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国画大师<!>
“会不会冷?”
在车上的时候,慕云殊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单薄的衣裙,低声问了一句。
即便现在已经快入夏,天气也并没有到那么炎热的地步。
逐星正在喝草莓鲜芝士奶盖,那是路过商场附近的时候,慕云殊特地去奶茶店买给她的。
“我不冷呀。”
逐星喝到了芝士奶盖,好喝到她眯起眼睛。
慕云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前面的陈叔开着车,偶尔也会从后视镜里瞟两眼。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他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慕家这位沉默寡言,自闭了那么多年的少爷,有了女朋友之后,好像还真的变了不少啊。
陈叔悄悄感叹。
万霖跟慕羡礼走得近一些,所以他也早知道了慕云殊有了一个女朋友的事情,慕羡礼似乎对这个姑娘十分满意。
这就令万霖也对她很好奇。
所以这一次的生日宴,万霖也跟慕云殊说过,让他把逐星也带来。
说是生日宴,更像是一个书画展。
万霖这半辈子收藏的那些字画,也只有在他过生日的这一天,才会拿出来给大家瞜一眼。
慕云殊牵着逐星来到万霖的别墅里时,会客厅里灯火通明,明亮的光芒照得一片亮如白昼。
暖色的光并不刺眼。
万霖珍藏的每一幅字画都被谨慎地存放在玻璃的展柜里,引得来宾手里才端上红酒,就迫不及待地跟身旁的人走上去观赏探看。
万霖邀请的人并不多,都是他在书画圈子里的好友和亲眷,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人。
这些人也时常与万霖来往,聚餐,所以他们都算是比较相熟。
所以当慕云殊和逐星走进来的时候,这厅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因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万霖这里见到这样的生面孔。
更何况,还是容貌如此出挑的两个人。
他们几乎忘了看字画,一个两个,目光都停在慕云殊和逐星的脸上,忘了反应。
而无论是逐星还是慕云殊,都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随意打量。
逐星眨了眨眼睛,牵着慕云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有些不大自在,但慕云殊却是没什么反应的,他看起来神情很淡。
万霖一见慕云殊,就把手里的酒杯交给了身旁的夫人,然后就拄着拐,匆匆走到了慕云殊的面前。
他笑着说,“云殊,来了。”
“可惜你父亲啊,工作多得连来我这儿的功夫都没有。”万霖提起那位算是笑了他二十多岁的忘年交,不免有些嗔怪。
慕云殊听了,就替父亲解释,“父亲的工作来得急,实在抽不开身。”
“行了行了,不管他,能见到你来啊,我也是满足了。”万霖笑着说。
慕云殊微微一笑,然后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画筒奉上,“万老师,生日快乐。”
万霖笑吟吟地伸手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将那画轴取了出来,解了绸带,展开来。
他的神情一变,下一子将那画捧起来,像是当着灯光细细看了好些时候,才抬头看向慕云殊,“北魏赵岩的《平陵赋》?”
慕云殊应了一声,“是。”
这还是从逐星的虚空袋里取出来的,当年赵岩赠给他的那幅字。
“据说这幅字被赵岩赠给了一位友人,云殊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万霖捧着这幅字,万分欣喜。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万霖最喜欢的书法家,可不就是北魏的那位爱好剑与酒,仿佛身在江湖,却又在江湖之外的书法大家——赵岩。
万霖最是好奇的,就是赵岩那幅在史书上所有记载,被无数前人夸赞过的《平陵赋》,为此,他查阅了许多的资料,想要在历史的缝隙之中,得以窥探《平陵赋》的一丝痕迹。
但这到底是不容易的事。
谁能想到,在他七十岁的生日宴上,竟会有人送上这幅真迹?
万霖研究赵岩的字很多年,慕云殊送的这幅画到底是不是真迹,他只这么看了一会儿,便足以有个大概。
“机缘巧合,万老师喜欢就好。”慕云殊简短地说。
即便万霖再喜欢手里的这件他梦寐许久的宝贝,但这会儿他也还是摇了摇头,“这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这赵岩的《平陵赋》,几乎价值连城。
“万老师您是懂这幅字的人,在您这儿它便有价值。”慕云殊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万霖犹豫了一下,看了自己身旁的夫人一眼,半晌才点头。
“云殊啊,谢谢。”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却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就将那副画小心地收进画筒里,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夫人。
这时,他才看向站在慕云殊身边的逐星。
万霖听慕羡礼提过这个小姑娘,那几乎全是溢美之词。
这会儿见了,他也不免笑着点头,默默承认这的确是一个生得就很讨喜的姑娘。
“你就是逐星吧?我常听羡礼提起你。”
所有人的目光也因此而聚集到了逐星的身上。
逐星笑起来,点了点头,“万爷爷好。”
然后她就把自己一直提着的盒子递到他眼前,“生日快乐!祝您福寿安康!”
那盒子里装着一套她昨天晚上从一堆金银玉器里翻找出来的玉砚及镇纸。
还挺重的。
万霖笑得眯起眼睛,连忙接过来,“好好好!”
在慕云殊跟着万霖去参观他的那些字画的时候,这会客厅里的许多人也都跟了上去。
在今夜,他们总算是知晓了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国画大师慕云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谁能想到,在国画方面便是天资年少的慕云殊,竟还生得这样一张昳丽隽秀的面庞。
实在教人移不开眼。
许多人都想同他说上话,却又因他那疏离冷淡的情态,望而却步。
逐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在吃慕云殊给她拿过来的小蛋糕,手边还摆着一杯果汁。
万霖的夫人叫做林玉瑞,也是旧时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闺秀,如今不仅是平城大学的在职教授,在画画方面也颇有才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和万霖相濡以沫大半辈子,到现在都还是很恩爱。
这会儿林玉瑞被万霖嘱咐着过来照看这个小姑娘,见她坐在那儿,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似的望来望去的,也不忘往嘴里喂东西。
她的这副模样儿,林玉瑞见了也觉得欢喜,就在她身旁坐下来,又将一块抹茶蛋糕递给她,“这个好吃,你试试?”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块小蛋糕,逐星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偏头去看坐在她身边的林玉瑞。
林玉瑞只比万霖小两三岁,如今也是六十多的人了,或是因为保养得宜,又或是她原本身上就自带一种优雅的气质,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戴着一套祖母绿的首饰,脸上虽然难免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却仍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韵。
“谢谢您。”逐星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还剩的半块都喂进嘴里,然后就接过林玉瑞手上的那块抹茶小蛋糕。
林玉瑞笑得眼尾有了痕迹,“你这小姑娘,是叫逐星吧?”
逐星点头:“嗯嗯!”
林玉瑞打量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模样儿生得真好,看着就讨人喜欢,“我是你万爷爷的妻子,姓林。”
“林奶奶好。”逐星嘴里还咬着半块蛋糕,却也不耽误她说话。
林玉瑞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问她,“你是哪儿的人啊?”
关于她从哪里来……这之类的说辞,慕云殊已经提前帮她理顺了,因为他如今已经不是凡人,身具仙力,所以逐星的身份证明也不费气力地解决了。
“我是京都人。”逐星说。
林玉瑞点了点头,“京都人啊。”
即便是年纪大了,也不并不妨碍林玉瑞有一颗八卦小辈的心,更何况慕云殊这孩子,她也知道他许多事情,之前分明还是那样一个总爱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的孤僻性情,何以现在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还忽然多出来一个女朋友?
“你和云殊,是怎么认识的?”林玉瑞笑着问她。
关于这一点,慕云殊之前跟逐星说过,就把他们相识的时间段定在他、晏灵川还有慕羡礼失踪的那段时间。
是慕云殊在逃跑的路上遇见的她。
她是租车过来旅游的京都人,在路上遇见了从绑匪那儿逃出来的慕云殊。
为了能够让它合理一些,晏灵川偷偷还去翻了警局里那些当初自首的所谓“绑匪”的自述供词,为的就是跟这编出来的故事对上号。
当然那几个自首的家伙也并不无辜,他们原本也是绑架过人的绑匪,其中还有人杀过人,所以晏灵川也懒得帮他们洗刷这一回应琥加在他们身上的“冤屈”了。
因为慕羡礼失去了有关应琥的那段记忆,所以他们也很好自圆其说,就连慕羡礼也深信不疑。
再具体的情节,晏灵川那个爱编话本子的老神仙,也已经帮她编好了,无论是什么人问起来,都是这套说辞。
所以这会儿逐星也是这么答的林玉瑞。
“那这倒是极珍贵的缘分啊。”林玉瑞说道。
逐星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生日宴毕,逐星和慕云殊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快十点了。
也是从这一夜开始,慕云殊就登上了绿江的热搜。
即便万霖的生日宴没有媒体可以进入,但还是有记者敢为着揭秘这位年轻且神秘的国画大师的真面目,而在万家的别墅外头蹲守好多个小时。
昏黄的路灯下,即便是隔着较远的距离,只拍到了一张侧影照,也还是足够写一版的头条。
更何况,他还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
虽然因为那个女孩儿站在慕云殊的左侧,正好被他挡住,但蹲守的记者临时找了找角度,也还是拍到了他们牵着的手,和她半边的背影。
因为从没有人见过慕云殊,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所以这位记者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面孔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国画大师,所以这位记者就把这次从万霖家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拍下来,回去找了资料做对比。
每一个人都有资料对得上号,除了那个神秘的年轻男人和他牵着的女孩儿。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他迷茫了。
最后还是他们主编拍的板,让他连夜发稿子,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抢占热度最重要,当然如果真的是,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这天夜里,慕云殊的侧影照即便是不算特别清晰,但也能够看得出侧脸的轮廓,一大堆夜猫子蹲在网上吃瓜,一晚上的时间,就把“慕云殊”这三个字顶到了热搜的十几名。
因为照片不是很清晰,再加上一大堆人不太相信这瓜的真实度,所以它并没有到很高的热度。
但有心关注这位国画大师的人看了,却是怎样都没有办法按灭屏幕,直愣愣地盯着那一抹模糊的侧影发呆。
留着一头黑茶色的长卷发的年轻女人躺在床上,久久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旁边台灯暖黄的光映衬着她姣好清丽的面庞。
半晌,她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来,她连忙喊:“爸爸。”
“勾月,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电话那端传来一抹温和的声音。
年轻的女人弯了弯唇角,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爸爸,慕云殊……他去了万先生的生日宴,是吗?”
“对,”
电话那端的男人听她提起慕云殊,就有些感叹,“我这不刚从万家回来嘛,你还别说,那慕云殊不但是个绘画的天才,还长了一副好模样啊。”
“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年轻女人微微皱了皱眉。
男人有点懵,“这,你在京都又不在平城,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的吗?”
她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头却又按了下来,停顿片刻才说,“万老先生的生日宴怎么一样?”
“……行,是爸爸的错。”男人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走出去,在靠近走廊尽头的那间画室,她推开门,走进去时,按亮了灯。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画室里,目光停在那幅被她好好存放在玻璃柜里的那幅画上。
画上有一大片绵延遮蔽的连天苍绿,山势崎岖险峻,密林繁茂,却有山林小道在其间隐秘蜿蜒,有认抬着一顶红得透出几分黑的轿子,正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这,俨然不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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