠雄问：“救？”
“啊，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咒术界啊。”太宰治轻轻笑着，说话的语调变得缓慢又悠远，“那群只顾着自己又傲慢胆小的老顽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他们要夏油君去死或者为他们所用才能睡好觉吧……”
齐木楠雄蹙眉，太宰治这话透露的信息不少，但他却又无法再挖掘更多信息。面对聪明的人有一个弊端，虽然他可以读取心音，但这类人心音往往只是一个结果，对于常人来说需要费力思考推敲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却是显而易见。
“我如果打算救他，你打算怎么做？”齐木楠雄问。
“看来齐木先生是一个聪明人。”太宰治意外于对方的直爽，他在干裂的地面踱步，“如果想保住夏油君的性命，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报，但前提是到时候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看来齐木先生是个少见的善良人，应该可以帮忙救织田作的吧……】
“可以，我答应你。”
太宰治的脚步一顿，他略微惊讶地看向齐木楠雄，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其他情绪。他弯着嘴角，心音与说出的话语一致，“齐木先生，你答应得真是爽快，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事。”
“我知道，你想救你的朋友。”齐木楠雄并不打算隐瞒，但他也不会透露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以力量为主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太宰治收敛笑意，看向齐木楠雄的眼神越发深邃，他不再说这个话题，取出手机让部下处理这位死去的异能力者。之后他弯下腰，从干涸的地面缝隙中取出一个黑色小球，他轻轻一捏，小球上面如同黑色墨水萦绕的咒力消散。
那处缝隙顿时涌出大量的河水，将太宰治整个人淹没。
想被河水淹没的还有佐藤。
在几位学生面前被一个不良少年戳穿自己的单相思，他此刻只想赶紧遁进地里。
他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社死的事，他宁愿去人妖俱乐部打工的女装照片被大家发现，也不愿意心事被这群学生看见和调侃。
再者，他根本就不喜欢齐木楠雄！那一切说到底就是吊桥效应而已！
他怎么能喜欢隔壁班的学生！不对，这个齐木楠雄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也就是说不是学生。
不对啊！！！
他不喜欢齐木楠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他喜欢齐木楠雄什么啊！齐木楠雄只不过是有钱又靠谱又不给人添麻烦做事果断温柔而且长得帅而已……啊，好多优点啊。
不对，他肯定是被齐木楠雄的金钱蒙蔽了双眼！一个戴着荧光绿眼镜和奇怪发卡的中二病……怎么看都……都掩饰不住他的帅气，而且打小钢珠和赛马赚的钱都够喝一辈子酒了……
这样的人放那儿都是少见的优质男吧……
佐藤欲哭无泪，他坐在草地上怀疑人生，他已经无法找合理的理由欺骗自己。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出闹剧，只觉得佐藤越发可怜，他贴心地转移话题，“话说这位老师不是被言灵反噬了吗？身体还没恢复吧，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中岛敦顺着中原中也的话说：“对！佐藤哥哥还是再多多休息吧！”
五条悟挑挑眉，他看向气色红润的佐藤，他可是知道佐藤因为肌肉酸痛就休息了几天，方才都呕血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来？唯一和佐藤接触的就只有这个孩子和齐木楠雄，那么齐木楠雄把佐藤治好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知道齐木楠雄隐瞒了很多能力，但连治愈能力都有的话，很可能齐木楠雄的“强大”超出了他所想的范围。
“对……敦，我们回家。”佐藤狼狈地爬起来。
“诶？”中岛敦颤颤地说：“可是齐木先生事情还没办完……”
“啊哈哈哈哈。”佐藤按住中岛敦的肩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一部分脸，天上的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那棕红色的双眸氤氲着泪水，嘴角却是弯着的，表情十分扭曲，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和哽咽，“敦，我们两个先回家吧，你齐木哥哥不会迷路的，给我留点面子吧……”
中岛敦：“……”
吓死人了。
他背后发凉，这个表情这个声音，还有自己这份掺杂着愧疚、恐惧、愉悦和不安的复杂心情，中岛敦会记一辈子。
“嗯、嗯，我们走吧——”
“哗哗哗——”
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只不过这水声越来越响，上游袭来的水像是海浪，涌来时在河岸上打出了大大的浪花。
夏油杰眼疾手快，唤出体型大的咒灵挡住水花。
佐藤紧闭双眼等着水花打来却什么都没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水气清新的味道令他放松了一些，河水在月下泛着光，熟悉的双腿在河面上缓缓飘来。
好眼熟……
“太宰同学！”
“青花鱼？”
中原中也先佐藤一步去捞人，他拎着太宰治的衣领把人摔在草地上，太宰治痛苦地呕出水。
“咳咳、咳咳……呕……”
“你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中原中也晃着他的衣领，“快去把工作报告写了！”
“冷静点，中原同学！太宰同学现在很虚弱——”佐藤正想上前拉人，瞥见不知从哪走来的齐木楠雄，他突然噤声，立刻躲在中岛敦身后。
恶灵看清齐木楠雄的面貌，喊道：“喂！红毛！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
“啊啊啊啊！！！”佐藤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恶灵，原本就虚弱的恶灵被撞飞在地消失不见。
“我、我先带敦回去了！！！”
佐藤拉着中岛敦离开。
通过各位的心音，大概猜出发生什么的齐木楠雄：“……”
他就是离开一会儿，到底怎么样事态才会发展成这样？
没了佐藤和中岛敦，河边的几人陷入沉默。
五条悟看了眼突然变得正常的河水，以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他问齐木楠雄：“是你们两个解决了背后的异能力者吗？”
齐木楠雄看了眼装死的太宰治，没有否认。
五条悟稍稍放了心，现在正好是八点半，辅佐监督在五分钟前发来两条信息，他必须赶往下一个任务，至于问中原中也的事，他相信夏油杰会处理好的，况且还有齐木楠雄在。
夏油杰见中原中也不方便聊天，他打算离开，便向前几步在一个地方用力一踩，那位不良少年恶灵大叫着从土里跑了出来，模样也越来越不像个人形，长得有几分抽象。
夏油杰捏住恶灵，笑眯眯地问：“你的遗言是什么？”
恶灵：“……”
“等等——”
“佐藤哥哥……你没事吧。”
中岛敦搀扶着跑到一半就累得不行的佐藤，他关切道：“你刚刚受伤了，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比较好。”
“什、什么？”佐藤气喘吁吁，他只是有些累，“可是我觉得身体没问题啊？”
中岛敦回忆起齐木楠雄在离开前将手放在佐藤的胸口，可能那个时候在疗伤？毕竟佐藤现在脸红得像个大柿子，和方才昏倒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敦，我们去吃点夜宵吧。”佐藤不太想回家。
两人沿着河走向街道，这里人烟不多，距离商业街还有一段距离，街口有一家烧鸟小摊，没有客人。
佐藤拉着中岛敦入座，在要点酒时被中岛敦制止。
“佐藤哥哥，你没忘记你昨天中午喝得大醉的事吧。”
心虚的佐藤只好点了麦茶。
店内没有其他客人，老板确认菜品后便戴上耳机哼着歌开始烧烤。佐藤将冰冰的麦茶放在脸庞，他冷静下来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中岛犹豫不决，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佐藤哥哥，你为什么要跑呢？”
佐藤捂住脸，绝望地说：“我已经没法面对齐木同学了。”
“那、那个……”中岛敦安慰道：“我觉得如果能被人喜欢的话，会很开心的吧。”
“每个人都不一样。”佐藤闻到美味的烤串，心情好了些，“喜欢这份感情没有错，但很多事会变得不一样。”
“什么意思？”中岛敦不理解，他担心佐藤会因此离开他和齐木楠雄，亦或者是他们两人分开，“我觉得齐木先生不会因此而厌恶你。”
“他当然不会。”佐藤发出一声轻笑，“敦，有些人是不希望被人喜欢的。”
“你是说齐木先生会因此远离你吗？可是你不告诉他不就好了。”中岛敦斟酌措辞，“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慢慢和他拉近距离……”
“说得简单……”佐藤趴在小摊的桌上，毫不在意桌面带着几分油腻，他崩溃地说：“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喜欢的人，完全不知道……看见齐木同学我就紧张，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我能忘掉这份感情就好了。”
中岛敦不明白佐藤的纠结，但这反应和电视剧里恋爱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只可惜他还没看到两位主人公在一起的剧情，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烤鸡心好了。”老板把烤串放在盘子上递给佐藤，“小哥啊，你完完全全地陷入恋爱了啊，不如直接去表白怎么样？”
“老板你太可恶了明明戴着耳机！！！”佐藤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表白这种事……等等！”
中岛敦见佐藤灵光一闪，有种不好的预感。
烧烤摊被佐藤拍得一阵，佐藤举着麦茶抬头大笑，“我只要被齐木同学拒绝！岂不是就能死心了！！！”
中岛敦：“……”这个人终于疯了。
“反正这几天经历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呕吐、被灌醉、还在学生面前被当众揭发暗恋，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告白失败！老板！给我来瓶酒！！我壮壮胆！！！”
佐藤虽然是破罐破摔的语气，但双眼却紧紧盯着酒，中岛敦眯了眯眼，“……你就是想喝酒吧佐藤哥哥，而且你也根本没想告白吧。”
被说中的佐藤：“……”
“没办法嘛——”他揉乱中岛敦的头发，语气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怎么可能轻易对齐木同学告白——啊。”
佐藤一瞬间面色惨白，口中“啊——”的长音慢慢降调成“呕”，像是要把灵魂都吐出去。
“不会吧……”
感受到佐藤的僵硬，中岛敦缓缓转过头，齐木楠雄站在他身后，身旁还跟着夏油杰。
四个人，四张脸，四双眼睛，四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