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虫子
翻完全部学生的资料后，佐藤吃不下口中的饭。
齐木楠雄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佐藤这边能正常做任务，那么他也该看看他自己的任务，系统面板很配合地将任务展开。
——当前任务：阻止羂索的计划。
这与佐藤的任务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级别，他在脑内问系统：羂索是谁？
系统：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个系统真是没有一点用处。
齐木楠雄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羂索，出现的则是佛教法器等这类词条。
正在愁眉苦脸吃饭的佐藤视力极好，一不小心就瞥到了齐木楠雄搜索的字眼。
【果然，旁边的齐木同学来自于三年后……也不知道他毕业之后经历了什么，现在都开始搜索隔壁不良高校的校长信息了，果然人变中二之后就会向往奇怪的东西，难道他打算在不良高校工作吗？】
听到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微愣，为什么偏偏是佐藤认识这个羂索。根据佐藤心音泄露的那些学生资料，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他可能接手了一个大麻烦。不过作为完全掌控超能力的代价，这也值了。
“佐藤先生，我的任务是阻止羂索的计划。”齐木楠雄并不打算隐瞒，佐藤的任务对象应该与他的任务对象有关联，告知后也方便联系。
“什么？这个世界也有羂索的存在吗？”佐藤突然坐不住了，他思忖片刻，“我们得先联络夏油同学，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羂索也在觊觎花季学生的身体……”
齐木楠雄已经不想再深思佐藤原本世界的生活，他慢悠悠地吃着咖啡果冻转换心情。
夜晚的风轻轻吹着，公园的灯光照着空地，这附近的人少，心音也比平时清净不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大学的生活课程虽然不多，但小组作业很多。自从成年后他便一个人居住，自然也干起了兼职。每天过得充实，但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刻。
“齐木同学，今晚你有地方住吗？”
齐木楠雄回过神，佐藤的心音也传了过来。
【我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带的钱可能撑不过两天，住哪里是个大问题。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我的存折，要不要找个地下赌场出老千……但这会被当地的混混盯上吧，该如何快速地搞到钱呢？】
这倒是令齐木楠雄感到意外，本以为佐藤是一名死板正直的教师，但也挺会灵活变通。他原本想和佐藤兵分两路，可想到佐藤口中的夏油杰可能与羂索有联系，那么两个人暂时结伴而行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他，想必会极力地撇开与人相处，但这几年他倒是不排斥交些新朋友。
齐木楠雄提议到附近的网咖解决一晚，本来佐藤有些抵触，意识到齐木楠雄已经二十岁后，他便不再啰嗦。
附近的网咖不远，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佐藤穿着西装热得受不了，他脱掉外套扯了扯领带。
“夏天要来了啊。”他说。
“嗯。”
齐木楠雄应着。
两人陷入沉默。
好尴尬啊！齐木同学完完全全地不想理人啊！
佐藤跟在齐木楠雄身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找话题，从刚刚遇见齐木楠雄开始，对方的话比平时还少，虽说是中二病，但却不像海藤瞬那般温柔，反而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以往森鸥外都是怎么和齐木楠雄相处的？
佐藤试着回忆，却发现这两个人相处时很少说话，再加上他们班那群问题学生每天都咋咋呼呼，齐木楠雄偶尔出现时也是黑着一张脸。
仔细想想，似乎齐木楠雄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们班。
该不会齐木楠雄其实很讨厌他吧？
齐木楠雄：“……”好吵。
没想到这个佐藤是那种外表开朗乐观内心阴暗的类型，并且还非常麻烦。
齐木楠雄内心叹气，问道：“佐藤先生，请问你多大了？”
“啊，我二十四岁。”佐藤松一口气，打开话匣子，“齐木同学是二十岁吧……对了，上大学了吧，大学生活是不是很好玩呀？”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望着路口的网咖，外墙是一些刺眼的装饰彩灯，他直白地问：“佐藤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佐藤停下脚步。
齐木楠雄疑惑地侧身，面前的青年比自己矮了一些，正微仰着头注视着自己，橙红的眼中装着街道店铺的各色灯光，在那双眼中，他无法看清自己的身影。
“齐木同学……”佐藤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弯起嘴角，“你果然不是我所认识的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听着和心音一致的话语愣住。
……果然？
佐藤继续说：“直到刚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三年后的齐木同学……不好意思啊，我擅自拉着你做事还摆出老师的姿态，给你添麻烦了吧。”
“……不，没有。”
很奇怪，佐藤的心音没有任何问题。可齐木楠雄却读出了其中的违和感，佐藤在隐瞒一些事，但他却无法看透。
佐藤笑得温和，问道：“那齐木同学你一直都是这副打扮吗？”
“是的。”
“那就好。”
【太好了，齐木同学的中二病是从小就有，不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的，难怪腹语练得这么好，看来他真的是打算在中二病这条路上走下去啊，这位齐木同学的决心太令人佩服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想到中二病。
齐木楠雄蹙眉，一时不知如何吐槽。
两人进到网咖，由于两个人能用的资金有限，不得不选了便宜的双人间，价格比开单独两间来得便宜。
电脑只有一台，佐藤将零食放到齐木楠雄手中，“齐木同学你饿了就……就吃外面的免费饮品和零食吧，我先查一查这个世界的资料。”
“我也来帮忙。”
光靠佐藤来查齐木楠雄可不放心。
佐藤没有拒绝，他把手机里夏油杰的档案资料给齐木楠雄，“齐木同学你用手机查一下夏油同学现在的学校资料。”
齐木楠雄应下，而佐藤正熟练地打开办公软件开始制作求职简历。
虽然佐藤很奇怪，但行动力很强，齐木楠雄稍稍放了心，他看了眼翻盖手机的资料。
姓名：夏油杰
性别：男
年龄：16岁
年纪真小啊。
齐木楠雄搜索“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没有出现学校信息，这也正常，因为资料栏备注写着“对外声称宗教学校”。齐木楠雄又搜索了一下宗教学校的名字，确实出现了一个官网，但页面很简单，只留了一个邮箱和联系方式。
齐木楠雄又在网上搜索了“咒术”、“诅咒”、“灵异事件”等关键词，根据一些匿名贴的消息他确认这个世界确实很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存在。
要问为什么……
齐木楠雄将零食放到一旁的小桌板上，在小桌板上待着的奇怪生物直接穿到电脑桌下方。这个生物像巨大的软体虫，上面附着着三只红色人眼，眼珠子正不停地转来转去。生物附近缠绕着一圈黑色的杂质，像是一碰就散的烟雾。
无法读取到这个生物的心音，倒不如说这个生物的智力还不足以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做出下意识举动。
齐木楠雄尽量让自己不与这个像虫子的生物对上眼，只要这个东西藏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就能冷静下来。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也见过几个类似生物，有些在趴在人的肩膀上，有些是漂浮了一会儿就消散，没有人能看见。
这可能是什么类似幽灵的东西吧。
他若无其事地检索着手机的信息，将方才看到的画面具象化传给系统：这个是什么？
系统：怎么又喊我啊，我刚下班……啊啊啊！好恶心啊！这个应该是咒灵吧！！！好恶心啊啊啊啊！！！
齐木楠雄：“……”
这个系统能不能有点用处。
齐木楠雄又问：算了，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原本世界的资金转移到这个世界？
系统：不能……齐木大神你似乎误会小的了，这是你们的任务，是实现你们愿望的代价，我没法协助你们。
说得也有道理。
齐木楠雄没再强求。
其实真要动用能力的话，找到夏油杰也不难但没必要，因为这是佐藤的任务。
齐木楠雄把收集好的内容写在一旁的便条上，这边佐藤也做好了一份简历。简历上是一些院校信息，履历填写的是某个郊外废弃的学校的任教经历。
上面的内容写得有模有样，但真要追究起来还是会露出破绽。
“暂时先写成这样。”佐藤看向齐木楠雄，“齐木同学，你带了学生手册吗？我打算给你做一份实习申请。”
“带了。”
为了旅游，齐木楠雄确实带着学生手册，他问：“不会暴露吗？”
“放心吧，我带着资格证，你带着学生手册，有这两样就足够了。”
齐木楠雄有些佩服佐藤。
佐藤得意洋洋地说：“那种表面上以宗教为名的可疑学校怎么可能真的认真审阅我们的资料啊！他们还怕我们揭露他们呢，这种时候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可疑一点，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齐木楠雄收回那生出的一丝敬佩。
他错了，他真是大错特错。
佐藤这个人行动力确实很强，但是个笨蛋。
“接下来就是——”佐藤低下头，正好对上那只又大又肥的咒灵的眼睛。
齐木楠雄注意到佐藤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挑挑眉，没想到佐藤竟然能看见咒灵，但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包间门口，饶有兴趣地看向佐藤，都看见咒灵了总该相信咒术的存在吧？
那只虫子变大了一些，对上佐藤的视线时立刻爬了出来。
“啊！”
佐藤大叫一声。
“啪啪啪！”
他抄起键盘就往咒灵身上狠狠打去。
齐木楠雄眼睁睁地看着能任意穿梭物体的咒灵被键盘拍扁在桌上，爆浆虫子的鲜血溅在电脑屏幕上、桌子上还有佐藤的脸上。
那只咒灵爆出的三个眼珠子，有一个滚落到齐木楠雄的脚边……
齐木楠雄：“……”
佐藤心有余悸地说：“天啊……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只的虫子，它是吃什么长大的，好恶心啊！”
佐藤抽出纸巾使劲擦着桌子，那血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甚至咒灵的“尸体”都没剩下。
齐木楠雄看着地板上那只消散的眼珠子，大概理解了咒灵的概念。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类似的咒灵，还有读到佐藤“该不该去赌博”的心音，他有些顶不住了。
佐藤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齐木楠雄，猜到对方可能是被虫子吓到。
于是他摸了摸已经变得干净的桌子，安慰道：“齐木同学，这种虫子没什么好可怕的，这是偶尔会出现的巨型天蛾幼虫，只要一拍就会死了，而且它体内的成分好像是那什么……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液体，反正就是会挥发不留痕迹，完全不用担心它！”
齐木楠雄缓了过来，解释道：“……这是咒灵。”
佐藤一愣，颇有几分无奈，没想到齐木楠雄的中二病还有些可爱，竟然会喊虫子为咒灵，他附和道：“是的，嗯嗯，是咒灵。”
齐木楠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