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摆摊【修】
炕盘最后一天，也是赶集日。
十月和黄婶子带着金金，用两个大背篓背着他们做好的二十四个玩偶，一大早就来到市场排队了。
大集在青山县的西边，平日里是空荡荡的一块地，被简单的几个木桩子，划分出区域。
牲畜区、粮油区、蔬菜区和杂物区。
除了牲畜和其他的区域隔得明显，剩下粮油蔬菜杂物都分的不是很明显。
市场门口两个人守着，登记卖的东西，他们按照类别收费。
卖牲畜的贵一些，五文钱，粮油三文钱，蔬菜杂物都是两文钱，里面摊位随便选，先到先得。
十月几人自认为来的不晚，但是好的位置也都没了。
他们只得在一个卖旧衣服和卖鸡蛋的摊位中间，收拾一下地面，把一块布放在地上，从背篓里各拿出一个玩偶摆在上面。
摆摊的来得早，但是顾客来得晚。
太阳出来了，大概有八点多钟，市场里人多了起来，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围两个摊位都没有人大声招揽生意，十月和黄婶子也都不好意思大声吆喝，有人走过，十月就招呼一声，请过来看一眼。
但是大家多是问几句，都没买。
这情况十月有点意外。
以前看小说里，别的穿越者买东西都很痛快，上次衣服样册，用现代的画法和颜色标记法，挺受欢迎，这次弄得很有现代特色的布偶，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她觉得这个小玩偶很好看呀，配色也好，图画也新颖，造型也可爱，怎么会没人喜欢。
正在犯愁，就听见身边金金忽然出声了。
“大婶，这个小老虎的枕头给弟弟买一个吧？”
说着金金就拿起一个小老虎，递给跟在一个大婶身后的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干净的新衣服，长的虎头虎脑的很可爱，拿着的小老虎和他还挺搭配的。
他抱着小老虎，正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
金金顺手拿起一个小猪布偶，摆在自己的侧脸处，一歪头，做出睡觉的姿势来。
“可以枕着睡觉，可舒服了，也可以抱着。我弟弟天天抱着它睡呢。这里的每一个小老虎都不一样，是独一份的。”
这个婶子本来是在看边上的旧衣服，想着给家里的长工买一件回去。
听见金金说话，她本能的想拒绝，可是儿子忽然出了声。“娘，要。”
还在挑旧衣服的她，放下衣服，立刻蹲下，双手抓着小男孩的胳膊，惊喜万分的样子。
“五宝，可算说话了，娘的五宝。”女人抱着孩子，开心的不行。
激动过后，看着男孩怀里抱着的小老虎，想也没想，问金金“多少钱？”
十月随手拿了一个塞棉絮的。“这个塞棉絮的十二文，这个塞稻壳的六文。”
这是之前就定好的价格，黄婶子说，这样定价大家肯定都要塞稻壳的。十月不怕，即使是卖六文，他们也是赚的，他们算了下，平均一个小布偶的成本，三文钱的样子。
这些布偶最大的成本是人力，和创意的成本，材料几乎没花钱。碎布论斤买的，一斤碎布能做两个布偶。
婶子没还价，直接拿了一个塞棉花的小老虎，伸手一摸，确实软软的。虎头绣着王字，鼻子胡子都很逼真，后面的尾巴也方便小孩子拿着。
十二文虽然贵了点，赶上一件旧衣服了。
但是她儿子时隔两年再次开口说话，就是要这个布偶，她怎么可能不满足。
婶子走后，十月对着金金一顿猛夸。
“金金怎么想到叫住婶子的？我看她看都没看咱们这边。”
“我看到弟弟眼睛一直看着这个小老虎，我猜他一定喜欢极了。但是他不说话，所以我就叫了婶子一声。”
“金金真聪明。”
金金心里也开心极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卖出去一件东西，十月姐姐和黄婶子都没卖出去呢。这样想忍不住咧嘴笑了。
只是一上午就卖出去一个，金金有些灰心，黄婶子也意外为什么卖不出去。
在她看来这么实用又好看的东西，不比什么拨浪鼓，纸扎的蜻蜓什么的有用多了。怎么会没人买呢？
集市上人越来越少了，十月让黄婶子带着金金先回去，等哄了三三睡了他们再过来。但是金金不愿意回去。她要在这继续卖东西。
十月也不勉强，让她在市场不远的卖包子的小店买了四个大肉包子，俩人在这边吃了顿午饭。
家里的饭她提前准备了，早晨烙的玉米面饼，走之前锅里煮着骨头汤，黄婶子回去添把火就能吃了。
黄婶子走后，十月坐在地上观察了一下周围，大概想明白了。
来集市的基本都是下面村子里的人过来这边卖点家里的蔬菜鸡蛋，那边买点米粮针头线脑的。
她这个说是玩具不是玩具，说是日用品不是日用品的，受众群体不在这里。
这东西是要家里条件好些的人家才能买的，穷苦人家随便卷个破衣服都能当做枕头，谁还会在意上面是绣着虎头还是猪头呢。
虽然都很灰心，但不能放弃，今天必然要坚持到散集，说不定下午有不少人买呢。
下午，市场里的人不多，十月和三三坐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黄婶子回来了。
说家里的炕已经开始垒起来了，很快就能垒好。晚上做饭的时候，烧火就能开始烘炕了。
早晨出门摆摊的时候，张老汉就说今天早早的就能弄完，让他们不要专门弄饭了。
今天要到集上摆摊，确实没时间做晚饭。但是午饭还是早早的准备好。
她和唐开泰商量着，不能按照张老汉报的三十文的价给钱，打算给六十文。再把她烙的香脆焦黄的玉米面饼子和煮鸡蛋给他们带回去一些。
家里的事她不操心，现在只想着能天降客户，抢购她的布偶。
可是这都快散集了，来的人只问不买，真够让人灰心的。
十月这边百无聊赖的看摊子，脑子想着今天回家要把那些鸡蛋分一分，哪些是能孵小鸡的，得在灯下照一照。
今晚上灶里填上火，新炕明天早晨差不多就烘干了，到时候就可以孵小鸡了。
想到这，又有些担心，要是小鸡没孵出来，或者没卖出去可怎么办。
申时左右陆陆续续有人从集市出来。黄婶子回去给三三喂奶，就只剩下十月和金金。
金金也没什么精神了，十月拍了拍她肩膀，“咱们收拾收拾回家啦。”
“哦，好。”
做这些布偶花了三天，在集市上守了一天，就卖出去一个。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是十月并没有表现出来，做生意嘛，哪能一天就赚钱呢。
慢慢来吧，反正是小本买卖。
再说了只要有人买，就说明这东西有需求，回去的路上看看成衣铺子杂货铺子收不收，收的话，按照五文钱一个卖给他们。
摊子收好，刚把背篓背起来，见上午买了小老虎布偶的那个婶子，逆着人流正往她这边走过来。
十月有些担心，这个婶子不是来退货的吧？
结果婶子站在他们面前，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向他们摆手，让他们把东西放下。
“我记得你们除了小老虎还有其他的，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金金从背篓里把剩下的小猪小狗小兔子各拿出来一个。
“还有小猪、小狗和小兔子，买几个小兔子吧，不常见的。还有粉色的呢。”
婶子在小猪小狗和小兔子身上来回看了两遍，最后拿了三个小兔子。
“还有小老虎吗？”
十月立刻从另一个背篓里拿出小老虎。
“这些都是塞稻壳的，塞棉絮的就剩下一个了。”
女人直接到背篓里，认真挑了四个小老虎，又拿了三个兔子。
“我买的多，能不能给便宜点？”婶子一边挑一边问。
十月看这个婶子一下子拿了七个。
“婶子这么照顾我生意，这七个，我收六个的钱。要是有亲戚邻居想买的话，您给介绍介绍，我下一个赶集日还在这儿。”
婶子一听抹掉一个布偶的钱，当下高兴的应了一声。
“好说好说，你这布偶青山县独一份，他们见了定喜欢，下个集我带他们来找你。”
“好嘞，谢谢婶子啦。”
想着这些布偶都塞的稻壳，七个一起拿，重量也不轻。
十月把四个小老虎的尾巴用布条缠在一起，把三个兔子的耳朵帮在一起，这样方便婶子两只手拎着。
十月问了一句怎么买这么多个。
婶子说，“我家男人给陈老爷家做工呢，买几个小玩意给几个管事家的孩子玩。”
家里男人说想把大儿子带过去，看能不能在陈家某个差事，不然她可舍不得这么多钱买这个。这也算不得正经的礼，不知道男人咋想的。
十月想，要是有渠道的话，往有钱人家的后宅送，倒是不错的销售渠道。
不过她是没有这个渠道的。
“陈老家也管事就六七个？”十月本来是好奇一问。她不了解县城都有哪些大户人家。
感觉这里都很穷，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富户家里能有好几个管事的。
“陈老爷那是咱们青山县最富的大户人家，和县太爷关系好的嘞。在州府也有亲戚做官的。可了不得的。”
“哦，听说过，我也是刚来这青山县不到一个月。不了解。”
十月隐约记得听过这个陈老爷，貌似就是传闻中，唐开泰的未来岳丈家。
不过这都是传闻，唐开泰从来没说过，她也没有打听过。
“嘿，久了你就知道了，这青山县大半的土地都是陈老爷家的，家里有举人呢。”
女人收拾好东西赶快走了，剩下几个围观的，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好东西，让人一口气买了七个。
金金对其中一个女人介绍。
“独一份的手工布偶，可以给孩子当枕头，可给老人当靠背，还用来哄小孩子。”
“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儿，都是样子货，光好看有啥用啊，还不都是布的。”
这样的人今天遇见不少，看着新鲜，觉得贵，想买舍不得钱，就过个嘴瘾。
“是布的，但是这配色可是精心搭配的，样式新奇，保证整个青山县都是独一份。每一个都不一样。”
这宣传话术在大集上，不太有优势，但是想想，这是一个什么东西都有规制的古代，衣服想要和别人不一样，只能在领口袖口秀不一样花样来实现。我有你没有，我和你的不一样，不正能满足人们隐藏的小虚荣嘛。
有人搭话问能不能便宜点。
“和刚才那婶子一样，买六个送一个。若是买两个，收您十文。”
边上还有三个婶子被孩子拉着，一个个在看。都很犹豫的样子。
“行吧，剩下的这几个，都算五文钱一个。”
最后只有两个人各买了一个小兔子。
之后就再没人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