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有任何期望
本来今天已经是油画系毕业设计展的最后一天，场馆内只剩几个学生，零零散散地向为数不多的观展人介绍自己的作品。
没成想两个小时之前，学院突然通知：下午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画廊cosm-li的负责人要来参观毕业展，并有望在这届学生中挑选优秀的毕业生签约他们画廊。
cosm-li是国内最早成立的当代艺术画廊之一，目前在f国，京城，海城，新加坡等多地设有空间，在国际上享有不错的声誉，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画廊。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不在学校的学生也都纷纷赶回来，离学院通知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现在展厅内学生老师已经基本到齐。
纪遥以为以安是没听说过cosm-li，刚想给她解释，就看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远远看见门口四五个中年男性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和一位年长者往里走。
“好像来了。”纪遥的注意力也被门口吸引。
紧接着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人全都回到自己的展位，几个学院领导快步往门口迎去。
随着他们走进展厅中心，纪遥看清那几个中年男人都是学校领导，这就有些不太寻常，cosm-li再出名也是在艺术界，而南大是所综合性大学，一个画廊负责人竟能让校长亲自迎接。
“这是cosm-li的负责人？怎么会这么年轻，看着也没比我们大几岁啊。”纪遥的目光都被前面的动静吸引了，一时没注意到身旁闺蜜的异样。
“不是吧，负责人应该是后面那个大叔吧。”严以安看清来人，缓了会才开口，舌头还是有点打结。
“那前面这人不简单啊，排场可够大的。”
视线中心的是个年轻男人，身形高大，五官硬朗，一身基础款的深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被他穿出一种与旁人格格不入的气场。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看着有些年纪，但身型挺拔，看起来颇为凌厉。
迎上去的学院教授正在与他们握手寒暄，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却是以晚辈的姿态以礼相待，让对方颇为受用。
看着那群人寒暄着走到展厅中心，副校长转向大家，从那位年轻的男人开始介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严先生，”然后才走向他身后那位：”cosm-li的负责人林启先生，来参观我们南大油画系毕业展！”语毕，那位年长者向前一步，向大家点头致意。
果然后头的那个是林启，可他已经是负责人，竟还像个助理似的跟在人身后，让人对这位连全名都不肯透露的严先生更加好奇。
副校介绍完，示意学院领导带着大家从头开始看展，学校的领导对油画一知半解，走在外围不参与评价。内圈的除了两位来客都是学院教授，张教授充当讲解，林启先生偶尔点头，但看着话并不多，这位严先生不知充当个什么角色，全程并不做什么反应，神色很淡。
可能是前面的作品并不出彩，一行人很快来到中间的这幅《消失的白色》。张教授刚要开口，边上的岑珊宁就先迫不及待：“林叔叔，我母亲让我带她向您问好！”
林启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着浮躁又热烈的女学生，今天上午他这位鲜少露面的年轻老板突然到访，说要和他去南大看油画系的毕业展。这位集团继承人新官上任日理万机，他并不觉得老板会突然关心旗下一个画廊签什么新人，这里面怕是水深，他暂时看不出门道，不能随意得罪人。
“你母亲是？”
“姜清，是您大学同学。”
这么说他倒是有些印象，姜清也是业内颇有名气的画家，年轻时拿过不少国际大奖，嫁到岑家后往艺术经济方向发展，早就没有作品问世了。不过有岑家加持，更添她在业内的人脉，日前这位老同学托人来打听过，他没答应。
难道这关窍在这？他余光观察着老板的反应，试探道：“原来是姜清的女儿，想来是家学渊源。”
张教授看着这势头赶紧附和：“没错没错，珊宁的作品承袭她母亲，可是我们学院的一块招牌啊！”
林启从事艺术品估值半辈子，刚才被人打断他没来得及鉴赏，现在仔细一看，眼前这画空有噱头，实则半吊子一个，就这水平是哪的关系户他都夸不出一句，看着边上老板神色淡淡，他实话实说：“画面的冲击力确实不错，基本功还得再扎实些。”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前夸后贬，虽然作为美术生基本功不扎实已经是大忌，但他是业内大拿，看不上毕业生的水平也是正常，这评价就算不低了。
岑珊宁赶紧附和：“谢谢林老师，我会在以后的学习中更加精进自己，不让林老师和学院的老师们失望。”
岑珊宁叫的亲近，上来就林老师，母亲还和林启有些私交，边上的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猜测，林启怕不是要签岑珊宁。
别说其他人腹诽，林启自己都产生错觉，这种不好好画画只想着走捷径的学生他半点看不上，可被她说的好像自己很赏识她，难道真还有什么后台？
这位新老板不会让自己签她吧，那他一世英名不得毁在这？
严时序看着林启脸上丰富多彩，对他的心理活动猜了个大概，一记眼刀过去，说了今天看展后的第一句评价：“岑小姐还是回家好好练练，cosm-li对你，没有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