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守夜
那个孩童自然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mwannengwu
对方很清楚这次王府有了防备,会将送血书的人扣押审问,因此特意寻了一个小孩,只需给些糖果,就能让小孩受人驱使。
甚至,怕小孩记住他的相貌,那人特意带了面具。
门房的人拿了许多糖诱使小孩回忆细节。
小孩看着面前比他吃过的所有糖加到一块还多的糖果,流下了口水,当即就想抓过来吃。被人制止后,他才仔细将前因回忆了一遍。
许是在糖果的诱惑下,小孩回想得过于认真,甚至有些夸大了对那个交给他匣子的人的描述。
据小孩回忆,一个很高的大人,带着一张精怪面具走到他面前,他本来很害怕,想赶紧跑开,那个带面具的男子却从口袋中掏出了许多糖果,先给了小孩几颗,并承诺小孩若是能送个礼物去安王府,剩下的糖果都归他。
小孩平日被家中管的严,很少能吃到糖果,这才心动了,接过匣子,按那个面具男子教的,走到安王府门前说要送给王妃。
却不想被扣在了这里,不许他再去领糖果。
“那个叔叔说他是王妃的朋友,因为和王妃吵架了才不愿亲自送过来的。”小孩越说越委屈,语气中都带了哭音。
门房的人把小孩剩下的糖换了过来,一并呈给晏离。
晏离并不了解糖果,但姜阿沅的侍女都很了解。
宁朱接过来看了看,“是最普通的糖果,市面上随处可见。”
这条线索又断了。倒也是意料之中。
晏离将那块血书拿过来展开,和上次那块是相同的笔锋,很明显是同一个人画的。
两次都说是送给姜阿沅的,晏离又给姜阿沅看了看,“可能想起什么?”
姜阿沅看着白布中间血色的图案摇摇头,“从没见过。”
晏离又看向华公公,“公公上次对那块布上的图案有些熟悉,那这次呢?”
华公公脸皱成一团,“老奴仍只是有些熟悉,但并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晏离沉吟片刻,将白布收起来,对姜阿沅温声道,“明日我用笔墨将这两次的图案临摹下来,带去姜府给岳父瞧瞧。”
“好,我和你一同回去。问问兄长和嫂嫂有没有见过。”
华公公见两位主子决定好了,才又扬起笑脸,“今日除夕,王爷王妃在宫中可吃好了?厨房备了些宵夜,王爷王妃可要用些?”
不说还好,提起宴席,姜阿沅忽然肚子饿起来,她在回来的马车上只略吃了一些糕点,今夜按例是要守一夜的,不吃饱可不行。
华公公得了吩咐忙去吩咐厨房准备了。
晏离还在思考那血书的含义。
姜阿沅见状劝道,“想不出就先别想了。不管是谁故弄玄虚,总会有他的目的,我们只要等着瞧他的目的就好了。”
“若是被这图案干扰,才是幕后之人想看到的。”
晏离心知如此,但关于姜阿沅的事他却不然敢放松,他在心中努力回想。
上一世,他并没见过这血书,也没听说过阿沅有收到什么血书。
这一世,重生后改变了太多事情的轨迹,他即使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却毫无头绪。
既然如此,也只好听阿沅的,等那幕后之人露出目的再说。
晏离对姜阿沅笑了笑,“好,今日除夕,先不想了。”
厨房很快送了饭菜过来,晏离在宫中没吃,陪着姜阿沅又用了些。
除夕要守岁,时人认为守岁驱祟,既为自己守岁,也为身边的人守岁。除夕这天要睁眼到天明,才是好兆头。
晏离从前都是孤身一人,十岁之前,他无人可守,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夜间醒着对他来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因为只有睡着了,才能察觉不到饥饿。
直到他在护国寺遇到姜阿沅,从此虽然仍是孤身一人,但每年除夕夜里,他无论饥饱都一定会睁眼到天明。
晏离不知道给不在身边的人守岁,是不是有用,许是没用的吧,不然上一世,阿沅也不会郁郁而终。
但今年不一样了,他心中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姜阿沅吃过饭去将衣服换回了白日的新衣服,几个侍女将她头上沉重的发饰取下,只留了一根轻便的簪子。
晏离等侍女为姜阿沅重新整理完,才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绣样精致,但布料有些褪色的荷包,递给姜阿沅,“放在枕头下吧。”
姜阿沅有些不解地接过去,“这是什么?”
晏离笑笑,“早上还给侍女发了压岁钱,怎么到自己这里就不认得了。”
姜阿沅惊讶地张了张口,晏离看着就不像是会准备压岁钱的人。
平日她的压岁钱都是母亲早早为她压在枕头下的。所以今天早上起来,她就压了两个荷包在自己和晏离的枕头下。
姜阿沅捏着荷包,打量着上面的绣样,她下意识地觉得这荷包不简单,从布料的褪色程度来看,是被保存了很久的东西。
晏离看出她的动作,开口解释,“这是母妃留给我的荷包。”
姜阿沅突然觉得手上的荷包重量翻了几倍。
晏离的母妃……
“母妃她,可还留了别的东西给你?”
晏离嗤笑,“或许吧,她生我时难产去世,房中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我懂事后只在屋中发现了这只荷包,里面只装了些字条又有些破旧,才没被人拿去。”
那就是说,这荷包是晏离母妃唯一的遗物了,姜阿沅手有些抖,“这怎么好用来装压岁钱呢?”
“无碍,是一样的。”
她和荷包,都是晏离珍视的。
姜阿沅低头掩饰脸颊的红晕,她转过身去,将晏离给的荷包稳妥地压下枕头下面。
又去放她物品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金锁,“这个给王爷,这个是我小的时候带的。母妃给王爷准备的不见了,今日就由我补上。”
“长命百岁。”
晏离看了姜阿沅一阵,实在没能忍住,上前一步,将姜阿沅抱在怀中。
姜阿沅没料到晏离会是这个反应,但她也没有躲,她感受到晏离散发出的浓烈的悲伤。
姜阿沅在晏离怀中,伸出手环到晏离背后,拍了拍。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晏离和姜阿沅回了姜府。
姜府都是一同守夜的,今年姜阿沅不在,姚君茵昨夜想起阿沅,忍不住哭了一场。
因此今日见到姜阿沅时,姚君茵眼睛都还有些红。
柳昭瑜偷偷和姜阿沅说了这件事,姜母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瞋了儿媳一眼,才携着女儿和儿媳回到房中。
晏离和姜适姜和颂父子一起去了书房。
寒暄几句之后,晏离拿出了他临摹的图案,“父亲和兄长可知这图案是何含义?”
姜适和姜和颂接过来,仔细查看,都没有思绪,“不曾见过这种图案,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怕姜府人担心,姜阿沅和晏离来之前就约好不将真正的来历告知,只推脱说是遇到的犯人身上纹的,因不知何意,才想多方打听一番,但此时又不便声张,之好在亲友间悄悄打探,说不定有收获。
书房中,姜适和姜和颂一番思索后都表示不知道。
那边,姚君茵和柳昭瑜也不认识。
“这图案,文字不像文字,花样不像花样,到像是结合的东西。”
姚君茵仔细看了许多眼,摇着头说道。
柳昭瑜也看不出什么来。
姜阿沅也不意外,她将图案收起来。又叮嘱母亲和长嫂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这事便揭过了。
从姜府回王府的路上,姜阿沅和晏离对了对,果然都没有收获。
姜阿沅吐出一口气道,“罢了,还是等幕后之人下一步的动作吧,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也好,”晏离颔首,“那这段时间内你若单独出门,记得一定不要离开相寄和颜荷。”
“我会的。”姜阿沅乖巧点头。
之前说好的,从姜府回去后,晏离就带姜阿沅去别庄居住。
从姜府回去后,宁朱几个正在忙着收拾行李。
别庄那里也没有侍女,姜阿沅准备把宁朱、清霜、相寄、颜荷、巫南都带上。
王府中留几个小丫头和华公公照看。
初二这天,姜阿沅和晏离晌午出发,下午就到了别庄。
别庄在山上,王府中的雪已经很厚了,别庄附近的雪居然有一人高。
路上姜阿沅新奇地看着马车两旁堆着的雪,眼中都是欣喜。
晏离转过头,看着姜阿沅的侧脸,目光温柔。
别庄早就吩咐人收拾打理好,因出了血书的事,把守的人又加了一倍。
姜阿沅和晏离到的时候,别庄的管事早早地等在门口,迎接王爷和王妃。
这别庄晏离每年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尤其是冬日红梅盛开的时候。
晏离住在这里时经常去护国寺,待上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来。
别庄的管事对晏离的脾性很是熟悉,对王妃还不怎么了解。
管事恭敬地对着晏离和姜阿沅行礼,笑着说道,“给王爷王妃请安,庄内一切事物都打点好了,就等王爷和王妃大驾光临。”
又转向姜阿沅,“王妃头次来,若奴才有不周到之处,王妃只管责罚。”
姜阿沅微笑着点点头,“管事是王爷用习惯的人,必然是稳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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