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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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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大安年间,中原分为二十七府,最富庶的地方就是清平府。

    清平府下辖三十九个州县,其中最繁华、风景最美的地方当属槐安县的四平镇。

    四平镇最知名的地方叫做长安里,镇子上有权有势的人家,大半都住在那里。

    本地的首富原本是个姓范的盐商,为人急公好义,乐善好施,有落难的江湖游侠上门,必定会出资相助,十里八乡出了灾荒,他也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捐钱捐物。因此,范老爷也总是被附近的百姓称为范大善人。

    范大善人年近五十才喜得一子,自幼便锦衣玉食甚是宠爱。那孩子不喜欢读书,只爱舞枪弄棒。四岁起,范老爷便专门请了好几个武师来教儿子功夫。

    范老爷出手阔绰,为人又素有善名,武师们自然教得格外用心。

    几个师父拳脚兵器各有所长,范家的小少爷又颖悟绝人,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刀枪棍棒都耍得虎虎生风,有模有样。

    丁武七年春,户部盐铁转运使贪污案震惊朝野,金额多达百万两。朝廷开始轰轰烈烈的整肃行动。

    借着这个时机,有人一纸状书告到清平府,说范老爷勾结贿赂盐运使,多年来大量漏缴盐课银。府尹深感事关重大,立刻派人来锁走了范老爷。

    因为素有良誉,四平镇和槐安县等地,多人为范老爷上书求情。不料却适得其反,此举却让清平府尹越发觉得范家在自己下辖的地方势力庞大,结党营私,决定严办。

    突遭变故,原本就卧病在床的范夫人得到消息后思虑过度,没过半个月就撒手人寰。

    丁武八年秋,范老爷在清平府被斩首示众。范家仆奴遣散,所有家产,尽数变卖罚没充公。

    这一年,范家的小少爷刚满十二岁。

    此后三年,长安里的范家旧宅几度易手,圣元二年,范家的宅子迎来了范家之后的第四任主人。

    宅子的新主人姓谢,来自江南。谢家也是商贾之家,主要经营丝绸和瓷器。

    谢家的幺子叫做谢必安,年方十二,长得玉雪可爱,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也不知道是家学渊源还是天资聪颖,他小小年纪便打得一手好算盘,连店里最资深的掌柜,速度都远不及他。

    谢家修葺好宅院,搬进宅子的第二天就开始接连发生怪事。

    先是门口新换上去的匾额被人用石头砸烂了,接着,府里新种的花草被人连夜拔得精光。

    然后,湖里的鱼也全部被毒翻了肚皮。

    仆人们议论纷纷,有说闹鬼的,有说有说修宅子的时候冲撞了大仙的,有说谢家和宅子风水犯冲的。一时之间,府内人心惶惶。

    谢家的小少爷不服气的带着护院们连蹲了两个晚上,终于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摸黑溜到了后院的鱼池。

    谢必安挥挥手,六个护院冲出去,结果全被打趴下了。

    那少年也不恋战,转身就撤。谢必安追出去,那人左转右进,像是比他还熟悉府里的情形,几个起落就跑得不见踪影。

    气得谢必安直跺脚。

    第二天,谢老爷听了儿子的‘报告’有些惊讶,派管家出去打听一圈,这才知道范府之前的惨剧。

    范家剩下的那位小公子,因着打击也变得愤世嫉俗,偏激无比,仗着一身利落的拳脚功夫,横行乡里。

    四平镇的人家,既不敢惹他,也因为念着他爹的好,同情他的遭遇,对他颇为纵容。三年来他逐渐年长,却依旧游手好闲,只喜欢逞强斗狠。

    每次范府易主,他都会迁怒性的跑过去折腾对方一通。

    因此,四平镇的人给他起了个诨号叫范无救。觉得这孩子现在无人管教应该是彻底没救了。

    来谢家捣乱的,就是这位范无救无疑。

    知道来龙去脉的谢老爷摸着胡子笑了笑,几天之后,让人换上了一块砸不坏的铜匾。府里改动过的位置又让人按照范府的原样修了回去。那些花草和鱼池则索性清了,就直接空着。

    范无救也不知道是折腾够了,还是拿谢老爷的安排没有办法,总之是消停了下来。

    半年后,谢必安回江南探亲,回程因为想赶时间,走了山林小道抄近路,结果倒霉的遇到土匪劫道。

    护院几乎全都死光的时候,一个面瘫脸的少年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硬将他从数十个土匪的手里救了出来。

    最后逃走的时候,那人为护住谢必安硬挨了匪首一刀。

    躲避着土匪的追击,两人在山林里东躲西藏,半夜才寻到处破庙栖身。

    “恩人,我叫谢必安,谢谢的谢,必须的必,安康的安。我爹说,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一辈子富贵安康。你叫什么名字啊?”破庙里阴暗恐怖,冷风四流,冻得谢必安直打哆嗦,他瞄着旁边横眉怒目的金刚像,又冷又怕,忍不住小步的挪蹭着,猫样小心谨慎的往面瘫脸少年那边凑。

    对方嫌弃的躲开了。

    谢必安委屈的撇了撇嘴,识趣的没有再靠过去,搓着胳膊换了个话题,“你是四平镇的人么?好像挺熟悉山里的地形的。我在四平镇住了半年多,只来过这里两次。没想到,居然还有土匪,太吓人了!”

    面瘫少

    年低头下,默默摆弄着自己的衣襟。

    见他没有回应,谢必安毫不气馁的又找了话题,“恩人,你的功夫这么好,到底是跟谁学的,以后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我家里半年前经常遭贼,要是学会了我就能抓住那个家伙了。”

    听到他说半年前遭贼的时候,面瘫少年扯着衣襟的手微微顿住。

    谢必安奇怪的望过去,突然发现他腰腹处还在流血的伤口。

    “恩人,你还在流血呢!我帮你包扎一下吧,看起来伤得好严重。”谢必安不由分说的拽开对面的衣襟,撕了中衣给他包扎伤口,“我跟你说,有伤必须得及早治疗,上次我家的来福腿上被划了一刀,就是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腿差点断掉。”

    面瘫脸的少年动了两下想挣开,却没有挣脱,听到‘腿差点断掉之后’,便没了动作,算是默认了让谢必安包扎的事情。

    包完之后,少年便立刻跟谢必安挪开了三尺的距离。

    “这个现在只能是暂时的救下急,不上药肯定不行。但是你也不要担心,等咱们明天早上下了山,我让我爹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保证连疤痕都不会留下。”谢必安喋喋不休的道。

    面瘫少年眉心跳了跳,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能不闭嘴。”

    “可是我害怕啊,你又不让我挨着,我只能用说话来壮胆你懂不懂?紧张的时候,说话最有用处了……”

    “如果你能闭嘴,就可以过来。”面瘫少年道。

    “真的?我就知道,恩人你是面冷心善的大好人。我……”谢必安还要再说,看到面瘫少年警告的眼神,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路小跑的凑到对方身边。

    破庙里安静了半盏茶的功夫后,谢必安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恩人,我能再说一件事么?”

    面瘫少年沉默了两秒,叹口气道,“说。”

    “太冷了,咱们能点堆火么?”

    篝火生起来后,谢必安终于满足了,心满意足的蹭着面瘫少年的腿沉沉睡去。

    半夜,谢必安在一阵奇异的紧张感里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破庙周围有不少闪动的绿光。

    是狼!

    谢必安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抬手去推旁边的面瘫脸,却发现对方身体烫得不行,像是发烧昏迷了。

    他咬了咬牙,将篝火烧旺了些,抽出腰间的匕首,又拿了根烧得最旺的火棒走到破庙门口,死死的盯住不远处的那些绿光。

    面瘫少年醒过来时,破庙前躺着两只狼。不远处还有几只虎视眈眈的盯着。

    谢必安身上已经被狼抓得到处都是伤口,腿上也挨了一口。但他死死的守在破庙的门口,半步都没离开。

    他抓起谢必安的衣领,躲到了古庙的房顶。

    “你终于醒了。”看到他,谢必安擦了擦带血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几个时辰之后,脱险的两人走在进城的路上,面瘫脸少年突然开口,“为什么不走?”

    趴在他背上的谢必安愣了愣,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大不了把命还给你。”谢必安眨巴着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

    面瘫少年:………………

    他爹救助过那么多人,每个当初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可以为他爹拼命。结果呢?等到他爹真的需要有人帮忙拼命的时候,那些江湖好汉们,全部躲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他自己倒是遇到了一个肯为他拼命的人。

    面瘫少年默默弯了弯唇角。

    “对了,恩人,你到底叫什么?”

    “范无救。”

    “你就是上次跑我家捣乱的那个?”谢必安瞪圆了眼睛,盯着范无救的后脑勺。

    “嗯。”

    “你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来救我?”

    “你爹是个好人。”

    “我爹是好人,你怎么还要来我家捣乱?”

    “那是我家,我早晚要拿回来的。”

    “不行,我家已经买下来了。你要拿回去,除非用很多很多的钱来换。”谢必安扬着下巴露出一脸精明的模样。

    “行。”

    “我刚才被那只狼咬了好大一口,疼死了,你说,我会不会像来福那样变成瘸子啊?要是我变成瘸子,我一定要雇人把林子里的狼全部抓来做成狼皮垫子,每天换着垫。到时候,也送恩人你几块。”

    “不用怕,你不会瘸的。”

    “谁说我怕了?”

    “你自己说的,害怕的时候,才会话特别多。”

    谢必安:………………

    “不公平,你都知道我这么多事情了,必须也得说点你的事情才行。”

    “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怕什么?”

    “水。我不识水性。”

    “原来你是旱鸭子啊!”

    山间的羊肠小道上,洒满了谢必安絮絮叨叨的问题。

    谢必安没有瘸,范无救的身上倒是留下了道疤痕。谢府旁边的耳院,从此多个了住户。四平镇的百姓们惊讶的发现,范无救居然开始正正经经的在谢家的铺面开始学习经商。

    谢家的小少爷有两个爱好,其一是去自家

    的铺面里帮掌柜的数钱,其二是跟在衙役后面看他们追凶破案。

    每每看到精彩的场面,回家后还会专门跑到隔壁的耳院去找范无救倾诉感想。

    “哇,你不知道,最后王捕头扣住那个家伙的时候使的那下麒麟锁有多帅。我跟来福都看呆了。”谢必安挥着手里的腰带,手舞足蹈的跟范无救比划着。

    范无救额角抽了抽,他不久前才知道,那位总是被谢必安提到名字的‘来福’,是条傻乎乎的大黄狗。

    “你喜欢做衙役?”

    “对啊,穿官服拿皂棍,为民除害,多威风。”

    “威风倒是威风,为民除害却未必。”范无救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丝嫌恶的神色。

    谢必安促狭的道,“恶人到处都是,否则为什么还需要官府和衙役?要是不满意他们,为何不自己去试试?”

    范无救:………………“对了,前几天我娘找人帮我新作了条腰带,我觉得挺好看的,就让他们给你多做了一条黑色的。”谢必安临走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把腰带塞给范无救。这几年他做新衣服的时候,都习惯给范无救带一套,虽然款式相同,但他喜欢白色,范无救喜欢黑色,混在一起也不用担心弄错。

    圣元六年,谢必安和范无救双双走进槐安县的府衙,当起了捕快。

    谢必安心思灵巧,善于察言观色,洞察细节,范无救身手利落,铁面无情,擅长追踪抓捕,两人又早就认识的,比别人多了分难得的默契。查案时的搭档配合简直无懈可击。

    很快,两人便凭借出色的表现崭露头角,成为名声赫赫的捕头。甚至一举冲到了朝廷衙役排行榜上第七和第八的位置。

    两人也被县衙里的同事们笑称为七爷和八爷。

    光武四年,谢必安把多年来收集到的证据交给范无救,让他亲手把当年诬陷范老爷的人抓进了大牢。审讯过后,范无救才得知,当年范家的大祸,就是因为有人眼红他们范家手里的盐引。

    当天晚上,心结终了的范无救抱着范老爷的灵牌喝得酩酊大醉。谢必安担心的在门外陪了一夜。

    空闲的日子,谢必安最喜欢拽着范无救去逛街市,一逛就会热血上头,刹不住车的给自己和范无救添置行头。

    但衙役的俸禄有限,每次购物归来,谢必安拿着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半刻,就会郁闷的发现自己又花超标了。

    若不是每月他娘都会让家仆送银子过来,谢八爷肯定要顿顿喝西北风。

    “要不然,下次别去逛了。”范无救见他郁闷,便建议道。

    “那怎么行?”谢必安抱着怀里那两套黑白两色的衣服剜了他一眼,振振有词的道,“人生在世,赚钱不就是为了花么?不花钱,我那么努力工作还有什么乐趣?”

    范无救:………………

    当天晚上,范无救悄悄把自己装银钱的袋子塞在了谢必安的枕头底下。

    光武六年,谢必安和范无救凭借接连破获的两起大案,被所有衙役推上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的首席。

    县衙的衙役们在县里的酒楼里乌泱泱聚了两大桌人,给两人破案归来的接风洗尘。

    风尘仆仆的赶了一路,谢必安觉得满身尘土太难受,便先回家去沐浴更衣。范无救跟衙役们喝了一轮,算算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回家去接谢必安。

    “哎,七爷喝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有人不解的看着范无救离开的背影。

    “放心,没走,他就是担心,去接八爷了。”旁边的那位中年衙役老神在在的倒了杯酒。

    “担心?八爷现在都是天下排名第一的衙役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一个新衙役表示疑惑。

    老衙役笑呵呵的咂了口酒,“你们来的日子短不知道,咱们八爷吧,富家子弟,金贵,以前出门都是仆人前呼后拥的,后来做了衙役,单独出门才发现,他不认路。走熟的地方还行,不熟的地方,可能绕两三个时辰都找不到地方。所以七爷就走哪儿跟哪儿,恨不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

    “感情咱威名赫赫的八爷还是个路痴?”

    老衙役用花生米砸了下那人的脑门,“没到路痴那地步,但总比咱们普通人差些。”

    众人哈哈笑着,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槐安县靠山,六月里的气候总是多变,时不时便会暴雨倾盆。

    六月十五,正是谢必安和范无救休沐的日子。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回四平镇去看看。

    刚走到县外的石桥边,天空便阴云密布。

    谢必安担心下雨,范无救前几天受了伤,不便折腾,谢必安便让他等在原地,自己回去取伞。

    拿完伞的谢必安不小心又迷了路。等他赶到城外,却听说山洪突然倾泄,冲垮了石桥。

    谢必安和衙役们找了六个时辰,才在下游的淤泥里找到范无救的尸体。

    自责的谢必安,当天晚上便上吊身亡。

    阎王殿上,谢必安终于追上了范无救的魂魄。

    “你怎么也来了?”范无救看到谢必安的魂魄万分惊讶。山洪应该冲不到县里啊?

    “笨蛋,雨下大了你就不知道找地方躲吗?”谢必安高起轻放,‘狠狠’的踹了他一

    脚。

    范无救一本正经的道,“我怕你回来找不到地方。”

    谢必安:………………

    殿上的阎王拿着令签无奈的抖了抖胡子,你们两个当我的阎王殿是打情骂俏的地方吗?再看这两人的生平,居然是天下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衙役。

    光武九年六月十五,清平府槐安县死了两名衙役。

    地府却从此多了一对阴差。

    新上任的鬼差一个喜穿黑色,头顶写着‘天下太平’,一个只着白色,帽子上是‘一见生财’的字样。

    从此,他们频繁往返阴阳两界,引渡阴魂,捉拿恶鬼。

    被人们尊称为,黑白无常。

    某年的寒衣盛会。

    “谢叔叔,听说你以前在寒衣盛会上得过好多次的第一?”观众席上的小阎王抓着旁边的白无常打听刚才从鬼侍那里听来的八卦消息。

    白无常笑着掐了掐小家伙的脸蛋,“我得第一只是侥幸,其实小黑才是最厉害的鬼差。”

    小阎王好奇的转头去问黑无常,“范叔叔,你厉害还是谢叔叔厉害?”

    黑无常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是你谢叔叔,他才是天下第一。”

    后两排几个小鬼正在窃窃私语,“奇怪,今年为什么不见阴帅他们那些一等鬼差参加了?”

    一个红头发的小鬼道,“听说被禁赛了。”

    “为什么?”

    “白无常常年霸占第一,那还有什么意思?”

    “就没有人挑战成功过?”

    “挑战什么?要跟第一打,得先过了第二那关。排名第二的是黑无常。咱们地府,哪个阴帅打得过黑无常啊?”

    “也是。”最开始的发问的那个小鬼悻悻的道。

    “所以啊,鬼王他们就联名申请了禁赛。造福众鬼。今年咱们可以大显身手争第一啦!”红头发的小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道。

    听到小鬼们的议论,耳力过鬼的黑无常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去,只见身边的白无常掐着小阎王的脸蛋儿闹得正欢。

    黑无常垂下眼皮,默默摸了摸耳边刻着‘天下太平’的坠子。

    第二,天生不就是用来守护第一的么?

    只要他太平,天下太平,天下第二,足矣。

    &lt;/&gt;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怀疑,传说里,黑无常就是像尾生抱柱那样为了等白无常被淹死的。╮(╯3╰)╭

    西王母的事情后面会有交代的~

    迷你小番外愿望

    上任的那天,谢必安问范无救,“你现在还有什么愿望吗?”

    范无救垂下眼皮,踌躇了下才道,“天下太平。”

    谢必安便拿起笔,在范无救的帽子上端端正正的写下‘天下太平’四个字,随后想了想,又在自己的帽子上写下‘一见生财’的字样。

    “你又缺钱了?”

    “钱嘛,多多益善。”谢必安痞痞的勾起唇角。

    范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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