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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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永义跟着小厮上了离客栈不远的一辆马车。mchuangshige
陆煜谨正在其中正襟危坐，他今日这么早来，就是为了等云雅出门，却没料到会撞上乔永义来找云雅出气。
云雅拿回顾家家业的事，陆煜谨已经知晓了，云雅果然令他刮目相看，甚至比十几年前，还要令他心动。
原本陆煜谨是不准备再理会顾家的，云雅是云雅，顾家是顾家。
但如今云雅手握休书和他赌气，陆煜谨本来在头痛用什么方法将她哄回来，今日见到乔永义，陆煜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见到乔永义上车，陆煜谨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见过岳父大人。”
堂堂陆家家主竟然对自己这般和气，令乔永义有些受宠若惊。
他是陆煜谨的岳父不假，但自从云雅出事后，陆煜谨就不再和陆家往来了，且陆煜谨在陆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早就不是乔永义敢摆出岳父谱的人了。
乔永义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云雅这孩子，失踪这么多年也不给家里递个消息，老夫无言面对煜谨你啊。”
陆煜谨又是一笑，“岳父不必客气。这些年……我原以为阿雅是真的出事了，悲痛欲绝，见到岳父难免彼此伤心，这才疏远了些。还望岳父怜惜我对阿雅的一片相思之心，切莫和我计较。”
乔永义继续摆手，“你我都是为了阿雅，老夫都懂得，不谈这个，阿雅如今在客栈住着，说是陪她的救命恩人，你可见过她了？”
陆煜谨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见了，岳父恐还不知，阿雅出事前，我母亲曾因为一时矛盾，趁我不在时给阿雅写了封休书。阿雅还在生我的气，拿着那份文书，不肯和我回家。”他轻叹一口气。
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个死丫头半点口风也没漏。乔永义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好事，阿雅没了陆家这座大靠山，那他夺回顾家的家业就要容易得多。哼，恐怕那些掌柜的还不知道此事，才会在他们二人之间选个毫无靠山的无知妇人。
可随即，乔永义又转念一想，陆煜谨这个反应可不像是厌了云雅的样子，如今云雅握着休书，陆煜谨看起来很想挽回。那自己作为云雅的父亲，让云雅嫁给谁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不如……用此事和陆煜谨做个交易，陆家势大，帮自己夺回家产还不是易如反掌？
乔永义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话兜着圈子，说出了他的打算。
陆煜谨见乔永义果然在按照他设计的路线走，心中笑了笑，面上却是一副为难模样。
“岳父，我很想按你说的办，可是，我怕阿雅会怨我。”
乔永义见陆煜谨没有一口回绝，就知道有戏，他又游说了半天，但那陆煜谨始终是一副犹豫模样。
就这样还做陆家家主呢，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乔永义心中腹诽。
直到乔永义说到无话可说，陆煜谨才开口说自己还要想想，让人先送乔永义回去，过几日他再给乔永义答复。
乔永义心里急的不行，又不敢对陆煜谨发火，只好强忍着不悦，跟着下人离开了。
过了半刻钟，估计着乔永义走远了，陆煜谨瞥了一眼乔永义用过的茶碗，语气冰冷，“丢了。”
“是。”坐在马车内侍候的侍女柔声应了，将茶桌上的茶碗收起来，出了马车扔到角落，清脆的声音传来，上好的瓷器碎成数片。
陆煜谨听说云雅让乔永义搬离主院，特意等了两天，等乔永义从主院搬出去，才叫人送了消息过去，说他同意了。
顾家的家业陆煜谨还不放在眼里，但若是云雅始终将顾家的家业攥在手里，难免心中不会因此暗生底气，让她不愿再屈居在陆府后宅之中。
这不是陆煜谨想要看到的，他要成为云雅唯一的依附。
陆煜谨给乔永义传信的同时，也另外派了人，去送信给陆府名下和顾家家业有竞争的铺子。
第二天一早，姜阿沅忽然发现去隔壁云雅房间敲门的人络绎不绝。
这几日云雅趁着乔永义在顾府搬院子，将剩下的掌柜们都拜访了个遍，连原本选择了乔永义的掌柜也一同拜访了。
还真有些选择乔永义的掌柜因此倒戈。
姜阿沅正为云雅高兴呢，这才不出一日，怎的忽然发生了变故，难不成乔永义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隔壁人来人往，姜阿沅怕云雅太忙不敢过去打扰，她将门悄悄开了个缝，见来的那些人全都神色紧张，眉头紧皱。
姜阿沅看在眼里，不由得在房间中有些坐立不安。
晏离看着姜阿沅的动作，在姜阿沅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伸手捉住了姜阿沅的手。姜阿沅因为紧张，手指有些微冷，晏离便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捉过来，用自己的双手包围起来，给姜阿沅暖手。
“别担心，生意上的事有白黎昕，其他事还有你我，云夫人不会有事的。你若实在担心，我便出面干脆摆平了顾家，将那姓乔的和他的私生子随便寻个由头流放，叫他再也不能回来如何？”
姜阿沅这几日对晏离的触碰很敏感，她抽了下，没能将手抽出来，便红着脸任由晏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修长带着些茧的手指不时擦过她新嫩的手腕，有些麻，还有些痒。
“王爷先别插手，云姐姐对自己的事一向有安排，我相信她。”
晏离笑了，“既然相信，你怎么还如此坐立难安的样子。”
姜阿沅面色忧虑，“相信和担心是两码事。王爷出去追拿犯人时，我也很相信王爷的能力，但依旧难免担心王爷会受伤。”
晏离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心中一阵暖流淌过，他不由得扬起嘴角，“所以阿沅前几日生气的时候，也还在担心我？”
姜阿沅不知道晏离是怎么把重点歪到这里的，她嗔怪地看了晏离一眼，没有回答。
晏离却不肯放过她，他轻轻用力，将姜阿沅拉到离自己更近的位置，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姜阿沅甚至能感觉到晏离呼吸的气流从她的额头上拂过。
“从京城来江南的路上，阿沅有担心我吗？”晏离微微低头，看着姜阿沅的眼睛，低沉的声音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姜阿沅仰头看着晏离的眼睛，仿佛魂魄都要被晏离深邃的瞳孔吸进去，她心脏在不知不觉间疯狂跳动，盯着晏离，大脑一片空白。
等不到姜阿沅的回答，晏离又将头低了一些，直到两人的鼻尖即将相遇，晏离才停下。
“嗯？”
姜阿沅看着近在咫尺的晏离，双眼圆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晏离的视线从姜阿沅的眼睛缓慢下移到她饱满红润的嘴唇，然后停住了半晌，头向下微探。
只差分毫，两人的唇瓣就能相接。
晏离又将视线移回到姜阿沅的眼睛上，见她眼神中没有排斥只有羞涩，才试探着，吻向他魂牵梦萦的唇。
但他并没有吻到，姜阿沅忽的向后撤离，晏离下意识伸手从腰部搂住姜阿沅，免得她跌倒。
姜阿沅在大口喘息，她刚刚太过紧张，屏息太久，身体承受不住，绕过她的意识本能地让她恢复呼吸。
晏离看着姜阿沅急促地呼吸，颇有些忍俊不禁。
刚刚他感受到姜阿沅后退时，仿佛自己的心脏急速下坠倒谷底。心痛的感觉还没浮现出来，就见到姜阿沅努力吸气的样子，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令晏离笑出声来，他放在姜阿沅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帮她站直，然后她后背上用手顺了顺，帮她调整呼吸。
“傻阿沅，怎么连呼吸都忘了。”
姜阿沅听到晏离笑声的那一刻，血色瞬间从脸颊爬到了耳尖，她在心中幽怨道，“还不是你害得。”
她虽然没出声，但晏离从她幽怨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晏离又笑了一声，向前迈了一步，将姜阿沅搂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微微低头在姜阿沅耳边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姜阿沅只觉得更加难以呼吸了，下一刻，晏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一想到我疯狂想念着阿沅的时候，你也在想我，我就十分欣喜，忍不住想要和你确认。你不知道，这对曾经的我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梦的事。”
姜阿沅心中闪过一丝心疼的情绪，晏离对外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安王，却在自己身上如此放低姿态。
她不由得想起新婚后，晏离委屈地蜷缩在小小的美人榻中的场景。
“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刚刚成婚时，你一直睡在美人榻上？”
晏离道，“自然记得。”
“可是，若王爷那个时候就已经心仪我，”姜阿沅这句话说得有些艰难，“为何不到床上和我一起睡呢？你应该知道，我那时是不敢拒绝的。”
晏离沉默了片刻，“我怕你会更加讨厌我。”
姜阿沅听了晏离的回答，钝钝的疼从心底翻涌而出，是从前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答案。
深吸了一口气，姜阿沅抬起手，回抱住晏离。
“王爷待我如此好，我不会讨厌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