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顾清嘉与顾清锗虽然关系缓和，但也没有好到兄弟情深的地步，因此在谈完正事以后，顾清嘉便离开了。fanghuaxs
他这人一贯不爱管闲事，今日插手了老二的事，也是因为他记得老二与任松烟有一段往事。
上一次老二是在兵败之后，才与任松烟有了交集。
任松烟并没有被老二要来军营，而是一直在太医院做一个不出彩的小小医官。
此时的顾清锗，究竟是何时的顾清锗？
顾清嘉走在大营内，微微眯眼，他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任松烟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与他的王妃不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也不知他的王妃在将军府过的如何。
柳卿月在将军府自然过得好，她怎么说也是靖王妃，又有顾清锗的交代。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她，不敢有半点怠慢。
只不过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也越来越冷。
柳卿月也越发担忧顾清嘉。
顾清嘉的信中只报平安，叫她安心，可是如何用能安下心呢？
然而她只是个普通人，便是学了一些花拳绣腿，也只能给顾清嘉添麻烦。
因此就算再担心，她也不会出门乱跑。
但是她偶尔还会问一句，“霜华，你也不知道你主子的情况吗？”
她心里明白，霜华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可能总想问出这一句，仿佛问出来了，她的心里就能轻松一些。
霜华垂首，低声回应：“夫人不必忧心，主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就算有事，柳卿月也不知道。
柳卿月单手撑着下巴，忍不住想，“若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了。”
不过所有的假设都是不成立的，要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她就真的死了，而走到这一步也不单是她一个人促成的。
若是原主还在，柳家应该很得意，有一个柳卿月为他们做眼睛。
只是现在他们只有气急败坏的份儿。
“我真想不到，你养的好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手段。我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她，只知道她待在玉城将军府里不出来。”
柳寄白拍着桌子追责柳夫人，家中的事他一概不管，都交给了夫人，也向来放心夫人对女儿们的教导。
可是今日此事，叫他开始怀疑夫人的能力。
“老爷，这并非是妾身的错。将军府守卫森严，玉城战事吃紧，想来女儿也是不能出来的，待她回京以后，我们自然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拿捏她。”
柳夫人极有信心的说道，她不觉得柳卿月敢反抗自己。
“哼，她跟着靖王出京时就没有递回消息，一路上也不曾写过信，甚至我的人联系她，都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你让我怎么信你？你又如何拿捏她？”
柳寄白不信柳夫人的解释，柳家的女儿也没有出过这样的岔子。除非那贱婢已经叛离柳家，站在了靖王身后。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心叵测，若是遇到巨大的利益，家族又算的了什么。
“老爷，柳卿月好歹是我养起来的，虽然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她最小就害怕我，也讨好我。只要我招一招手，她依然会乖乖回来。”
柳夫人有这个自信，因为同其他的柳家女不同，柳卿月没有亲生母亲。她的母亲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女，趁着柳寄白酒色熏心，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讨了好处。
不过贱骨头就是贱骨头，没有命享福，在生柳卿月的时候就死了。
“但愿如此，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不成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谊。”
柳寄白轻哼一声，便不再听她解释。
如今他与柳夫人已无感情，更多的是利益绑定。
柳夫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恨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若不是为我儿考虑，我何至于受这样的气？”
柳夫人这话不假，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为了柳寄白，而是为了她的儿子。
“不然何必动气，气坏了身子，只会让后宅的那些小蹄子们得意。”
柳夫人的身边人，亦是她的陪嫁丫鬟迎芳宽慰道。
“如今大少爷已经入朝为了官，往后有的是平步青云，夫人只需再忍一忍，等大少爷接管了柳家，那这宅子里的事还不都是夫人说了算。”
迎芳这话说的是真，只不过大少爷想要接管柳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说这话也不过就是有一个盼头，不至于让日子显得太灰暗。
柳夫人叹气着应和，“是啊，等大少爷接管了柳家就好了。”
她这话是说给迎芳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大少爷马上就该回来了，夫人也该高高兴兴的。不管老爷说了什么，现在您都是这家里的当家主母，您的儿子是柳家的嫡子。”
迎芳捏了捏柳夫人的肩，她自小就陪着柳夫人，这些年也知道柳夫人有多累。可嫁到了柳家，已然撑了这些年，她们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是啊，我不能倒下，我得开开心心了，只要我在，我的儿子就是嫡子。”
柳夫人是认同迎芳的话的，否则她也不能忍过这些年。
“夫人，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我扶你回屋休息。”
迎芳最是知道柳夫人的不易，可是她们主仆走到今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让我们的人守好将军府，一旦柳卿月出来了，立刻将信给她。”
柳夫人刚走两步，便又说道，
“这小贱蹄子必然是在报复我，等她回来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
柳夫人恨极了柳卿月，外人都以为柳卿月是她亲生的，就连宫里的贵妃娘娘也不知道真相，拿她当亲外甥女。
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过得有多痛苦。
柳卿月那贱人娘怀孕时，她与柳寄白仍是恩爱夫妻，直到她出生的时候，柳寄白才原形毕露。
这些年后院里不知有了多少女人，可她最恨的还是柳卿月和她的母亲。
“夫人放心，奴婢都已经交代好了。”
迎芳是柳夫人的得力助手，柳夫人有许多事都是她出面去办的。
“那就好，你办事我向来都很放心。”
柳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等在将军府外的人早就被处理掉了。
玉城此时形势紧张，但凡是有可疑之人，都不可能被留下来。
就算顾清锗俩人都在营中，但顾清锗已在玉城十几年，将军府里都是他的亲信，怎么可能处理不了几个小喽啰呢？
顾清嘉就更不用说了，他人虽然不在将军府，可是却留了人在那里。
毕竟只放柳卿月一个人在将军府，他也不放心。
何况京城里惦记他们夫妻二人的不止柳家，老六顾清祯也同样惦记着呢。
和柳家的小打小闹不同，老六是实实在在想要顾清嘉的命。
如今待在府里的六皇子顾清祯并不开心，他原以为老二和老五不对付，就算凑在一起也那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谁知道人家兄弟俩亲亲密密的在一起打仗了，甚至还时时商量军务，倒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原本老五是兄弟中最废物的，再这样下去我倒成了个籍籍无名之辈。”
顾清祯一拍桌子，开口说道。
“各位先生也得给我出些对策才是，要不然我这六皇子府不就白养你们了？”
顾清祯这话说的不假，只是他心胸狭隘，独断专行，向来听不进去。
因此便是他的门客众多，可真有大才之人不多，反倒是捧他臭脚的一堆堆。
“六皇子，依在下之见，刺杀这事是行不通的。咱们现在针对三皇子也没有讨到好处，反而快要被别人抓住小尾巴了。靖王现在去了边关，朝中只有三皇子与七皇子在，倒不如在这上面做手脚。”
沈逸哲开口道，他是颇有几分小聪明的，有那些捧臭脚的略有不同，偶尔也能提出几个比较有用的建议，顾清祯也愿意听他说话。
不过顾清祯向来不许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即便此事已经失败，也容不得他人来说。
“我看自杀这事并非行不通，而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太废物，若是你们安排的人功夫在顾清嘉之上，大好的机会如何能杀不死他？”
顾清祯冷哼一声，他并不认为顾清嘉有多大的本事。
“再说老三天天流连青楼，寻欢作乐，早就把身体掏空了。你看看你们派出去的是什么废物，射箭都瞄不准。”
顾清祯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有问题，若是事情不成，必然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
其他人也不与他争辩，只低头道歉。
“六皇子息怒，这事是我们的不好，我们都是一帮文人，没几个会功夫的。在下的想法，还是认为咱们应该在朝堂上做手脚，如今三皇子与那魏尚书家的女儿纠缠不休，咱们正好趁虚而入。”
沈逸哲一直都不满顾清祯将宝押在刺杀上，毕竟让皇帝看到六皇子的治国之才，才是他们该走的路。
奈何顾清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更想搞死他的兄弟们。
“说起来这事，那魏家小姐的确模样，若不是魏老头的脾气不好，娶了他的女儿，也没有帮助，我都想插一脚了。”
顾清祯也与魏商紫打过照面，毕竟他们这个年纪也到了议亲的时候。
“六皇子，如今玉城战事吃紧，眼看又要入冬，想来陛下也是心焦的。在下有两个建议，一是六皇子你每日晨昏定省进宫请安做孝子；二是六皇子你也去玉城，打着慰劳将士的旗号去，玉城大捷你也能分一杯羹。”
这个主意不错，只可惜顾清祯不愿意。
“这孝子我装不出来，玉城我也去不了。”
顾清祯觉得皇帝最不爱的儿子就是自己，哪怕是废物老五，他也能和颜悦色几分。唯有自己皇帝，要么忽视，要么教训几句。
前世皇帝死之前，将他封了王，赶至封地，无诏不可入京。
顾清祯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做皇帝，偏偏他不行。
这辈子，他一定要争一争，他要把所有的兄弟都弄死。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要不然六皇子你靠什么收拢人心呢？”
沈逸哲看得清楚，“就连靖王都去了边关，若这不是有意安排，在下从此不做这门客。”
“他愿意接受安排，那是他的事，毕竟老五是父皇的好儿子。”
老六当然清楚，皇帝爱的始终是老五，就算在这个时候还在给他铺路。
“若是我不弄死老五，说不准做皇帝的就有可能是那个废物老五。”
顾清祯在心里这样想，毕竟上辈子老五压根没有去过玉城。
从前最为循规蹈矩的人，如今竟然去了边关。
顾清祯不得不想，重生回来的人是他一个吗？
如果其他兄弟也重生了，那他的竞争岂不是更大了？
顾清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要将上辈子做了皇帝的老三弄死，也要把受宠的老五杀死。
只要他们死了，就没有人能成为威胁。
顾清祯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这一步。
至于病秧子老七，暂时还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收拾老七。
“殿下，在下所说皆是肺腑之言，若是你不走这一步，按照咱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走。”
沈逸哲看的很明白，如今的局势并不安稳，就算是病秧子老七，也未必不是他们的绊脚石。
遑论还有手握重兵的二皇子，逃往民间的大皇子，更甚至是那位如佛一般慈眉善目的四皇子。
四皇子虽然长居佛寺，从不沾染朝堂事，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做皇帝的心。
皇权实在诱人，便是神仙下凡，也未必不动心。
“好走不好走都是我说了算，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除了这些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稳固我的地位，能够拉拢朝中大臣。”
顾清祯阵营里并没有什么人，从前老大在的时候，文臣多是站老大，武将则是支持老二。他们这些皇子没有一个能被臣子们看得上眼，老三更是经常被弹劾。
“那就只有一条了，就是殿下你刚才说的联姻。”
沈逸哲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想不明白，从前愿意听他说几句话的六皇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不听劝？
“联姻倒是可行。”
顾清祯从没有想过因为喜欢成亲，他身为皇室中人，婚姻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此事我在进宫与母妃商议，由她提出最为合适。”
顾清祯虽然急躁，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沈逸哲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不再吭声。
其他门客更不比沈逸哲，哪里有主意能出给顾清祯，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拿他们撒火。
“你们也跟沈先生学一学，每次找你们商量一些事都跟哑巴似的，我养你们都不比养几条狗强。”
顾清祯还是拿他们撒了火，毕竟他自刺杀失败后，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老三如今除了上朝，就是憋在府中不出来。
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竟还将魏商紫给诓骗进了府里。
如今朝中关于他们二人的八卦，那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皇帝对此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这二人真能成了，那他就多了个儿媳妇。若是成不了，自有魏长旭来找他。
虽然魏长旭已然找过他哭诉，直言他与夫人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话里话外将老三嫌弃了个遍。
魏长旭是不赞同女儿同老三有牵扯的，老三风流，而且皇家并不好进，魏商紫这样的性子，嫁了进去，只怕要受委屈。
魏商紫却觉得老爹想的太多，她如今只是对三皇子有愧，才答应去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