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逢故乡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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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欢从母亲那里听说了玉霎怀孕的消息,在仙盟的人有动作前赶到水牢。mwangzaishuwu
她带了一伙人把水牢围住,用的是父亲的令牌,在她出来前不准别人进来。
谢以欢来到潮鳞水牢,见玉霎还是那样,缩在角落的一块石头上,只是现在脸色苍白得实在是可怕,她呆坐着,像是一只湿水的猴子。
“喂,你,你还好吗?”
玉霎呆呆地转头过来,看着她。
可见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得知自己怀孕,又和碧水榕大吵一架彻底决裂的她静默地坐了许久,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怀孕了,谁的?”
谢以欢道:“魔族的?”
“也许。”
玉霎动了动嘴唇。
“什么叫也许?”
谢以欢说,“你怎么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你就那么喜欢和魔族……”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刹住了嘴,说:“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己明白就好。”
谢以欢见她沉默,从纳戒里掏了些补身的丹药来,“你吃点药吧……现在有了后不能总是泡在水里,别冷到身体了,娘让我来给你换个牢房,你跟我走吧。”
玉霎摇摇头,还是双眼无神地看着水面,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
“我仔细问过越重双,他说他不认识你,”谢以欢说,“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和越重双认识,他就是再怎么样也看不上你一个半魔,你嘴里那个越楼到底是谁?”
玉霎眼泪掉下一颗来,说:“孩子是他的。”
“谁?”
“月西楼。”
“什么?”
谢以欢有些愣:“孩子是谁的?月西楼是谁?你口中的越楼?”
“是。”
谢以欢皱眉。
其实越重双说的不是不认识,而是见过,越重双在伽鹤宗里,被一个头上长角的女孩错认了几次,他对她是有印象的。
他说,玉霎可能是把他错认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男孩……确实和自己长得像,五官是有点是,他见过他,见过那个叫越楼的男孩。
谢以欢能感觉到越重双还有许多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再怎么逼问,他却不肯再说一句话了。
或许能从玉霎这里问一问。
在谢以欢热烈的目光下,玉霎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同她说了。
原来月西楼一直就是越楼,他年幼时候被尹蘅送去了伽鹤宗,扮做某个不知名魔主之子,混迹在一堆半魔里,他好心救下了她。
在魔域邺郡,在那个潮湿的雨季,穿着干净衣裳一脸无辜天真仿佛书呆子的白衣少年就是被执念支配出来找她的越楼,他是月镜潮,是月西楼。
他失身于她,留下来在小院子里做撒扫的奴仆,执意跟着她,背着她逃走……最后虽然恢复了本性,变得面目可恶,但是……
她遇见的少年人,原来是执意要出门寻找她的越楼,可是,他们没有认出彼此。
听完后的谢以欢一脸地不可置信,她和玉霎一起陷入沉默。
“那你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不。”
回想那些过往,玉霎再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了。
在魔域长久的苦难里,她神化了记忆里的少年,几乎到了完美的境地,她就靠着这点美好坚持了。
现在突然发现,越楼原来不是人族修士,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越楼另有其人。
就是她所嫁的月西楼。
嫁给月西楼后,见识过他的下流,见识过他的残暴,看他杀人,看他屠戮人族修士,听他语气温柔地唤她下贱的半魔,听他毫不在意地说她要是被人玩烂也不关他的事。
原来就是……就是越楼吗?
“哦。”
谢以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确实……或许没必要留着。”
“先前他给予我的情意,我已经还了。”
玉霎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喃喃道:“我们……缘分尽了。我已经决意不再跟他有任何的牵连,最好连面也不要见。”
她的出世原本就是尹蘅一手策划的,她想明白了。尹蘅设计了一场谋局,要让她做了一个无用的牺牲,
她是用完立即被抛弃的棋子。
无人关心她的命运如何。
她明白了。
孽缘。
他们有的只是孽缘。
压在生命里的石子从裂开的心漏了干净,倒觉得一身轻松的玉霎说:“你给我找一副打胎药来。”
谢以欢表情有些怔愣。
“我不会生下任何一个孩子。”玉霎说:“你帮我找药来,我绝不拖累你。”
谢以欢努努嘴,从纳戒里拿出来一枚丹药,说:“这是娘要我给你的,吃了吧。”
“娘说,要是不想被仙盟利用个彻底,就吃。”
碧水榕不希望从玉霎肚子里再爬出来别的什么祸害,干脆打了。
“嗯,多谢。”
玉霎接过来,瞧着那枚丹药,说。
谢以欢看她的动作,几番犹豫,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她这个姐姐压根不熟。
她不曾了解过她,就是……不熟。
玉霎吃了药。
谢以欢没走,抱着手看着玉霎,见她脸色惨白似乎随时能昏厥过去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你在魔域,到底过得如何?”
“过得很不好。”
嘴里苦涩的玉霎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脸,但袖子比她的脸还要潮湿,水珠从她的脸上留下来,像是眼泪,但她的语气又那么平淡,像是在说丝毫不关自己事情的话。
“我刚来到魔域,不熟悉魔域的气候,不知道下雨要躲,不知道瘴气可怕,地上爬着的蒺藜会咬人……我一个孤女根本没有办法生存,遭了人骗卖进花楼,被强迫,被打被骂……逃出来那天,正巧花楼下有魔修闹事,我趁机杀了一个客人,逃了出来。”
“我从花楼逃走,头也不敢回,衣服紧紧地攥着,披头散发地跳进冬夜的河里,所幸被树枝挂住,才不至于冻死。我好不容易来到了邺郡,做了一个屠夫,从最低级的学徒做起……宰杀魔兽和杀人是一样的,很简单,但因为我是女孩,我在野舍里熬了许久,好不容易熬走了先前的屠夫……但当时的魔尊又要赶我们走,把京畿地区的半魔流放出去。”
“后来……我为了进入魔京,嫁人了。”
玉霎的语气轻轻,“谁知道,造化弄人……不,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我的妹妹,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落到那种境地去,每日被困在床上,成为魔修的鼎炉。”她抬起头,笑容歹毒:“你知道那些东西顺着皮肤留下的感觉如何?像是爬了一条条的虫子,”
“但是那样的境地里,你除了骗自己去享受去接纳,再也没有别的办法,逃不走,逃不掉。”
玉霎又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语气淡淡。
谢以欢表情恶心得很,“我才不会沦为那种东西。”
“但愿吧。”
玉霎点点头,并不在意,她转身回去,爬上自己一直待着的石头。
下堕感越来越强了。
小腹好痛。
谢以欢见她难受,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放出来,好歹给她换个干净地方……但下一秒玉霎就开始呕吐。
她嘴边缓缓留下来了黏液一般的黑色雾气,像是从肺腑里咳出来的血肉,这团东西扭曲纠缠不可名状。
这是什么?
玉霎用手掌接住它们,垂眸看着,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是尹蘅给她的灵源。
她突然记起来了,在威严华丽的魔宫里、香气萦绕袖子、如花笑魇的美人面环绕之下,尹蘅给她喂了什么东西……很甜,有点像是凝在花上的花露。
尹蘅给她喝下灵源,而后……一身戎装的月西楼在高高的城墙上把她抱了起来,夜风吹得衣衫猎猎,月西楼的脸拥在雪白的绒绒里,他的眼睛那么亮。
那双眼睛里闪动的是如同星辰一样的欢喜。
月西楼何时这样看过她?
怎么会呢?
玉霎脑海里多出来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她犹豫了下,张口,把那团纠缠的血肉吃了进去,想拼命把自己失去的力量夺回来。
第一口下去,没有看上去的腥气,只是带着一点点花香的甜,她的小腹不疼了,被冻麻的四肢渐渐回暖。
原先被抽走的修为也正在丰盈。
玉霎的眼角掉下眼泪。
目睹她挣扎的谢以欢以为她在吃从腹下里流出来的东西,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起身就要走。
不料玉霎在她身后叫住她:“我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去,成为别人的禁脔。”
谢以欢回头看她。
方才玉霎身体还虚弱得很仿佛就一口气了,随时能死去,可她把那团东西吃了后,突然之间就恢复活力似的,语气听着没有很虚弱了。
怎么了这是?
谢以欢看她,像见了鬼一样,“你……”
“我很羡慕你,谢以欢。”
面容平静且平静的玉霎坐在石头,她闭了闭眼睛,顺着脸颊淌下的水珠越来越多:“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什么?”
“把我身上的锁链解开。”
玉霎让谢以欢看自己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脚腕,“磨得我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不能再写了(捂着心口汤姆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