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
“喂!上面有人吗?”
“喂!我知道来人了,你别不出声,应我一下啊。yywenxuan”
“上面的姐妹!兄弟!前辈!朋友!我也是误入此地,不幸被困到了下面,你放我出去,必有重谢!”
“你放心,我乃东大路云荒洲的修士,白应之,有名有姓,不坑人,不杀人夺宝,只要你放我出去,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我的挚友!你还在吗?”
“你对灵石宝物不敢兴趣?那权利美人?啊呀,我也没有,如果朋友你要这个话,我也是美人,救我出去,我就是你的了。”
纵然一直得不到回应,下放的声音仍旧喋喋不休,似乎能够肯定上面的人并不没有走。
许是被困太久,舍得放过任何一个脱困机会,声音的主人还在不断许诺,救她可以得到的好处,甚至把自己都给卖了。
白应之等了许久,也说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才听到一淡淡的笑声。
“可是……杀了你,同样能得到你的东西啊。”
白应之……
“嘿,这位道友,这种玩笑可不兴开。”
“我没有开玩笑哦。”
那声音仍旧充斥着漫不经心感,怎么会有人这么随意说出这么残酷的笑,
白应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都冷静了下来。
“你要杀我,就只能进来,但这地方,外面开启虽然容易,却只能进不能出,朋友,恐怕不能顺你心意了。”
“那可不行,前任白家家主的身家,可不能白白浪费啊。”
话语中带着轻佻和戏谑,唯独没有杀意。
白应之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某位认识她的修士,这家伙……居然耍她。
咔嚓——
池鹰输入灵力,灵力顺着地面的回路,发出淡淡光晕,形成一副奇妙神秘的图样,下一秒,那扣在地上的青铜板,发出来轻微的响动。
果真打开容易。
或许这地方,当初就是用以躲灾之处,只是不知为何,没人躲进来,反倒把后来者给关进去了。
刚打开,里面的人随即飞出。
只见那人。
褴褛的衣衫,凌乱的短发,手持长萧,腰间有一玉瓶。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间,池鹰彷佛嗅到一股馊味。
池鹰抚手道:“白前辈,早闻你名,不想今日在此遇见。”
白应之揉揉鼻子,“前辈什么的?有点怪怪的,多谢你救我出来。”
说着,将手乾坤戒直接仍给了池鹰,“里面有我在外面和这秘境中的所有收获,兑现承诺嘛。”
池鹰毫不客气收下,揣进兜里。
“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子虚,与三殿下相识。”
白应之歪着头,打量了一番池鹰,好奇的光明正大,并不令人讨厌,“三殿下?陈祈山?那个丫头啊,外面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池鹰简单告知了些许外界的情况,得知自己竟然在此地被困了十余年,哪怕是看着洒脱的白应之,也连番感叹许久。
“你说你从寒潭上面的阵法进来的,这是遇到了我灵伏姐妹?”
本只是不经意一问,不想等待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道友,灵伏真人……”
“罢了,我知道了。”
突然焉下来的白应之,让池鹰有些适应不良。
一个人,被困在那方寸之地十余年,仍不改心智,哪怕是修仙者,她亦还算年轻,十几年时间的痕迹还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曾改变,可见其道心坚定。
再想到哪怕只是一缕残魂,仍旧担心着好友的灵伏真人……
寻道路遥遥,又有几人能得知己?
见面称道友,真的道友能有几人?
可惜,她一个穿越者,注定只是过客。
“你既进这秘境,想来也是有所求?可需要我帮忙。”
不过短暂的低落后,白应之重新笑嘻嘻起来,甚至搭了条手臂在池鹰肩上。
“我欲前往秘境东边,道友可要同去?”未等白应之回复,池鹰继续道:“对了,这离开秘境的传送符,或许三殿下那里还有,道友若是想要离开,也可先去找找三殿下。”
白应之挠头,“东边?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倒是想先去找找我那小侄女,不过这秘境这么大,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吗?”
池鹰摇头。
“好吧好吧,所以你这不安好心的坏家伙,就给了我一个选择是吧,我陪你去东边,但先说清楚,那里确实很危险。”
池鹰笑了起来,原本冷艳傲慢的容貌,许是变化了灵魂,如今越发和池鹰前世靠近了,明明心里焉坏,面上却总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多谢告知。白道友早前进了这秘境,可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发现?那可就太多了,你问的是哪方面?”
“就脚下这个府邸吧。”
白应之带着池鹰在地底府邸中穿梭。“上古圣阳王朝的官方府衙,不过考虑到圣阳王朝的情况,这地方,或许在圣阳王朝只能算乡下小县衙?”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我在一院子里发现了一副画。”
池鹰大致描述了一番画的内容,“前辈对上古史有更多的了解吗?”
这一番描述直接让白应之拧起眉头,“称不上什么了解,只是家中古书偶有记载,相传上古时代末期,圣阳王朝帝王晞不务朝政,以致朝堂昏庸、妖魔丛生、邪祟肆虐,天下陷入晦暗之中。
眼见世界毁于旦夕,诸神出手,镇压天下妖魔,圣阳王朝亦随之毁灭,新的秩序开始建立,诸神重回神界。但天下纷争已久,诸多修士和亿万传承已毁于一旦,这才有了上古一代。”
池鹰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问道:“那书中有写是哪位神明创世的吗?”
身后的人似乎停下了。
池鹰转过头,看着立于原地的白应之,只见她随手撇开额前碎发,“没有哦,都说了‘偶有记载’嘛,这种远古的存在,书中也不能乱写。”
她朝池鹰眨眨眼,“也不能乱说哦。”
池鹰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二人又在府邸中转了许久,除了些看不懂的文字,只有正堂天花板上的笔画,有些意义。
此处正厅高大数十米,中有上古巨木支撑,哪怕灵气逸散,其间主人皆亡,这些上古巨木,仍旧沉默稳重地支撑了数万年,然后又将继续沉默的支撑下去。
池鹰不懂建筑。
但巍峨的建筑,总能带来灵魂上的共颤。
她踱步其间,甚至能够想到,在曾经的一段历史里,这里的人们开过集会,讨论过大大小小的事宜,决策着辖区内生灵的命运。
后来曾出现在此地的人再也没来过,此后无尽岁月里,又等待着新的到访者,看着它,追寻这宝藏和过往
当池鹰抬头,头顶壁画又是另一种感触。
如果说方才院落的壁画,只是给小孩讲述故事,而此处的壁画,显然在记述历史。
“是本地官员接受帝国赦封的场面。”
画面中有才情惊人、心底仁善的文弱书生,有武艺高强、闻名乡野的侠客,有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妇人……
一幅幅壁画,讲述着一个个不同的身份,但最终他们又殊途同归——赦令封官。
而在壁画的最后,这些来历不同的人,皆拥有了超凡的能力。
“这是什么?”
从普通人一跃成为强者,通过一种白应之难以理解的方式,而不是自行修炼,这让她有些困惑。
白应之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上古时期的王朝能掌握这种力量,随意赐予凡人以力量,那么或许能解释,他们为何能统治如此浩瀚的疆域。”
“不仅如此,他们必然还有个极为复杂和强大的传送体系,才能实现大陆之间的往返交流。”池鹰补充道,“我们已有传送阵,分明极为方便,却往往只有大型城镇之间才拥有,又或者你们三宗两族各行其道,相互戒备,让这一工具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虽然池鹰有些词,但不妨碍白应之理解。
“你在我这个‘三宗两族’的短视人面前说这个?”
池鹰摇头,“白道友可不短视。”
白应之收起了几分散漫模样,“哦?你知道多少?”
“不多,只是略有猜测,自白道友上位后,坚定举族之力扶持三殿下,我起初以为是想要从龙之功,后来才有所感觉,白家不是想要‘功’,而是想要‘合’呢?做出这个决定的人,真是……”
池鹰找不到词,最后只道,“令人钦佩。”
池鹰道完,二人盯着头顶壁画沉默片刻。
“哈哈哈哈哈——”
她笑声爽朗,震开了堆积的尘埃。
“没想到,在这破地方,能遇一知己,可惜,我酒已喝没了,等我出去,定请你喝酒。”她道,“你知不知道,上好的灵酒,得要上好的水。”
“如果是这个的话,或许不必等到出去,此地就有。”
“哎?”
池鹰轻踏地面,“我们脚下,还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