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晏离听了这话愣在原地,原来阿沅看出他不开心了。czyefang
见晏离没有动作,姜阿沅伸出的手又往前递了递,“王爷试试。”
晏离看着姜阿沅的笑颜,慢慢伸出手接过蜜饯放在口中。
确实很甜。
“好吃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姜阿沅仍然笑着,歪了歪头询问晏离的反馈。
“好吃。”晏离的目光这次没有躲闪,坚定地看着姜阿沅。
每次被晏离盯着看姜阿沅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装作没事的样子避开和晏离的对视,看向装蜜饯的盘子,“好吃也明天再吃吧,今天实在有些晚了,吃多甜的不好。明天还给王爷留着。”
但晏离没有动,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笼罩在姜阿沅身上,“好。”
“那王爷心情可好些了?”
“嗯,好很多,多谢王妃。”
姜阿沅又笑起来,“好了就请王爷去洗漱吧,真的很晚了。”
晏离被提醒才想起来,他特意很晚才回来,阿沅这会儿本应该在睡着,却在这里等自己。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不许这么晚才回,开口让阿沅先去睡。
将散发着苦味的药碗拿出去后,晏离才去了浴房洗漱。
晏离回来的时候见姜阿沅已经躺下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灯熄了躺在自己的位置。
他今日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好,怕被阿沅察觉才一直待在书房中。
早上阿沅看到贺良琪送来的书信露出的笑容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每次想起他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但刚刚那颗蜜饯提醒了他,他将阿沅娶回来就是为了好好守着她,让她不再被渣人所伤,让她这一世能快乐顺遂。
这才是他的初心。他去求娶姜阿沅不是为了得到她,因此她喜欢谁与自己无关,只要阿沅高兴就够了。
但……如果阿沅知道她前世就是因为贺良琪郁郁而终,还会重新喜欢上贺良琪吗?
晏离平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看向床顶,想到姜阿沅会重新喜欢上贺良琪的可能,他皱起眉头,白天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重新弥漫上来。
就在他眉头皱得更紧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姜阿沅翻身的声音。
姜阿沅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吵醒身边人,每小小动一下都要停下来听听晏离这边的动静。
晏离的注意力都被姜阿沅吸引过去,不忍她如此小心翼翼,轻轻咳了一声后开口,“没睡着?”
听到晏离轻咳的声音,姜阿沅的动作立刻停下来,然后又听到晏离的问话。
原来他也没睡着,姜阿沅放松下来,翻了个身,换成自己更舒服的姿势。
“醒了就睡不着了,王爷怎么也没睡着?”
“嗯,在想些事情。”
既然两人都睡不着,不如聊聊天。姜阿沅和晏离一样平躺着,她把胳膊搭在被子上,语气带了几分小心,“王爷今日不开心,是因为早上贺公子的信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晏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姜阿沅眨了眨眼,“因为吃早饭的时候见你还好好的,但收了那份封信后你就很沉默。而且我问了下,你今日一天都闷在书房里。”
没料到姜阿沅会打探自己的行踪,这份关心让晏离很受用,他有些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份关心中,“是有一些。”
居然承认了,姜阿沅眼睛瞪大了几分。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能问问王爷为什么和贺公子有嫌隙吗?”
“我来王府也有些日子了,看得出来王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贺公子……,实不相瞒,我同他一起长大,从没见他得罪过谁,你是第一个。”
“我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事让你如此讨厌他。”
姜阿沅其实私下问过华公公,但华公公也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就传来王爷十分厌恶威远侯府的贺良琪贺公子。
华公公最初听到还以为和从前的流言一样,是哪位好事者随口编的,但后来王爷的种种动作竟将这传言坐实了。
晏离听了姜阿沅的问话沉默了很久,久到姜阿沅以为晏离睡着了。
姜阿沅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就听到晏离带着恨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害死了我心爱之人。”
刚刚闭上的眼睛簌地睁开,姜阿沅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认识的贺良琪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可晏离的恨意如此清晰的从身旁传来,姜阿沅从晏离的声音中感受到了剧烈的悲伤。
晏离平日里十分内敛,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晏离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
姜阿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晏离说的是真的。
她第一次,对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人,产生了一丝怀疑。
晏离沉浸在前世得知姜阿沅死讯的悲痛中,没有留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小心地拍了拍。
身侧的情绪越来越浓烈让姜阿沅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晏离的肩膀,“王爷,逝者已矣。”
晏离用尽力气才阻止了自己想攥住那只手的冲动,他声音带了些嘶哑,“你相信我说的?”
“我也不知道,我认识的贺公子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你说的我也不觉得是假话。”
晏离闭了闭眼,“你可以不信我,但也一定不要相信他。”
“好。”
两个人又沉默了很久,许是晏离语气中的真挚让姜阿沅感觉有被感染到,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在今夜突然有了个猜想。
“王爷当初硬要娶我,是因为您记恨他,还是……担心我也被贺公子所害?”
晏离这次沉默的时间短了些,“都有。”
然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姜阿沅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昨夜寥寥几句实在令人惊讶。
无论是她问的还是晏离答的,都令人出乎意料。
她脑海中反复回忆着那几句问答,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愣怔的状态。
这状态导致她给晏离换药时,不小心把剪刀戳到了晏离的伤口上。
晏离克制的抽气声将姜阿沅惊醒,她立刻缩回手中的剪刀,凑上去查看晏离的伤口。
好在晏离的伤已经结痂,剪刀先戳到了血痂上才没造成更大的伤害。
姜阿沅忙拿起纱布把冒出来的鲜血擦掉,一脸歉意地抬头看向晏离,“抱歉,我不小心走神了,是不是很痛啊。”
晏离昨天把心里隐秘的事抖了大半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勾唇笑了笑,安抚紧张的姜阿沅,“无事,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呢,姜阿沅用纱布按了一会才止血,她自责极了。
晏离抬手想把姜阿沅紧皱的眉头展开,抬到半空又落了下去。
他只是朋友,没有资格做这种事。
姜阿沅皱着眉头极其仔细地将伤口包扎起来,“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好,你别担心,我一会就叫人去请太医。”
晏离将衣服穿好,想起来什么,转身面向姜阿沅,“昨夜……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我,但,至少对贺良琪多些提防。”
晏离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姜阿沅没有回答她相不相信晏离,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姜阿沅催着晏离叫人去请太医,晏离怕姜阿沅担心,刚要吩咐人去办,下人递来口信,皇后娘娘召王妃去宫里陪她坐坐。
上次赏菊宴夺魁,第二日皇后娘娘又赏赐了许多东西,姜阿沅还没找到机会去谢恩,如今正好借着召见入宫去谢过皇后娘娘。
见姜阿沅有要入宫的意思,晏离微笑,“这下不用接太医来王府了,我和你一道入宫。”
——
马车刚驶到宫门口,姜阿沅就催着晏离去找太医,晏离坚持将姜阿沅送到皇后宫里才离开。
皇后看在眼里,心知她的外甥女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心里惋惜,面上仍不动声色,“快来坐,上次一见已经过去了好久,我一直念着叫你来坐坐,却总是被琐事耽搁,一直耽搁到今日。”
皇后拉了姜阿沅和她同坐,拉着姜阿沅的手,“阿沅这些日子在王府还过得习惯吗?晏离没有欺负你吧?”
皇后笑意盈盈的样子,“你大胆说,我必定为你做主。”
姜阿沅只笑笑,“王府很好,王爷对我也很好,多谢娘娘关怀。”
“那就好,前些日子听闻你在赏秋燕上夺了魁首,我很是高兴,特意要了你的诗来读了读,写的真是好。”
“我年轻时就没有你这般好的才华。”
“听闻你喜欢花,我便多送了几盆给你,可还喜欢?”
姜阿沅又笑,“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的才华绝妙,臣妾在家中一直有耳闻。那几盆花臣妾也十分喜欢,华公公特去找了娴熟的花匠来打理,每日我都要去瞧瞧呢。”
“你喜欢就好。”皇后笑着拍了拍姜阿沅的手,说完想起什么来,突然叹了口气。
“阿沅,那日在御花园的事,你如此聪慧,想必早就猜出是我故意安排的了,本宫在此向你陪个不是。”
姜阿沅愣了愣,她没想到皇后愿意主动提起此事。
那日的事不难猜出是皇后的安排,她本也没想再追究。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