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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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康没声音了。nianweige
苏霜因为他的沉默，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陈昉初看见她哭了，着急想安慰她，却又害怕暴露不能出声，最后急得抓耳挠腮。
“你……”
陈昉初没忍住，他看着苏霜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再害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只想出声安慰崩溃的苏霜两句。
但他没想到，他才说了一个字，苏霜就越过他朝地道里跑去。
“姲姲！”
陈昉初不自觉冲着她的背影喊出了声。
“谁在里面？！”
他的声音回荡在地道里，里面的隆兴帝和宋康瞬间被惊动。
陈昉初却顾不上他们，拔腿去追苏霜。
但等他下到地道的时候，苏霜已经不知去向。
跑到另一边的入口时，他想着苏霜可能会上去，犹豫了一下爬上了台阶，然后在门口遇到了找过来的宋康。
宋康听见了他刚才的那一声呼喊，猜到了什么，攥着他的胳膊问：“姲姲人呢？”
陈昉初扫了一眼房间，没看到人，心里一沉，说：“我不知道。”
“你们刚才在偷听？”宋康脸色难看地问。
陈昉初不觉得自己能瞒过去，老实点头：“嗯。”
这时，隆兴帝也从地道追了过来，他从楼梯走了上来，面带怒色呵斥陈昉初：“胡闹！”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都听到了什么？”宋康焦急地问。
陈昉初说了一句都听到了，然后突然甩开他的手往地道里冲去。
隆兴帝想要拦着他问清楚，却没拦住。
他又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宋康，语气带了几分愧疚：“是我的疏忽。”
宋康摆了摆手后提步要走。
“哎，你又去哪里？”隆兴帝拦住他。
“我去找她。”宋康坚定道。
“以安那孩子已经跟上去了，不会出事。你现在去找她，她不见得会见你，你让那孩子冷静冷静吧。等她冷静的差不多了，会来找你的。”
宋康脚步停下，显然被劝住了。
但宋康还是走了，走之前和隆兴帝：“若她想见我，你让梁徵来找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隆兴帝神情晦暗，随后他叫了一个人进来吩咐了些什么。
……
另一头。
苏霜漫无目的地在地道里狂奔，路上没有碰上巡逻的侍卫，最后还幸运地跑到了上次出去的那个入口。
她擦干眼泪爬上了入口的楼梯。
出去后，才发现入口处有重兵把守，打头的那个还是她认识的。
“世子妃？您怎么在这儿？”武阳认出了她，冲上来请安。
苏霜努力露出个笑模样，说：“我听说景泉宫底下有地宫，好奇看看。”
武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他在知道地宫的时候也十分好奇。
而他之所以在这儿，也是因为这份好奇，在魏教头派任务的时候，主动申请巡逻地宫。
“对了，这里是哪里？”
苏霜看出他信了，却也害怕他多问，于是装作不认识这里，主动转移话题。
武阳对未来王府的女主人十分有好感，热情地给她介绍起了这里。
等他说完后，苏霜适时地露出惊讶地表情：“原来我现在在景泉宫外边？”
武阳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高兴地说：“对啊对啊！”
“这样也好。”苏霜突然说。
武阳愣了下：“什么也好？”
苏霜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是这样的，我本想着参观完地宫后就返回去出宫，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再返回去了。”
武阳惊讶：“您要出去？”
“嗯，想回相府看看。你刚才说这边已经是宫外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从这里离开？”
苏霜试探地问，她不想再回到景泉宫了。
武阳听见这话，却想起了早上的传言：苏相好像被陛下罢相了。
世子妃想去看看父亲情有可原，可是……
武阳看向入口的方向，一脸为难。
“怎么？这边有人把手？刚才你们王爷和王妃都出宫了，我以为不再戒严了呢。”苏霜故意说道。
武阳眼睛一亮：“您说我们王爷和王妃离开了？”
苏霜点头。
武阳笑了：“那我们这边也应该收到消息了，您应该能从这边走。”
苏霜笑了，然后就准备告辞。
武阳却又拦住了她，他看着她身后一连三问：“您怎么一个人啊？您的丫环婆子呢？您一个人怎么回京呢？”
苏霜才想起来这个破绽，慌乱一瞬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我提前让他们回府打点了。”
武阳听着这话，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卑职送您回去吧。”
“什么？”苏霜愣了一下。
武阳又说了一遍。
苏霜立刻拒绝：“不用，这里离宫门不远，我自己过去找相府的马车就行。”
武阳却十分坚持，苏霜害怕再耽搁下去宋康会追来，无奈同意了，想着先离开再说。
却没想到，这个无奈的决定最后帮了她大忙。
等两人到宫门口，苏霜才发现门口因为戒严，一辆马车都没有。
最后，还是武阳找来了王府留给陈昉初的马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然后他驾着马车带苏霜离开了景泉宫。
眼看着快到京城了，苏霜却突然叫停了马车。
武阳将车停在路边回头问：“怎么了世子妃？”
苏霜捏着手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了：“你知道清风观在哪儿吗？”
武阳惊讶地回：“清风观？是道观吗？”
苏霜愣了一下，“当然。”都叫观了，能不是道观吗？她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武阳不知道她突然停下来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如实说了：“清风观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京外有个清溪村，清溪村后边有个青山，青山上面有京城唯一幸存的道观。至于它叫什么，卑职没去过，所以不知道。”
“唯一幸存的道观？”苏霜惊讶问。
苏霜因为吃惊，没注意到从马车旁边疾驰而过的人。
马蹄声走远，武阳才看出她的惊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到苏霜的经历，恍然大悟：“您不在京城多年，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知道什么？”苏霜被吊起了好奇心。
“是这样的，前朝的戾帝沉迷修道，那道士们跟着鸡犬升天，在京城霍霍了不少地方修建道观。他们仗着戾帝的宠信，侵占良田，驱逐百姓，闹得京城鸡犬不宁。直到咱们高皇帝登基，他们才吓得收敛了。高皇帝替百姓主持公道，陆陆续续拆了不少违建的道观。之后陛下继位，又继续将没拆完的全都拆了。高祖和陛下还地于民，是件顶好的事情，京城的老百姓感恩戴德、无不支持。可这对于那些道士们来说，却不是件好事了，道观被拆后，那些道士怕被清算，陆陆续续逃出了京城，干没干过坏事的都跑了。然后京城的道观渐渐就十不存一了，据我所知，到去年的时候，京城的地界上基本上已经没有道观了。”武阳解释道。
“那你说的那个道观怎么留下来的？”苏霜好奇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常在京城。”武阳摇头道，然后想到什么又说，“不过我去清溪村捉鱼的时候，无意间听村里人说，那道观住着的都是苦修的人，从不与外人来往，也许是因为这个才没有被人为难吧。”
“你记得路吗？”苏霜突然问。
“啊？”武阳傻了。
“带我去那里。”苏霜斩钉截铁地命令。
宋康先前说过让她去清风观找他，所以这清风观必定在京城的地界内，她要去那里证实一个猜想。
武阳这回总算察觉到了不对，看出了苏霜压根就没打算回京。
“您……”他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我是偷跑出来的，你要是不带我去，等世子追上来，我就告诉他是你胁迫我的。”苏霜吓唬他。
武阳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最后，苏霜如愿以偿。
马车被黑着脸的武阳赶着往清溪村驶去。
……
他们一路往西行驶了大概两柱香。
起初路面还算平整，后来在车子驶进一条小路后，坑坑洼洼的路差点没把苏霜的五脏肺腑颠出来。
就在她快忍受不了的时候，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武阳的声音：“世子妃，到了。”
苏霜揉了揉腰，咬着牙从车厢爬出去。
一出来，她就看到了站在车前气哼哼的武阳。
苏霜看着他气愤的样子，不自觉想到了陈昉初。
她笑了笑。
她对这个叫武阳的小侍卫印象深刻。
从他鲜活的样子就能看出梁王夫妇不是会苛责下人的人。
同样，陈昉初也不是。
想到自己刚才将他抛下，苏霜皱了皱眉头。
他应该很生气吧……
“我刚才是逗你的。”苏霜下车后给武阳吃了颗定心丸。
武阳的脸色却还是臭臭的：“卑职知道。”他说。
苏霜惊讶地收回望向面前青山的视线，她奇怪地看着他：“你知道还带我来这里？”
武阳看着她，语带幽怨之气：“我将您带出宫就已经坏事了，反正回去都要挨打，还不如遂了您的愿。”
苏霜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头看向面前的青山。
这座山，山如其名，即便入了深秋还郁郁葱葱的，偶尔有一些黄色和橙色的叶子点缀其中，一眼望过去，颇具诗意。
只看一眼，就知道风水不错。
可……
她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山上有任何建筑，也没找到上山的路在哪里。
“你确定这山上有道观？”苏霜回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