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面
店内没有别的客人，四人各自有话要说，进了包间。
齐木楠雄借口说去前台先结账，取出一个黄色弯曲的长棍，趁老板不注意轻打老板的后脑勺，对方会失去那五分钟的记忆并且自行完善。
很好，老板把佐藤打咒灵那段纂改成了佐藤消灭突然飞进来的马蜂。
“所以你这是墨镜？”
等齐木楠雄走进包间，佐藤又一次问五条悟：“你真的没有失明？”
“你觉得呢？”
五条悟拉下墨镜，露出那双湛蓝的眼，长长的睫毛翘起，精致的面容却透出几分冷意。被认为失明的五条悟差点以为佐藤在故意膈应自己，不过想到对方将咒灵当虫子的奇葩举动，真的认为他失明也挺合理，也很有趣。
“那就好。”佐藤长舒一口气，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人，五条悟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看起来很疲惫。
印象里原本世界的夏油杰也有一段时间看起来十分憔悴，特别是那年暑假，佐藤在街上偶然遇见他才发现他在节食。
佐藤将菜单推给两人，怜爱地说：“两位赶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随便点，老师请客。”
五条悟和夏油杰挑挑眉，“老师？”
“我的职业是老师，自称习惯了。”
“我们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五条悟问齐木楠雄，“你们身上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情况不需要隐瞒，齐木楠雄说：“我是超能力者，名叫齐木楠雄。”
正在喝水的佐藤：“咳、咳咳！”
好中二啊！！！
他忍不住咳嗽，这对话内容也太羞耻了。
【不是说好假装咒术师的吗？没想到齐木同学的中二之魂十分坚定啊！比起漆黑烈焰使，超能力者莫名有种质朴的可爱呢。】
齐木楠雄心情复杂，被认为是中二病就算了，还被认为是可爱的中二病，他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但被佐藤这个人调笑可爱又有几分莫名的火大。
“原来如此。”五条悟眨眨眼，他偶然几次与超能力者接触过，但他没想到会有伪装得这么好的超能力者。如果不是他的六眼看到齐木楠雄身上存在着另一股制约力量，他可能会以为面前的人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
事情有些棘手。
他本以为这两位是好解决的人，毕竟伏黑甚尔都败在他手下，他的术式无下限也在逐渐练成自动开起的模式，他本就是最强的。
可直觉告诉他，齐木楠雄这个人不简单，很强大。虽然佐藤也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但齐木楠雄给他的感觉更加刻意和危险。
夏油杰察觉到齐木楠雄的特殊，他点好面将菜单递给老板，关上门确认不会被听见后，他问佐藤，“你为什么认识我们？”
佐藤说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是咒术师，名叫佐藤。我准备去咒术高专当老师呢，简历都发过去了。”
“你身上没有任何咒力。”五条悟戳穿他的谎言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佐藤有点难以适应这种中二对话，但既然要演戏就必须入戏，他拍拍胸脯，义正言辞地说：“当然是引导你们当一名合格的咒术师啊！”
夏油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佐藤正想再编一些理由，他却从夏油杰那双眼中看出几分警惕和敌意。
他突然有几分惆怅，他们班的学生可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他，五条悟也是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这种情况下他再说谎只会让他们远离自己。
“算了，还是不骗你们了。”佐藤莞尔一笑，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温和，“其实我认识另一个世界的你们，那个世界里你们是我的学生。”
两人在这眼神的沐浴下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佐藤热切地注视着夏油杰，“夏油同学，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要逼自己逼得太紧。”
夏油杰蹙眉，被陌生的人这样关心他只有不适。
五条悟眨眨眼，不论他怎么看，佐藤就只是一位来自其他世界的普通人，可普通人怎么可能用杀虫剂消灭咒灵。
“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五条悟问：“你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哦，其实我们就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想找个工作。”佐藤面不改色地说：“在熟人身边工作才会让人放心啊，所以我想去你们学校当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和那边的校长打一声招呼，放我和齐木同学进去实习教学可以吗？”
“你们不是咒术师。”夏油杰说：“如果你真的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不会连咒术高专的基本规矩都不清楚吧。”
佐藤不明所以，“另一个世界你们不是咒术高专的啊，你们就是在普通的公立学校上学而已啊。”
夏油杰一顿，“那个世界没有咒灵？”
“……咒灵？”佐藤歪歪头，他不理解这两位小孩口中的咒灵是什么。
夏油杰撕出一片空间，唤出一只低级咒灵，那并不是厉害的咒灵，长得像蛞蝓，只是乖乖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扭动躯体。
佐藤眉头瞬间皱起。
“这就是咒灵。”五条悟说：“普通人看不见。”
“啊哈哈哈，是这样啊。”
佐藤绷不住了。
【天啊！简直丧心病狂！没想到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被那个什么咒术高专给洗脑成这样，这不就是普通的蛞蝓吗？他们竟然认为这是咒灵！而且还让夏油同学随着带着！那是什么组织啊！丧尽天良啊！简直就是在歪曲孩子们的世界观啊！】
齐木楠雄：“……”
佐藤才是被什么鬼东西给洗脑了吧。
齐木楠雄才想问佐藤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才会认为这是普通的蛞蝓，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会看漏夏油杰凭空撕开的空间吧？
好麻烦，不论是面前的这个白毛还是黑毛，还是他身旁这个佐藤，每一个都令人棘手。
怪不得这个世界会面临末日，奇怪的人太多了。
齐木楠雄决定屏蔽他们三人的对话，他打开系统面板，任务“阻止羂索的计划”中多了一项任务进展。
那一栏写着：已接触关键人物“夏油杰”。
齐木楠雄颇有几分意外，看来佐藤那边的世界经历与这个世界有关联。
面前这两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心思缜密，可以用催眠能力蒙混过关，可一旦有漏洞就会被怀疑和发现，利用催眠打入学校内部也行不通。
齐木楠雄打算静观其变，看佐藤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游刃有余。
佐藤正在接收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科普，正逐渐适应奇怪的术语，什么咒灵、咒力和咒术师这些设定他都记在心里，这也是为了打入邪i教内部做准备。
“佐藤先生，你应该是天与咒缚。”夏油杰将蛞蝓扔给佐藤，“你试试看能不能消灭它，它是之前附身在老板身上的咒灵。”
佐藤担忧地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只觉得这两位孩子着实可怜，认知错误成这样，不如现在先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欺骗。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拿起一旁装着盐的调料瓶，说道：“这类蛞蝓确实是害虫。”
对上面前两个学生疑惑的眼神，他说：“小学课本都学过吧，蛞蝓的话用盐就能消灭。”
他手轻轻一抖，盐落在咒灵上，那咒灵扭动身躯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一滩水。
“看吧！”佐藤语气变得温和，他耐心地说：“这其实就是很普通的生物小知识。”
夏油杰点点头，“……嗯。”
【这位佐藤先生怎么回事？这么奇怪的天与咒缚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条悟拍拍手，“……哇哦。”
【这个人如果来高专上课一定会很有趣！】
齐木楠雄没想到佐藤还能歪打正着吸引两人的兴趣，过程他懒得吐槽，只要能进高专就好。
佐藤自然是看出两位学生的敷衍，但他不着急，毕竟人的观念不可能说变就变，只要慢慢接触慢慢引导，他相信他们的学生一定会看透咒术高专那可恶的嘴脸。
“我也可以消灭你们所说的咒灵，所以你们可以将我们介绍进学校吗？”
“当然可以。”
五条悟弯起嘴角，事情真是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
夏油杰也不反对，这两个人如果成为战力的话那么他们也会轻松一些，他说：“你先给我你们的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会联络你。”
咒术高专设有严密的结界，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资料和物品，要想让他们被学校认可，那必然是要通过层层审批。
两人只是上报了齐木楠雄和佐藤的基础信息，其他的交给官方来判定。他们并不打算把“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情报告知上层，说了的话佐藤和齐木楠雄估计会被抓去术式研究。
“另一个世界？”
家入硝子吃着两人打包来的炒面，取出冰镇好的酒开了一瓶猛地喝了一口，“啊——最近累死我了，明天还要去听交流讲座，都没时间和歌姬学姐她们玩了。”
夏油杰见她疲惫的神情，“是和去年那次一样去好几天吗？”
“如果还是那样那真是饶了我吧……那次连着好几天通宵最后我都没力气点烟了。”家入硝子笑不出来，“先不说我的，你们说的那个佐藤和齐木真的有那么神奇？”
“那两个人十分有趣。”五条悟笑道：“特别是那个佐藤，他说我们是另一个世界里他的学生。”
“简直跟科幻小说一样。”她抿一口酒，望着天花板有些晃眼的灯，“这是平行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我们也不清楚。”夏油杰说：“我们离开店里时，他还叮嘱我们让硝子少抽烟。”
家入硝子正准备取烟的动作一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咽下烤串，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诶——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有趣，我也想见见那个老师！”
“是吧？”五条悟笑道：“他们两个要是来高专，一定很有意思~”
夏油杰一反常态地沉着脸，想到佐藤今天对他说的话语，如果一切真如佐藤所言，在那个没有咒灵的世界中，他是否也在迷茫呢？
此刻陷入迷茫的是佐藤。
他正在考虑今晚是选择网咖还是宾馆，网咖便宜但环境不好，宾馆费用太贵。再加上他身上的钱也都付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时点的超贵海鲜炒面，他现在能用的只有齐木楠雄给他的存i折。
【果然还是去网咖——】
齐木楠雄立刻抢过存i折，“今晚去宾馆睡吧。”
“哦。”佐藤想了想，“齐木同学也觉得宾馆比较好吧。”
两人到附近的atm机取了一笔钱，齐木楠雄果断地点了两间单人间。
本来打算点双人间的佐藤还有些小失落。
【真是遗憾呢，本来打算和另一个世界的齐木同学聊聊天加深感情，不过住在一起的话就会暴露我是第一次来宾馆，那还是算了吧。】
暴露了，话说这个暴露了也没什么吧。
齐木楠雄心里回应着，怕佐藤做出把房间卡留在屋内的傻事，坐电梯时他特地提醒道：“佐藤先生，出门时一定要记得带上房间卡。”
“啊，好的。”佐藤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回到屋内的齐木楠雄松了一口气，虽然能听见隔壁佐藤惊叹宾馆布局的心音但他至少清净一些，现在就该做正事。
他的思维控制对夏油杰和五条悟有效，这两人的心音从未吐槽他的抑制器和眼镜以及说话方式。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的外貌对两人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思维控制没被发现。
这个世界厉害的人很多。
既然如此，还是选择稳妥一点的方法，齐木楠雄拆下一边的抑制器。
——这个世界有“齐木楠雄”和“佐藤”的合理档案。
闪过这一瞬想法后，他立刻戴好抑制器。
之前匆忙在当地系统设置的身份有太多漏洞，接下来世界会自动将他们两人的档案进行合理化，不过以防万一他等会得确认一下。
“齐木同学。”佐藤敲了敲门，他扯了扯发皱的衬衫，对开门的齐木楠雄说：“我打算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卖衣服，要一起去吗？”
“不……”
【记录，齐木楠雄（20岁）和佐藤（24岁）两人在atm机取钱后，在宾馆开了两个单间稍作休息。存i折主人是齐木楠雄，但却在佐藤手中，对话内容如下，初步推测两人是并不熟悉的合作关系。档案上并无两人交集的线索，需要xx街道48内的监控录像。】
这是一道来自他房间斜对面的心音。
真快。
这个咒术高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距离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不到一小时，就能立刻派眼线过来跟踪。
根据夏油杰的心音，如果被咒术高专的人发现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只可能引来无尽的麻烦。
齐木楠雄倒是无所谓这些麻烦，但面前的佐藤……
“齐木同学？”佐藤抬头见到突然愣住的齐木楠雄，他挥了挥手，“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买衣服哦。”
“没有。”齐木楠雄说：“我和你一起去便利店。”
“……哦。”
【为什么齐木同学会答应？我还以为他会拒绝，他跟来的话，这我怎么好意思拿他的钱在他面前买酒啊！可恶！失策了！我应该先买后再找他的。】
齐木楠雄：“……”
没救了，这个佐藤除了面对学生有几分老师的架子，其余时候完全就是一名堕落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