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信与不信
锦儿当然看出了谈秋音的用意,更清楚金敬一被她和太夫人逼到角落里;但是,这些一来与她无关,二来她也不想和谈秋音有什么冲突,尤其是在金敬一的事情上。
谈秋音为难金敬一是在为难她的夫君,锦儿不想操这份心,因为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要做得只是维护自己。
她开口对太夫人说完话,才缓缓的走回来;莲香不用吩咐就去取了椅子来,而七儿取了茶水奉给锦儿:有她们两人的忙活,锦儿还真得有几分金家夫人的派头儿。
落在太夫人和谈秋音的眼中自然是不舒服的。
“童四姨娘,你先把我叮嘱的话说完,然后就快去把自己的事情向老爷说清楚吧。”她看一眼绑起来的金大管家三人:“你们还好意思叫屈?真真是该死。”
金保柱看一眼儿子:“你就是狼子野心,什么事情不能往我们头上扣?天知道你按什么罪名在我们的头上,但是我们没有做过自然什么也不用怕。”
现如今他能倚仗的当然就是太夫人和谈秋音对锦儿的讨厌,所以他此时依然嘴硬;且还是有几分脑子的,并不是矢口否认而是根本不提那个败家儿子做过的恶事。
锦儿也不理会他,只是对着童四姨娘点点头。
童四姨娘看看太夫人和谈秋音,再瞧瞧金敬一与锦儿,她缓缓的跪倒在地上:却不是对着太夫人、谈秋音或是金敬一,她是面对锦儿跪了下去。
谈秋音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太夫人的目光一凝,倒是金敬一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童四姨娘跪在锦儿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对。
他和锦儿几年夫妻未曾纳过一妾,这几个妾室都是在锦儿离开之后纳得,说起来这几个妾室都还没有向锦儿行礼敬茶:锦儿可是他的发妻!
如果锦儿不同意的话,这几个妾室没有一个人可以留下来,在律法上来说也是如此。
“夫人,婢妾对不起你!昨天听人挑拨几句就去找夫人的晦气,如今却因为婢妾还累夫人麻烦缠身,婢妾实实在在是该死。”她说完后对着锦儿叩了一个头。
然后她抬头看向谈秋音:“谈夫人,您昨天下午对婢妾说过的话,婢妾不但字字记得,我身边的两个丫头和您身边的丫头都记得。”
“就算您的丫头有个忠字,就算您说我的丫头不足以为证,但是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们这些人都心里极为清楚,你是真得说过。”
“你是金家的夫人,真得抵赖了您心里清楚,而那几个丫头也是清楚的,这算不算是有短处落在丫头的手里?或者说,您不担心丫头们会如何看您?”
谈秋音只是微微的向太夫人身边靠靠,面对童四姨娘的指责,她没有分辩一个字,也不曾看童四姨娘一眼;她看得人是金敬一。
只要金敬一相信她,那么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认定她做过又如何——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最为重要的地方并不是她不是做过,而取决于那个人是不是相信她。
如果金敬一相信她,那她做过也是没有做过,全天下的人也拿她没有半点法子;如果金敬一不相信她,那她没有做过也是做过,全天下的人都相信她又有何用?
她要的是金敬一相信,金敬一的心。
金敬一也在抬头看谈秋音,他的目光里并没有什么震惊与失望,只是平平的看着谈秋音,倒是带着三分的期盼。
谈秋音看得却是心中大痛,即而生出一份怒火来:他在期盼什么?期盼自己会低下头来认错?!
金敬一不相信她。不,应该说金敬一早在昨天晚上童四姨娘出现的时候,就猜到了是她所为。
可是,金敬一为什么没有问她,昨天晚上金敬一虽然拒绝了她,但是也没有苛责她一个字,更不曾问过她一句。
金敬一看着谈秋音,他在昨天晚上就在等谈秋音一句话,等着她向自己承认自己错了;他能理解谈秋音,就如同他知道锦儿如今所想一样。
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重要的人,真得不想在看到锦儿变成眼前的锦儿以后,再看着谈秋音变得陌生。
他相信谈秋音是善良的,是可爱的,是明理的。
谈秋音收回目光,却对着太夫人轻轻的吐出一句:“婆母——”如泣如诉,却又不见泪水,让闻者更为心酸。
她的委屈全在两个字里了,不辩已经是辩了。
太夫人皱着眉头:“童四,我平日看你还是懂事的,如今怎么敢如此大的胆子……”
锦儿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凡事都要有凭有证,空口白话是不能说服人的,您说对不对?”
童四姨娘对着太夫人叩头:“昨天下午就是谈夫人叫了婢妾去伺候,对婢妾说了几句感叹的话,说是从此以后这金府里再无旁人立足之地了。”
“至于夫人叮嘱我的话,却是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她很聪明的没有在谈秋音的事情上再多说,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足够了。
首先,她如今已经不是金府的姨娘,就算是也不能拿谈秋音如何的,并不能帮到锦儿什么;所以她只是想把事情说出来,说了出来大家听到了。
接下来就是时间了,她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到时候一切不言自明:她今天所为就对锦儿
有了一点帮助。
锦儿看着太夫人和谈秋音:“听清楚了?信与不信在于你们,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人们相信的永远都是自己愿意去相信的,而不是事实。”
她耸耸肩膀:“借某人的一句话,我问心无愧足矣。童四姨娘,你去吧。”她并没有催促金敬一,也没有多看一眼金敬一,就是不想让谈秋音多想。
她真得、真得、真得不是为了金敬一而来,也对金敬一没有任何想法;现在是,将来也是。
不想因为此事而和谈秋音不死不休,左不过一个男人罢了,值得吗?
童四姨娘闻言叩头起身:“老爷,罪妾……”话没有说出来泪就先流了出来;不管如何她对自己的男人是真得有感情,原以为会相伴一生一世的。
如今不要说金敬一生了她的气,就算金敬一息了怒,她也和金敬一无法再续前缘。
金敬一点点头先向屋里走去,有点借此而逃的意思。
谈秋音的心却更苦了:沐锦儿只一句话金敬一就信了,应该说金敬一就没有对沐锦儿生过疑心——空口白话,只要出自沐锦儿的口,于金敬一而言就是铁证如山!
相比起自己来,她心如刀割;她把头垂得更低,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泪光,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不甘与——痛恨。
太夫人哼了一声:“空口白话,你收买了童四的心让她说什么好话都可以了?”
锦儿看都懒得看太夫人,因为事情是那样的明白:她不过刚刚回到金府,和童四姨娘在昨天晚上几乎算是仇敌,至少童四姨娘是这样认为的。
童四姨娘也是因为她才被金敬一而赶出金府,她怎么去收买童四姨娘?!
但是重要的并不是这些事实,而是要看太夫人愿意相信什么,所以锦儿才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她现在可以做点更有用的事情,倒底是被人扣上了一顶帽子呢,如果真得让眼前的恶人逃过一劫,她真得不用再留在金府。
“田氏,金得喜不是你所出吧?你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如今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认为能瞒得住吗?结果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锦儿的话不紧不慢,可是却引来金得喜和金保柱父子的大惊失色:“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听听,他们父子可是要让你和你的孩子都跟着陪葬呢。”锦儿说着话看了一眼谈秋音——她是不是真得不知情,还是因为要和自己过不去就连那样的恶行也能容忍呢?
谈秋音还是老样子,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并没有喝止锦儿的话。
太夫人的眉头也皱起来,看看金保住父子再瞧瞧锦儿,最终只是抿抿嘴唇也没有要阻拦锦儿的意思。
锦儿口里是一刻也没有停,因为天知道太夫人会什么时候心思不对劲就找她麻烦:“为了这么一个庶子,搭上你、搭上你的儿女,搭上你们一家子,值吗?”
“爱屋及乌啊,我看你们家掌柜的对这个庶子可真得爱得紧。”她看到了田氏的脸色变换,心中更有了把握:“如果事情能瞒下来也就罢了,如今你还真得要一条路走到黑?”
田氏看向金得喜,她的眼中只有厌恶;对于这个庶子她真得极这为不喜;就如锦儿所说,原本替庶子欺上瞒下只是不想连累一家人的前程,但是现在呢?
她真得要陪着金得喜一起死不成?
金保柱却大声道:“你胡乱想些什么?!”他可是一家之主,向来是说一不是二。
锦儿悠悠的道:“田氏,你还没有决定吗?就算是躲过了今日,可是这样一个败家子儿,你认为不会有下一次吗?真得要把自己和儿女的性命都赔给他才甘心?”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