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五 连本带利<!>
锦儿自回府后待金敬一始终是不冷不热的,他费尽心思也无法得到锦儿的回应;在此时他听到女儿的话,当然是惊喜的,因为锦儿的心中分明就是有他。
他担心的就是锦儿的情意被五年的苦难磨光了,再难以打开心来接纳他;如今金敏的一句话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无用的,锦儿的心依然是肉做得。
金敏看着父亲有点奇怪:“当然啊,母亲听说那边的事情后,首先就是担心父亲呢;还说不知道祖母会不会在此怪罪父亲,更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被祖母责罚,担心极了。”
金敬一闻言抱抱女儿,这次的笑容真得有几分开怀:“敏儿,我们去看看母亲吧,我没有事儿——我是谁,我可是我们敏儿的父亲,天大的事情也难不倒的。”
他说完拉着金敏进屋,锦儿在床上抬起头来:“你来了。”她有些惊讶,并不是因为时辰太晚了,而是因为她认为此时金敬一应该守在谈秋音那边。
怎么说谈秋音做出那样惊人的举止来,全府上下无人不惊的,现在更是金敬一最头疼的时候:还有心思到她这来吗?
她说完后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吩咐敏儿:“你叫丫头送茶过来,再要点简易但是不会积食的饭菜过来。”她相信金敬一现在还空着肚子呢。
金敏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女儿也要回房了,嗯,我答应礼儿明天一早和他一起去看看园子里杏儿会不会红。”
她不过就是找个借口罢了,只是为了让父母独处;言罢她对母亲挤了挤眼睛,又对父亲施礼:“您凡事和母亲商量商量,不要太过着急了;您还有我们啊。”
她把我们咬得很重,惹得锦儿瞪她一眼:“你着急回房还不走,还有许多的话?”
金敏实在是人小鬼大,今天晚上居然对她说要如何对待她的父亲,只要能让他的父亲心中只有她一个,就算是整个金府的人都不喜欢锦儿也不用担心。
锦儿知道孩子的心思,哪个孩子不想父母感情好呢?但是她只能沉默以对,有太多的事情不是孩子能理解的,也有不少的事情是她不能对人言的,除了沉默外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敏儿。
金敏并不怕锦儿瞪眼,嘻嘻一笑转身走了:父亲没有事,又来看望母亲,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太夫人那里,如果不是好端端的,现在父亲也不可能出现在心园:谈秋音并不是她关心的人。
她自始至终就很清楚谈秋音并没有当她是家人,只是想利用她控制弟弟而已,因此她对谈秋音没有半点好感:只有父亲才当她是好心,认为她是好人。
在她看来,后娘不是没有好的,但是好的太难得了,这种撞大运的事情她可不认为自己能遇到。
金敏也知道两个人的相处理应由两个人一起来努力,和谈秋音的关系不好不坏,也和她有意与谈秋音保持距离有关。
那是因为她对母亲的记忆让她无法接受一个无关的女人成为她的母亲,母亲只可能是那个生她养她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来到金府不久就要把她母亲存在痕迹抹掉的女人。
因此,谈秋音的好与坏敏儿不关心,只要她的亲人都好好的,她便会很开心:在她的心目当中,金府的主母当然应该是她母亲。
因为她和弟弟就是明证。
看着女儿离开,金敬一摇头:“真是鬼机灵,最能逗人开心;你离开的那些年里,敏儿和礼儿就是我的开心果,看到他们我心里就会生出希望来——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凭他们你也会回来的。”
锦儿忍不住也看一眼门口那边:“敏儿实在是个好孩子。她的亲事,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把她胡乱许配人。”
她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计:“我也不求她将来的夫婿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也不求她的夫家是多么显赫的人家,只求那个男人会全心全意、一生一世的待她好。”
“能知道敏儿的好,能懂得敏儿的心,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可以有商有量——我便满足了。金山银山也比不过一个知心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金敬一漫声吟出来,看着眼前的锦儿,他从无如此的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的锦儿。
不管中间相隔多少年,不管改变多少,这就是他的锦儿:记得在他为锦儿庆她第一个在金府的生辰时,锦儿面对他问想要什么时,就只答了他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不需要荣华富贵,锦儿说只要能得一人心,吃糠咽菜的日子也是甜的,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再苦的日子,夫妻同心也可以越过越甜。
锦儿听到两句诗后,微微的愣了一下,手中的针刺到了手指头都没有感觉到,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金敬一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锦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然这句诗他已经吟过,但是此时吟出来却是承诺。
锦儿看到了他的目光,有点惊慌失措的低头,正好看到自己的手指冒出血珠来:“呀,刺到了。”
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手抽回来,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金敬一听到这话低头,眉头一皱:“疼吗?”
问完他就低下头
,很自然的把她手指上的血珠吮掉了!
锦儿身子一下子就直挺在那里,手与脚、身上的每一部分都不会动,呆呆的看着金敬一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真得没有想到,那手指上传来的感觉不是痛,而是酸酸麻麻的陌生感觉,让她根本不应该如何应对。
金敬一再次抬头:“痛不痛?这些活计让仆妇们去做就好,为什么要如此辛苦呢。”他只是心痛锦儿。
其实哪一家的主母不做女红呢,为公婆、丈夫和儿女做衣纳鞋都是份内之事;仆妇们做得是仆妇们做得,女主人做得是女主人做得。
这是一个贤妻的本份。不过在女子看来,也是打发大宅子里无聊时光的一种法子吧?做的事情多,才能打发掉漫漫的长夜或是寂寂的白天吧。
锦儿抽回手低下头:“是给敏儿做得肚兜,这种东西还是我做的最好;也要给礼儿做得,已经做了一半。”
金敬一闻言看向锦儿手下:“有没有我的?”他只是开玩笑,听到锦儿给儿女们做肚兜,他就自然而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锦儿咳了一声:“嗯,布料刚刚用完。”她真得没有想过要给金敬一做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却在向金敬一要名份——只要名份不尽一点本份是不是太过了些?
所以她有些羞愧脸红了起来,认为自己的借口太没有诚意了:“我打算亲自去买块布料……”
金敬一笑了,他当然听得出来锦儿原本没有那个打算,但是如此他已经知足:“开玩笑的,你真得为我做了,我也会心疼你而不舍得穿用。”
他说完拉起锦儿来坐到桌边:“歇一下吧,不要再做了,敏儿他们不缺这些的——我知道,这是你做得嘛,但是灯光最伤眼睛的。”
锦儿没有多说顺从的坐到桌子边上,她知道了今天府中的事情,很清楚金敬一是因为她才会闹得金府上下不宁。
说一点不感动,说一点没有往心里去——她又不是木头人,岂会没有感觉呢?尤其是谈秋音的反应如此之大,金敬一如今惹上身的麻烦不小。
“你怎么办,想到办法没有?”她看着金敬一。
金敬一笑了笑:“没事了,她惹的事情她去解决。”他摇摇头:“本来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事情的,倒不是外着你,只是不想你多操一份心,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
“可是不对你说,我根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那几个兄弟——”他想起自己的庶弟们叹口气:“锦儿,你如果听烦了直接说就是,我就是、就是想说一说。”
他在锦儿面前总是有太多的话想说,他高兴的事情,他不高兴的事情——当然是解决完的,他都想说给锦儿听。
锦儿点点头,听他把谈秋音的事情说完了,其中也忍不住睁大几眼睛:她虽然知道谈秋音跳湖,但是内中详情却不知道。
想不到谈秋音早已经想到应对的法子,只是没有想到会被金敬一反将一军,结果此事还要她自己去解决。
金敬一摇摇头:“我本来也是存了私心的,想想我也算不得好人吧?就想如果她能就此离开的话……”
他看一眼锦儿把话打住:“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只是冒出那么一个想法来;我,绝不会那样待你的。”
锦儿看看他没有接他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还是要她来给我敬茶赔礼道歉;那杯茶我要吃,她的那一拜我也要收下。”
“我,绝不会平白吃亏而不要利钱的,定要连本带利的都讨回来,我心里才能舒服。”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越发黑了,定定的瞧着金敬一:显然她没有误会金敬一的为人,却误会了金敬一的来意。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