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收起信封,苏愿棠起身出去,芽青连忙跟上。mqiweishuwu
酿酒室,秀娘母子刚用完餐,叫木阳拿走餐盒。
“东家。”秀娘看见苏愿棠,迎上去说道:“那酒刚装坛放进酒窖。”
苏愿棠点头,“劳烦你盘算一下窖中现在有多少酒,待过几日瞧瞧那缸酒如何。”
她眉间带着跃动的笑意:“若是可以,以后便按照这个法子酿。多酿些,为李贵女下个月末的酒席做准备。”
“酒席?”秀娘惊呼,她有些焦虑:“东家,就我这技术,怎能给贵女的酒席酿酒。”
“怎么不可?”苏愿棠安慰她:“之前还有顾客跑来复购,说咱家酒好喝呢。你技术可以,酒坊酿酒粮食也稳扎稳打,安心。”
“这……”
秀娘还是有些不自信。
“好了,”苏愿棠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接下的活,我会兜底的。多相信自己一些。”
秀娘应声点点头。
安抚完秀娘,苏愿棠想起什么,匆匆跑回书房。
贺玉书还没做完针灸,苏愿棠坐回书案前,静静的翻看书籍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推动发出轻响,苏愿棠抬头看去。
“吵到你了?”
彩儿推着贺玉书来到书房内,他坐在轮椅上唇角翘起,目光温柔的看向她。
苏愿棠合上书,摇摇头。
待贺玉书到自己书案前坐稳,她挨挨蹭蹭到旁边:“你有收粮的渠道吗?”
“收粮?”贺玉书有些惊讶:“你打算直接去农户家收粮么?”
苏愿棠点点头:“主要是之前伊掌柜那一出戏点醒我了,酒坊现在体量小就如此,若日后大了,那不更会举步维艰。”
贺玉书点头,垂眸思索了一番:“我可以帮你问问看。”
“真的吗?”苏愿棠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谢谢你!等日后我赚钱了,给你买金玉做的发冠!”
虽还没赚钱,但苏愿棠先将饼画给了贺玉书。
贺玉书言笑晏晏,温声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苏愿棠嘿嘿一笑:“别说金玉发冠了,若收粮顺利,酒坊做大,金玉狼毫我给你买一箱备着,你整日换着用都行!”
说罢,她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调,像一只欢快的雀鸟一般飞出了书房。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李府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呦,苏丫头怎么这么高兴呢。”
李府医端着汤药进屋,扭头便瞧见贺玉书笑得满面春风。
“啧,荡漾什么呢?”李府医把药碗怼在他面前:“喝咯。”
贺玉书接过,仰头饮尽。
李府医收回药碗,找了张椅子坐下,抚着胡须道:“这几日,可尝试着站起来复健了。”
贺玉书猛然抬头,双手紧攥着扶手,气息短粗清浅,声音干涩:“真的?”
“这还能骗你?”李府医皱眉,不高兴的拍起桌子:“你竟然怀疑我的医术!”
“没有,”贺玉书缓过劲,轻轻吐出浊气:“多谢您了。”
李府医端着碗站起身,无所谓的摆摆手。
待李府医走后,彩儿走了进来:“少爷。”彩儿上前将东西放到他面前的书案上。
贺玉书苍白修长的手轻轻翻动那些宅子地契,“都在这儿了吗?”
彩儿点头。
贺玉书从中挑选出几张,放到一旁。将那几张宅户地址誊抄下来,而后让彩儿将东西都又收了回去。
“你派人给他们说一声。”他讲誊抄的地址递给彩儿:“弄好了回来通报一声。”
“是。”
最近苏愿棠整日拉着秀娘酿酒,每次都法子不一,封好坛后详细记录,放在酒窖,好开坛后分辨。
“好了!”
将今日最后一坛酒封好,苏愿棠拍拍手,直起了身子。
这几天她们酿了得有九、十小坛,方法不一,只等一个月后开坛,细细分辨它们的风味。
“夫人,”见她忙完,芽青探头进来:“少爷说他有事找您,在书房等着您。”
“好——”苏愿棠应声,脱掉罩衣洗净手后出去,带着芽青一起去书房。
书房的窗户被支起,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院里的花儿都含苞待放,贺玉书经常在喝过药后,坐在书房内,静静的看着院内春色,如同一位远离世间的仙人。
苏愿棠刚进院子,就瞧见他了。
不由得,她加快脚步,走到了窗前。
贺玉书在窗前坐着,看她走过来,他眉宇间的冷意消融,化作满目柔情。
“彩儿煮了些酸梅汤,要尝尝吗?”
苏愿棠点头,接过酸梅汤,她喝了几口,抬头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前几日说的收粮的事情,我帮你问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一张带着冷香的手帕擦拭汗珠:“你最近有空吗?地方离得不远,往返四五日就到了。”
将手中的酸梅汤饮尽,苏愿棠忙不迭的点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贺玉书笑笑:“不了,我去也帮不了你。”
“你不是新招了两个护院,到时候带上一个。我在家帮你守着酒坊。”
他坐着,笑得温柔:“我叫彩儿给你备车,早去早回。”
苏愿棠点头,声音不自觉的放轻:“那,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贺玉书点点头。
苏愿棠回到酒坊,将出门的事情跟秀娘他们说了一声。
末了,她将刘义兄弟俩唤到身边。
“你们俩谁要和我一起去?”苏愿棠说道:“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明早告诉我就好。”
刘义刘尔应下。
交代完事情,苏愿棠又不放心的将秀娘叫来,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番。
“木阳欢脱,这几日秀娘你多操些心,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就找彩儿,她会跟书少爷说。”
苏愿棠絮絮叨叨的,左右都放心不下。
“东家,您就放心罢!”秀娘被她逗笑:“您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我都记着了。”
苏愿棠无奈叹气。
不论是酒坊、秀娘他们还是贺玉书,她都不放心。生怕有人上门找麻烦,他们应付不来,或者受伤。
但有关生意,她也必须得去。
左右絮叨完,苏愿棠勉强放心了一点。
翌日清晨,芽青配苏愿棠坐上马车,刘义拉着马绳坐好。
“你们好好看家啊。”苏愿棠掀开马车窗帘,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有人找事,就赶紧报官。”
她看向贺玉书,停顿几刻:“你不必对前院的事太操心,养好身子最重要。记得听李府医的嘱咐,按时吃药,回来我会给你买礼物的。”
“好。”
贺玉书温声应下:“家中有我,你放心。”
苏愿棠抿唇,点点头。
“刘义,走罢。”
刘义应声扬鞭,马蹄扬起,朝城门跑去。
贺玉书一行人站在巷口,看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人群中。
“回去吧。”贺玉书轻声道。
彩儿推着他回到酒坊后院。
阿狗没怎么见过贺玉书,悄悄瞧了几眼。见他如同变脸似的,从满面和煦到冷若冰霜。
“阿娘,”见他走远,阿狗凑到秀娘身边,小声嘀咕:“东家的夫郎,是不是不喜欢咱们啊?”
秀娘给了他脑瓜一掌:“东家夫郎喜欢咱们做甚?”
阿狗摸着脑壳,呲牙咧嘴的嘟囔道:“不做甚,就是他变脸也太快了些。东家在跟不在,完全都是两副面孔。”
见他还在编排贺玉书,秀娘冷脸,扬起巴掌作势要打。
阿狗见状赶忙讨扰:“好娘亲,好娘亲!我不说了!”
他捂住嘴,一溜烟跑回酿酒室里。
“秀娘。”
听见有人唤自己,秀娘抬头看去。
彩儿在不远处站着,笑盈盈的看着她:“少爷有事找你。”
“欸。”秀娘应声,赶忙跟上她。
这还是秀娘头回来后院。
与前院不同,后院被修建的清新雅致,随处可见成群的小竹林,还有些开得娇艳的花朵。
秀娘垂着头,跟在彩儿身后。走了一会儿,在书房门前停下。
“稍等。”
彩儿敲门,进去通报,而后出来,将她引进屋。
进了屋,秀娘不知道该唤贺玉书什么,左思右想,脱口而出:“东家夫郎安好。”
说罢,秀娘自觉失言,赶忙低下头。
没想到,贺玉书却笑了。
“不必紧张,”他温声道:“彩儿,去给王夫人搬张椅子落座。”
彩儿应声,将椅子搬到秀娘身侧,“秀娘,快坐罢!”
秀娘忐忑坐下。
贺玉书与苏愿棠不同,虽然酒坊苏愿棠是东家,许是她经常跟她们打在一起,面对她到没太多的紧张感。
而贺玉书不同,他久居后院,不常见人,但周遭一身贵气,就足以让人压得喘不过气。
“你来酒坊也已经两个月了吧。”贺玉书轻声打破寂静:“觉得酒坊如何?”
“一切都好。”秀娘老实回答道:“东家心善,知道我家困难时常补贴,酒坊里大家也都好相与,没有那么些弯弯绕绕。”
贺玉书听罢轻笑一声,让秀娘心又紧紧悬起。
“愿棠年纪小,主意多,平日劳烦你多包容。”他声音清冷,虽带着笑意,但还是让秀娘发寒。
“这酒坊是她的心血,若是你有了高处,同她,说她定不会拦你。若是你做出一些损害酒坊,令她难过的事情,我也不会饶你。”
“不会,东家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定不会如此对她!”秀娘诚惶诚恐的表明态度。
贺玉书没说话,只是浅浅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