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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的福气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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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线进度卡在‘楠德堂拥有城北铁粉’这里。mchuangshige”

    狮子猫煞有介事地点头。

    “感情线进度是0,”狮子猫解释,“这就造成了世界线进程的不匹配。”

    邹黎大致回忆了一下情节:“所以,这个时候打枣吃应该进了将军府,主意正——该在迟家心惊胆战地等着试婚结果?”

    打枣吃是原文出现的第一个夫郎,小哑巴乖乖的既有猫德又很体贴,一个人背着篓子去城郊捡枣,想要回来给邹黎煲奶白奶白的鱼汤,结果意外跌落坡下,救回了重伤的大将军贺兰姝。

    由此喜提猫咖花名,打枣吃。

    “但迟家,”狮子猫仿佛有点心虚,“刚刚说了,感情线的依据是那七个脑洞和粗纲。”

    蓝金色的异瞳看天看地但就是不看邹黎:“最初的设定嘛并没有家大业大的迟氏茶行。”

    清冷病弱书生,狮子猫爪尖蘸墨,家里只剩自己,平时帮人代笔卖画赚些银钱,没想到秋闱时被人故意陷害,出了考场便重病不起。

    心机深沉夫郎,狮子猫扒拉宣纸,主动谋划报恩,为了能名正言顺照顾书生,遂买通算命的人,虚报八字嫁进妻家。

    “怪不得叫他主意正,”邹黎点点下巴,“这心机货真有点本事,套路一环扣一环。”

    等下,邹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说,迟家现在约等于家徒四壁?”

    而且家中无人,那谁还能替书生张罗着选人试婚?

    原文里,书生的身份被升级成了巨贾家的少东主迟非晚,虽然病弱的标签还贴在身上,却是母父双全,还有个和她一边站的亲生妹妹迟叙白。

    “你怎么一天天的在那瞎写啊?!”

    揪住狮子猫的后脖颈,邹黎头大:“算了,先、先不管这个。”

    “大将军和打枣吃呢?”邹黎寻思:“这对应该和初始人设相差不大?”

    狮子猫使劲挣扎起来:“确实不大,但你先放开我。”

    嗯?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邹黎一下把狮子猫摁趴下:“这对又有什么幺蛾子?你快点老实交代。”

    “我说,我说。”狮子猫在桌面铺成一张毛毯:“但我们要先签个君子协议!”

    君子动口不动手,狮子猫滴溜溜转眼睛,你邹黎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

    岚舒在一阵寒风中醒来。

    腹中火烧似地泛起饥饿,身上铠甲冰凉,冷意顺着甲胄的缝隙穿胸而过,仅剩的一点暖意——来自身前一个仍有起伏的东西?

    那东西体型很有些大,岚舒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掌的空气。

    前后都不着地,警报似地打了个哆嗦,迷茫的困意霎时间清醒,花了几秒反应自己的姿势,岚舒冷汗涔涔地意识到一个现实。

    她正在以一个脸朝下的麻袋模样,被一匹战马驮着走。

    也许是头朝下的时间太长,听着马蹄铁清脆的哒哒声,看着视线里一抖一抖的枯草和地面,岚舒生理性想吐,却知道自己吐不出胆汁以外的任何东西。

    1月9号交论文,岚舒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充血到和世界隔着一层厚障壁,她犯困前是1月4号的凌晨。

    论文4000字,岚舒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她刚写1500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两篇,每篇都4000,一个要1月11号交,一个要1月15号交。

    是梦吧,岚舒麻木地趴在马背上,她一定是在论文滚筒洗衣机般的夹击下陷入了梦中梦,以为自己醒了,其实本体仍然倒在咖啡杯边上一睡不起。

    战马蓦地停下。

    岚舒自己还没当回事,她的身体却自发用力,一跃而从马鞍上弓步落地。

    好帅,轻轻松松着陆站稳,随手把长枪固定在马鞍上,岚舒抱着一种睡梦中走马观花的心情打量四周。

    离这儿不远有个城池,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是青州城,她贺兰姝刚刚领兵守下的地方。

    贺兰姝,贺兰姝。

    好熟悉的名字,某个断更小说的情节在脑子周围绕了一圈,岚舒迈步的动作停了停。

    青州城?!

    贺兰姝?!!

    那这里是哪儿?!!!

    甚至不用多想一秒,答案便在她胸中缓缓浮出。

    “枣坡,”岚舒自言自语,“如果骑马,回青州城只要一炷香的工夫,但夜里——”

    会有狼。

    ·

    开平街,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默默想着娘亲的殓葬费,握着烧黑的木条,哑郎表情麻木地在石板地上写着什么。

    一笔,一划。

    他已经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哑郎盯着地上浅淡的字迹,可是,就连一方用料中下的石碑也要三两银子才能换来。

    娘亲在时,家中尚且有些进项。可如今只剩他独自一人,哑郎愣愣地盯着来往的行客,就算药铺掌柜愿意看在和他娘亲的交情上用他,一个讲不出话的哑巴又能做什么呢?

    卖身葬母,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娘亲,爹爹,你们若真的在天有灵,看到我这幅落魄的样子,大抵会很是失望吧。

    明明是日光大盛的正午,垂首跪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哑郎的骨头缝里却渗出许许多多的寒意。

    几道影子停在他面前。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等哑郎抬起头看清来人,熟悉的声音便让他心神一惊。

    “啧。”

    为首的小流氓一脚踢飞哑郎的木条。调笑着去摸哑郎的脸,她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眠花宿柳的结果。

    “这不是宁娘子家的哑巴郎君吗?”

    小流氓回身看向她的同伙,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老大,你怎么能直接叫人家哑巴郎君呢?要是让宁娘子听到了,她非和你拼命不可。”

    这伙人在哑郎面前大笑:“你得叫人家音儿,不信咱去问问药铺掌柜,就说宁娘子是不是这么称呼她的宝贝孩子?”调侃的话语没完没了,像是被人迎头打了几巴掌,娘亲和爹爹的脸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现又消失,一声声“音儿”如同敲鼓的重锤,哑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枉然地张开嘴,哑郎从未如此痛恨他喑哑的嗓子。

    ——他想怒斥这帮招猫逗狗的流氓,他想有理有据地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想驳斥她们对娘亲和爹爹的嘲讽,他想用圣贤书上的句子狠狠拷问得对方面色红白。

    他还想……

    但他只能发出零落而不成句的声音。

    徒添笑尔。

    一把攥住他的下巴,强迫哑郎抬头,地痞们就爱看她们欺凌弱小时弱小强忍屈辱的表情。

    “诶,药铺掌柜可没空理你。”

    这么久了都没人前来制止,为首的小流氓当即去扒哑郎的衣服:“做生意的都讲究彩头,这铺面对门刚死了人,掌柜的忙着扫晦气都来不及呢,哪有心思想什么音儿不音儿的,你说是不是?”

    吵闹声渐渐引起行人侧目,不明就里的观众围成小圈,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直让哑郎面皮呛红。

    “哎,他怎么不躲啊?直挺挺地在那任人占便宜,光天化日的,没人教他什么是礼义廉耻啊?”

    “谁知道呢,清白人家的小郎君谁来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卖身葬母,说得倒是好听。我要是生出这么个东西来,死了也非得被气活不可。”

    看客们走了又来,留下满地狼藉,哑郎恍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刑台上等待斩首的囚犯。

    但他不能回头了。今日的事情很快会传遍街头巷尾,倘若他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买主……

    哑郎跪伏在地,名声尽毁的音儿也只好随娘亲一同去了。

    “去什么去?!”

    以一个精妙的线路弹跳,五两银子气势汹汹打中小流氓们的后脑壳。

    “成天吃得肚肥头油只会招摇过市,用这锭银子教训你们都是脏了它的清白!”

    痛呼声中,哑郎看到一人一猫的影子在他面前投下。

    那猫还掉了几根雪白的毛。

    “别怕啊,”把长纱斗笠扣在哑郎头上,扯着他站起来,邹黎反手又从钱袋里掏出一锭新银,“我给你再拿个干净的。”

    干脆利落半分钟,邹黎满意点头,一人一猫便成了两人一猫。

    然而。

    也许觉得自己有义务比原书的出场更飒,哑郎都跟在她身后走了几分钟,把狮子猫往肩上一搭,邹黎忽地回头冲着哑郎摆pose。

    不明所以地停下,以为买下他的娘子改了主意,哑郎站在一旁的样子像极了靠墙角挨骂的小可怜。

    浑然不觉自己像个地主恶霸强抢民男,支着手,邹黎逼近一步。

    整个人都紧张得绷起来,哑郎往后一退。

    “不许动,”邹黎皱眉时很有几分像姜文威胁葛优,“我有话要和你讲。”

    一拍狮子猫肥嘟嘟软乎乎的屁股,邹黎邪魅一笑:“打枣吃,你的福气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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