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的第九十六天
窗外的寒风呼啦啦地吹, 干枯的枝叶与残骸一路裹挟卷风而上,伴随着室内壁炉啪啪炸响的柴火声,一室静逸。
下岗少女再就业求职现场, 果戈里的白色斗篷遮住了我的头顶, 被迫缩小视野的我只能微微垂下眼眸和瘫在椅子上的瘦弱青年对视。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窗外的乌鸦嘎嘎飞过,发出嘲讽愚蠢人类的声音。
按道理, 作为一个行走的快乐源泉,冷场与尴尬都与我无缘,本大师走过的地方处处充满欢声笑语, 沙雕们排着队扭秧歌跳恰恰, 一派宇宙大和谐。没有什么是一段相声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再加一个精选小品。
而且我面前这个男人是我的最终面试官,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递上简历开始吹嘘(划掉)介绍自己过往的工作经验与理想工资, 拿下这份貌似包食宿的短期工作, 打入敌人内部,瓦解邪恶阴谋拯救世界。
但问题的关键是,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新剧本:
我, 一个悲惨的打工人, 因为恐怖男爵魔人君的商战吞并计划惨遭失业,差一点点就要沦落到小酒馆后厨刷盘子刷到昏天黑地。又因为编排新老板的玛丽苏雷文被未来同事听见而直接通过初试,求职过程异常坎坷扭曲。
插句题外话,我好喜欢果戈里, 我们艺术家就是如此不走寻常路,看对眼只需要一个契机:没人能拒绝狗血文学,没有人!
我的大作多么悦耳动听,可惜正主无缘欣赏:我怕他气得脑子一热, 大半夜吨吨吨灌一瓶伏特加提枪踢开我的房门,一通biubiubiu送我归西。论熬夜能力我比不过这只昼伏夜出的西伯利亚大仓鼠,这颗芝麻馅的汤圆着实有点黑心。
披着小白花表皮的大仓鼠还睁着他清澈的双眸凝视我,我单方面和他掰头半天,最终我认输地低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真厉害啊,这人都不带眨眼的吗?不愧是幕后大boss,强无敌。
提问:当一位可怜的打工仔遇见导致她悲惨失业的黑心老板时,她是应该先给他一拳还是一脚,在这位老板很可能成为她下家boss的情况下?
答曰:当你的老板疑似熬夜猝死未遂时,殴打之前记得保留证据,避免碰瓷。加油,钢铁意志的打工人,用你沙包大的铁拳打碎007的诅咒!
我认真揣摩自己的新人设,看了看自己的社会主义铁拳与魔人君弱不经风的身躯,在一拳送他进医院和给他煲个汤补补肾中摇摆不定。
作为太宰治心爱的弟子,在亲口尝试过他惊世骇俗的活力清炖猪血之后,我悟了:所谓活力清炖系列,正是破而后立死而复生的集大成者,一口下去直通地狱,洗胃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对厌食症患者尤其有效,在吃过一口-活力清炖系列产品后,吃鲱鱼罐头都是香的。
一看这个熬夜贫血体弱的孩子就没好好吃饭,很需要黑暗料理疏解疏解他的味觉,厨房在哪?我给你露一手。
虽然我是来应聘程序员不是来应聘厨娘的,但料理是我永恒的爱好。从末广铁肠先生那里学来的菜谱还没有好好实践,在异国他乡我能找到新的试吃小白鼠吗?
死屋之鼠成员缩缩脖子:突然一阵恶寒。
无声的对视之中,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abb地扫描了一遍新老板的容颜,在脑海中回顾一遍有关他的各种资料。
魔人费奥多尔,从商场试衣间杀人事件开始显山露水,jungle事件、怪盗基德陷害杀人事件……每一个事件背后都留有其阴影,将前任无色之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挑拨王战的高智商邪恶反派人物。
在见到他的真容之前,我对这位仁兄有很多结合事实的合理猜想——比如他拗口难记的名字证明他应该是一个没经历过教导主任毒打的辍学儿童;再比如他战斗民族的身份证明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猛男;又比如他自称老鼠,所以他应该只有一只耳朵等等等等。
于是,最终勾勒在我脑海中的魔人形象应该是这样的:一个长满胸毛、举着带刺狼牙棒的巨型耗子,右边耳朵缺失,只有一只左耳,叫声是“桀桀桀”的怪笑音,一口一个小朋友。
但实际上的魔人是这样的:熬夜猝死协会终身荣誉会员、肾虚黑眼圈记录保持者、毛茸茸垂耳兔帽爱好者、西伯利亚宅家大仓鼠、不秃头的码农、一位高深莫测的哲学家。
——最后这一条是我从他清澈怜悯的眼神中看出来的,一个为了理想连自己都嫌弃的人,他不可能不是一个哲学家。
哲学好哲学秒,我未来也打算选修哲学,用砖头厚的课本砸死太宰治的每日丧课堂,从根源上解决这只黑泥精。
哲学、编程、心理学,我未来选修的三个方向貌似魔人君都有涉猎。我看他的眼神瞬间慈蔼可亲,免费偷师的机会我绝不放过,热爱学习如我即使在二五仔任务中也不忘初心,时刻准备掏出我的小本本记笔记。
虽然脑补的与实际的差别大概有一整个太平洋那么宽,但我是一个尊重事实的人,看着魔人君消瘦的身体,我默默擦掉脑内的固有印象,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牛奶巧克力递给他
。
我以前早起也会低血糖,太宰治给我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糖果。
那段时间,黑手党组织最高干部身上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甜香,审讯室中奄奄一息的敌人偶尔能在他的指尖嗅到糖果的芬芳,挣扎着抬起头时,又只能看到太宰治眸中冷淡平静的寒芒。
待到工作结束,太宰治回到办公室处理文件,我蹲在小马扎上给他填今日份的绷带报销申请书,手自然地探进他的大衣口袋摸索。翻出一颗不太喜欢的黑巧克力,又塞回去,直到拿到喜欢的口味,才高高兴兴地收回手,一边含着糖果一边奋笔疾书。
“谢谢。”费奥多尔接过小方块形状的巧克力,苍白的指尖一点点蹭开包裹在外的银色锡纸,指尖捻起巧克力的一角,缓缓送入口中。
他唇色寡淡,沾上的一抹糖浆勾勒出细小的唇缝纹路,又被舌尖慢慢舐去。
费奥多尔周身围绕着古典贵族的做派。并不是说他的行为举止多么符合礼仪,而是你几乎看不到他惊慌失措的那一面,即使贫弱的身体素质让他昏迷,面上看着也仍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他不一定打得过我,但这不妨碍我认为他是一级危险分子。
可能是低血糖的原因,费奥多尔头垂下坐靠在转椅上,房间内一时只听得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阿陀~”最后打破寂静的人是果戈里,他拎着白色斗篷的袍角欢快挥舞,像挥着手绢的小姑娘一样开开心心地说,“听我说听我说,小千夜超级崇拜你的哟!”
我:“???”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崇拜他,一看他的黑眼圈我就明白,魔人君不是一位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我的工作难道不多吗?但我从不会把自己搞成一幅贫血的吸血鬼模样,当然,我不排除是俄罗斯天太冷导致被窝的封印能力max的原因。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在冬天起早床呢?
此时的我已经遗忘了之前三擒三纵果子狸时说过的话,所以我忘记阻止果戈里说出诸如:“小千夜觉得同为程序员的阿陀居然没有秃头,实在是太厉害了!”的挑衅话语。
我:原来如此!你刚刚一进来就掀开他的大毛帽子居然不是为了看挚友死没死而是为了给我验货吗?何等感人肺腑的友情!
看了看费奥多尔浓密的秀发和他背后电脑屏幕上流动的代码,我默默点点,承认了果戈里的说法:没错,我非常崇拜你,请告诉我你常用洗发水的品牌与香型。
“既然是来应聘……”费奥多尔琢磨了一下“应聘”这个词,觉得怪有意思的。他从事恐怖事业这么多年,第一次以“互联网公司ceo”的身份被人找上门求职,先不提果戈里又在发什么神经,被带来的这个人必然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没有关系,能为他所用就好。人才有人才的利用方式,废物有废物的回收价值,人手不足的时候他不挑剔。
“你先给这段代码捉捉bug吧。”费奥多尔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从电脑椅上站起身,即使在壁炉燃烧的室内他仍裹着厚厚的毛绒披风,也不怕捂出痱子,“尼古莱,冰箱里还有速食吗?”
“好像全部吃完了~哦对,小丑今天出门就是去采购食材的呢,但是见到小千夜太高兴了所以忘记啦!我再出门一次。”果戈里毫无自觉地说,在友人平静鲨人的目光中戴上礼帽,一蹦一跳地出门赶集。
门哐当一声关上,费奥多尔站在原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慢吞吞地转身准备去睡一会儿。
至于被他扔到工作室中的“应聘者”,如果敢轻举妄动……
──大概会被藏在屋子里的微型炸-弹炸到尸骨无存吧。
【电脑椅下面、九点钟方向盆栽、十一点方向储存柜背后……共计五枚遥控触发式微型炸-弹。】系统大致扫描一圈,在我脑中投影出深绿色的电子地图,一个个红点闪烁危光。
哇,连自己在安全屋的工作室都是炸-弹窝,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一个眼睛不眨派下属去送死还美名约“锻炼能力”的黑心老板,说不定连工资都是画大饼根本不给钱。
啧啧啧,如果不是我现在存款充足并不care一两份兼职的微薄薪水的话,像他这样的老板是会被我拉去浸猪笼的。
“入职考试……让我看看。”我将装上炸-弹的电脑椅扔到一边,拖过来一个熟悉的小马扎坐下,一目十行地扫过一行行代码。
我的编程完全出自比水流的教导,在一个又一个忙碌于兼职的傍晚,我一边在波罗咖啡厅招待客人一边带着耳机听比水流给我念天书一样的代码,再由我的系统将每日课程整理回放,一点点吃透各类编程语言。
费奥多尔给我看的是一整段程序中细枝末节的一部分,我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这一块应该是软件图标,也就是俗称的logo——果然,能拿给我看的必然是他计划中最微不足道的那部分。
“这个是……米、老鼠?”我挠了挠头,虽然我知道费奥多尔的外号是老鼠,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使用米o奇大头作为图标,他不怕被地表最强法务部告的倾家荡产吗?还是说他们带恶人都超勇的,根本不怂?
算了,这又关我这个打工仔什么事呢,干不到一年我就会果
断跑路,出差、卧底、家里养的猫怀孕生崽坐月子……只有想不到的借口,没有我请不到的假。
说是要捉bug,但费奥多尔书写的代码非常漂亮,简洁流畅,一路看下来赏心悦目——等等,最后面这串乱码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应该是写着写着一头栽在键盘上睡着了敲出的乱码吧。】我的统猜测道。
想象一下:窗帘紧闭的阴暗室内,绿油油的阴森屏幕之前,一张惨白的容颜死死盯着眼前的英文字母,僵直如尸体的手指慢慢敲下新的按键。
忽然!一阵电闪雷鸣!熬夜猝死的程序员带着他满头的秀发啪唧倒在桌子上,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写下最后的遗言:【犯人是……】
“犯人,是这个自己当老板也要007的残酷社会。”费奥多尔生前的挚友果戈里一身黑色西装言辞恳切,手捧白花站在葬礼主持台上,“朋友们,我的挚友今天与我们告别,但是,他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不会忘记他没来及敲下的最后一段代码,这是他对资本主义血泪般的抗争!”
实在是太感人了!坐在葬礼第一排的我感动抹泪起立欢呼,随者悲伤的bug逐渐走入尾声,我抱着魔人君的遗物——陪伴他一生的电脑,缓缓放入棺材……
醒醒,狗老板还没死,我该去搬砖了。
我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回应系统的问话:“是啊,撒把米在键盘上,鸡啄的都比这靠谱。”
先diss了费奥多尔一波,我一行行删掉疑似精神病人自白书的代码,活动一下手指,拿出我在网上和人对线的手速一阵猛敲。
既然是展示自我卓越能力的应聘测试,只捉一捉bug如何显现出我的与众不同?想要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顽强生存,我必须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老板见识到我的厉害之处。
首先,我觉得他的图标设计不大行,侵权行为要不得,即使是黑手党也要尊重基本法,怎么能随便扰乱市场呢?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组织连一个logo设计师都请不起,还要不要面子啦。
为了尊重老板的人设,核心元素“老鼠”我们暂时保留。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将自己包装成好人才是最优解,我们学一学qb,隐藏在可爱外表下的猛男之力时髦值爆棚,因此,组织的图标应该改为——仓鼠。
我吭哧吭哧地画了一个圆鼓鼓的仓鼠,鼓起的腮帮上点上一抹腮红,加上两颗豆豆眼和大板牙,最后画上灿烂如花的微笑,一个和蔼可亲备受孩子喜爱的卡通形象新鲜出炉。
看,无公害无污染的传世巨著,不比他那个假冒伪劣的侵权产物好得多吗?不用谢,就当是我送他的见面礼。
我满意地点点头,将新logo编辑到总程序中。投影屏幕闪了闪,原先的侵权米o奇头像完全被我的大作取代,邪恶猎奇画风秒变粉色系少女,完美。
“哟西,齐活。”我伸了个懒腰从小马扎上坐起,耳朵动了动听见果戈里采购回来的声音,欢快地奔去吃我的员工餐。
“果戈里,你来做饭吗?”我惊奇地看着小丑拎着整只火鸡走进厨房,他一身随时可以上台表演的礼服打扮,我不免怀疑这又是一位对自己料理水平没有半点b数的厨房杀手。
“嗯?平时其实是伊万负责做饭,但他短期内回不来,阿陀又只会煮泡面,所以小丑只能自己来。”果戈里拿出飞镖刀在火鸡肚子上比划两下开肠破肚,大有直接将它塞进烤箱的意图。
“你,都不拔毛的吗?”我站在厨房门口,本着微弱的人道主义精神艰难地开口提醒他,“我假设,你在餐馆里吃到的鸡肉没有毛吧?”
难道是国情不同,战斗民族吃鸡喜欢连毛带骨一起吞?是我见识浅薄。
“原来要拔毛的吗?”果戈里低头和手里的鸡对视一眼,提出疑问,“但是昨天小丑也是这么做的,阿陀没有提醒我啊。”
“那么,他吃了吗?”我发出灵魂质问。
“没有耶,是小丑一个人吃完的。”果戈里没心没肺地说,“因为阿陀说他对鸡肉过敏——原来是骗我的吗?不愧是阿陀!”说到最后,他超开心地欢呼起来,险些把手里的火鸡扔进壁炉。
你们真不愧是挚友,我完全明白你们之间真挚的友谊从何而来了。
一位贫血体弱的熬夜猝死未遂选手和他的神经病厨娘室友,这样的组合竟然在冬天冷如狗壮汉遍地走的俄罗斯顽强生存,我对他们敬佩得五体投地。
在得知费奥多尔唯一的爱好就是敲代码之后,我不禁怀疑,如果把他的网断了,是不是白方就赢了?何苦搞得那么麻烦,对付网瘾少年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断他赖以生存的希望之源,信我,没错的。
“先拔毛,再往火鸡肚子里放入黄油、土豆、洋葱、豌豆和胡萝卜进烤箱烤制。”我把手缩在袖子里隔空指挥对料理兴趣正浓的果戈里,“记得火鸡表皮刷油刷秘制酱料……”
在东京过圣诞节的时候我也亲自动手烤过一只超大的火鸡,太宰治搬着小板凳坐在烤箱旁敲碗等吃,织田作先生带着孩子们倒腾客厅里的圣诞树,是一个非常热闹的节日呢。
我有点想他
了。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蛮狠地将费奥多尔从睡梦中唤醒,接近一天没有进食的肠胃空空荡荡,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腹部,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
火鸡的味道,果戈里又买了火鸡吗?他根本没有烤鸡之前先拔鸡毛的意识。上次懒得提醒他,那家伙居然真的生吞了一整只带毛鸡,下次的小丑魔术如果表演生吞火鸡应该会有很多观众捧场。
还有果戈里新带回的那个麻烦,如果没有用的话……在饥饿与睡眠不足的双重debuff加持下,好心的俄罗斯人杀心渐起。
“阿陀你醒啦,来吃饭!”果戈里从餐盘中抬起头,对挚友挥了挥油乎乎的爪子,“今天的火鸡大成功,小千夜超级擅长料理耶。”
“过奖过奖。”我谦虚地说,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最后一个大鸡腿,“费奥多尔君,代码我改好了,你随时可以验收。”
……先让他吃个饭再说。自伊万走之后,第一次吃到除外卖的正常食物,费奥多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象征性的感动一下。
好吧,当他发现一只火鸡四条腿,这里三个人他却连一只都没有分到的时候,他决定收回自己的感动之心,人间不值得。
先前交给新人的是一段无关紧要的代码——也不能说完全不重要,至少费奥多尔蛮喜欢自己亲手设计的老鼠图案,从草稿到勾线到上色全部是他亲力亲为,可以说是他的得意之作。
回到工作室,费奥多尔简单地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代码,没有明显的逻辑错误,基本功不错,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点击运行程序。
刹那间,一只硕大的花栗鼠怼到他眼前,嚣张地霸占了整个屏幕,花栗鼠手上还抱着一颗大瓜子,用自己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无声地嘲讽没睡醒的中二少年。
logo旁边的“死屋之鼠”四个大字更是将这份嘲讽推向顶峰——当敌人看到他们的标志时,第一反应再也不会是闻风丧逃两股颤颤,而会变成一句朴素的疑问:“你们是从幼教机构招揽成员的吗?”
费奥多尔:“……”
“如何,费奥多尔君,是不是天才之作?”我骄傲抬头,等待老板的夸奖。
不好意思,他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千夜:什么花栗鼠,明明是西伯利亚仓鼠!是你的本体!
费佳:摸头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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