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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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得吗?”她静静地看着他。chuoyuexs
陈昉初张了张嘴,虽然决心要和她说实话,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弘益出事时,外面灯火并不通明,紫云阁离码头也有段距离,弘益又被众人围着,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可你却笃定地说是弘益出事了,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他不知该从哪儿说起,苏霜主动给了他一个提示。
陈昉初吃惊地看着她,这才明白她从那时就知道他不对了。
他当时慌张,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没想到他从那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陈昉初低头思索一番,想好了怎么说后才看着她:“你记不记得当时在梁徵家里时有人来找我?”
“记得,你的侍卫武越,他来告诉你乔妈妈被害的事。”苏霜说,他身边的人她也认识了几个,对武越的印象尤为深刻。
“其实当时景泉宫除了你的嬷嬷,还有一个人出事了。”他斟酌着说道。
电光火石间,苏霜猜到了一切,“你是说弘益当时也出事了?”
陈昉初点了点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除非!
苏霜瞪眼:“你猜到谁是凶手了?”
陈昉初没说话。
苏霜又猜:“是太子?”
看他一瞬间变了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解释。
陈昉初看她眼里柔情不再,心里一慌,“我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她没有回应他的辩解,只问:“弘益是怎么死的?”
“也是溺水。”陈昉初赶紧解释道。
苏霜皱眉:“是小喜子?”她问。
陈昉初摇头道:“弘益那次进宫是偷偷从王府跑出来的,身边没有带人。”
苏霜疑惑了,也就是说那次不是小喜子了?那是谁?
想到他对太子的态度,“难不成你找到了太子害死弘益的证据?”
陈昉初又摇头。
苏霜怒了,她直起身子,瞪着他:“你别光摇头,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怀疑太子?又究竟为何瞒着不告诉我?”
陈昉初第一次见她发怒,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着她躺下,“你别激动,我说,我说。”
苏霜一怒之后眼前又发黑了,没办法,又躺了回去,缓过劲儿后她直直盯着他,等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陈昉初顿了一下,凑近了一些才继续说,“其实,太子不是皇叔的血脉。”
苏霜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太子并不是陈家子嗣。”陈昉初看着她,低声道。
他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确定自己没听错,苏霜又激动地撑起了身子,拨开他的手,盯着他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你姨母祸乱宫闱?”
陈昉初愣了一下,狠狠地摇头,“当然不是!”
苏霜愣了,太子不是圣上的孩子,皇后又没有霍乱宫闱,那太子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应该是从宫外抱养的。”陈昉初说。
“应该?”她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确定,“你从何得知?”
陈昉初看着她,引导她回忆:“你记得我之前说过太子哥哥随我们回封地的事吗?”
苏霜点头,“当然记得。”她当时还震惊于圣上和皇后对梁王夫妇的信任。
“其实在封地安定下来的第二年朝中局势就稳定了不少,相比之下,我们那里倒是更危险一些,所以之后每年年末父王母后都会秘密请旨将太子送回去,但一直到隆兴九年年底皇叔才松口,还下令太子在年关前赶回去,之后因为赶路太子病了一场,险些没了命,母妃一直照顾太子,有了感情,口不择言骂了一句……”
“骂了句什么?”苏霜追问。
“我母妃骂圣上和皇后说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陈昉初轻声密语道。
苏霜怔住,这话简单易懂,赤裸裸的宣告着太子的身世有问题。
“当时母妃害怕我被过了病气不让我凑近,但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藏在床榻后面正好听到了这话……”他解释道。
“你母妃这样说,难道说她是……”话没说完陈昉初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不是我母妃和父王的孩子。”
他当初也怀疑过是不是皇叔有什么隐疾,才不得已过继了自己的哥哥,但,“太子出生的时候我母妃还在陆家。”
苏霜一听就知道他暗中调查过,于是又问,“那端王?”
陈昉初又摆手,“那时候三皇叔也还没成婚呢。”
“那太子是从哪里来的?”她皱眉问。
“具体来历不知道,我查过,宗室当时也没有夭折或者不见的孩子,总之,他不是我们陈家的血脉。”陈昉初说,“我那天拦着他就是想问清楚,第一,他自己知不知道,第二,如果知道他怎么想的。”
苏霜瞬间醍醐灌顶,“你是怀疑太子会为了皇位杀了你和弘益,以绝后患?”
陈昉初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太子的身世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但他知道她母妃知道,所以在长生园刺杀后,他不得不怀疑上了太子,因为在他知道的人中,有可能想让他和母妃消失的人只有太子。
苏霜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但有一个事情是她紧迫想知道的,于是问:“你知道梁羽是怎么死的吗?”她现在十分想弄清楚圣上和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将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充作太子,所以当初两人被下药的事就尤为关键。
陈昉初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得是谁,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然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猜到他不知,苏霜赶紧给他说了背后的隐情。
陈昉初听完,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子生于隆兴元年,据说早产了一个月。”
他突然这样说。
苏霜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陈昉初又道:“之前怀疑梁先生的时候,我打听了才知道当初他是自己离开太医院的,而他离开太医院一个月后便是皇叔和我姨母的婚礼,婚礼之后皇叔就被皇爷爷立为了太子。”
苏霜歪着头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陈昉初却突然问她:“你记不记得摘星楼时我母妃说过什么?”
“你指的哪一句?”她问。
“就是我母妃说,祖父硬压着她和姨母三年才婚配,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当时以为她说的那样的情况是指外祖父被祖父训斥,丢尽了脸面,现在想来,她指得其实是你说得这件事,而梁先生离开太医院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事。”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苏霜不明白他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陈昉初耐心地继续解释,“我知道太子身世有问题的时候还小,心里虽然记着这事,但也时常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十二岁那年回京,皇叔突然将我叫到上书房,让我和太子哥哥一起聆听经筵与日讲,一学就是三个月,等开春才放我回封地,每年都如此。”
苏霜惊疑不定:“上书房的经筵与日讲?这不是……”
“嗯,这是储君才有的待遇。”陈昉初肯定道,“起初我以为是皇叔厚爱,等弘益到了年龄恐怕也要去上课,但……”
“圣上没有叫弘益去?”苏霜明白过来。
她一下就猜到了圣上为何只叫他不叫弘益去,她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怪不得圣上对他如此厚爱,恐怕他才是圣上心里定下的皇位继承人。
陈昉初点头,“嗯,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就又想起了母妃当时失口说得话,于是我就去查了。”
“你查到了什么?”她问。
“我查到了姨母当时确实有孕,但生下来的孩子体弱,之后皇爷爷暴毙,宫里乱了一阵,然后姨母带着太子消失了一天,回来之后太子病情就好转了。”他说。
苏霜觉得脑袋有些乱。
“按时间来说,皇叔姨母中毒的时间到姨母早产的时间正好十个月,皇叔和姨母被下药后就被赐婚,之后一个月两人无法相见,也就是说,姨母也许就是那天怀的身孕。”他总算进入了正题。
苏霜身子一震,总算明白了他刚才说了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可你母妃不是说太子不是皇后的孩子吗?”苏霜不懂了。
陈昉初点头:“嗯,所以我之前怀疑是不是这个孩子夭折了,但当时形势危急,姨母和皇叔只能先秘密抱养一个孩子回来稳定时局。可我又想着,如果真是这样,局势稳定后他们为什么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直到你刚才说下药的事,我才懂了,其一,皇叔和姨母是因为被人暗害才不得已在一起,那他们很有可能不像表面上那样恩爱,其二,也许当时前朝余孽给姨母和皇叔下的药有大问题。”
苏霜被她说得晕头转向,“这又从何说起?”
陈昉初抬头看着她,道:“因为我查到皇叔和姨母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同房过,我之前以为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但现在想来,他们也许并没有感情,也因此,皇叔这么多年不选秀,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身体出了问题。”
苏霜瞪着眼睛消化着他说得话,然后灵感一闪,她想起了紫云阁二楼的两个隔间。
那两个隔间,左手边的只有女子的常用物,右边虽然她当时没有仔细看,但里面装饰暗沉,一看就是男子住的地方。
紫云阁是圣上最常待的地方,所以他说得没错,圣上和皇后已经分居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