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营养液7w加更二合一)
五条悟说完就后悔了。
称呼问题没困扰他们太久,哪怕有雨势的阻挡,这一小段路也不过五分钟,很快抵达训练场。
在那之后,两人又默契地装聋作哑,不再提安全区之外的话题。
自己还想不明白,也就不必提出来,使另一个人一同陷入烦恼了。
这条路,似乎比他们刚走过的那段更加坎坷,前方的如烟雨幕愈加广阔,看不清脚下,也因此踌躇不定要不要迈出第一步。
和智力水平无关,和贫富程度无关,和理解能力无关,哪怕是天之骄子也会忍不住困惑。
尽管从起点到达终点,往往只需要一瞬间的福至心灵,可在那之前,有更多的曲折迂回,需要慢慢理解勘破。
结束了日常的体能训练,源柊月坐在门口台阶上,旋开宝矿力的盖子。
风靡了三四十年的饮料品牌,在十年后仍然陪伴着热爱运动的年轻人,不过它的包装和现在的有了很大的不同,外包装纸的设计更加美观,瓶身手感进行优化,更重要的一点,之后的宝矿力偷偷把容量减少了50ml,节约成本。
源柊月并不那么依赖智能手机,咒灵与咒力的设定都出现了,滑盖手机和生活习性变化又算什么?
……尽管如此,刚来那阵,他一度觉得打咒灵比10年的生活习惯更容易接受,废了好一番功夫观察和模仿同期,以防在细节处露馅。
但他也清楚,一般人压根不会在意这个,只是出于谨小慎微的习惯这么做。
身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哒。另一瓶宝矿力被放下,五条悟坐到他身边。
“想什么呢?”他问。
源柊月视线转了一圈,落到花坛和台阶的连接处,随口说:“观察蚂蚁。”
那里确实有一小队成群结队的蚂蚁,排成歪歪扭扭的直线,各自搬着一小粒饼干碎屑、糖粒之类的东西,忙忙碌碌地往上走。大约是原住处被雨淹了,不得不另寻落脚点。
五条悟:“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源柊月:“看它们下雨天被迫搬家累死累活的样子,真有意思。”
五条悟震惊:“……你居然连蚂蚁都不放过吗!”
源柊月:“众生平等嘛。”
恶趣味、资本家、没人性、挂路灯。五条悟嘀嘀咕咕地指责他。
这些听倦了的指责,左耳进右耳出,伤害完全为零,源柊月单手支着下巴,真观察起蚂蚁。
蚂蚁被积水困住,很常见,在这暑期就遇到过一次。
伏黑惠想拿拖把处理积水,而他随手拔了根草叶给蚂蚁搭桥,能不能熬过,看它们运气,他到底没那种助人为乐的好心。
当然,以前也碰到过,而另一个人的处理方式比他更过分,舀了点蜂蜜倒在积水坑边缘,闻见甜味的蚂蚁蜂拥而至,一部分涉水,被困在水面上动弹不得地等死,另一部分被过黏蜂蜜粘住身体,越挣扎越接近死亡。
罪魁祸首根本不觉得自己过分,笑吟吟地说:“真可怜啊。不过在最钟爱的甜蜜里拥抱死亡,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虚假的甜味是危险的,蜂蜜这个词总和陷阱联系在一起。
“喂。有没有听我说话。”五条悟说。
源柊月回神,从记忆中捕捉到关键词:“……嗯?又要出差?”
“对,出差。”五条悟看起来怨气颇深,“明明刚回来又要出去,给我派任务就算了,为什么还是外地,坐飞机和坐动车都好累,讨厌——”
“真可怜啊。”源柊月说。
五条悟:“能掀翻高层吗。”
源柊月:“当然,但需要一点时间。”
五条悟:“今天这么好说话?”
“你去出差,替我工作的时间就少了,这必须严肃对待。”源柊月一脸凝重,“你的工作量是其次,本质上这是高层跟我争夺生产资料,那他们不是一般的该死。”
五条悟满意了,完全不介意自己被物化成生产资料,疯狂点头:“对,确实该死。”
他的白色发丝跟着摇摆,令人联想到蛋糕上的糖霜粉,一筛就落下一层,甜得齁人。
源柊月还准备说点什么,在这个联想和比喻诞生的瞬间,忽然噤声了。
他不想当蚂蚁。
五条悟一走,夏油杰还没回来,别墅里清净许多。
性格沉静的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拒绝陪他胡闹,源柊月一个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顶多是在院子里欺负植物,指使小学生干活,然后被一通电话叫出去加班,带着一肚子怨气回来继续欺负植物。
禅院家的针对,逐渐拉开序幕。
最高端的商战,往往采取最朴素无华的方式。
这幢别墅起床最早的是两个小学生,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七点多钟准时起床洗漱、准备所有人的早餐。
这天一早,伏黑津美纪打开卫生间的灯,没有灯,以为是灯泡坏了;拧开水龙头,没有水,又以为是自己房间的问题。
结果走出房间门,马上看到自己那同样一脸懵逼、头发翘着没压下来的弟弟。
她问:“小惠,你房间的卫生间里,有水吗?”
伏黑惠:“没有……你也?”
伏黑津美纪:“我也没有。”
他们很快发现其他房间也一样,整幢别墅都处于停水停电状态,大人们正在睡觉没醒,两姐弟一合计,搬着梯子查电表箱,看到电表水表停了,应该是欠费被关停。
这一年需要拿着水电缴费单去役所缴费,专门的快递员骑着小自行车穿行大街小巷,一家一户地发单子。
院子门口设了个小信报箱,伏黑姐弟过去一看,却找到一份收件人是【源柊月】的信,来自东京城乡规划部。
姐弟俩看着彼此,在对方的眼睛肿看到如出一辙的茫然。
等到源柊月醒来,他们乖乖把信件递上。
柊月打开一看,通篇内容总结为一行字:建筑违章,水电已停,带着文件去相关部门办全手续,否则不恢复。
这就是禅院家族的第一步:停水停电,利用政府关系折腾人。
如果真按照章程办,那就需要先从总监部这里拿到纸面的核准文件和相关所有权的证明,再去一层层活动,没一个月下不来。
两双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源柊月合上信纸,自言自语:“这么阴险?幸好我猜到了。()”
小惠,去泳池边上储物间里,里面有一台移动备用电源;津美纪,三楼最左边房间,墙边黄色盖子下面有开关,按下去,打开太阳能供电,那是二号备用电源。()_[(()”
伏黑姐弟:“?!”
由于没有花盆,屋顶空着也是空着,索性盖了一大块太阳能发电板,以备不时之需。
特意用了系统商城出品的伪装涂层,以肉眼远看,并不能一眼在屋顶上发现端倪,没想到真能发挥作用。
两台备用电源一起启动,别墅来电了。
至于水的问题,能来电就简单,不远处正好有口水井——这也是事先特意勘查过的,属于院子选址区位优势之一。
源柊月指挥俩小孩,推着装有抽水机的小车,费劲地在林间穿行。
伏黑惠向来知道别墅里有一堆莫名其妙、来路不明、看着就很诡异的东西,依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连这个都准备了……”
源柊月:“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吗?”
果然,禅院家和他一样阴险,喜欢搞偷袭的小动作。
两台备用电源和从水井中抽的水,足够供给院子的正常使用。
……
然而,两天后。
咒术高专停电了。
歌姬:“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空调都不给开是要热死我们吗?”
事实上,空调还是五条悟去年入学的时候给装的,咒术高专在设施落后这方面向来领先,但享受过空调,燥热空气就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不止是咒术高专。
五条家、加茂家,也停电了。
若干年之前,咒术师家族隐于人世,使用咒力道具照明,至于电?不需要电;电子产品?根本不碰——但远是千禧年之前的事情了。咒术师再怎么和普通人不同,也不至于脱节到这个程度。
很快,他们顺路锁定了断电的原因。
地下电缆被人找出来挖断了。
电缆附近还有咒力残秽,相当好认,辨识度极高——禅院家族嫡长子的咒力残秽。
禅院直哉:“我?!我为什么吃饱了撑得要去挖别人家电缆?!这是污蔑!陷害!”
但没有人信他。
首先,这件事恶作剧性质很重,一看就是禅院家那位被宠的无法无天的恶劣嫡子能干得出来的事;
其次,如果定性为他人污蔑,那在这方面污蔑他又有什么收益?几乎没有任何益处;
()后,咒力残秽明明白白,证据确凿!难道真会有人大费周章只为了在这么件小事上污蔑禅院家少主?
刚送走代表咒术高专的夜蛾正道和五条家的人,一转头,加茂家也派代表来兴师问罪了。
和前两方一样,大意是说‘你家少主实在顽劣,这么大的人了还在这种小事上嬉闹,好端端的给我们添麻烦,干坏事就算了还不承认,一点都不懂事!’。
禅院直毘人只能装出一副谦和的模样,不停糊弄客人:“真是抱歉,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犬子不在家,等他回来我好好盘问他,如果真是直哉做的,一定狠狠教训他。远道而来辛苦了吧,留下一起用顿便饭……”
等客人们都走了,禅院直哉才出现,怒气冲冲地说:“又不是我干的,你给他们道什么歉!”
“我当然知道。”禅院直毘人拿自己清澈愚蠢脾气大的儿子没办法,“但你能证明那咒力残秽是伪造的吗?”
禅院直哉:“……”
当然不能。
“一定是那家伙。”禅院直哉恶狠狠地说,“为了报复我们,居然把所有人拖下水,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可不是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津美纪,整理好了吗?”
“好啦。”
“那我们走吧。小惠快一点。”
“是……”
伏黑津美纪戴着粉色遮阳帽、身背书包,和源柊月一起走出院子大门。
她要去一个为期七天的暑期夏令营,封闭式培训,报名费用不菲,能被选中的孩子偏差值都很高,且家境宽裕,也不知源柊月突然抽什么风,说三年级真是太重要了,再有两年就要小升初了,五年小升初,两年模拟,得抓一抓津美纪的教育,于是不由分说地给她报了这个班。
伏黑津美纪推脱未果,只能在他期待的视线中整理东西出门。
“要好好上课啊。”源柊月掰着手指头算,“每认真上一节课就是挣了两千日元,懂么?”
津美纪似懂非懂:“好……我会努力的……”
源柊月两手空空,伏黑津美纪背着书包,伏黑惠在身后拖着她的行李箱,这一幕震惊了来路边接人的巴士司机——真没良心啊这个人,居然奴役六七岁的小孩!
在司机谴责的目光中,源柊月挥别道:“再见,玩得开心。”
她也挥挥手:“再见哥哥,再见小惠——”
巴士轰隆一声启动,缓缓开走了。
伏黑惠终于得空发问:“为什么要把津美纪送去夏令营?”
源柊月拿出手机:“怎么,你也想去?那我也给你报个呗。”
伏黑惠:“我不要。”
危机的天线颤动,伏黑惠隐约察觉,可能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才会让对方做出提前把伏黑津美纪送到外面的举动。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别墅的墙外,忽然出现了一列灰色和服、深黑羽织外搭的青壮年,人数众多,黑
压压的一片,像乌鸦成群结队掠过头顶。
每个人的表情高度统一。
这是一群沉默且听话的犬牙。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散开,身着浅色服饰的禅院直哉走到门口,狠狠地踹了脚大门。
“咚!”
黑色大门上,留下一个鲜明的鞋印。
“源柊月,出来。”禅院直哉两根手指夹起一纸文件,耀武扬威的样子像只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奉总监部之命,领队前来检查——开门!”
源柊月真给他开了门。
“检查可以。”他甚至没看那文件上的内容,只说,“如果弄坏了我的物件,市价两倍赔偿,没问题吧?”
禅院直哉冷嗤一声:“你倒是先考虑好,如果找出违规物品怎么向总监部交代。”
源柊月:“要污蔑我是吧,潜台词收着点,这事儿不能说那么直白。”
禅院直哉:“老子才不会像你一样下作没品!”
他一挥手,人群便黑压压地涌进别墅。
“进来搜。”
伏黑惠站在源柊月身边,茫然失措。
他对源柊月的所谓的污点和计划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些生面孔像强盗一样闯进了哥哥的院子里,毫不客气地翻人东西。
如有台风过境,原本整洁明亮的一切被吹得乱七八糟,坐垫一个个翻开,胡乱地堆在沙发骨架上,像经历一场肢解。
他和伏黑津美纪的鸡蛋培养箱也被翻了个底朝天,那几只小鸡吓得直叫,一枚尚未孵化的鸡蛋不慎被敲碎,蛋黄淌在底部铺设的干草上,培养箱的墙壁上糊着黏糊糊的蛋清。
“别乱碰我的东西。”
伏黑惠从一名青年手里夺回他的培养箱,皱眉道,“……你们是谁?”
青年却并未分给他一个眼神,确认过箱子里没有任何可疑物品,转身去翻找电视机柜,他被无视了个彻底。
“什么玩意。”禅院直哉扫了眼,“原来如此啊,你们穷到连鸡蛋都要亲自孵?难怪见人就要钱。”
伏黑惠抱着培养箱,嘴角抿得紧紧的。
“大人问你话,要回答,知道么?真没礼貌。”
禅院直哉低下头,把伏黑惠难看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扬眉,“怎么,生气啦?可惜你生气有用吗?要不要去找你父亲告状?”
“哈哈哈哈哈……”他兀自大笑起来,“可惜你没能继承甚尔君百分之一的强大,否则我还会高看你几分——放心好了,看在我们多少算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能留你一条命。”
“但是你。”禅院直哉转过头,眼刀愤恨地扎在源柊月脸上,勾起一边嘴角,“别以为自己能好过。”
源柊月诚恳道:“这么厉害,怎么专门等五条悟出差了才过来?”
被戳中心思的禅院直哉,愣了一瞬。
“怎么,张嘴闭嘴‘五条悟’个没完,你真是他姘头?”
他深呼吸,放平声音,继续讥讽,瓮声瓮气道,“离了五条家,你还有什么底牌?你不会真觉得光凭自己能对抗禅院家吧?”()
那倒也没有。源柊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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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禅院家这种货色,还用不上五条悟。
“你清楚就好。”禅院直哉瞥他一眼,“但我也说过,你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源柊月敷衍:“嗯嗯。”
“敢和我作对,就等死。”禅院直哉咧开嘴,“你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和你算账——源柊月,这只是个开始。”
源柊月:“行,你高兴就好。”
见他这副得意洋洋的蠢样子,一看就能诊断为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这张冠冕堂皇的搜查文件、停水断电的通知,但凡五条家稍微运作一下就能拦截住,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下达,此中缘由,他一定没想过。
伏黑惠抱着培养箱,悄悄听着他们的对话,神色由惊慌与生气,逐渐转变为愤怒与不甘。
他隐约反应过来,哥哥得罪了人,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将津美纪送走。
如果他能帮得上忙就好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不怀好意的人闯进家里,搜刮他们的东西,却只能呆呆地坐在这里等待。
禅院直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意外翻找到那只小猪扑满。
“什么东西?”他晃了晃,听到里面硬币互相碰撞叮叮咚咚的声音,“里面装了钱?”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子,一个零花钱几百万,用不上存钱罐,也压根不知道怎么打开,试着从入钞口倒出钱来。
伏黑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很严肃地告诉他:“还给我。”
“你的?”禅院直哉晃了晃,把小猪扑满举高,阴阳怪气道,“那你自己来拿啊?怎么,够不到吗?”
以两人的年龄、身高差距,伏黑惠怎么样都不可能碰到被他高举的储蓄罐。
他冷冷地盯着禅院直哉。
一瞬间,这个年幼孩子的绿眸,和他父亲那双充斥着森然杀气的眼眸重叠起来。
“行了,还给他。”源柊月站到伏黑惠身边,“抢小孩的零花钱,说出去好听么?”
禅院直哉本因伏黑惠的视线愣了神,见他过来,顿时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盛满恶意的笑容。
他忽然松开手指。
小猪扑满失去支撑,直直落地。
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原本憨态可掬的粉色陶瓷小猪,顿时四分五裂。
里面的硬币如同它散落的内脏,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一枚一百元转着圈滚到了伏黑惠的脚边。
禅院直哉直视着源柊月的眼睛,微微颔首,挑衅之意再鲜明不过:“不好意思,没拿稳。”
接着,他从兜里拿出皮夹,抽了几张万元大钞出来,往空中一洒。
钞票轻,洋洋洒洒地在空中打几个圈,七零八落地四散,在伏黑
()惠的眼中缓缓落下。
“拿去买个新的吧,多余的给你当零花。”
禅院直哉漫不经心地说。
“禅院家有的是钱,别客气。”
伏黑惠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那一块粉色瓷片完整保留了小猪的五官,正对着他微笑。
他低头,想把它捡起来,却被源柊月牵住胳膊,阻止他弯腰。
“小惠。”源柊月对他说,“地上的钱不要捡。”
禅院直哉嗤之以鼻。
讥笑还没在喉咙中成型,对方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袭了过来!
源柊月的速度不算快,他当场调用术式,却在这瞬间愕然地发现——无法使用【投射咒法】。
明明是他的生得术式,此时却像失灵了一般毫无反应!禅院直哉惊疑万分,而这一瞬的愣神已使他耽误了最佳的躲避时机,只能用咒力强化身体,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然而,哪怕他及时强化肉身,硬吃下这一击还是使他后退了三四步,险些摔倒。
好痛。禅院直哉捂住左脸。感觉牙都要被打掉了。
他没有再贸然动手,挨了打,脑袋反而清醒起来——刚才那是什么?为什么无法使用术式?是对方的术式?
还是……在那一瞬间,使用了简易领域?
他带了很多人,但如果源柊月掌握了领域展开,这就又得另说。
只有领域能对抗领域,一群人打一个还被反杀,哪怕名正言顺、还能在事后拿这一点做文章,也不是一般的跌份。
出于某种预感,禅院直哉忽然冷静了。
这是一种长期抗压养成的预感……简单来说,挨揍挨多了,雷达作响,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打不过这个人。
源柊月松了松指关节,下令:“捡起来。”
没等禅院直哉开口,身边家仆极有眼色地主动蹲下,以几乎下跪一般的、低着头的姿态,把散落在地的钞票和硬币一点一点捡了起来。
纸钞硬币拢成一捧,弯着腰递给源柊月:“帮您捡好了,清点下有没有少。”
这家仆也就十四五岁,是禅院家给嫡子选的陪读,青涩稚嫩的一张脸,低声下气地说着讨好的话,实在让人很难对他发脾气。
但源柊月直接无视了他。
视线仍落在对面的禅院直哉身上,氛围僵持着。
像有看不见的火焰在燃烧,烤得空气中氧气稀薄,让人喘不上气来,仿佛眼前的场景都因为高温高压而扭曲。禅院直哉如临大敌,脊背因为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而绷紧。
他的家仆捧着钱,维持着低三下四的姿势,神色迷茫而难堪,身体因为羞耻和害怕微微发抖。
源柊月缓缓开口,继续发难,“明明是——”
伏黑惠忽然出言打断。
他摊开手,对家仆说:“把钱给我吧。”
此言一出,那根看不见的、即将要因为压力拉满而断裂的弦,突然就松懈了。
家仆感激万分,眼睛中隐隐有了水光。
“……”
源柊月很轻地叹口气。
目光再度落到地上的粉色碎瓷片。
心想,这禅院直哉可真不是一般的会找事。
本来是把那个爱钱的农民放在planb当备选的。
禅院直哉略抬起头,下巴看人:“小孩都比你大方。”
源柊月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小惠确实不会跟傻子计较。”
但他爹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